正文 第106章 厚積才能薄發 文 / 法隨
許洛熙緩步走下**高台，在眾人面前站定，而楚何也從蒲團上站起身來。
也不知道這個別院是誰家的，全是這種古式的蒲團，連張凳子都沒有。而在**這種正式場合，楚何也不可能像在自己房間裡一樣盤腿坐著，必須跪坐。
兩個時辰下來，他的腿早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了。
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楚何才算是站直了身子，向著許洛熙點點頭。許洛熙只當他是準備好了，於是開口道：「過來吧，隨便怎麼動手都可以。」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隨手抽出了崇離劍。
崇離在手，許洛熙的氣質頓時為之一變，再沒有平常時的淡模樣，反而有幾分**時的狂暴姿態。光是那如同山嶽般的氣勢，就讓很多人生不出出劍之心。
於是眾人看向楚何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洛熙仙子這是擺明了要為難楚何，也不知道這位楚四少爺，究竟是怎麼得罪了她。
黎元浩更是暗自冷笑不已，向著身邊那名女修士道：「看到沒有，那小子要出醜了！狂妄自大不知收斂，連洛熙仙子都看不下去了！」
那女修也是揚州之人，平日裡習慣了看黎元浩臉色行事，此時連連點頭道：「師兄說的是，什麼一劍戰敗兩大煉氣後期，我看多半是以訛傳訛，這一代的第一弟子，非師兄您莫屬！」
所謂的第一弟子，是指正式入門之後的那場殿前比試，決出每屆入門弟子中最強的那一人。
楚何名聲傳得太過響亮，而且確實有誇張的成分，這就使得不少人對他很是不服。煉氣期作戰，修為是很重要的因素，怎麼可能有人強到這種地步呢？
許洛熙倒是沒理會眾人的議論，只是看向楚何道：「動手吧。」
楚何果斷點了點頭，說道：「好的。」
話音剛落，一紅一藍兩道劍光就****而出，分左右分別擊向許洛熙的雙腿。
「鏗！」
許洛熙微微一愣，崇離劍下意識地向下一擋，輕鬆將兩把劍擋開了去。雖然楚何的動作很是突然，但他御劍的速度終究太慢，金丹真人的反應力遠在他之上。
初陽、沁水兩劍被擋飛，楚何連忙將它們拉了回來。一方面是「充能」，另一方面也是準備加厚一層真氣屏障。
只是剛才那一下，就讓楚何差點以為兩劍也被打碎了。畢竟崇離的層次遠遠高於楚何的兩把劍，交擊之下，楚何渾身的真氣都為之一震，幾乎有要吐血的衝動。
一擊過後，許洛熙眉頭微皺，看向楚何道：「你就是這麼練劍的？」
「是的。」楚何老老實實地點頭道。
許洛熙沉著臉搖搖頭道：「劍道的講解下次再繼續。楚何，你跟我過來。」
楚何詫異地抬起頭，卻見許洛熙已經轉身向著後堂走去，只得壓下心中的疑惑，連忙快步跟上。不過他順便還望了許晚晴一眼，後者心領神會，直接起身離開了書屋。
其餘眾人同樣是不明所以。雖然楚何以氣御劍的手段古怪了點，但頂多是一種特殊的戰術，洛熙仙子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嗎？
對於經常御劍飛行的一眾弟子來講，他們並不覺得楚何之前的表現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憑借一點小聰明，想要出奇制勝罷了。既然他的出其不意失敗，那麼好好打過就是，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堂課，就在這種不明覺厲的氛圍中結束了。眾人開始三三兩兩離開，倒是沒人敢跟進去看個究竟。
「元浩師兄，你說會不會是……洛熙仙子借這個機會，去給楚何開小灶？」就在離開書屋的時候，黎元浩身邊那個女修，突然撅著嘴巴開口道。
這女修其實很聰明，她不跟別人一樣喊黎師兄，反而喊元浩師兄，關係立即親密了不少。
「嗯？」黎元浩早先還處於莫名其妙的狀態，可是一聽女修這話，神色頓時嚴肅起來。這些大世家出身的子弟，別的不會，陰謀詭計玩得比誰都溜。
「師兄，萬師妹說得對啊！」旁邊一個白衣男子猛地一拍大腿，連聲說道，「你看那楚何跟那位許小姐是一同來的，而洛熙仙子似乎是許小姐的嬸嬸……」
黎元浩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有些意動，但隨即又搖搖頭道：「我聽說，許晚晴跟楚何關係並不好，當初剛入門的時候，天極峰上還鬧出過點事情呢。」
見黎元浩這樣說，那位萬師妹也點點頭道：「是啊！許家跟楚家都是雲州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兩家的子弟就算關係不太惡劣，也不會到這個份上。」
雖然多半是迎合黎元浩，但萬師妹說得也不無道理。如果真是開小灶，許晚晴還在那坐著呢，有什麼理由許洛熙會先找上楚何？
不只是黎元浩等人，楚何本人也是這麼想的，直到他進入後堂，許洛熙主動開口。
「楚何，你可知道，你的劍道已經走入了歧途？」
楚何微微一怔，他感覺這個問題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半晌之後他才回憶起來，當初在劍塚裡，岳家小姐也曾經這樣對他說過，只是他當時完全沒當回事。
當然，現在他也沒當回事，哪怕許洛熙再次提及。
「真人可是想說，我一人御使數劍，劍靈遲早會反噬？」楚何不由露出一絲笑容，一臉鎮定地說道。
「誰說用好幾把劍就會反
噬的？」許洛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你叔祖楚中閒就是用的九柄子母劍，等他回來，你大可過去請教御劍之法，我這次不是來跟你說這個的。」
楚何終於迷糊了，南部修行界對於這方面的看法，似乎跟岳大小姐不太一樣？而且既然不是說這個，那許洛熙又找自己過來幹什麼？
許洛熙的口氣緩和下來，緩緩說道：「你在作戰方面很有天賦。沒有系統學習過，只靠自己摸索能做到這個程度，哪怕是當年的楚中閒也比不上你。」
看著許洛熙難得露出的長輩模樣，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他感覺自己似乎確實有哪方面做得不妥當了。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別人為什麼不去學這些東西？他們哪怕沒有你的天賦，師長前輩難道就不會教他們嗎？」許洛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現在是什麼階段？人家在這時候都在拚命打基礎，你呢？」
許洛熙一連幾個問題，直指楚何內心最深處的一絲僥倖，讓他徹底目瞪口呆。
你的強大不是因為你真的比別人強，而是別人都在厚積薄發，你卻把「厚積」的時間直接拿來「發」了。
楚何深吸了一口氣，沉重地點了點頭。換了被楚煙嵐打擊過之前的他，一定會緊守著他最後的優越感，有意地忽略對方話意裡的正確。
幸好，他已經覺悟了。
看到楚何的神情，許洛熙知道他已經有所明悟，趁熱打鐵道：「其實你做的也沒有錯。追逐強大是修士的本能，而提高修為，卻是前輩灌輸給你們的概念。任何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都會漸漸想到這個方面。」
「但是你們對修行界還不瞭解。」說到這裡，許洛熙不由沉沉一歎，「世界很大，等你們築基之後，提升實力的方法有千種萬種，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楚何低著頭，沉默了良久，終於重重點頭道：「我明白了。修行之路上有諸多****，權勢、榮耀、財富、**都是，甚至強大本身也是。」
許洛熙笑著點點頭，雖然她並不完全認同楚何的話，但每個人的道都有所不同，這是認知上的偏差造成的。
「你也進來吧。」這個時候，許洛熙突然向著窗口說道。
楚何轉頭看去，許晚晴的身影從窗台上一躍而入。當初他看了許晚晴一眼，正是要她跟上的意思。而許晚晴本人也確實對此很有興趣。
許洛熙看向許晚晴的神情，可比看楚何慈愛多了，畢竟這是自家孩子。
「晚晴，其實你也有類似的問題。」許洛熙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你最近在練煙雲劍法對吧？」
楚何微微一愣，他卻是不知道煙雲劍法是什麼玩意。而許晚晴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點頭，然後道：「是我太過激進了。往後這一年，我會安心修煉劍靈。」
「很好。」許洛熙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對著兩人說道，「這樣看來，你們還是挺有共同語言的嘛！今後還是要多做交流，莫要因為一些小事，壞了兩家的情誼。」
她卻是注意到了，楚何臨走前看許晚晴的那一眼，開始漸漸意識到，兩人的關係並沒有想像得那麼簡單。
金丹真人果然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被許洛熙那怪異的笑容一看，就連楚何都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連忙乾咳一聲道：「那麼，我們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許洛熙擺了擺手，隨口道。
兩人離開後堂，等到確定許洛熙沒在盯著之後，許晚晴突然扭頭說道：「你在說謊。」
「嗯？我說什麼謊了？」楚何滿臉的無辜，疑惑應道。
「你同意目前以基礎為重，但是什麼修行路上的****，完全是說給我嬸嬸聽的。」許晚晴一臉冷靜地說出了這番話，似乎已經篤定，這才是標準答案。
「嘶！」
楚何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驚歎不已：「你是福爾摩斯·許吧？這個你都知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許晚晴翻了個白眼，隨即又有些好奇，「那你到底是想到了什麼？」
「嘿嘿，我也不瞞你，只是怕你聽不懂。」楚何笑了笑說道，「前期研究一堆技能怎麼放有毛線用，以後都是甩大招配合的，先練級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