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往事與前路 文 / 法隨
一場衝突，就在楚煙嵐的凶名之下消弭於無形。
直到許久之後，兩邊的弟子都開始坐下來交流經驗，楚何還是感到有些難以置信。群嘲光環貌似幹不過姐控屬性啊……難道自己這麼沒主角氣質嗎？
「肖師兄，你入門早，給我講講我三姐的事跡唄？」楚何拉著肖雲涵躲到一邊，偷偷摸摸地打聽道。
肖雲涵撓了撓頭，偷偷望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楚煙嵐，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好吧，看在你是我直系師弟的份上……其實你三姐在門內，乃至在整個懸空島，都是相當有名氣的。」
楚何沒有言語，對方的話明顯還未說完，他在等著下呢。
肖雲涵停頓了一下，突然問道：「你今年是十七還是十八？」
「啊？」楚何怔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哪裡暴露了，因為書僮的真實年齡比楚四少要大兩歲，「我今年十六啊師兄……」
「咳咳！原來才十六啊，嗯，年輕有為，年輕有為。」肖雲涵尷尬笑了兩聲，又繼續道，「那就是了，在我印象裡，楚師姐入門已經超過十年，那時候你才是半大小子，不瞭解她也是正常的。」
楚何暗自腹誹：何止是不瞭解，那時候小爺還沒進楚家呢，管你楚煙嵐是哪位。
不過隨即楚何又反應過來，肖雲涵會這樣說，莫非楚煙嵐早年入宗，還有一段故事不成？
從楚何的眼神中看出了些意思，肖雲涵微微一笑，點點頭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願意提前踏上修行之路？就算是從小在宗門長大，大多也是非要拖到境界圓滿不可。像你三姐和葉幽幽，其實都是可憐人吶！」
說到這裡，肖雲涵又停住了，楚何不得不苦笑著催促道：「師兄，你這賣關子的水平能跟師尊比了。」
「嘿嘿！那敢情好！」肖雲涵樂了，但也沒繼續磨蹭下去，當即給楚何講起楚煙嵐的往事來。
說實話，作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最早見到的幾個人之一，楚煙嵐起先並沒有引起楚何太多關注。一來那個時候，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開局的危機上，二來按照網絡小說的法則，剛穿越就出現的親戚，不是應該都很弱，需要主角去帶著升級才對嗎？
穿越者的思維，依然在極大地左右著楚何的想法，這讓他能夠跳出局勢看問題，更清晰更透徹，但也可能將他引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思路裡去，換句話說就是關注的重點比較奇怪。
所以一直到今天，通過肖雲涵的講述，楚何才對自己這位三姐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從當年在家族，到如今在乾陽武宗，以及中間那些聽來有些辛酸的歷程。
這是一個很老套，也很令人無奈的故事。用最簡潔的話去概況，那就是：一個天資普通的少女，想修仙不想嫁人，於是從雲州一路殺到了懸空島。
如果不是楚家大本營在乾陽武宗，其實楚煙嵐應該去天血道的，那裡有更適合她的道統。
楚煙嵐的修行之路，同樣是一條殺人之路。
肖雲涵不知道，楚何卻很清楚，她入宗的時候正是十四歲。一年引氣入體，三年劍靈化生，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從一個無人正眼相看的小丫頭，變成了如今凶名在外的大姐頭。
這其中還有一個細節，楚煙嵐拜入楚中閒門下的時間，竟然是她正式進入煉氣中期之後，她十九歲的那年！換句話說，楚煙嵐真正得到楚家資源的幫助，是在她靠著自己的手段出人頭地，打出名聲之後！
楚何突然有種明悟，難怪楚煙嵐談到那個風雲榜的時候，會給了一個「無聊」的評價。
按照肖雲涵的說法，當年被人暗殺的那名女修，也就是楚煙嵐的好友，正是風雲榜第八，所以在她擊殺了那名散修刺客之後，才會直接被列入第八，然後從此沒有改變過位置。
兩年時間，第八上面的位置變動過無數，偏生身為第八的楚煙嵐紋絲不動，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那巫茗……」楚何突然想起來，按照之前的情形，楚煙嵐跟巫茗應該算是實力相差不大的。儘管這其中有巫茗武技正好克制楚煙嵐的因素，但是楚煙嵐這樣的人出一個就夠可怕了，還是說乾陽武宗的精英真這麼多？
「呵呵，巫茗。」提到巫茗，肖雲涵的神色卻是大不一樣，不屑道，「我也不多說，就提一點。在我出生的時候，這位巫師姐就已經是煉氣後期了。」
楚何愕然，根據他之前的推測，肖雲涵的年紀恐怕比楚煙嵐還大一些，只是入門時間差不多，才跟著大家喊她師姐。這樣算起來，巫茗竟是在煉氣後期卡了二十多年？
這對於正常修士來說，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恐怕巫茗是受過什麼傷勢，或者處於某種狀態之下，才使得修為一直難有進展。
「怪不得她會如此迷戀林子涵。」楚何突然歎了口氣道。
肖雲涵正要說些什麼，卻見天色已經漸漸轉亮，那邊莫天心已經在招呼眾人起身出發了。
「走吧。」肖雲涵拍了拍楚何的肩膀，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微笑，「不要給你姐姐丟臉，我知道你能做到。」
楚何神色微動，他覺得肖雲涵的話似乎意有所指。然而除了許晚晴，應該沒有人瞭解他的實力才對，即便是楚煙嵐，也只見過他出一劍……莫非是莊征？
一邊暗自思索著，楚何的腳步卻是不慢，緊跟著肖雲涵飛速前進，真正踏進了白波崖。然後楚何就發現，絕命谷三大凶地確實不是說說而已，他已經無暇去想其他事情了。
「這些就是靈鬼？」楚何看著眼前漫天飛舞的人形幽魂，隱隱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
這些幽魂與楚何印象中的鬼魂十分相符，甚至還要更加精緻可愛一些，然而當成千上萬的幽魂堆疊在一起，那就一點都不可愛了。
「怎麼回事！靈鬼怎麼會這麼多？」楚煙嵐狠狠一劍蕩出，直接將周圍一圈的靈鬼掃飛出去，然後高聲喝道。
莫天心面色凝重，沉聲道：「我們的運氣太好，也可以說太差，剛好趕上了極陰靈泉爆發。這時候採集的靈泉質量遠超平時，靈鬼魂魄也是一樣，不過……」
「不過我們得先活下去再說！」肖雲涵接過話頭，輕喝一聲，手中的長劍微微揚起，瞬間化出七七四十九條虛影，生生擋在眾人面前，將一干靈鬼攔了下來。
「靈虛劍訣！」張淼第一個認出了肖雲涵的劍法，脫口而出道。
楚何忍不住詫異地看了肖雲涵一眼，沒想到，這位肖師兄才是靈虛真人的真正傳人，竟然能在煉氣期，就學到他的成名劍法。難怪肖雲涵的修為進展不快，想必是將大量精力放在這門劍法上了。
不只是楚何，除了早有預料的楚煙嵐之外，就連天血道眾人都連連側目，可以想見靈虛劍訣的名聲有多響亮。事實上，在煉氣階段，靈虛劍法的威力之強，絲毫不亞於天乙劍訣，只是在築基期稍顯疲軟，整體層次才低了一籌。
「靈鬼速度遠比我們快，無論跑還是沖都是死路一條。」葉幽幽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為今之計，只有固守原地，將這些靈鬼盡數殺了。」
「盡數殺了？」白逸軒手中長槍一顫，瞠目結舌地轉過頭來，「這裡的靈鬼至少有上萬頭，就是站著讓我們殺也要殺上好幾天！你告訴我該怎麼殺？」
面對白逸軒質問，葉幽幽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搖頭，向旁邊的閻學道努了努嘴。
倒是莫天心知道對方不是有意，笑著解釋道：「白兄不必著急，我們敢前來取靈鬼魂魄，自然不會沒有準備。」
相比於楚何等人只是取個靈泉，天血道六人可就麻煩多了。取靈泉只要殺進去就好，仗著修士的破壞力遠超靈鬼，這種奪寶的行動最是容易；可要收集靈鬼魂魄，卻需要將這些靈鬼一一殺死，這難度就不是前者能比的了。
靈鬼又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幾道陰氣攻擊下來，沒有防禦法器的煉氣修士也就差不多了。
似乎是為了驗證莫天心的話，閻學道等另外四名天血道弟子上前一步，一人掏出了一面幽暗陣旗，高高地拋到了空中。頓時無數幽光四射而出，在眾人周圍布下一道屏障。
楚何等人齊齊看向了莫天心，對方六人中似乎就他最好說話。
「這是葉師妹根據雙極幽冥陣的陣圖，自己改造而成的四極幽冥陣，大幅強化了陣法吸納陰氣的能力。」莫天心倒是沒有隱瞞，解釋道，「這也是我們這次過來的最大倚仗。」
「吸納陰氣的能力？原來如此！」肖雲涵顯然認得這個陣法，略一思索之後便脫口而出道，「將這個本來用於輔助修行的陣法，用在了針對靈鬼的防禦上，葉師妹的陣法造詣真是……」
經過肖雲涵的解釋，眾人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只是楚何卻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這番解說，雖然也有警示己方人馬的意思，但更多的難道不是提醒自己不要藏拙嗎？肖師兄啊肖師兄，是什麼讓你對我這麼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