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葉塵的底細 文 / 法隨
楚煙嵐衝入楚何的小院之中，臉上帶著幾分愁色，顯然打探的消息讓她壓力頗大。然而等她看到院中的情況時，卻是不由地愣住了。
楚何並不像她想像得那樣刻苦練功，或者是皺著眉頭一心參悟道法，反而正一臉的優哉游哉，坐在石凳上喝著小茶，日子好不愜意。
楚煙嵐頓時哭笑不得，不過楚何這番態度，卻是讓她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了許多。
「先天劍體又如何？我楚家兒郎，難道還會弱了不成？」楚煙嵐心中豪氣大生，神情也鎮定了下來。
如果楚何知道了楚煙嵐此時的想法，一定會大呼冤枉。
他之所以會表現得如此淡然，希望楚煙嵐對他高看一眼確實沒錯，但目的卻是希望發現自己快速晉級時，對方不要太過驚訝。
畢竟楚何不可能真的等到幾個月之後，再去嘗試接觸初陽劍魂。別的不說，他還要想辦法解決刀靈化生的問題呢。
所以楚何早就打定注意，無論葉塵的倚仗是什麼，他都會宣佈徹底閉關，讓楚煙嵐不要再來打擾自己。
「三姐，那葉塵的倚仗到底是什麼？」
雖說臉上平靜，可實際上楚何心裡也是滿懷好奇的。畢竟葉塵這樣一個熟悉的名字，又是被他懷疑，有著與自己相同身份的人，楚何自然會特別關注。
一提到葉塵，楚煙嵐的神情又有些凝重起來，深吸一口氣道：「這個還要從葉塵這兩天的動向說起……」
原來，在和楚何、許晚晴分開之後，葉塵充分發揮了「嘲諷臉」這個技能的威力，僅僅三天的時間，竟是將玄仙峰上下得罪了個遍。
玄仙峰正是乾陽武宗五峰之首，為當代掌教真人虛陽子所掌，葉家兄妹正是準備拜入此峰。
具體事情的起因，現在已經無法查清了，楚煙嵐只能查到，葉家兄妹和幾個煉氣期的弟子起了衝突，而其中正有一位宗門長老之子。
說起來，那位「仙二代」也不能算紈褲子弟，而因為他惹上葉塵，更是完全屬於無妄之災。
「那個方桐跟葉塵交手了？」楚何略帶好奇地問道。
方桐就是那位長老之子，天資只能算是一般般，在乾陽武宗待了好幾年，依然沒能進入煉氣期，還在凡人境徘徊。
「交手了，不過結果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方桐沒討得什麼好處。」楚煙嵐歎了口氣道。她和方桐並不相熟，自然也就不好打探太過。
而且隨著葉塵底牌的曝光，在那位宗門長老刻意遮掩之下，很多事情都不好查了。
楚何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反正這事只能算是一個引子，關鍵還在於葉塵的底牌究竟是什麼。
「先天劍體！」楚煙嵐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個葉塵擁有先天劍體！」
楚何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恍然之色，喃喃說道：「難怪鍾莫離會那樣說……」
「你說什麼？」楚煙嵐眉頭微皺。她當然聽清了楚何的話，只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沒什麼。」楚何卻是一副不願多提的樣子，笑了笑說道，「先天劍體……三姐，我打算閉一段時間死關。」
楚煙嵐點頭應道：「也好。先天劍體雖然強大，但聽說那葉塵入宗的時候，距離煉氣期還有老遠一段距離。半年之後，一切還兩說呢。」
楚何微笑不語，又和楚煙嵐聊了些家常，便將她送走了。
楚煙嵐一走，楚何也就徑直回到了房間，可是他的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先天劍體？」楚何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後天形成的先天劍體吧？還有那個方桐……凡人境巔峰多年，竟然打不過一個境界低了不知道多少的葉塵，簡直就是廢物！」
楚煙嵐一直住在乾陽武宗，對葉塵不熟悉也就罷了，可在雲州十幾年的楚何，可是對這個傢伙有著更為深入的瞭解。
所謂的先天劍體，是指修士天生對劍意特別敏感，這樣的人往往很容易就能感悟到劍意，在武道修行的進展上一日千里。
而這其中就有一個疑點，那就是：如果葉塵真的天生就是這種體質，那他怎麼還沒劍靈化生呢？
和刀一樣，劍靈化生之初，身體周圍會有一圈劍氣環繞，很難瞞過旁人。這也是剛剛入宗的時候，有人對楚何產生疑惑的原因。
再加上葉欣的態度，楚何寧可相信，是那葉塵剛剛獲得了某種奇遇，這才擁有了先天劍體。
不過這一點，也讓楚何確認了一件事情。
葉塵應該不是和自己一樣，來自那個神秘宗門……無論那個宗門是哪家，即便是上三宗，如果真的有人造先天劍體的能力，也不可能以之設計別人。
「先天劍體，先天劍體啊……」楚何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反而顯出幾分詭異，「或許可以從這裡開始設計許晚晴。」
擁有先天劍體的修士，往往對劍意的理解尤為深刻，如果能常和這樣的人坐而論道，甚至結為道侶，對劍道修士來說，肯定有著巨大的好處。
這種好處甚至還要超過長者的指點，因為劍意的感悟也和境界本身有關，比如金丹真人對劍意的理解，很難說煉氣修士能否明白。
而很湊巧的是，許晚晴正是出了名的劍法極佳，而劍意有所欠缺。甚至許家曾有一位金丹真人說過，若是許晚晴劍法終難有寸進，那麼問題一定是出在劍
意上。
所以對於許晚晴來說，葉塵確實是相對適合的道侶人選，至少比用刀的楚何適合，這也是當初鍾莫離會那樣說的原因。
而楚何之所以會「喃喃自語」，自然也是故意為之。讓楚煙嵐注意到鍾莫離當初出現過，那麼以她的能量，查到鍾莫離究竟說了什麼，並不是難事。
這樣既可以為自己接下來的動作做個鋪墊，也可以藉著楚煙嵐的手，小小教訓一下鍾莫離——知道鍾莫離的多嘴行為之後，以楚煙嵐在煉氣弟子中的地位，說不得要給他點小鞋子穿。
這一手借刀殺人，楚何玩得無比順暢，而楚煙嵐更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四弟竟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算計於她。
對於如何解決刀靈化生的問題，楚何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些打算，只是計劃還沒有完全成型而已。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此時的他坐在房間中，卻像個電視劇裡的反派人物一樣，將自己的謀劃一句一句說了出來，似乎是說給莫須有的「觀眾」聽一般。
這個世界當然沒有觀眾，楚何會這樣做，完全是因為他還不習慣。
是的，前世的楚何雖說也摸爬滾打過幾年，可那些畢竟只是小打小鬧，真正對他產生影響的，還是這一世那個書僮的滿腦袋陰謀。
四歲被神秘宗門選中，十歲進入楚家，成為楚四少爺的書僮，卻始終不知道自己的任務。
那個時候的書僮，自然理解不了宗門的龐大謀劃，只能靠著自己的猜測，去緩解心中那種幾欲令人窒息的壓力。
八年的潛伏生活，讓書僮習慣了將心思深深埋了心底，哪怕是楚香也不肯透露半分。
不得不說，書僮短短十幾年的人生，比楚何前世近三十年的經歷要精彩得多，所以楚何也就自然而然地被那些記憶給影響了。
他的思維已經習慣了算計，但他的心並沒有。穿越帶來的不適，總還是有一些的。不過楚何也明白，現在情況由不得他不去算計。近乎必死的局面，陰差陽錯之下已經隱隱露出一些生機，他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去爭取。
短時間內化生刀靈是不太可能了，而且有著劍典，自己似乎更應該修劍，而不是跟著那位楚四少爺練刀。
棄刀從劍，這其中就需要一個契機……能夠對自己產生巨大影響的，而且是這種在旁人看來負面的、不可思議的影響，無疑就只有許晚晴了。
楚何眼睛微瞇，倒是沒有急於對許晚晴進行設計。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女人從來就不笨，甚至可以說是很聰明，想要讓她按照自己的意願行動，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在行事之前，還要將自己與「楚何」這個身份撇開，要不然立馬就會暴露自己是個冒牌貨。
即便是再困難的處境，楚四少爺會設計許晚晴嗎？用屁股想也知道答案。
想到這裡，楚何不由有些慶幸。幸好現在楚香已經離開，無法再監視於他，否則這局中局的情況，就真的是無從解起了。
想要重新塑造一個身份，並且和楚何撇清關係，相貌、背景上是沒什麼希望了。前者已經是不可逆的變化，而楚何也不會什麼易容術，而後者……
楚何當然可以動用楚家的勢力，可那些力量的運作，卻會暴露在楚煙嵐眼裡，勢必不能用於設計許晚晴。
「還有什麼辦法……」楚何眉頭越皺越深，然後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驚叫道，「對了！修為！」
如果自己之前的設想是真的，初陽劍魂中的靈氣，真的能夠直接被身體吸收的話，那楚何很快就能晉級煉氣期。
而楚何之前是什麼境界，許晚晴等人最是清楚不過，三天時間突破煉氣期，絕對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情，正可以作為證據。
顧不得其他，楚何興沖沖地拿出了那把死氣沉沉，靈性全無的初陽劍，然後又盤膝坐下，將劍平平地橫在膝蓋上。
楚何不知道初陽劍魂的引動，需不需要初陽劍本身的存在，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將劍拿出來好了。
意念微動，意識再次進入識海，楚何第一時間觸動了劍禍圖，而初陽劍魂也如他所料，飛快地釋放出了一縷靈氣。
有效！
一切都是如此順利，劍魂中的靈氣，果然可以被身體吸收。楚何已經預料到自己晉級時的情況了，然而他卻沒有想到，還有一個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