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英雄的迷茫 文 / 大光明
京都作為華夏的首都,乃是整個華夏的政務中心,同時經濟也是華夏首屈一指的地方。
在這裡,無論是經濟、化、娛樂,等等種種的行業,都是整個華夏,乃至是全球最頂尖的。
華夏京都的醫療系統自然也是整個華夏最頂尖的了。
如著名的協和醫院,傳說中的301總院,都是坐落在京都這塊,幾經改朝換代,始終不能改變其在華夏地位的風水寶地之上。
但就算是這樣,也不代表京都沒有差醫院。
因為京都實在是太大了,生活著數千萬人,這個和數量,甚至已經超越了世界上大部分國家的人口。
麗君天使醫院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但它卻絕對不算是一個好醫院,雖然不能說它是破爛貨,但起碼它跟好字掛不上邊。
它坐落在京都外郊,人流擁擠工業地帶,這裡充斥著社會各色人等,三教九流混雜在一起。
說穿了,這裡就是社會下層人們呆的地方。
雖然麗君天使醫院在這一片已經算是最好的醫院了,可在這樣的地方的醫院又怎麼會好到哪裡去呢?
一走進大門口,易晨就感覺到一種死氣沉沉,十分壓抑的氛圍,讓人喘不過氣來。
服務台一個態度十分不好的護士,正衝著一個老伯喋喋不休。大意是說這個老伯,沒化,看不懂收費單之類的種種。
而其餘的護士,雖然太不像服務台這個態度這麼差。但也都全部無精打采,死氣沉沉的樣子。
再看看周圍,醫院大廳裡面。全是苦著臉,甚至面帶著絕望的病人。
小孩的哭聲,病人的歎氣聲,在這裡匯聚成一種,別的地方絕對看不到,也聽不到的特殊聲音。
這是社會最底層人們發出的無奈與辛酸。
易晨微微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他看不過去。他有些於心不忍,但這樣的事情,他真的管不了。而已無法去管。
可,或許,這樣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至少,現在的人們患病了還有醫院治療。還有醫生問診。哪怕有些病人因此而傾家蕩產,收進苦痛。
若是到了有一天,異族真正的大規模進入了地球,或許,現在的情況,也可以稱得上是天堂吧。
易晨在心中長歎一口氣。
自從得到神農傳承以來,不得不說,他各方面都是以前不能比的。
以前。他會因為錢而發愁,可現在。他不說家財萬貫,但至少也絕不會缺錢。
以前,他默默無聞,可現在他是人人尊敬的當代醫聖,是屢屢創造神跡的鐵錘神醫杜晨。他也是人人懼怕,又或者是人人稱道的殺人魔王,或者是當代大俠——李飛!
他很清楚的記得,那一個晚上,楊先綁架了易清,他的那種無奈和驚慌。
他也很清楚的記得,當他殺了楊先之後,面臨楊家的追殺,四處躲避,知道背井離鄉,遠赴西京,改名換姓。
那種悲哀和辛酸,近在眼前,猶如昨天。
可現在的他,卻已經有力量,可以將華夏四大武學世家之一的楊家,給硬生生的摧毀了。
可以說,無論是財富還是力量,又或者是社會地位,現在的易晨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都是神農傳承帶給他的。
可如果可以讓易晨選擇的話,他寧願不去擁有神農傳承。
因為,現在的他其實活的比以前更累,尤其是在知道異族將要大舉入侵之後。
以前的他,雖然沒錢,沒有力量,雖然也為自己的身世困擾,但活的很開心很陽光,跟現在比起來,他更喜歡以前的日子。
日子雖然平淡,但平淡卻是真,卻是福!
但時光的車輪只會往前開,而不會倒著走。
得到了現在的力量,眼看著人族的危機,他能不管麼?
這一年的因果報應,他能放下麼?
不能!
他決不能!
因為他是易晨,因為他父親是農人王,因為他的先祖是神農,是上古人族的皇。
因為是他,得到了神農的傳承。
他靜靜往樓梯口走去,目的地是三樓住院部。
空氣中一陣陣熱浪,這裡沒有空調,這家麗君天使醫院,甚至都沒有電梯。
307監護病房,門口的走廊上有幾個看上去極為普通的中年人,似乎是在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
他們不是醫生,也不是病人,或許是病人家屬吧。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走廊裡走動的目的。
可他們走動的卻極為有規律,在這條足足有二十米的走廊裡,無論這幾個人怎麼走動,卻總有一個人離307監護病房的門口不超過三米。
他們的臉上都有一絲不自然的焦慮。
或許是307病房裡面有他們的親屬吧,這樣的話,他們的焦慮也是說的過去的。
因為307監護病房是一個大病後的監護病房,專門收治那種大病初癒,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但也不會很快,甚至是永遠也
也不會好的病人。
這些人,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卻仍舊需要留院觀察一些時日。
病房裡擺放著四張病床,用簾子隔了開來,只不過此時簾子是收起來的,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看見每一張病床上的病人的表情。
這是一種絕望和哀傷。
後遺症會牽絆他們往後的一生,讓他們受盡折磨,比正常人要難得多,才能僅僅維持活下去而已。
一個四十多歲的護士,拿著一個小本子。記錄著病人的情況。她的臉上始終擺出一副每個人都欠我錢的表情,給這見本就死氣沉沉的病房,更加帶來了絕望。
只是轉了一圈。這護士便不奈的走出了病房。
絕望,根本就沒有希望!
在病房的最裡面,靠窗的位置,有一個年過五十的,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婦人。
她滿臉的哀愁,看著病床上的年輕人,這是她的兒子。
只見年輕人頭上。手上,腳上,幾乎是全身都纏著繃帶。就像是一個木乃伊那般。
右腿甚至還打著石膏,被高高的吊起。
這傷,只看上去就令人慘不忍睹。外人很難想像,這年輕人。究竟在承受著什麼樣的痛苦。
婦人和年輕人都沒有說話。
婦人是沒有心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年輕人是沒有力氣,也不想說些什麼。
年輕人叫方大為。
方大為雙目有些空洞,透過玻璃窗,他能夠看到對面老舊的工業廠房。
他能夠聽到下面人流湧動,感覺得到下面的車水馬龍,但卻因為角度的緣故,不能夠看到。
因為,此時的他根本就下不了床。
他曾經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是令人羨慕的公職人員。雖然他只是一個在派出所看大門的,但好歹也是警察不是。
當警察半年來。方大為一直都在看大門,雖然與他夢想中做一個緝拿重案兇手,為人民除害的重案刑警有很大出入,但他也就只能那麼將就的混日子了。
半年來,他的工作就是坐在派出所大門口,然後——玩手機遊戲。
日子過的很清閒,或者說很苦悶。
但也相安無事。
可不久前一件大事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那就是震驚整個華夏,一度引爆網絡焦點,引起全民爭論,其餘熱甚至到現在還沒有消除的大案——小天下城特大殺人案。
那一晚,當方大為被一群鶯鶯燕燕包圍的時候。他也曾經想過這件事情會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尤其是當所長都要置身事外,讓他把那群鶯鶯燕燕控制起來,要把案件上報並且壓制的時候,他更想過自己的未來。
但他終究是做不到,把那一群無辜的女子控制起來。
這對這群女子太不公平。
他終究還是選擇了為那群女子主持公道。
因為這才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保護人民,做一個人人敬仰的好警察。
哪怕那一群鶯鶯燕燕是失足女子,但她們也是人民,是他應該保護的對象。
其實後來,網絡上一度將他捧為『義警』,把他與那個關鍵時刻只想到逃避,只想到掩蓋的派出所所長,拿來做對比,人們把他奉為英雄。
是無可爭議的英雄。
方大為一度認為,自己會有一個光明的前途。
或許,他那從小的夢想就要實現了,保護人民,主持正義,做一個人人敬仰的好警察。
那一刻,他距離他的夢想很近,很近。
那一刻,方大為想起了他的家庭,他的父母,他從小吃的苦,受的累。
他的家庭為了供他上警校,所付出的一切,甚至為此負債纍纍。
那一刻,方大為在家裡,看到網絡上的消息,他抱著他的父親,哭了。
數年來的第一次哭泣。
因為,他認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付出的一切終於可以換來自己的夢想了,哪怕再多也值得。
那一刻,他父親也哭了。
因為自己的兒子是一個英雄,是一個人人稱道的英雄。
可有的時候,現實,往往比想像中殘酷的多的多!
僅僅是第二天,網絡上,關於他的消息全部都銷聲匿跡。
他是英雄,但卻再也找不到他這個英雄的任何一點消息了。
網絡上,那些更加為止瘋狂的消息,不可思議武者、還有那無惡不作的武者世家楊家,關於殺人魔王李飛的討論,這些轉移了人們的視線,吸引了人們的話題。
短短一天的時間,人們似乎已經把他這個英雄忘得乾乾淨淨。
他這個英雄做的轟轟烈烈,卻只做了一天時間。
「算了吧……不是英雄也無所謂了……」
方大為這樣安慰自己。
nbsp;他做警察,不是為了做英雄,他的夢想也不是做英雄,而是做一個好警察,主持正義公道。
可更令他想像不到的,更令他難以接受的還在後面。
第三天。
他被開除了,他不再是個警察,甚至他的一切資料,曾經做過警察的痕跡,全部都被抹除掉了,被抹除的乾乾淨淨。
而那個曾經被人們譏諷為懦夫,關鍵時刻,只懂得逃避,只懂得隱瞞的派出所所長,卻升職了。
方大為不懂。
他也不想去懂,因為這現實太殘酷了,殘酷到他接受不了,甚至他的整個家庭也全部都接受不了。
他本人,乃至他的整個家庭,為了他能夠做警察,為了他的這個夢想,付出了太多,乃至是全部都還要多。
多的,令他的家庭財產都成了負數!
無論如何,方大為決不能,也絕不想放棄,這個夢想,這個職業。
他去找過領導,他要做回警察,哪怕還是去看大門,他都願意去做。
可是,他根本就見不到領導的面,他甚至都進不去那個他工作了半年的派出所。
方大為還有最後一絲希望,他期盼著能夠通過媒體,能夠喚起人們的輿論,為他這個只做了一天英雄的小警察,討回一個小小的公道。
京都,身為華夏的政務中心,全世界最大的幾個城市之一,輿論媒體,向來是極為發達的。
這其實並不難的。
應該說,放在別人身上或許不難。
可是這件事情放在了他的身上,卻千難萬難。
無論是哪一家媒體,全部都對他避之不及,就像是見了瘟神一樣。
他似乎就這樣被社會,被他曾經發誓守護的人民,被他曾經發誓效忠的那一群人,給拋棄了。
那一天,方大為終於似乎懂了這個社會。可他卻還不想懂,因為他不願意懂。
所以,實際上,方大為還是不懂這個社會的,不懂社會裡這一群有些奇怪的人。
所以,當他在濃情酒吧看到那一個被小混混圍住,被小混混欺負的女白領的時候。
他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而那個白領,卻丟下來一個人跑了,甚至都不去為他撥打一個110或是120。
方大為的最終結果是呆在這裡。
死氣沉沉的麗君天使醫院,這更加了無生機的307監護病房。
他的母親就坐在他的身邊,成日裡以淚洗面。
他透過瀰漫了許多灰塵的玻璃窗,看著對面老舊的工業樓,聽著底下的車水馬龍的聲音。
他似乎真的懂了這個社會。
可是,我的內心,為什麼還是不願去讀懂這個社會呢?
是這個社會生存著一群奇怪的,沒有心的人,還是這個社會生存著一個奇怪的我?
方大為又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