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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章 背靠大樹好乘涼 文 / 堂皇的荒唐

    背靠大樹好乘涼

    「你是說那個被德意志帝國皇帝威廉一世陛下和宰相俾斯麥閣下稱為普魯士的叛徒的馬克思?如果你指的是他,那麼從加利福尼亞到莫斯科,無論貴族還是貧民,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美利士這話回答的非常巧妙,沒有任何政治傾向,又能夠從兩個方面去理解。他打定主意,不管姚梵對馬克思的態度如何,自己只管附和就是了。

    姚梵笑了笑:「現在他應該在倫敦,我記得倫敦警察廳稱他為『臭名昭著的、不忠於自己的國王和國家的煽動家』,秘密警察每天都監視著他的住所。

    如果他不在倫敦,那麼有可能是他的健康再次惡化了,去了捷克的卡爾斯巴德山區喝礦泉水療養。那你只管聯繫他的家人就是了。」

    「我親愛的弗蘭克,你希望我做什麼呢?」

    「我希望購買他作品的亞洲版權!

    詹姆士,你幫我找到他並告訴他,我無比仰慕他的作品,我願意出1000鎊來購買他作品的亞洲版權。你和他聯繫上後就把我的定金款子100鎊轉交給他。」

    「1000鎊?天哪!我聽說那位教授先生是個窮光蛋,他如果知道您的慷慨,一定會樂暈過去!」

    美利士知道這事沒這麼簡單。

    尋常的版稅收入,即使是最有名氣的小說家,一本不過一兩百鎊,那已經是令人咂舌的收入了。至於學術作品,由於印製的量少,版稅沒幾個大子,能拿十幾鎊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學術作品了。

    姚梵看出美利士的猜測,笑道:「隨著社會進步,識字的人、看書的人會越來越多,出版業將是一門逐漸興旺的生意。」

    最後,姚梵堅決地道:「總之,詹姆士!幫我聯繫上馬克思!」

    美利士聽姚梵命令的口吻,知道自己要想將來包銷姚梵的染料,就必須在尋找馬克思的工作上拿出成效來。

    「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弗蘭克,我保證。」

    於是姚梵答應第二天一早就給美利士調貨。

    次日天剛濛濛亮,從姚家莊運來了八個鐵皮桶,每個都裝了50公斤染料。

    「這裡是價值兩萬兩銀子的400公斤染料,一半是你的貨款,一半是我的誠意,那一半先佘給你賣,你賣了之後再付給我全款!」姚梵握著美利士的手誠懇地說道。

    「弗蘭克!我發誓我會把這門生意做到全世界!我保證!你在清國的秘密染料廠一定能發財!」美利士昨晚被姚梵忽悠,以為姚梵真的在清國內陸秘密的開了一家染料廠。

    美利士很相信姚梵的話,畢竟這些染料他從未在歐洲或者任何市面上見過。他覺得,像姚梵這樣的地頭蛇,搞定當地官僚後開個染料廠,應該不是難事。儘管清國禁止任何私人設廠,可大清國的辮子官員們是這樣的貪婪和愚蠢,姚梵看上去又是個地道的中國人,美利士想不出這其中有什麼難度。

    不久後,在美利士寄回國內給家人的信中吹噓道:「……我以前走了不少彎路,幾乎要把自己的前途葬送……做生意還是要和真正的大人物接上線!姚梵,弗蘭克-姚,這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真正的強勢的地頭蛇,他是個明的紳士,受過西方教育,巴登口音的德語非常流利,我猜他的德語教師是個奧地利人……他在青島口這個小地方,幾乎可以一手遮天。我聽說他擁有自己的莊園,甚至得到了組建一支小規模個人武裝的許可。儘管清國政府不允許私人經營現代工廠,但很顯然,他已經秘密的建了一個染料廠,我甚至懷疑,他還有一個技術和設備一流的紡織廠,只是產能很低……」

    美利士心急火燎的在碼頭上花了40個銅錢雇了力子,將八個鐵皮桶搬上一條叫大福號的木質帆船。

    姚梵在碼頭告別美利士以及他的小夥伴後,回城路上,賀萬年讚歎道:「姚兄真是大才,德國話說的這般利索,教那個美利士帶來的翻譯一句都插不上。」

    姚梵笑道:「那個翻譯只會英語,和一個德國人通過一個英語翻譯交流,實在是太彆扭了。」

    「姚兄,那今後咱們的染料,真的全交給美利士包銷?你不是說他的那個美利士洋行是個銀樣蠟槍頭的皮包公司嗎?」賀萬年問。

    「美利士是個上佳人選,這個人有企業家的開拓精神,敢冒險!敢賭!又經歷過大起大落的坎坷!這樣的人缺少的就是一個機會。我們要是能把他扶起來,不出意外的話,他一定會牢牢的站在我們這邊。如今他手裡有了壟斷的貨源,還怕他開拓不出市場來嗎。」

    賀萬年不解,問道:「姚兄家族在海外,為何還要開拓海外市場?」

    「海外市場有我一個堂兄在做,可家裡並沒有規定,他做了我便不能做。」

    「哦。」賀萬年一聽這牽扯到姚家內部的派系鬥爭,立刻識趣的不再多言,換個話題道:「姚兄,孫茂昨天差人過來,說要您去趟衙門。我問了相熟的管事,才知道原來是想要您的鄉勇幫著他下鄉收秋捐。」

    「八月一共才飄了兩場毛毛雨,這如今地裡的穀物全都是空殼灌不上漿,他收個鳥去?」

    「唉,姚兄有所不知,這一到快秋收的時候,上面發下的滾單就跟雪片似的,咱們膠州雖然不大,可下面也有著十多個莊子村落,這八月的秋捐,少說也得收個三四千兩。」

    「他孫茂叫我幫他收秋捐,你說這是何意?」姚梵請教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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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雜稅攤派不比田稅,收起來沒個定數,若是豐年吧,倒也是樁肥差。一般來說,只要下邊稅吏問孫茂討個定數,接下來能收多少全看自己本事。可如今這旱情,能不能把帳抹平都成問題,哪裡還能有的賺,我看一定沒人願意攬下這個活計。」

    「嫩他娘!沒人干就交給我麼?叫我的鄉勇下鄉收滾單,我又對本地的士紳不熟悉,這貿然下去,還不得打得雞飛狗跳?」

    「所以孫茂才請姚兄去衙門裡商量嘛。姚兄別擔心,我陪你去就是。我估摸著,孫茂他總要拿個章程出來的。再者說了,姚兄你要知道,這秋捐之後是個陞官的時候,一個官兒有沒有能耐,就看著這個秋捐呢。若是收不上來,丟了頂子都不稀奇。若是收的多,自然也就有了孝敬上官的本錢,就算撈不著陞遷,能平平安安的把官做下去也是好的。」

    「既然到處都是大旱,連今年錢糧我看都難保,到時候官兒們都收不上來捐派怎麼辦?」

    「那樣的話,上面的官府自然會開賑捐,只要捐錢,就給發個虛銜的官身,這個也是好生意,中間抽頭的人是個肥缺。」

    「皇帝今年會不會免了山東錢糧?」

    「姚兄說的好笑,皇上就是免了災區錢糧又如何?官府的捐派和地主的地租,難道便不要交了嗎?

    姚兄只管等著,今年這般的旱情,等到入了冬,就咱們萊州府也一定是要餓死個萬兒八千的。若是姚兄有看中的地皮,可以先告訴地牙子,到時候趁機拿地,入手的價錢不用說一定是極低的。

    為兄我已經看中了一片整齊的水澆地,整整16傾連在一起,就在膠西龍泉河邊上,端得是漂亮!等時候到了,我便托牙子去說。」

    賀萬年這兩個月暴富分了銀子之後,立刻就想著要購些上好田地。土地兼併,永遠是中國財主的天性。

    「老賀,你說我要是攬下收捐的活,能不能把郭家搞個雞飛狗跳?」

    「哎呦喂!我的爺!您可千萬別這麼幹!」被姚梵這麼一說,賀萬年嚇得臉都綠了。

    「那郭繼修上次吃你一頓打,聽說被人抬回去後氣若游絲,差點鬧出人命,現在雖說活了,可還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呢!可是禁不起您再去折騰了。再說了,那郭家莊是在即墨縣地界上,咱們膠州收捐派,手伸不過去啊。」

    「……」

    ……………………

    要說郭繼修實在是有夠倒霉,被姚梵打得腿斷臂折,一直臥床不起,連他最喜歡的地窖虐打都無法正常進行。

    郭繼修被抬回莊子後,在床上發燒昏迷、神志不清,昏昏沉沉的折騰了十好幾天,好不容易等到緩過這個鬼門關,清醒過來後,按照醫囑卻一點也不能下床動彈,按照這年頭的醫療水平,他至少需要臥床半年。

    郭繼修當然恨!恨不能生吃姚梵的肉!

    等他醒來發現,家裡雖然報了官,可是姚梵那裡居然特麼也報了官!

    膠州那州判、狗官孫茂也不知道通了什麼路子,居然教萊州府和登萊青道兩個衙門都發下了海捕公,說是要緝拿一夥攔路搶劫的帶刀歹徒,描述直指郭家的武裝家丁、私鹽販子。

    郭家販私鹽,因此家丁猖狂,平常敢公然帶刀保護,平時即墨縣有縣令趙署年罩著,自然無事,但無論如何,這都是犯忌諱的私藏武器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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