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貳拾捌章 羅布 文 / 玉弄弦
羅布這個人,自小生活在大土國,幼年時隨著祖父定居荒原,直到成長為青年都不知道原來世間還有國籍和國界的概念。
讓羅布知道世間還有國籍和國界概念的是一次走商,那一次羅布帶著商隊經過一個草地,豈料那時候兩軍正在交戰,小規模戰役進行得很隱蔽,兩方掖著藏著幾千人,突然出現嚇得羅布差點汗了褲子,被兩軍包夾的日子並不好過,特別是被兩方幾千人包夾的日子更是嚇得當年幼小的羅布沒有語言,乖乖地交出了商隊的所有物品,才沒有被刀劍砍死在草原上,成為荒漠草原上無數陌名枯骨中的一具。
那個時候的羅布,才知道原來世上是有國籍和國界概念,當戰爭來臨,馮管是誰,只要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財產,財產就會被混亂的搶走。
那之後的羅布,漸漸變得聰明,開始將財產與貨物隱藏。在大漠荒原,繁華的地方才有規矩,繁華的地方才有官兵保護,在很多荒蕪人煙的地方強權就是一切。一直鬱鬱寡歡的羅布,走商無數,被搶劫的次數也是無數,能夠活到現在對於小損失是不能夠在乎。
在一個混亂的地方生存,特別是在土地貧瘠又兵荒馬亂的混亂地方生存,羅布的智商開始變得圓滑,可是智商圓滑並不代表智商高,沒有遠見之名的羅布很多時候都會莫名其妙的危險。
如今,羅布遇見了一個世界上就不想看見的人,很久以後羅布才想起這個人的名字叫許空。當年孤獨無依的許空來到荒漠的時候,還是羅布帶著到處奔波,如今依靠高深武藝和深厚機緣得勢成道的許空居然要搶羅布的貨物,這讓羅布以為面前這個高大的漢子只不過是山賊土匪的行當,成不了什麼大事。
「別人我不搶,我就搶你一個人。」許空面無表情地看著羅布。
「我到底是招你,還是惹你了?」羅布欲哭無淚地說道:「當年你來到荒漠,孤苦無依,還是我帶著你到處轉悠,你忘了,好多次危險可都是我幫了你。」
「少廢話,你害得我差點被人砍死,幸虧我跑得快才在這裡和你說話。」許空惡狠表情地看著羅布,說道:「當初,你拿了人家聖物跑了,害得我在那裡被人家部族暴打,奄奄一息差點餓死在荒原,你拿人家聖物的時候難道就不能先告訴我一聲,等我離開後再動手?」
「我什麼時候拿了人家部族的聖物?」羅布莫名其妙地看著許空,說道:「那時候,我是看著你與那個部族的聖女勾搭成奸,大晚上還跑到聖女閨房裡去,就覺得你會成為那個部族的聖姑爺,為了不打攪你的幸福生活,我便隨曲影大先知離開了。」
「你知道什麼?聖女是找我去問關於仙劍門的事情,那裡與大土國向來不合,自然要藏著掖著。」許空惡狠狠地說道:「當時我回到帳篷就發現你們不見了,後來還被莫名其妙的被暴打一頓,嚴刑拷打下差點死在了那裡。」許空惡狠狠的聲音帶著罵言,說道:「你們可知道被人嚴刑拷打的滋味,你們可知道被綁住扔到深山裡去的滋味?你們可知道狼,你們可知道被一群狼圍繞著有多可怕?」
「我也不知道這些事,只是當時見你過得幸福便離開了。」羅布低垂著腦袋,說道:「若是知道你會在那裡吃這麼多苦,我當時就不該把你帶到那個部落裡去。」
羅布的聲音平淡無奇,這樣的事情在荒漠很常見,覺得許空多遇見幾次危險就不會有這樣的怒火了。羅布當年在荒漠多少次孤苦無助都是自己挺過來,危險遇見多了都有了經驗,每次遇見危險都會有一種直覺,憑借記憶中遇到的事情就能夠將事情猜測個大概。
羅布不卑不亢地說道:「我覺得那個部族若是聖物丟失,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你,聽說過蘇武牧羊的故事,我覺得如果那個部族聖物丟失會把你當成蘇武牧羊裡的蘇武一樣去對待。」
聽著羅布平淡的聲音,加上事情也過去很久,許空的情緒也平淡下來,對羅布說道:「不管怎麼說,當年你們丟下我離開,害得我糟了大苦大難,我就不會放過你們。」聲音變得很惡,許空說道:「把你的貨物留下,你便能離開。」
「你這是山賊強盜!」羅布的罵聲很大。羅布的商隊裡有很重要的物品,能夠接手這單貨物自然是冒了很大風險,如果貨物裡的重要物品遺失,羅布在草原荒漠就沒的混了。
許空能夠冒險打劫這隊貨物,自然是有準確的情報,這次任務本不是許空接受,可是許空看見信息裡羅布的名字火氣就不打一處來,親自帶隊執行這個任務。
如今的許空,已經不再是當初來到草原荒漠時候的小青年,經過無數鍛煉後的許空,已經變成了為了自己生存搶奪別人生存資源的惡人,許空雖然不如山賊強盜那樣隨便出手,可是數次出手都是大陣仗、大買賣。
「這隊貨物不能給你。」羅布不想把命留下,更不想把貨物留下。
這隊貨物重要到了商隊後跟著眼線,時刻盯住著商隊前進,羅布覺得如今商隊遇見危險,身後的眼線應該會帶來救援,以免商隊裡的重要物品遺失。
商隊裡的重要物品是從西北方向富饒國家偷運到某個大國家的先進科技,還有幾本先進科技的書籍,這並不重要的幾樣物品竟然堪比城池,那個大國家花費了不少費用和精力運送這一趟商隊。
羅布如今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拖延時間,等救援來了自己就能夠高枕無憂。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是否交出貨物?」說話間,許空亮出了手中的掛刀。
許空用掛刀的唯一理由,就是掛刀砍人利索,而且使用掛刀省力,一番廝殺砍殺個百八十人都不喘氣。
許空的掛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溫暖的光芒照在羅布的眼裡寒魄刺眼。
已經有無數把刀,無數把武器對準過羅布,如今的羅布早已面無表情,看著眼前的光芒寒徹,羅布一言不發。羅布在賭,賭許空不會殺自己,賭救援會很快趕來。
救援沒有趕來,許空也沒有殺羅布,羅布與自己賭贏了卻心中空虛。
看著商隊裡的貨物被搶劫,目瞪口呆坐在沙土上的羅布毫不感到沙土傳來的灼熱,就像縣老爺的板子狠狠打在屁股上一樣,令羅布欲哭無淚。
這樣危險的時刻,羅布沒有淚水,只有在深暗無人的時候羅布才會在陰暗的角落裡獨自淚顏。在荒漠就是這樣,越是弱小就越是被欺負,弱小只有強裝著高大才不會被欺負。
許空連馬車都沒有給羅布留下,當初的兩個朋友如今分道揚鑣。
羅布如何都想不到許空會變成這樣,羅布如何都想不到會是許空來搶鏢,更不敢想像以後的後果。
走,羅布如今只有離開荒漠這一條道可以走。
騎著瘦馬,羅布憔悴的面容背對著荒漠。
羅布面對的方向是繁華富饒的肥沃田野。
別的荒漠鏢客都是笑著去往大土國,而羅布卻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羅布除了荒漠裡的技能,別的技能什麼也不會,在大土國那個人群密集,生活艱苦的地方很難生存。
荒漠茫茫無邊,自由自在,羅布像只飛鷹一樣翱翔。
改道是羅布唯一的選擇,去往西北方向的國家,才是羅布兩全其美的選擇。
許空回到營地,猛然發現這個羅布真是傳說中的災星轉世,自己的營地居然燃氣了篝火。
那個平靜隱蔽到淒涼的地方,什麼時候敢正大光明的燃起篝火了?
「全都隱蔽,小騾子,你去營地看看出了什麼事情?」許空對機靈乖巧的小騾子喊道。
小騾子今年還只有十七歲,生活的艱苦加入了許空所在的營地。這個營地美其名是僱傭兵營地,卻自由散漫到什麼買賣都做,如果條件差,甚至會看見大漢些變成擺攤小販,嚇得那些荒野鏢客從此不敢踏入市集。簡單的軍事規矩是團結許空所在的僱傭兵營地唯一辦法,能夠讓這些僱傭兵跑步的沒有幾個,讓這些僱傭兵跑個幾回,那個讓這些僱傭兵跑步的長官就會發現這些僱傭兵的熱情被點燃,就如一團大火般蔓延到了長官的日常起居,逼迫那個讓這些僱傭兵跑步的長官從此不敢再想出類似事情。
這樣一個營地,如今燃起了大火。
小騾子對於營地並沒有什麼感情,認為這裡只是掙錢工作時候休息的地方,家肯定要建立在繁華富饒的地方,於是小騾子跑到許空面前說道:「營地被人燒了,看不見人。」
「啥,我又要流落荒漠,沒有地方棲身了?」許空的表情很精彩,難道這個小騾子相信了自己吹噓的在繁華富饒的地方蓋幾棟豪華房屋的話?蓋房子那可要錢,如今錢都沒有掙到,到到哪裡去睡覺呀?
「收拾行裝,營地被毀,轉移到綠洲裡去過夜。」許空對著幾個僱傭兵喊道。
同樣的職業,使得幾個僱傭兵對許空這個大哥叫的很不貼心,似乎只是利用許空的一腔熱情。其中一個臉上蜈蚣疤痕的僱傭兵說道:「營地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營地現在正在燃燒著熊熊大火,你們敢回去嗎?」許空說道。
「有大火就會有危險,小騾子你去轉了一圈,有沒有看見營地裡有人跡?」臉上蜈蚣疤痕的僱傭兵看著小騾子滿臉的不在乎,覺得這個小孩子豪氣比自己都重,以後應該衝在最前線,才能夠對得起這份豪氣。衝在最前線這樣的事情最張臉面了,最適合年輕人了。
小騾子毫不在乎地說道:「我在營地裡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難道全都扯呼了?」蜈蚣疤痕的僱傭兵說道:「小騾子你有沒有聽見風聲?」
「風緊,自然扯呼,火勢那麼大自然全都跑了。」小騾子滿不在乎地說道。
「依照那幫人的脾氣,遇見火勢不會不救,這次難道遇見了危險?」許空自言自語地說道:「誰那麼大膽子敢打到僱傭兵營地去,難道是去尋仇的官兵沒有找到人,一把火將僱傭兵營地燒燬?」
「這隊貨物怎麼辦?」蜈蚣疤痕的僱傭兵將商隊的貨車都劫下來了,幾車貨物沒什麼價值,都是罐子和絲綢布匹,沒有幾樣食物可以吃。
「找個地方藏了。」許空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們過些天再回來,那些猢猻也該回來重建樹木了。」
「樹倒猢猻散,新樹重建自然猢猻重聚。」蜈蚣疤痕的僱傭兵說道:「最近齊丹國比較安穩,不如我們向齊丹國方向去?」
仔細檢查過打劫貨物,許空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