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3章 另一種報答方式 文 / 臭豆腐
三個人出了酒店門,前行不足百米,往右拐,是一條綠樹掩映的柏油路。路不寬,很少有車來往。
兩個男人在前,女人在後,不即不離,像一條美麗的尾巴。
胡大妮看著兩個兩個男人談笑風生,聊得很開心,心裡有了一種暖融融的滋味。
他們不時也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幾句。間或回過頭來,朝著胡大妮偷偷瞄幾眼,臉上隨綻放出一抹頑皮的壞笑。
胡大妮知道他們是在拿自己取樂子,但猜不出他們會說些啥。
走過林蔭小道,路口正衝著的,就是一家叫做「醉仙閣」的酒樓。
三個人依次走進去,迎賓小姐一路引領著,左拐右拐,進了一間「溢香亭」的雅間。
落座後,見服務員把菜譜遞了過來,李碩就說:「這家店我熟,知道啥菜做得地道好吃,就不麻煩你們了。」說完,菜譜都不看,便對著服務員嘰裡咕嚕地說出了一大堆的菜名。
很快酒菜便上來了,滿滿一大桌子。
胡大妮眼花繚亂地看著,心裡就有些過意不去,覺得這樣的吃法也太浪費了,就忍不住盯了李碩幾眼。
李碩看懂了她的意思,就說:「在村裡你對我那麼好,難得來一次,又請了吳檢察官親自來作陪,不多整幾道菜怎麼行呢?再說了,又用不著咱自己掏腰包,不吃白不吃。」說到這兒,便張羅著喝起酒來。
由於有了中午的酒勁做鋪墊,這時候胡大妮覺得杯中的白酒不但不再那麼難聞了,並且還散發出了一股悠悠的清香。經不住兩個男人甜言蜜語的勸讓,胡大妮又覺得自己是有求於人,不好破壞了桌上的氣氛,就毅然做起了女中丈夫,跟他們平起平落,一連喝乾了三杯。
看上去吳法義像是酒量並不大,甚至連個女人都不如,胡大妮才剛剛覺出有點兒飄飄然,他卻早就滿臉緋紅,兩眼呆直了。
只是他還算理性,在喝乾第四杯的時候,他終於道出了胡大妮急著盼著想聽到的話題。他說:「水庫上那事吧,本來都已經定案了,自殺!本來就是自殺!可這時候死者的老婆又找上門來了,哭著喊著的說她男人死得不白,肯定是被人害死的,還拿著一團用過的衛生紙,哭號著說那就是最好的證據。
胡大妮聽到這兒,腦袋猛然脹大了,千斤萬斤重,雙手支著下巴問:「他老婆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嗎?」
吳法義喝一口水,說:「她是跟人跑了,可法律上她還是那個死者的老婆呀,既然連法律都承認,那麼家裡所有的財產就理所當然屬於她的,當然了,她這樣一折騰,萬一找出點啥證據來,說不定還真能獲賠呢。」
「獲賠?誰賠她?」李碩禁不住問道。
「要說賠,那肯定是被告了,還有……還有死者單位,肯定也要承擔,或者給予一定的補償了。」
胡大妮一陣心慌,用力按了按胸口,才慌怯地問道:「就是說,如果我脫不開那個罪名,不但要蹲大牢,還要賠償的?」
「那……那當然。」
胡大妮…………差點哭出來,淚水在眼睛裡打著轉轉,顫抖著聲音問:「那你說,是不是我真的就成罪犯了?」
李碩見她被嚇成了這樣,就安慰她說:「胡大妮,你先別著急,咱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嘛,別看吳法義年輕,可他經驗多著呢,是個老油子,就算是你掉進去了,也會把你給撈出的。」
胡大妮嚇傻了,只是一個勁地道著謝。
吳法義接著說:「這還不算,後來又出了一處。」
「又出啥事了?」李碩追問道。
「那個死者的前妻又冒了出來,說是死者是被現任局長給逼死的。」
「逼死的?咋回事?」
「他前妻一口咬定說,由於死者違規放水,現任局長因為之前的個人恩怨,公報私仇,威嚇逼迫之下把人給整死了。」
「還真是越來越複雜化了,那死者跟局長之間存在什麼深仇大恨呢?竟然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李碩滿臉驚詫地問道。
「聽說是第三者插足引起的,好像是現在的局長,當年還是個小科長,他多吃多佔,享用了人家的老婆,這才導致了死者的離婚,並把死者發配到了荒野之上,看水庫去了。」
「那也不合邏輯呀,死者已經是個冤大頭了,理虧的該是現任局長,他怎麼還會去打壓、威逼人家呢?」李碩擰著眉問道。
吳法義歎息一聲,說道:「男女間的事誰能說得清楚?也許只有雙方當事人自己心裡最明白,可其中的一方人沒了,再爭執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胡大妮突然抽抽嗒嗒哭了起來,雙手掩面,瘦俏的雙肩大幅度聳動著。
李碩拍了拍胡大妮的肩頭,眼圈一紅,也哽咽起來。
「你看看你們!至於這樣嗎?塌了天似的。胡大妮,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干屎是擦不到人身上的,就算那屎是濕的,咱也想方設法把它給擦乾淨了!」吳法義說著,豪爽地一拍胸脯,「來,喝酒!」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李碩跟胡大妮都振作了起來,手舉酒杯,眼含熱淚,暢飲起來。
……
誰也記不清究竟喝了多少杯,看上去三個人都有了沉沉的醉意。
趁著胡大妮去洗手間的時候,李碩跟我過來。他把胡大妮拽到一遍,噴著酒氣嘰咕道:「青豆……豆兒,人家吳法義給你辦了這麼大的事,你該好好謝謝人家啊。」
「是!必須的,可我該怎麼表達謝意?」
「自己看著辦吧。」
「給他錢?要多少?」
「俗,俗不可耐!」
「拿給他啥?」
「你是女人,心細、敏感,這還用得著我教……教你了,感化他,溫暖他,比啥都重要!知道了嗎?明白我的意思不?」
「你的意思是?」
「你自己琢磨吧,反正這事吧,你總該有些態度的。」
兩個人在竊竊私語著,聽見已經趴在飯桌上的吳法義拖聲拉調喊開了:「你們在幹嘛呢?過來繼續……繼續喝呀!」
「來了……來了……」李碩扭頭朝著吳法義應一聲,嘴巴卻又咬向了胡大妮的耳朵,嘰咕道:「他是個妻管嚴,要是……要是讓他這樣回去,他老婆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胡大妮剛想說啥,胃裡一陣強烈的翻湧,趕緊捂著嘴進了洗手間,哇哇吐了起來。
吐完了,再洗把臉,感覺清醒多了。胡大妮走出來,見李碩仍等在那裡,就問他:「那就一起回賓館吧,喝點水,醒醒酒再讓他回家。」
「也只好這樣了,萬一為了咱這事,再搞得人家夫妻不和,那可就於心不忍了。」李碩應道。
回到了飯桌前,李碩伏在吳法義的耳朵上嘰咕了幾句。
吳法義嘴上連連說著行行行,就軟著身子站了起來。
三個人一起離開了雅間,李碩說一聲我去埋單,就先一步走在了前頭。
而吳法義看上去醉得不輕,腳下無根,搖搖晃晃,幾次都險些栽倒在地。
也多虧了胡大妮之前把酒吐了出來,這時候已經清醒了許多,她牽過吳法義的胳膊,讓他伏在自己的肩頭,吃力地走出了酒樓大門。
外面已是華燈初上,昏黃的燈光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一陣清爽的微風吹過,掠過胡大妮滾燙的腦門兒,她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心裡默念道:這個夜晚,似乎又該發生些什麼了。不,是必須應該發生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