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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異域鎮魂曲 文 / 失落之節操君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叢林中彷彿有夜梟在淒鳴,歸無計臉色發白,心中驚慌,不禁朝火堆靠近了些。

    玄青道:「她孜孜不倦的折磨我,將根根尖針刺滿我渾身各處,而且手法異常凶殘,刺入之時輕柔緩慢,讓我的痛楚漸漸傳遍全身,尤其是在我指尖中衝穴、商陽穴等敏感穴位處,更是大玩花樣。她有時轉動銀針,似乎在調整位置;有時刺到一半,又慢慢取出,隨後再度尋找方位;她掀開我的指甲蓋,直接將銀針插在肉上;又在我腳下佈滿銀針,只要我微微顫動,便會被千萬根針刺入穴位。

    我記得清清楚楚,她刺我哪些穴位,所用手法如何,而這些穴位的感受如何。她甚至在我那話兒上插滿銀針,若不是為了讓我感受恐懼和痛苦,她早就將我那話兒給割了。我為了保住身子完整,每當她銀針刺上來,便厲聲吼叫,裝出驚恐萬狀的模樣,她見我這幅慘狀,便發出歡暢的笑聲,眼神中一片陶醉的神色,我便用這種法子苟延殘喘,能保全身子完整,不至於成了殘疾。而她也始終未下毒手,大概是深怕我就此喪命,而她從此失去了折磨的樂趣。

    我一邊與她周旋,一邊牢記每一次銀針刺上來的感受。這感受沖淡了我對她的愛意,讓我反省我年少時那不切實際的夢想,那可笑荒謬的衝動,還有那愚昧無知的信仰。我有時會鼓足勇氣,凝視著她瘋狂的眼睛,覺得她異常陌生,彷彿正在看著一個從來未曾見到的人。可過了一年,我又發覺她的目光異常熟悉,早在我年幼之時,透過地窖中那無邊的黑暗,我曾經見到過這樣的眼神。

    那是神教教主的眼神,不知為何,他的眼神在我的妻子眼睛中顯現了出來。

    我原本指望我的父母能發現這其中的秘密,將我解救出來,但每當我擁有希望,便會被隨之而來的痛苦所澆滅,我於是變得更加麻木了,試圖放棄一切希望,把自己當做將死之人,以便讓我的日子稍微好過一些。

    一天,她推開地窖的門,拖進來兩具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屍體,我勉強認出來那是我父母的屍體,原來他們已經遭到了她的毒手,難怪他們一直未能來救我。我父母皆是身懷武功的高手,她是如何將他們擒住的?難道我的父母居然和他們的兒子一樣愚笨嗎?

    她把我父母的屍體扶了起來,讓他們坐在我面前,我發覺他們的眼睛已經被挖去了,其中有許多白色的蛆蟲在翻滾扭動,瞧來有幾分滑稽,也有幾分噁心。他們就這樣用空洞的窟窿緊盯著我,窟窿下流著幾絲血跡,像是在向我哭訴著自己的冤屈。

    我忍不住開始嫉妒起我父母的好運來,他們此刻什麼都感覺不到了,我卻還要在這裡受苦,面對著這個惡毒的刑吏,面對著無數銀針所帶來的恐懼。「

    歸無計想:他瘋了嗎?他受到了這樣大的苦難,怎能還如此無動於衷?甚至連父母死去都不覺得難過?

    玄青說:「那女瘋子興奮的又跳又叫,她揮舞著手上的小刀,嚷道:』你這個不孝子,你的父母被你連累成這幅模樣,你怎麼連一滴

    看。書』網:玄幻[。在身上有幾處穴位,人腦中便有相應的經脈與之對應。我由此知道,武功練到最深處,並非再是強身健體,而是要依靠打開人腦中的經脈,反過來作用於人體,我稱其為』以腦鍛體『。」

    歸無計問:「那又該如何打通腦中的穴位呢?」

    玄青道:「可以通過刺激人體穴道,加上罕見的頓悟,才能奏效。我這門內功分好幾層功力,練到最後兩層,方能打開這人腦中的經脈。雖不能讓人變得聰明無比,但學起武功來,卻比常人快上千百倍,這便是所謂的』以腦鍛體『。而一旦練到最後一層,非但渾身真氣驚人,如同仙人下凡,而且只要見到凡間所有武學,皆能在頃刻間為我所用,而且功法純熟,彷彿畢生苦練一般。」

    歸無計聳然動容,問道:「玄青師父,你練成了這門功夫嗎?」

    玄青不答,只是說:「我創出這門內功之後,隨即便釀出一劑毒藥,自行服下,不久之後,我呼吸停止,渾身冰冷,人事不知,被關進棺材,又被神教中人埋入黃沙之中。」

    歸無計「啊」了一聲,忙道:「你……你為何如此?「暗想:也許玄青師父是遭遇之事太過慘烈,因而心灰意冷,自尋短見。

    玄青忽然笑了起來,這笑聲中殊無歡笑之意,聽起來依然冷冰冰的,反而比他之前平淡的語氣更令人毛骨悚然。

    他說:」七天之後,我從墓地中醒來,回到神教的大堂之中,他們正在舉行魔神的祭祀大典。我戴上一副面具,從人群中緩緩走過。我怕別人認出我來,可我隨後知道,一旦練成這神功之後,我本來的樣貌便會有些改變,別人等閒認不出我。

    我來到了教主面前,凌空出掌,將教主的雕塑擊毀。教主沒認出我,臉上露出氣憤的神色,喝問道:』你是什麼人?可知道自己闖下了什麼大禍?『

    我眼睛緩緩在人群中掃過,見到我的妻子被綁在一處立柱之上,她眼神迷茫,嘴裡喃喃自語,似乎已經完全發了瘋。

    我由此知道:我的推斷是正確的。

    很久以前,我通過研究神教的經文,知道本教之中有一門****,可以在人最脆弱的時候,催眠他們的心智,令他們完全淪為他的傀儡。七年之前,當我救我的妻子離開皇宮之時,這催眠術的作用便已經現出了端倪,但我卻如同無知小兒般視而不見。教主便是用這樣的方法操縱我的妻子,讓她將我困住,隨後大肆折磨於我。

    他心胸狹窄,原本就不想原諒我的反叛之罪,便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受苦,讓我最親密的人背叛於我,讓我飽嘗人間的諸般罪惡。他與我打得那個賭,從一開始便不是關於我能不能娶我的妻子,而是她是否會最終把我當做仇人。

    他讓我研習經文,不過是想瞧瞧我白癡般的模樣,他對其中的樂趣孜孜不倦,樂此不疲。

    我的妻子不過是一介柔弱女子,如何能擒住我的父母?定是他們在尋找我下落之時,出言頂撞了教主,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我假裝毫不知情,在地牢中說出對他盡忠之言,他見我狂熱,覺得我依舊有可用之處,這才制止住我的妻子,將我放了出來。

    我悟到了神功,但我不再是童子之身,唯有冒險行事,通過將自己置於死地,換回重生,也換回我失去的功力。

    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但我已經不在乎了。他對我而言,幾乎與螻蟻無異,殺與不殺,全在我一念之間,但我需要借助面對仇人時的種種複雜情緒,練成我的神功,我稱之為魔悲哭,乃是我所創內功心法的最高境界。

    我就這般冷漠的看著他,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心中無悲無喜,突然覺得這世間是多麼虛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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