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故人情 文 / 失落之節操君
兩人出門時方才清晨,走了一個時辰,太陽從雲中探出頭來,日光照耀之下,這路上的風景便顯得頗為怡人。
雪雲寒突然喊道:「二狗哥,你瞧那邊有野狗!」
歸無計轉頭望去,什麼都沒瞧見。忽然手掌一空,雪雲寒已經將小手抽了回去。
歸無計奇道:「義妹,你這是為何?」
雪雲寒做了個鬼臉,說:「咱倆結義兄妹,這般摻著手走在路上,難道不覺得奇怪麼?萬一傳到蘭兒姑娘耳裡,只怕我小命難保。」
歸無計搔搔腦袋,這才覺得頗為彆扭,他細細思索雪雲寒的話,腦中神功作祟,自然又將其曲解,想:「不知為何蘭兒要找義妹算賬?難道怕我給她找個師娘,她平白無故就矮人一輩麼?」
雪雲寒體力不行,這般長久徒步而行,此時已然有些氣喘吁吁,但她不肯示弱,依舊強撐著趕路,歸無計見狀忙說:「咱們到路旁歇一會兒吧,反正也沒什麼急事兒。」
雪雲寒歡呼一聲,邁大步跑到路旁草中坐下,隨即仰面躺倒,將面紗解下,伸出舌頭,對著日頭大聲喘息。歸無計坐在她身旁,見她膚色晶瑩剔透,越瞧越是好看,卻擺出一副懶散模樣,忍不住笑道:「義妹,你這般羞花閉月的容顏,為何要化妝成那幅樣貌?難道也像蘭兒一般,怕招惹世上閒人麼?」
雪雲寒隨口答道:「是啦,是啦,這世上男人都好色的很,見到我立即便豎起尾巴,死死跟在我後頭陰魂不散,我只好給自己扮上彪悍的面孔,讓他們不敢靠近。如此一來,這幫傢伙立時改換嘴臉,連瞧都不瞧我一眼哪。」
歸無計說:「世人趨美避丑,也是人之常情。如若你以真面目示人,他們自然會將你捧在心上,又如何忍心讓你受委屈?」
雪雲寒哈哈大笑,說:「得了吧,我想想這些男人的嘴臉,噁心的都快吐了。要說起來,還是二狗哥你對我最為真誠,絲毫不嫌棄我那醜陋模樣,若不是我倆已經結義為兄妹,我就……」
歸無計心中蠢動,咽嚥口水,一時語塞。
雪雲寒笑道:」我就像蘭兒一般,拜你為師啦。「
歸無計空歡喜一場,但也鬆了口氣,又問:」義妹,我瞧你內力運用如此純熟,卻不知為何又如此羸弱不堪?難道你師父只教你運用內力的法門,卻沒教你修習內力的方法嗎?「
雪雲寒忽然指著天空,歎道:」白雲好白啊,藍天好藍啊。「
歸無計一愣,知道她又故技重施,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於是逼問道:」義妹!「
雪雲寒苦笑起來,翻身坐起,說:」我師父只是個賣狗皮膏藥的江湖術士,他住在峨眉山的小小道觀中,整天穿著道袍,捧著一本伏羲八卦天書,在峨眉山下騙錢算命。我是峨眉山下村子裡的孤兒,我師父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心腸卻好,於是將我收留下來,我從小就跟著師傅在山下轉悠,四處訛人錢財,勉強混口飯吃。所以他除了教會我讀書認字之外,什麼武功都沒有教我。」
歸無計奇道:「那你這身功夫,又是從何而來?
看書(網[^言情!只怕經脈斷絕,反而深受其害。『「」我師父聞言吃了一驚。他這人雖然武功低微,才學淺薄,但對江湖大事卻極為關切,尤其崇拜江湖上的絕頂高手,又對那些年輕俊傑極為擁護。他往張君寶臉上望了望,突然叫道:』你可是臭名昭著的少林叛徒,於五年前獨身一人擊斃湖廣五霸的張道長張少俠?『張君寶似乎吃了一驚,勉強點點頭,笑道:』我以為那件事做的隱秘,想不到還是傳了出去,實在是有所疏忽。『」
歸無計說:「張兄這人生性低調,不喜張揚,總喜歡隱於暗處,靜觀世事變化,他如行俠仗義,也必然做的隱秘異常。而你師父竟能知道他所做的義舉,也真是神通廣大、消息靈通至極。」
雪雲寒點頭道:「我師父最擅長捕風捉影,對號入座,江湖上一有風吹草動,立時便費心研究,做出種種推斷,非要猜出何事為何人所為。」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師父於是便央求張君寶在道觀中逗留幾天,也好教導我幾天功夫。張君寶盛情難卻,只是說:『這位小道友先天不能練武,除非改經易脈,將體內經脈全數換成新的,否則一旦練起內力,輕則半身不遂,重則當場身亡。貧道雖有心相助,但也無可奈何。不過這修習內力的基本道理,我卻可以教她。』」
「我師父聽了這話,心中難過,忍不住垂下淚來。我見師父擔憂,雖然不明所以,但心中也自然不安。之後張道長便在我們道觀中住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內,他天天耐心教導我各種道理,從武學之道至詩詞歌賦,從燒飯做菜到人生哲理。並非我狂妄自大,我這人天生聰慧,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就這麼整天纏著張道長,這一個月學習下來,我整個人脫胎換骨、滿腹經綸,活脫脫一幅小秀才的派頭。」
歸無計暗想:「難怪你與張兄舉止如此相似,果然是他的得意門生,於是又猜道:」我知道了,定是張道長學究天人,找到了傳授你內力的方法。「
雪雲寒呆了片刻,歎道:」一個月後,張道長說自己另有要事,不得不與我們分別,只是在臨別前,他神色凝重,偷偷對我說:『小道友,你天資如此聰穎,為貧道生平罕見,如若就此埋沒,真令人扼腕痛惜。我偷偷傳你一套內功心法,你姑且記在心裡。』說罷,他慢慢告訴我一套口訣,我牢牢記住,問:『張道長,這口訣有什麼用?』張道長搖搖頭,說:『這功法是唯一能助你修煉內力的法門,但我衷心希望你這一生之中,絕不會有機緣修煉這功法。』」
歸無計聞言默默思索,心想:「如若義妹體內經脈真如張兄所言纖細脆弱,那即使張兄真是神仙轉世,只怕也無法助義妹練成內力。然而義妹此刻體內雖然真氣微弱,但運氣之時卻並無阻礙,我往她體內傳輸內力,也絲毫沒有碰上危險,可見張兄的口訣應驗如神,已經助義妹度過了難關。」想到此處,對張君寶欽佩無比,同時也愈發想念。
雪雲寒聲音傳來,卻似乎惆悵無限,她說:「也是我命運多舛,六年之後,我遇上了一場劫難,不得已運起此心法,終於借此活了下來,體內經脈天翻地覆,也從此改頭換面,與過去的自己訣別。」
歸無計聽她口氣,其中蘊含著莫大的悲涼,忍不住問:「義妹,你碰上了什麼劫難?」
雪雲寒淒然一笑,說:「這件事,我便算帶進棺材,也不會向你透露的。」
歸無計見她如此難過,心中憐惜萬分,忍不住便想把她摟在懷裡,將她保護起來,可想起兩人結義身份,終於死命忍住,但卻也不便追根究底,迫她說出這深藏心底的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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