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我是有緣人 文 / 君弄雪
「你沒錯,你真的沒錯。」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真的沒有錯。」
琉鸞驀然攥緊手指,咬牙切齒的說,「我真的錯了,像姜虞這樣的賤人,就該找機會整死她。如果我早點找她算賬,無垣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會。」指甲狠狠陷進掌心,慢慢滲出鮮紅的液體。
俏皮兔被她狠絕的神情嚇了一跳,「琉鸞你冷靜點,千萬不要衝動啊。」
「我沒有衝動,我真的沒有衝動,我只是……要弄死姜虞那個賤人。」縱使她們共同喜歡著同一個男人,縱使姜虞處處針對她,縱使她被害到生不如死的地步,琉鸞也沒有想過要對她怎麼樣。
因為她知道,說穿了自己是個第三者,是寒月仙姬和夕風之間的第三者。自然,也是姜虞和夕風之間的第三者。
不是打著愛的旗號,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他們倆是真愛沒錯,但姜虞又何嘗不愛?
灰飛煙滅的犧牲,三千年的等待,換來的卻是心上人移情別戀,換誰誰都受不了。所以她行為過激處處針對的時候,琉鸞生氣過,憤怒過,卻也對她很同情,很愧疚。
火燒瀧州的事是姜虞引誘她做的,她要是死咬著不放,姜虞多多少少也要為此付出代價。但是,她選擇一力承擔此事,算是償還自己欠她的。
在射月山的時候,姜虞對她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害得她生不如死。當時確實氣的想掐死她,但慢慢恢復之後,琉鸞還是選擇了退讓。她之所以是那樣狠毒,無非是愛的無法自拔。
可是,琉鸞發現自己錯了,徹徹底底錯了。
姜虞十有**根本不是寒月仙姬,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刻意營造的假象。她用半真半假的故事,欺騙了所有人,還移花接木讓她背負了屬於疊紅公主的罪孽。
最後居然厚著臉皮拿疊紅公主的身份說事,搬弄是非借刀殺人。如此卑鄙惡劣的手段,簡直令人髮指。
如果沒有一味的退讓,沒有一味的愧疚,在適當的時候找機會給她點教訓,自己也不會成為天下公敵,連累著緋陌涼和水族一起受罪。更不會連累宿伏和西陵無垣被追殺,弄得西陵無垣生死不明。
姜虞確實厲害,有心機有手段,可那又怎麼樣?再精密的佈局都有破綻,再厲害的人也有弱點。要真想幹掉她,難道會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她錯了,真的錯了。是她縱容了姜虞為所欲為,才讓自己和身邊的人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俏皮兔一呆,「額,琉鸞啊,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真的鬥不過她。所以,你沒錯,一點也沒錯。」疊紅公主手段之毒辣,心機之陰險,古往今來一直赫赫有名。
想當年神魔大戰的時候,連東嶽帝君都怕她三分,滿天神佛在她面前完全囂張不起來。這麼個可怕的女人,就憑琉鸞一隻雞不像雞,孔雀不像孔雀的東西,怎麼跟她鬥啊?
琉鸞冷哼一聲,「這個世上就沒有不敗的人,如果我真下了決心,也未必鬥不過她。」就姜虞會用手段嗎?就她會借刀殺人嗎?琉鸞好歹默默看著燭龍玩了十幾年的帝王權術,多多少少學到了些。再加上那群神一樣的隊友,難道真會輸給一個姜虞嗎?
俏皮兔深深歎口氣,「哎,不提了,我們先想辦法出去吧。」
琉鸞雙手杵著地板,慢慢坐起來,「我倒是想出去,可是怎麼出去啊?」稀里糊塗掉到這裡來,她根本找不到出路。
俏皮兔順手拿起一塊點心,使勁捏碎,「有點心,說明這裡的主人經常出入,應該是有出路的。」
琉鸞撿起地上的步搖,虛弱地站起身,「你找找看,我先……休息一會。」
俏皮兔看她臉色蒼白,滿身冷汗,忍不住走到她身邊,「你剛才到底看到什麼了?」
琉鸞擺擺手,「沒什麼,就是……好像看到寒月仙姬的一些事情。」
俏皮兔皺眉,「奇怪,你怎麼會看到她的往事呢?這裡應該是沒有任何咒印的啊。」
琉鸞苦笑,「我哪知道?反正莫名其妙就看到了。」
「……」
「俏皮兔,把鳳冠拿來我看看。」
「啊?」俏皮兔手一鬥,「你想幹什麼?」看支步搖就痛成那樣,看鳳冠豈不是更痛?
「看看再說吧。」拿起步搖之後,她開始出現各式各樣不知真假的幻覺,聽到的第一句話碰巧也跟鳳冠有關。她總覺得,這套華貴的首飾裡頭藏了什麼秘密。
俏皮兔明白她的意思,蹦蹦跳跳蹦躂到梳妝台前,小心翼翼捧住鳳冠遞到她面前,「你看看吧。」
琉鸞雙手接過華貴的鳳冠,目不轉睛盯著上頭的夜明珠,「鳳冠裡到底有什麼……」
俏皮兔跳到她肩膀上,伸出粉紅粉紅的小爪子碰了一下晃動了金蝴蝶,「鳳神的鳳冠裡會有什麼秘密呢?」
「戴上這頂鳳冠,你就是鳳神……」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越發的深刻綿長,
琉鸞胳膊一抖,「俏皮兔,現在你聽見了嗎?」感覺比剛才更加清晰,絕對不是幻覺。
俏皮兔搖搖頭,「沒有啊,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吾以鳳神之名起誓,願為天下蒼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吾以鳳神之名起誓,願以吾之血肉獻祭。盼大地之母慈悲,速速歸位。吾以鳳神之名起誓,願以吾之血肉獻祭。盼大地之母慈悲,速速歸位……」
「吾以鳳神之名起誓,與重華帝君夕風生死不見。若有違背,天打雷劈,生不如死。吾以鳳神之名起誓,願重入輪迴歷人間生離死別,三災九難,輔佐天帝歸位…………」
「哎……」琉鸞痛苦地捶打一下腦袋,「有人說話,真的有人說話。」
「說什麼?」
「和剛才一樣,一樣。」
俏皮兔趕緊接過她手裡的鳳冠,「我來試試。」
琉鸞痛苦地抱著腦袋,「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套代表著鳳神的鳳冠裡藏了秘密。」拿起步搖的時候她產生幻覺,拿起鳳冠之後產生了更強烈的幻覺,說明裡頭真的封印了什麼東西。
俏皮兔懵然不知,一臉疑惑,「你到底聽見什麼了?我為什麼聽不見?」
「我不知道,我知道你的不知道。」無論是鳳冠還是步搖,只要她碰到屬於這套鳳冠的一部分,總會聽到一個聲音,聽到一些屬於寒月仙姬的往事。
俏皮兔把鳳冠塞進她手裡,「我怎麼聽不到?你再試試吧。」
「吾以鳳神之名起誓,與重華帝君夕風生死不見。若有違背,天打雷劈,生不如死。吾以鳳神之名起誓,願重入輪迴歷人間生離死別,三災九難,輔佐天帝歸位…………」接過鳳冠那一瞬間,聲音再次響起。
琉鸞煩躁地捶了一下腦袋,「別念了,別念了。你到底想說什麼,一直重複念這幾句有意思嗎?」
「又聽到了?」
「你說呢?」
俏皮兔摸摸下巴,「為什麼我聽不到,就只有你能聽得到?」
「你問我我問誰啊?」
俏皮兔咂咂嘴,「這十有**是血咒一類的,有緣人才能聽得到。」
琉鸞嚇得手一抖,鳳冠步搖齊齊掉在地上,「血咒?你是說寒月仙姬在鳳冠裡下了血咒?有緣人碰到之後就會看到她的過去?」
「大概是。」
「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讓有緣人知道她的過往究竟意義何在?」
「不知道。」
「……」
俏皮兔眼珠子一轉,「不過……有辦法知道。」
「什麼辦法?」莫名其妙被打造成寒月仙姬山寨版,莫名其妙又成了她的有緣人,她很好奇寒月仙姬究竟在鳳冠裡藏了什麼秘密,更好奇自己到底是誰,誰又是推動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解開鳳冠裡的秘密之後,是不是就可以得到部分答案?
俏皮兔撿起鳳冠,再拉起琉鸞的手指放進嘴裡使勁咬。
小小的碎米牙咬在手上不痛不癢,琉鸞乾脆拔下頭上的玉簪子狠狠往指頭上一戳,鮮紅的液體慢慢從指尖上冒出來。
「對對,就是這樣,就要你的血。」俏皮兔趕緊把鳳冠拿過去,讓鮮血一滴一滴澆在上面。
琉鸞抬起手揉揉額角,「為什麼都喜歡取血呢?澆灌給冥月羅的還沒補回來了,又要澆灌鳳冠,我遲早失血過多而死。」
「血咒是以血下的封印,自然只有有緣人的血能解。」
「那我為什麼會變成有緣人?」
「你問我我問誰去?問寒月仙姬吧,問她為什麼下咒的時候設定你為有緣人。」
「那我到底是誰?跟寒月仙姬又是什麼關係?」
「我要知道早就告訴你了。」
「……」
就在兩人爭論的時候,鳳冠已經被鮮血澆透。鑲在中間的夜明珠鮮血淋漓,說不出的詭異。
琉鸞看得膽戰心驚,「差不多得了,這是人血不是豬血。」
俏皮兔使勁拉住她的手指頭,一個勁往外擠鮮血,「再澆一會看看。」
「這麼久沒反應十有**是我們猜錯了。」
「也有可能,但如果沒有封印的話,你不應該會出現幻覺的。」凡事必有源頭,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
「哎……」琉鸞抽回自己的手指,「解封印哪需要這麼多血?不要再擠了。」
俏皮兔將鳳冠捧到自己眼前,目不轉睛盯著看,「奇怪,真的沒反應。」
「說明方法不對。」鳳冠裡十有**是藏了秘密,但至於怎麼打開是個大問題。
「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帶上鳳冠去找冰芯,救了無垣之後慢慢折騰。」既然她捧著鳳冠就會出現幻覺,鳳冠裡的秘密一定跟她有關係。想知道自己是誰,非得解開這個秘密不可。不過現在時機不對,以後慢慢來解也不遲。
「哦……」
「放哪好?」琉鸞拉拉袖子,又拉拉衣襟,捧著鳳冠試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收起來。
俏皮兔白她一眼,「戴著啊,笨呢。」鳳冠看著不大結實的樣子,沒準一壓就壞,又不能用法力變小,當然只能戴著呢。反正她頭上沒什麼飾品,正好放鳳冠。
「這個辦法好。」
琉鸞擦擦鳳冠上的鮮血,雙手舉起鳳冠,慢慢卡進髮絲裡。
精美的鳳冠壓上頭頂那一瞬間,她眉心的八片紅蓮隱隱發亮,閃出一道紅光。
俏皮兔眨眨眼,再揉揉眼睛,「琉鸞,你……」
「幹嘛這樣看著我,很難看嗎?」琉鸞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俏皮兔嘴角一扯,「你眉心的印記在亮……」
琉鸞摸摸眉心,「哪有啊,我怎麼沒有看到?」
話音剛落,眉心的紅光大盛。和夜明珠光交織在一起,照得半間屋子都是刺眼的光亮。一行金色的小字,慢慢在紅光中顯現出來。
前塵往事,問心即可。愛恨情仇,過眼雲煙。既入輪迴,何苦執著?軒轅琉鸞,願你永遠不再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