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 文 / 君弄雪
「……」琉鸞有點無語,真不知道說什麼。
「帝君,奴婢親眼所見,是疊紅公主所為。」綠蕪忽然站出來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對夕風道。
琉鸞差點氣得背過氣去,「綠蕪,你要不要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
綠蕪瞟一眼嚇得瑟瑟發抖的兩個婢女,「明明就是你弄的,帝君若是不信,可以問她們兩。」
俏皮兔氣得直翻白眼,「綠蕪,你良心被狗吃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夕風順手解掉嬌嬌女的定身術,「你說。」
嬌嬌女活動一下酸痛的脖子,「廢話,除了姜虞還有誰?她連我妹妹姮女的梳子都要斬成兩段,太狠毒了。」
「你是疊紅的姨娘,當然幫著她。」
子桑正好也跑過來,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她,「綠蕪,算我看錯你了。」
綠蕪有些心虛地別開臉,「你家公主敢做不敢當麼?」
夕風被他們吵得心煩,忍不住怒喝一聲,「閉嘴,你們當崑崙天宮是什麼地方?瀟毓,把你徒弟帶走。琉鸞,到我宮裡去住,別在這裡吵吵鬧鬧的。」
琉鸞眼睛一瞪,「什麼?到你宮裡去住?」
「從今天開始,你和子桑帶著俏皮兔到我宮裡去住,這裡讓給姜虞姑娘。」
琉鸞頓時樂了,「好啊,她喜歡就給她好了,可是……我的衣服……」
「她愛砸你就讓她砸個夠,咱們換新的。」對於琉鸞的為人,他一向很有信心。如果真是她砸的,她一定理直氣壯承認,再給他一個理直氣壯的理由。既然不承認,自然是被冤枉的。
琉鸞嘴角的笑容擴大,「行,我沒意見。」
姜虞氣得七竅生煙,當場嘔出一口血來,痛心疾首指著夕風,「你……你……你這樣對我?你對得起我嗎?」
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心裡也不好過,「哎,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既然已經得到廣寒宮,為什麼還要連人家娘親的遺物都砸?既然砸了,為什麼還要血口噴人?」
姜虞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廣寒宮已經是我的地方,我愛怎麼砸就怎麼在。這是你欠我的,重華帝君。」
夕風沉默片刻,「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有什麼事使喚綠蕪去做。」
姜虞皮笑肉不笑走到他面前,「想補償我是吧?那麼,我不准疊紅跟你住一起,不准。」
「可以。」他轉頭看向琉鸞,「到桃花寢宮去住。」
「哎哎哎……」琉鸞還沒有說話,桃花已經搶先,「雖然我已經搬出去了,但那是我的地方。廟小,容不下疊紅公主。」
瀟毓原本正在給西陵無垣療傷,聽到他們的話也趕緊出聲,「讓疊紅公主住了我的寢宮我會折壽的,重華,你自己看著辦。」
左丘半雪氣得踢他一腳,「你有沒有人性?琉鸞已經很可憐了,你落井下石有意思嗎?」
瀟毓白他一眼,「別鬧,大庭廣眾的。」
左丘半雪更氣了,直接拎起他的耳朵大聲咆哮,「你敢吼我?瀟毓,你敢吼我是不是?」
瀟毓立即嚇得縮著身子,「我錯了,回蔚山給你端茶遞水一個月。」
左丘半雪凶神惡煞推開他,「哼,我告訴你,琉鸞是琉鸞,疊紅是疊紅,根本就不是一碼事。再對琉鸞冷嘲熱諷,我饒不了你。」
瀟毓雖然很怕,還是大聲反駁,「你沒有經歷過仙魔大戰,不知道疊紅公主造了多少孽。別說她是你朋友,就算她是你親娘,我也饒不了她。」他很喜歡琉鸞這姑娘,真的很喜歡。可是,他對疊紅恨之入骨,恨不得能親手殺了她。
眼看左丘半雪就要發作,琉鸞只得退一步,「行,我住下人房裡去,成嗎?」左丘半雪對她這麼好,她可不想影響他和瀟毓的關係。
夕風一口否決,「不行,子桑,收拾收拾,帶你家公主住東嶽宮去。缺什麼自己到庫房拿,別委屈了她。」
子桑示威似的看姜虞一眼,「遵命,帝君。」
姜虞又嘔出一口鮮血,「你……你……」
夕風無奈歎口氣,「一直刻意吐血你不累啊?寒月,你消停會。」他們兩站這麼近,她那點小把戲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姜虞一愣,完全僵住了。
琉鸞『噗嗤』一聲笑出來,高高興興轉身離去,「風哥,明天早上陪我吃早飯。」
路過空虛和尚身邊的時候,他趕緊退後幾步念『阿彌陀佛』,彷彿她身上帶了病毒。
琉鸞心裡一沉,忍不住長長一歎,「我琉鸞究竟做錯了什麼?究竟做錯了什麼?」
「你沒錯,是成見錯了。」宿伏意味深長地看空虛一眼,拖著破書箱跟在她後面。
「迂腐。」俏皮兔罵了一句,也跟上去。
「俏皮兔。」桃花忙叫住她,「她是疊紅,是無惡不作的疊紅公主。」
俏皮兔腳步一頓,隨即繼續往前走,「我在**池親眼看過,琉鸞今生俠肝義膽,光明磊落。如果幾位想連我一起恨著,請便。」
「師傅,對不起了。」西陵無垣也跟上去。
左丘半雪拉起緋陌涼,「陌涼,走。廣寒宮這地方,請我來我都不來,哼。」
嬌嬌女裝模作樣捂著鼻子,嘲諷地瞥姜虞一眼,「說是隻鳳凰,但一股狐狸騷味,受不了了,白柳,走。」
「哎哎哎,我招你啦?」左丘半雪立即沉下臉。
嬌嬌女毫不客氣伸手一指,「我說姜虞呢,跟你沒關係,別對號入座。」
左丘半雪認真想了想,「也對,我們狐族確實有些敗類。那騷味啊十里外都能聞得著,男人一見那股子楚楚可憐的狐媚樣,腿都軟了。哎,也難怪本君總是莫名其妙挨罵。」
「對啊,還愛裝模作樣,去做戲子得了。」
「必定是世上最好的戲子,一人能演整齣戲呢。」
「且,我可不愛看。」
「可有人愛看啊,比如重華帝君,比如寂陽帝君,比如空虛和尚。」
「眼睛瞎了吧?」
兩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無縫。姜虞恨得想吐血,礙於瀟毓的面子又不敢說什麼,只能使勁憋著。
她不敢說,桃花先開口了,「瀟毓,你還管不管了?連我們都敢罵,什麼態度?」
空虛和尚指著他紅彤彤的耳朵,「都這樣了,他敢管嗎?」
瀟毓苦笑,「對不住,兄弟我實在管不了他。」
桃花拍拍的肩膀,「我懂的,兄弟,誰讓你愛他呢?家有悍妻,你就忍吧。」
瀟毓忍不住翻翻白眼,「左丘半雪小時候可憐,我多疼他一點是應該的,別胡思亂想。」
夕風的視線冷冷掃過他們三人,轉身離去,「跟我來。」
「風哥。」姜虞忍不住上前一步。
夕風腳步一頓,拂袖而去,「姜虞,我愛你,並不代表會縱容你胡作非為。做人做仙,都要有自己的底線,你太過分了。」
姜虞頓時氣得掉眼淚,「我過分?我在天地之極受了那麼多年的苦,要她一座寢宮怎麼了?」
「我欠你良多,天下人也欠你良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會給你。但是,血口噴人,裝模作樣可不是你的作風。」
「你變了。」
夕風越走越遠,「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姜虞。」
桃花吐吐舌頭,趕緊跟上去。
一行人回到重霄宮,夕風往主位上一坐,「你們三個給我聽好,別到外面瞎傳琉鸞的身份。洩露了一點風聲,別怪我不念舊情。」
空虛和尚不屑瞅他一眼,「看不出你還挺癡情,為了個女人,連道義都不顧了。」
夕風也不惱,只是問,「左丘半雪什麼身份?」
「北溟聖君。」
「緋陌涼什麼身份?」
「龍族公主,南海女君。」
「西陵無垣什麼身份?」
「聶陽聖君的五公子。」
夕風皮笑肉不笑看著他,「和尚,他們幾個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如果有人找琉鸞尋仇,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瀟毓立刻想到問題的關鍵,「我這就把他們兩抓回蔚山,等殺了疊紅再放他們下山。」
夕風端起茶盞,徐徐吹散熱氣,「無論琉鸞是不是疊紅公主,她都是七宿之一。她的命數,沒有人能干涉。我們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
瀟毓對七宿的事知道得最清楚,無力垂下頭,「為什麼偏偏會是疊紅公主?」
「瀟毓,還記得在冥界你說過什麼嗎?」
「我記得。」他記得自己說過,當年洪荒大神對魔族趕盡殺絕,究竟誰對誰錯。
夕風笑著抬起頭,眼睛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三界一統……這三界究竟是哪三界尚不得而知,疊紅公主的出現,未必是壞事。」
深知內情的瀟毓倒吸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魔族可以和我們化干戈為玉帛?」
夕風笑笑,「他們幾個同心同德,我看了反而覺得安慰。將來無論是誰一統三界,疊紅公都捨不得與他們為敵。十幾萬年的恩恩怨怨,或許可以就此化解。」
瀟毓恍然大悟,「帝君深謀遠慮,瀟毓知錯了。」
空虛和桃花雖不知道詳情,但從他們倆的字裡行間,可以聽出事情的嚴重性。
「重華,我聽你的。」
「我沒什麼主見的,你要我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夕風緩緩頷首,一字一頓,「即使再討厭疊紅,也不要在人前說她一句。他們幾個愛怎麼鬧就怎麼鬧,我們權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