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這夢太美了 文 / 君弄雪
琉鸞回過頭去，正好看到夕風站在門口。紫衣罩白紗飄飄渺渺，彷彿身在雲霧裡。眉心一縷亮眼的銀白，昭示著他尊貴的身份。
「風哥，你回來啦？」
「是啊，回來了。」他逕自走到桃花樹下，拿起琉鸞寫的字，「有進步，不過還是很難看。」
嬌嬌女用小手指勾起放在托盤裡面的喜服，「等你很久了，特地請天蠶族最好的織女趕出來的，來試試吧？」
「好啊。」夕風拿起喜服，瞬間便穿在身上。
嬌嬌女看了幾眼，「不錯不錯，挺合適的。」
「那就行了。」順手扯下來丟給她，「拿進去放好。」
嬌嬌女鬱悶地把喜服放進托盤，鬼鬼祟祟繞到琉鸞身邊，「他眉心那個開天闢地印不會是剛畫上去的吧？」
「你覺得那玩意能畫嗎？」
嬌嬌女搖搖頭，「不能，怎麼看也像是畫上去的。」
琉鸞挑眉，「那不就對了。」
嬌嬌女暗自吐吐舌頭，「崑崙天宮果然藏龍臥虎，區區一個花匠，居然也是遠古神祇。」
「我說了他以前跟東嶽帝君一起幹活的。」能跟東嶽帝君一起共事，就算是再沒用，熬到今天也是上仙級別了。
嬌嬌女小聲嘀咕，「我以為他頂多是個小仙嘛。」當年是個小仙，熬到現在成了上仙，合情合理啊。
「說什麼呢？」夕風正在檢查琉鸞的字，抬頭看她們兩一眼。
兩個人同時搖頭，露出敷衍的笑容。
不愧是親戚，一模一樣。
夕風笑了笑，圈出兩個錯別字，「這個字，少一橫，這個字，多一點。」
「呵呵，兩位慢慢聊，我走了。」嬌嬌女放下衣服，像見鬼一樣跑出去。
「她怎麼了？」夕風疑惑。
琉鸞搔搔頭髮，「不知道啊，大概開天闢地印嚇壞她了吧。」遠古神祇的存在，對一般生靈來說就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話。
「哦。」夕風應了一聲，用法術隱去眉心的印記，「剛從天地之極回來，一時忘了。」天之盡，地之極，天地萬物源於此、逝於此，任何神魔只要到了天地之極，法力都會受到禁錮。即使是他這樣的大神，也只剩下一成不到。
琉鸞明白了，「你去天地之極幹什麼？」
他無所謂聳聳肩，「沒有，丟銅板。」
「啊，丟銅板？」萬里迢迢跑天地之極去丟銅板，他的閒情逸致……真好啊。
「是啊，丟銅板。」夕風取出一枚銅板遞到她面前，認真地看著她，「我告訴自己，如果是正面就娶你回家，結果……」
琉鸞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下意識緊張兮兮地問，「結果怎麼樣？」
他無奈笑笑，收起銅板，「結果……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琉鸞猛然瞪大眼睛，嘴巴張成標準的『o』形。過了半晌，才結結巴巴說出話來，「你……你……這是向我……求婚嗎？」
夕風尷尬地咳嗽一聲，神情頗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不是為了應付嬌嬌女，你自己願意跟我成親嗎？像世間所有夫妻那樣，相濡以沫，相守一生，你願意嗎？」
神啊，他真的向她求婚？
她不會是做夢吧？大白天的做夢，對身體不太好啊。
琉鸞使勁拍拍腦袋，在自己胳膊上狠狠擰一把，「快醒過來，快醒過來，不能做這樣的夢，對師傅不敬。醒來，醒來……」雖然她很希望這是真的，但不太可能。人，必須有自知之明。
「琉鸞。」夕風扶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自己，「你不是在做夢，如果我願意跟你成親，你願意嫁給我嗎？」
琉鸞繼續以為自己在做夢，使勁掐胳膊，「醒來，醒來，雖然是美夢，可是太不現實了，醒來……」
胳膊掐到紅彤彤一片，疼痛的感覺真真切切，可就是不會醒。
夕風簡直哭笑不得，「琉鸞，你不是在做夢，是真的。我夕風鄭重其事問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琉鸞再次傻掉了，一個勁乾笑，「呵呵呵，真的啊？不是做夢啊？你怎麼樣才能證明我不是做夢？」
夕風囧，「你想我怎麼樣證明？」
「那你……親我一下。」現實中夕風一定不會親她，一定不會。
「我沒有刷牙。」
琉鸞很有見地的下了結論，「哦，那就是做夢。」
「……」
「做夢，一定是做夢。」琉鸞乾脆取下別在頭髮上的白玉簪子，狠狠紮在大腿上。
她下手很重，白玉簪子也很鋒利，頓時血流如注。
琉鸞慘叫一聲，抱住腿跳來跳去，「啊……救命啊，師傅救命啊。」原來夢裡也會痛啊，真是稀奇。
夕風又好笑又無奈，「跟你說了不是做夢，你非自己找罪受。」
鮮血不斷從傷口滲出來，很快染紅了雪白的衣裳。
琉鸞欲哭無淚，抱著大腿慘叫，「好痛啊，師傅，好痛啊。」
夕風趕緊扶著她坐下，手掌心凝起一層寒冰封住她的傷口，「誰讓你下手那麼重的？活該。」
有他的法力護著，傷口立即不疼了。
琉鸞搔搔頭髮，「不疼了？哪有那麼快的？一定是在做夢。」她說著拿起髮簪，打算扎另一邊試試。
夕風趕緊抓住她的手，「不是做夢，你清醒一點啊。」
「不對，一定是在做夢，你放心。」不是做夢怎麼會一下子就不疼了呢？仙丹也沒那麼快。
「不放。」
「放手啦，我再試試就知道是不是做夢了。」
既然她這麼說，夕風也無語了。乾脆站到一邊，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琉鸞一本正經地掀起裙子，然後用白玉簪子在雪白的大腿上比劃幾下，「師傅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向我求婚？如果不是做夢，一定是我幻想過度出現幻覺。嗯，我一定要脫離幻境，一定要。」
「算了，你不願意嫁給我就算了，不必裝瘋賣傻。」夕風抽走她手上的簪子，自嘲地笑了一聲，「是我不好，是我自以為是，憑什麼認為你一定願意嫁給我？」
琉鸞眨眨眼，用小鹿般純潔的眼神看著他，「師傅？我不是做夢？你真的向我求婚？」
「你覺得呢？」
琉鸞看看大腿上的傷口，再看看火辣辣的胳膊，小心翼翼瞇著眼睛，「師傅，你要娶我？」
夕風垂下眼，心不在焉笑道，「就當我沒說過。」這樁婚事從頭到尾都是嬌嬌女一廂情願，她從來沒有說過半句願意。他一個人糾結半天，其實毫無意義。就算他願意又怎麼樣？她不願意還能強迫不成？
「不。」琉鸞一下子跳起來，撲過去摟住他的脖子，「說話要算數，不能當沒說過，不能。」
夕風被她複雜的情緒變化弄的暈頭轉向，使勁掰開她的手，「別勒，我喘不過氣了。」
琉鸞吧唧吧唧在他臉上親了幾下，留下好幾個口水印，「就要勒，就要抱，我抱自己的男人天經地義，洪荒大神也不能阻止我。」他居然真的願意跟她成親，還親自開口向她求婚，這種如願以償好事夢裡都沒有。
無論他究竟想幹什麼，無論他是不是真心願意娶他，在這一刻，她願意放下一切，沉浸在這個美夢裡。
哪怕，很快就會醒過來。
夕風又好笑又無奈，「好了好了，別鬧了，先進屋去，把傷口包紮一下。」
「抱抱。」琉鸞甜膩膩鑽進他懷裡，抱住他的腰不肯放手。
「好好，我抱你進去。」夕風沒有辦法，只得抱著她進屋去，然後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琉鸞手托腮看著他到處找金瘡藥，一個勁傻笑，「就算是夢我也願意，實在是太美了。」
夕風從梳妝台上拿了兩瓶藥坐到床邊，「裙子掀起來。」
「是，師傅。」琉鸞大方地拉高裙子，露出雪白的大腿。
夕風用手指戳戳傷口，「你下手可真狠，都快見骨頭了，想殘廢是不是？」
琉鸞陶醉地看著他的臉傻笑，「師傅對我這麼好，殘廢也願意。」如果她可以美夢成真，真的殘廢也願意。
夕風給她氣笑了，「你呀，吃定我了是不是？」
琉鸞嘟起嘴，甜膩膩撒嬌，「是啊是啊，我就吃定師傅疼我了。」
「拿你沒轍了。」
「嘿嘿，師傅最好了。」
夕風用白布裹住她的傷口，「不要亂動，否則有你苦頭吃。」
「是，師傅。」
「好了，別撒嬌了。」
「師傅。」琉鸞甜甜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湊到他面前，「你為什麼願意娶我啊？為什麼啊？」
夕風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若有所思。過了半晌，才抬起手擰一下她的鼻頭，「沒辦法，把你教成這樣，誰敢要你啊。反正嬌嬌女逼婚，娶就娶咯。哎，自作孽不可活。」
「是不是真的啊？」很明顯是敷衍的回答，但琉鸞還是很開心。
他眼神閃了閃，「真的。」
琉鸞傻笑，「師傅，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夕風裝模作樣哼了哼，「別以為嫁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是不是偷看我的折子了？」
琉鸞咬著唇低下頭，「師傅，你聽到了啊？」
夕風笑了一聲，「是啊，我全都聽到了。怎麼辦？要不要治你的罪？」
琉鸞抱著她的胳膊搖啊搖，「師傅，你又沒說不准我進書房。既然進了書房，當然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你的折子。」
夕風被她纏的沒辦法，立刻投降，「好好好，不怪你。嗯，琉鸞真聰明，什麼事都知道，是吧？」
琉鸞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那是當然啦，我經常都有看啊。」
「嗯，都有看，也看的不錯。以後三界一統，有你看的。」
琉鸞靠在他胳膊上，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我只是想拿回自己失去的，才不要一統三界呢。到時候我就做個閒人，和你一起隱居在這裡，每天給你做好吃的。」
夕風寵溺地摟住她的肩，「但願有那麼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