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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琉鸞是替代品? 文 / 君弄雪

    蔚山是難得的仙山福地,上古時期,很多上仙大神在此修行。到了如今,走的走,死的死,整座蔚山都成了瀟毓靈君的地盤。

    附近山民無知,經常上山打獵摘野菜。但修行之人一般不敢擅闖,就算擅闖,也得到山巔洞府去拜會一聲,說幾句好話把事情解釋清楚。

    瀟毓靈君的洞府坐落在山巔,由幾間簡單的竹屋構成。

    屋外是一大片空地,松柏蒼翠。靠山崖的樹下,還放了一張石桌。

    瀟毓把幾道小菜齊齊整整擺到桌上,又擺上三副碗筷。

    「半雪吃飯,無垣吃飯……師傅今天做了清蒸豆腐,你們兩個不是最喜歡嗎?」

    往兩隻碗裡分別夾了幾塊子菜,「半雪,你喜歡的素炒菜心,我特地到崑崙天宮摘的,一般人見都進見不著。無垣你千萬別說師傅偏心,也有你的份。少吃點,你看半雪瘦的,得多補補。你是小的,還皮糙肉厚,得讓著師兄。」

    「吃飯。」瀟毓拿起筷子,辟里啪啦往嘴裡扒飯。

    吃了幾口,他忽然慢慢放下碗,深深歎口氣,「一個人吃飯,哪有三個人吃飯香啊?哎……半雪、無垣,你們兩個沒良心的,丟下師傅一個人。」

    「也罷,喝酒吧。」瀟毓拿起酒壺,往三隻白玉杯中倒滿了酒。

    「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夕風騎著火麒麟從遠處天空上飛過來,「不如我陪你,如何?」

    紫衣飄飄,黑髮飛揚。在雲山霧海之中,清風明月之下,清貴無暇。

    瀟毓順手把另外兩杯酒潑在地上,抬頭看他一眼,「你怎麼來了?」

    夕風把火麒麟收進袖子裡,逕自坐到他面前,「菜不錯啊,還有花生米可以下酒。」

    瀟毓變出一隻酒杯,斟滿酒遞給他,「說真的,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隨手抓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裡,「沒事,想找你聊聊而已。反倒是你,把童子全都趕出去,一人擺三副碗筷喝酒,有病啊?」

    瀟毓無所謂聳聳肩,「未必人多就熱鬧。」

    夕風頷首,「那倒是,對你我來說,人多了反而鬧心。」

    瀟毓癡癡笑起來,「當年我收了半雪為徒,燭龍、姬澤之流拼了命的把兒子往我這裡塞,說是做個童子端茶倒水也是他們的福分,不過,我不會給他們那個機會。」

    夕風拍拍他的肩,「聽說姬澤直接把最漂亮的女兒送進你房裡?難道你一點也不動心?」

    瀟毓白他一眼,「這事你我經歷的還少麼?你什麼時候動過心,我又什麼時候動搖過?」

    夕風恍然大悟,「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是個斷袖,心裡只有左丘半雪一個人。」

    「胡扯。」瀟毓奪過他手裡的酒杯,「再胡說不讓你喝。」

    夕風哈哈一笑,自己變出一隻酒杯,「開玩笑啦,我知道幽姬的魂魄養在他體內,所以你才對他偏疼些。」

    瀟毓笑著擺擺手,「我又不是石頭,相處一千多年有感情的。是感情,不是愛情,別胡思亂想。」

    夕風咂咂嘴,「愛情怎麼了?誰說師徒之間不能有愛情?自古以來,這樣的事還少嗎?」

    瀟毓慢慢靠到他身邊,似笑非笑揶揄,「怎麼?終於下定決心要迎娶你家小徒弟,特地給我送帖子來?」

    夕風側著頭,若有所思,「我……應該娶她嗎?」

    瀟毓曖昧地擠擠眼,「那當然了,有個人作伴多好。」

    「可我不能因為寂寞,因為想要人陪著就娶她。她還年輕,將會一定會遇上喜歡的男人。」他的神情既無奈又落寞。

    瀟毓八卦之心大盛,笑瞇瞇湊到他面前,「風哥,怎麼忽然想到要娶她?」

    夕風苦笑,「不是我要娶她,是她姨娘孔雀女王逼婚,連喜帖都印好了。」

    「啊?那你打算怎麼辦?」

    他苦惱地拍拍腦袋,「我也不知道,所以才來問你啊。」

    「你不知道?」瀟毓疑惑地站起身,從頭到腳打量著他,「你是重華帝君夕風?不是冒充的?」

    夕風白他一眼,「廢話,天地之間誰能冒充我?」

    瀟毓抬起手摸摸他的額頭,「奇怪,也不發燒啊。」

    夕風拍開他的手,「幹什麼?」

    瀟毓簡直哭笑不得,「夕風,很多年以前,魔族公主疊紅領十萬魔兵站在你面前逼你娶了她,結果怎麼樣?」

    他淡淡笑道,「結果我眼睛都不眨一掌打飛她,最後再眼睛都不眨殺出一條血路回崑崙天宮。」

    「對啊,疊紅因此和你不共戴天。」

    「我知道。」

    瀟毓奇道,「當年疊紅領兵十萬也沒有逼你點頭,孔雀女王究竟何德何能?」難道孔雀族女王比十萬魔兵還有能耐?

    「孔雀女王當然逼不了我。」

    「我知道你疼琉鸞,不過,如果不成親,她是不是會死?」

    夕風認真思考了半晌,「不會,幾乎沒有什麼影響。」

    「那麼,有沒有假成親的必要?」

    「沒有。」

    瀟毓笑得更大聲了,一個勁搖頭,「夕風啊夕風,既然如此,你有必要大老遠跑到蔚山問我?」

    「我……」夕風一下子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啊,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答應這樁婚事。為什麼,要千里迢迢跑到蔚山呢?

    「夕風,你的個性我還不瞭解嗎?疊紅公主那麼愛你,兵戎相見的時候,你照樣冷酷無情。」他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逼得了。

    「疊紅心狠手辣,我若對她手下留情,豈不是愧對天下蒼生?」

    「好好,我們不說疊紅的事。就問你一句,你憑什麼要苦惱究竟該不該娶琉鸞?別說孔雀女王,即使是洪荒大神復活,你不願意,他也逼不了你分毫。你若是不願意,一口回絕便是,區區一個孔雀女王能拿你怎麼樣?」

    「是啊,我為什麼要苦惱呢?」當時嬌嬌女說要他們成親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拒絕,而是究竟該不該娶。至於假成親之類的事情,想都沒有想過。

    瀟毓無奈地大笑,「夕風,這麼多年你閱人無數,除了琉鸞之外,你還把誰放在心上?」

    「這……好像沒有。」

    「可是,你對琉鸞一直很好。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為她破例太多了。」夕風生性孤僻冷傲,對親近的人自然推心置腹。但對大多數人,向來冷酷無情。

    他親近的人並不多,除了幾位交好十幾萬年的生死之交之外,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崑崙天宮的綠蕪姑娘天天伺候著他,也用了幾百年才得到他真心相待。

    但是,琉鸞只用了幾個月,就得到他另眼相看。

    從一開始,他對她就是不同的。

    「我為她破例,這說明什麼?」

    瀟毓怔怔看著他,忍不住歎口氣,「夕風啊,琉鸞一直都是不同的。」

    「我知道她是不同的。因為她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命主天煞,是命定七宿之一。」

    瀟毓點頭,「我相信。她是七宿之一,你帶她回崑崙天宮悉心教導確實是你的行事作風。但是,你不會對她那麼好。」以他冷傲的個性,一定會是個嚴師,絕不會經常嬉皮笑臉,沒大沒小。

    他們兩名義上是師徒,實際上,他一直把她當紅顏知己相待。

    夕風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瞼,「琉鸞這個人生性豁達,爽朗活潑,跟她在一起,總覺得很輕鬆,一點負擔也沒有。」

    瀟毓為他斟一杯酒,「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有調戲女人的嗜好,夕風,豁達和你肆意調戲無關。」

    夕風尷尬地咳嗽一聲,「沒認識她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有這種怪癖。」

    瀟毓瞭然地笑笑,「這足以說明,琉鸞在你心裡是與眾不同的。」

    「確實有點不同吧,到底哪裡不同又說不上來。」他只想看著她好,看著她開心,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

    瀟毓瞄他一眼,笑著拍拍他的肩,「笨蛋,你喜歡她。」

    夕風忽然一愣,手裡的杯子『啪』一聲掉在地上。

    「怎麼了?」瀟毓重新拿起一隻酒杯,斜睨他一眼,「不想承認?」

    他搖搖頭,不敢置信地問,「我喜歡她?喜歡她?」

    「至少我覺得,你不會無緣無故對她那麼好,更不會無緣無故調戲一個女人。」遠古女神、魔族公主都曾經對他傾心。可是,他別說調戲人家,一句好話都沒有說過。

    如今的驪山聖母芳菲跟在他身後跑了幾百年,只要他參與的戰役,總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從小仙女熬成聖母,他也沒有多看一眼。

    重華帝君愛調戲小姑娘,沒有親眼看到之前,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額……你還調戲左丘半雪呢。」

    瀟毓眼睛裡閃過一抹尷尬,面部肌肉也抽了幾下,「他體內養著幽姬的魂魄,我對他自然偏愛,但是,我從來沒有調戲過他。因為我知道,我們不可能。」

    夕風也有些尷尬,「換句話說,我調戲琉鸞便是心懷不軌?」

    瀟毓微微一笑,「你對琉鸞是不同的,但是,從你調戲她這一點來看,你並沒有當她是親人。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捧在心疼著寵著,又不當她親人,還時不時調戲一下,其中的涵義我想你明白。」

    夕風頓時傻了眼,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我喜歡她?我居然喜歡她?不可能吧?不可能啊……」

    「你對她比對我還好呢。」瀟毓酸溜溜冷哼,「整天寵著疼著,捧在手心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夕風苦惱地扯著自己的頭髮,「其實……我多疼她一點,多寵她一點,是因為……她給我的感覺太熟悉,我總覺得她就是月月,總想把來不及給月月的給她。」

    瀟毓不以為然,「不要自欺欺人了,其實我和光頭、桃花私下討論過這個問題,一致認為琉鸞和寒月天差地別,沒一點相似。」對於夕風忽然對一個女子如此寵愛,他和桃花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深知內情的空虛和尚解釋之後才明白。但是,他們一致認為,重華這回真動心了。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拿琉鸞當自己人看待。畢竟十幾萬年的兄弟,既然他喜歡,他們樂見其成。

    夕風毅然決然反駁,「不是說她長的像,而是感覺像。」從長相到個性,甚至到生活習慣,她們倆都大相逕庭。可是很奇怪,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就覺得她像寒月。一開始覺得個性相似,相處久了才知道。她們倆的個性根本天差地別。可是,反而覺得更像。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面對琉鸞,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只要有琉鸞的地方,到處都瀰漫著寒月的氣息。

    瀟毓疑惑,「是嗎?」他和寒月也有過幾次接觸,實在沒看出來她們兩到底哪裡像。

    夕風斬釘截鐵地點頭,「是的。」

    瀟毓乾笑幾聲,恍然大悟,「你當琉鸞是代替品?」

    「也不是……」

    夕風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明月,深深歎口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當她是什麼。」他自認不糊塗,可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無數次,至今也沒有得到答案。

    瀟毓笑了一聲,仰起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最好認清自己的心,否則吃虧的始終是你自己。」

    「什麼意思?」相交多年,夕風總覺得他的笑容格外苦澀,而且話裡有話。

    瀟毓還是繼續笑個不停,「你的月月已經魂飛魄散,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憐取眼前人吧,別失去之後才知道後悔。」

    「執著?」

    「我也是癡了十幾萬年才明白的,別步我的後塵。」

    夕風眸光一閃,嘴角忍著吧抽搐看幾下,「你……和半雪……不會是真的吧?」

    他笑著垂下頭,青絲遮住了大半邊臉,「總之你記住,寒月仙姬已經灰飛煙滅了,而你,還有千秋萬世可以活。」

    夕風疑惑地搔搔頭髮,「你和左丘半雪……到底有沒有……」

    瀟毓抬起頭狠狠白他一眼,「別胡思亂想,我們倆是清白的。」青絲從他臉頰邊散開,在月光下帶著一股妖異的俊美。

    夕風更疑惑,「你們倆是清白的,那你究竟錯過了誰?不會是西陵無垣吧?」

    瀟毓額角一跳,怒氣沖沖拍案而起,「重華帝君,你能不能想點正經的?」

    夕風扯扯他的袖子,「坐下。」

    「哼。」

    夕風挑眉,「哼什麼?十幾萬年的兄弟,我喜歡月月你知道,對琉鸞的感覺你也知道,可你小子有了心上人連口風都不露。」

    瀟毓的眼神一下子變了,「你承認你對琉鸞有感覺?」

    夕風沉默片刻,緩緩垂下眼簾,「她在我心裡確實與眾不同,可是,我不知道與眾不同的究竟是琉鸞還是寒月。」

    瀟毓抬起手在自己胸口使勁捶了兩下,鄭重其事叮囑,「問自己。不過你記住,千萬別讓她以為你當她是寒月的代替品,否則……」

    「否則如何?」夕風隱隱有些緊張。

    瀟毓聳聳肩,無所謂笑道,「像我這樣,千秋萬世孤身一人。」

    他分明在笑,可夕風總覺得他好像在哭,而且哭得很傷心。

    「瀟毓,你到底喜歡誰?如果還來得及的話,去找回來吧。」看瀟毓這個樣子,他一時感慨萬千,心裡頭沉甸甸的。

    「來不及了。」

    「要不,我去幫你勸勸她,重華帝君的面子,她多多少少會給吧?實在不行讓空虛上,他最能忽悠人。」

    瀟毓笑容滿面,「感情這回事,和身份地位無關。」

    夕風彷彿能感覺到他的心在流血,卻什麼忙也幫不上,最終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使勁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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