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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零一章 她還是個孩子 文 / 君弄雪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洪荒大神,來個天雷劈死他吧。」裝死的空虛和尚忽然從地上彈起來,詐屍了。

    「連自己女徒弟都調戲,太不厚道了。」又聾又啞又瞎的瀟毓一點事沒有,活蹦亂跳。

    「重華,你好色也該有個限度。你若是好兄弟我的美色,我一爺們忍忍也就算了。連自己徒弟都下手,我實在很鄙視你。」桃花也不吐了,依舊嫵媚動人艷冶天下。

    夕風抬起手搭在他肩上,「桃花,喜歡我你可以直說,不用那麼含蓄。雖然,我對你這樣的娘娘腔沒什麼興趣。不過看在十幾萬年兄弟的份上,我可以幫你找個婆家。」使勁一推,推到空虛旁邊,「光頭,這麼好的媳婦宜室宜家,打著燈籠沒處找,現在歸你了。改日我再置辦份嫁妝,包你人財兩得。」

    空虛把桃花推到瀟毓身邊,理所當然的說,「這麼一個現成的斷袖放著,你拖我下水幹嘛?你說這瀟毓,娶一個也是娶,兩個也是娶。娶了左丘半雪做正室,再納桃花做個小也是可以的。」

    夕風很贊同地頷首,「那左丘半雪輩分小,桃花又不會生養,想來能安安穩穩共侍一夫。」

    「沒事,實在不行還有我們娘家人呢。」

    桃花順手從袖子裡掏出一條繡滿牡丹花的帕子,狠狠往空虛嘴裡一塞,「出售光頭一顆,宜室宜家能看門,現在購買還附贈重華帝君,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琉鸞忍不住翻翻白眼鄙視他們,「喂,別鬧了行不行?」十幾萬歲的人了,還是沒一點正經。

    「誰讓他們欺負我?」桃花無所謂聳聳肩,「以牙還牙嘛。」

    「別以為你們裝死就沒事了。」夕風忽然又端起那盤糖醋裡脊。

    「額……」琉鸞頭一個捂著耳朵假裝沒有看到,打算偷偷溜出去。

    「你給我回來。」夕風揪住她的衣領子把她拖回來,「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師傅,我肚子疼。」琉鸞當機立斷,捂著肚子。

    夕風瞟了一眼,「好啊,把你胸口那玩意拿出來也可以。」

    琉鸞頓時滿頭黑線,「師傅,你無恥也要有限度。」

    「我自己來吧。」夕風隨手放下糖醋裡脊,雙手伸進她胸前的衣服裡亂摸。

    「啊……」琉鸞慘叫著抬高雙手。

    「叫什麼?」夕風揪著一隻毛茸茸的兔子出來,「別叫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真非禮你呢。」

    「額?」琉鸞眨眨眼,「你說的是她啊?」他摸了半天,原來是摸這玩意?

    「廢話,你真以為我有心情非禮你?」夕風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眼,「就你啊?隨便抓個婢女都比你好看。」

    琉鸞的臉一下子成了『囧』字形,「有必要這樣打擊我嗎?」

    「當然有。」他把俏皮兔往桌上一丟,「別以為你裝死就沒事了,也得照吃不誤。」

    俏皮兔雙眼緊閉,僵著身子保持原來的姿態一動不動。

    「起來,別裝死。」夕風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她肚皮上揉來揉去。

    俏皮兔還是裝死,一點反應也沒有。

    琉鸞眼珠子一轉,躡手躡腳往門口去。

    「回來……」

    殘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空虛和尚看不下去了,「行行,老不死的你別這樣。這幾天你要練習廚藝,我們捨命陪君子陪著你。可這丫頭還是個孩子,你放過她行不行?」

    夕風挑眉,「你說呢?」

    瀟毓也跟著出聲了,「她還年輕,腸胃受不了煎熬,你就放過她吧。」

    「就是,我們幾個老的受點摧殘也就罷了,她還是個孩子。」

    夕風猶豫片刻,端起剛出爐的糖醋裡脊嗅了嗅,「真這麼難吃?」

    四人一兔異口同聲大叫,「是很難吃。」

    夕風無趣的撇撇嘴,「那就不吃唄。」

    四人一兔同時大大鬆了一口氣,小命算是保住了。

    「師傅,你的透塵鏡壞了。」琉鸞生怕他再提前吃的事,趕緊把話題岔開。

    夕風皺眉,「壞了?怎麼壞的?」

    「照不出姜虞干的壞事,只能照出她幹的好事。」

    瀟毓接過透塵鏡,一臉不相信,「不會這麼邪乎吧?」

    「真的啊。」

    「沒準姜虞本來就沒有幹過壞事。」在姜虞和琉鸞之間,桃花自然是信任琉鸞的。但透塵鏡天生天養,是開天闢地以來少見的寶物,從來沒有出過錯。既然照不出,肯定有照不出的緣故。

    「是啊琉鸞,會不會是有誤會?」空虛和尚也接過透塵鏡去瞧,怎麼看都不像有問題的樣子。

    「會有什麼誤會?師傅,你來,照一照姜虞當年屠殺醉月樓的事。」

    「好啊。」夕風比誰都想知道透塵鏡到底有沒有問題,立即施法啟動。

    流光溢彩的鏡子漸漸放大,在空中現出一塊鏡面。

    「照……」

    光滑的鏡面刷刷閃了幾下,霧濛濛一片,一點圖像也沒有。

    桃花瞥她一眼,「她沒有做過,當然照不出來。」

    琉鸞嘴角一抽,「不可能。」當時的事情不是她幹的會是誰幹的?

    「她真沒有做過。」

    「師傅……」琉鸞可憐兮兮看向夕風。

    夕風聳聳肩,「兩個可能,要麼她沒有做過,要麼,她是上古神祇之一。」

    「啊?那能不能照照那些個人是怎麼死的?」照出他們怎麼死的,應該就能照出罪魁禍首吧。

    「我已經照了啊,沒有。」他照的就是當時的情景,如果可以照出來也不用她說了。

    「那怎麼辦?」連他也沒有辦法,琉鸞瞬間沮喪了。

    「透塵鏡是上古時期的寶物,可以聽查天地,只有上古諸神照不出來。姜虞要麼是上古哪位神,要麼就真沒有做過。」瀟毓就事論事,絲毫不偏袒。

    琉鸞更沮喪了,「難道你沒有聽西陵無垣說過她惡行啊?」

    「權貴之家的女孩子難免嬌氣,但並不代表她惡毒,或許是你們誤會了。」

    「……」幹嘛都幫著姜虞說話,好像是她冤枉她一樣。

    「行了行了。」夕風把鏡子交給桃花,「總得給你一個交代,否則你不會善罷甘休的,讓桃花試試吧。」

    「沒問題,我試試。」

    琉鸞立即嚷嚷,「照姜虞做壞事的畫面。」

    「好,我試試。」

    桃花平攤開掌心,手心裡霞光萬丈,直衝上雲霄。把精緻的鏡子往空中一拋,立即以眼花繚亂的速度放大,瞬間變成一面鏡牆。

    鏡牆閃了幾下,還是霧濛濛一片。

    「額……不行啊。」桃花有些慚愧地收起鏡子。

    琉鸞立即變著嘴湊到空虛面前,假哭,「大師,他們欺負我。」

    空虛和尚虛假無比的念了聲『阿彌陀佛』,「貧僧愛莫能助,愛莫能助。」

    正準備看向瀟毓,他立即跳得遠遠地,「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看到。」

    琉鸞鬱悶了,「姜虞要給左丘半雪介紹個老婆,難道你也不管麼?」

    瀟毓公子如老僧入定,淡定無比的說,「他是不會接受的。」

    琉鸞憂鬱地撅起嘴,「因為他是斷袖,只喜歡男人。」

    「……」

    瀟毓深深吸口氣,「果然物以類聚,跟你們師徒倆說不清,乾脆不說了。」

    「嘿嘿……」琉鸞笑著湊過去,「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徒弟怎麼樣?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已經找到七宿中的天相和不知道什麼星座的緋陌涼,準備轟轟烈烈大幹一場。」

    瀟毓挑眉,「那是你們七宿自己的事,跟我什麼關係?」

    桃花生怕扯上他,趕緊撇清關係,「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不是我指使的。哎呀,我那坐騎吧,最近總鬧著想打仗。反正君王無道,要是有人請我助陣多好啊。」

    「七宿是什麼?沒聽過,不曉得。有困難到空糜山找我這種話,我會明明白白說出來讓夕風抓把柄嗎?」空虛一臉純真,把13裝到了最高境界。

    夕風的手指一下一下點過他們三個,「喂喂,你們幾個幹什麼?難道忘了洪荒大神說過,我們不能隨隨便便插手凡塵俗事,不能按好惡主宰人間變幻嗎?」

    瀟毓頷首,「我當然記得,洪荒大神坐化前特地說過。天道輪迴,因果循環。神若是插手人間的事,就會打亂定數,一個不小心引來滔天災禍。」

    「天下萬物,皆有其道。我們神法力無邊,隨隨便便插手人間的事對他們太不公平。不過,若是天下大亂,蒼生疾苦,另當別論。畢竟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鎮守天地。」夕風話裡有話,說完還故意看琉鸞一眼。

    前半句是場面話,後半句琉鸞真正聽懂了,「師傅,我是不是隨時可以向你求助?」

    夕風聳聳肩,一臉茫然,「我有說嗎?反正你是我的弟子,天塌下來我頂著。」

    桃花忙舉起手,「最近手癢得很,若是哪位聖君無道,我很樂意參與討伐。可惜現在天下太平,想插手也插不上。」

    瀟毓白他一眼,「你愛打架是吧?當年征戰魔族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做個先鋒大將出生入死?好端端的盼著天下大亂打架玩,還有沒有做帝君的樣子?連墨青寒都知道什麼是責任,你怎麼就沒出息呢?」

    桃花被他一說忽然很心虛,縮頭縮腦,「額……反正遲早的事。」

    「除非魔族破封印而出,否則,輪不到你衝鋒陷陣。」

    桃花的頭垂得更低了,而琉鸞則忽然對瀟毓刮目相看。

    看著挺尖酸刻薄的一個男人,說話還滿大氣的,怪不得能教出左丘半雪和西陵無垣那樣的徒弟。

    夕風慢吞吞往椅子上一坐,雙手搭著扶手,「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當權者更替是大勢所趨,也是天道輪迴,因果循環。若是看不過眼,推波助瀾就是了。你我的責任,在於守護天地,而不在於主宰蒼生。總之一句話,不到三千年前那種境地,最好少插手。只要不是太過分,在正軌之內,縱使是我們,也沒有權利去干涉旁人的因果。」

    三人都不敢再多嘴,恭恭敬敬低下頭行禮,「謹遵帝君教誨。」

    琉鸞有些不樂意了,小聲嘀咕,「燭龍都那麼壞了,你還要放縱他啊?」

    夕風輕飄飄看她一眼,「燭龍負於你,你自然會討一個公道。有負於旁人,旁人自然也會去要個說法。若是我隨隨便便插手,豈不打亂了燭龍的命數,也打亂了你的命數?」

    「額?」

    「佛祖常說,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世間萬事萬物,都逃不過因果二字。旁人的人生就如棋局一樣,我等只能觀棋,不能隨便插手。那是屬於他們的棋局,是對是錯,每一步都是他們自己走出來的,必須自己承受輸贏。若是我看不過提醒一句,也得他們自己肯放在心上才行。」」

    琉鸞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任何事物的產生和發展都有一個原因和結果。一種事物產生的原因,必定是另一種事物發展的結果;一種事物發展的結果,也必定是另一種事物產生的原因。原因和結果是不斷循環,永無休止的。」

    簡單點說,就是因果關係,世間的一切,都是因為,所以的關係。環環相扣,生生不息。

    她說的很複雜,但夕風還是聽明白了,「孺子可教。只要眾生不違背天規地律,我是不會隨便插手凡塵俗事的。」

    「那師傅你插手的標準是什麼?」先把標準搞清楚,然後誘導燭龍去觸犯,嘿嘿。

    「人性。」

    「人性。」

    夕風指指自己心臟的位置,「泯滅了人性和良心。」

    「我明白了。」

    琉鸞覺得自己真的明白了。

    無論任何人,任何事,若是到了泯滅了人性,違背良心的地步,他就要插手了。

    個人無惡不作,他殺一儆百。聖君無道,他乾脆策劃一場改朝換代。

    從前真不是怕了幾位聖君,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真正碰到他的底線。

    空虛和尚雙手合攏,「阿彌陀佛,謹遵帝君教誨。」

    「謹遵帝君教誨。」

    夕風擺擺手,「場面話不必說了,自己拿捏好分寸,尤其是桃花。那麼大的人了,我也懶得再管你。」

    桃花看似恭敬地垂下頭,暗地裡偷偷做鬼臉,「是。」

    夕風頓時挑眉,一掌拍在扶手上,「本君說話你當耳旁風是吧?」

    桃花嚇得腿一軟,直挺挺跪了下去,「不敢。」

    夕風皺著眉抬起頭,視線緩緩掃過眾人,「今日的浩劫是眾生自己種下的因,除了琉鸞,誰也不准胡亂插手。」

    其他三人一兔也嚇得跪下,嘴裡連連稱是。

    「額,師傅,他們幫忙也不行嗎?」琉鸞弱弱的問。

    夕風老成地閉上眼,「那得有個度。」

    琉鸞心虛地吞下一口口水,「那麼師傅,如果以後……實在打不過,或者對方請了法力高強的神仙助戰,我是不是可以請求支援?」封神榜就是這樣寫的,既然洪荒到處是修仙者,這樣的事情肯定免不了。

    他睜開眼睛瞄她一眼,「既然他們自個助紂為虐,就應該想到後果。」

    琉鸞心領神會,「多謝師傅。」

    「跪著做什麼?起來。」

    「是……」

    「一個個低著頭幹什麼?我會吃了你們?」

    空虛搓搓手指假笑,「好久沒見你發火了,有點怕。」

    「我有那麼可怕?」

    「主要是從前被你訓多了。」

    「哼。」夕風站起身,拂袖而去。

    看著他漸漸走遠,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行,我得趕快跑。」空虛把袈裟抱起來,像賊一樣溜出去。

    「你也聽他說了,不到萬不得已別來找我。先走了,再見。」桃花也溜了。

    瀟毓拍拍她的肩膀,「桃花一直都是個沒輕沒重的,重華說他呢,不gan你的事。畢竟你們七宿是心繫天下蒼生,為人間正道,他沒有絕不會袖手旁觀。」

    「多謝。」

    琉鸞表面上答應著,心裡卻很虛。

    她加入革命集團確實是因為世道不公,但最主觀的原因,是因為她自個被軒轅氏給欺負慘了。

    想推翻燭龍的統治的確想著重新選出一位仁君,最主要的目的,卻是為了報姮女的大仇。

    西陵無垣、左丘半雪、緋陌涼都是嫉惡如仇、大仁大義的個性,但在這件事情上,個個都有私心。若說他們七宿心繫蒼生,還真有點擔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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