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兩國聯姻 文 / 唐夢若影
君無痕盯著她那滿臉燦爛的笑,雙眸微微的一瞇起,眸子中的怒火卻是不斷的升騰著。
他認識這個女人這麼久,從來沒有見她對他這麼笑過。
她似乎只有面對風逸軒時才會這般的笑。
她對風逸軒真的就?
想的越深,眸子中的怒火便越是濃烈,挺拔的身子,也因為此刻的怒火而微微僵滯。
與他一起而來的女子看到他的異樣,雙眸微微一閃,快速的隱過幾分驚訝,她平時見到的他都是冷靜的讓人害怕,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反應?
他此刻的異常,是因為那個女人?
「你還真是不能安分片刻,這麼快就急著出來跟男人幽會。」這一刻,君無痕似乎早就將自己的冷靜拋至九霄雲外去了,冰冷的聲音下卻是咬牙切齒的憤怒。
若非親耳所聽,誰都不相信,這話是出自君無痕之口,平時的君無痕從來都不會去過問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就算跟自己有關的,也只是有最簡單的話語表達最深刻的意思。
何時,會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而且還是這般恐怖的語氣。
或者,此刻連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控。
唐若影臉上的笑再次的微滯,眸子深處卻快速的隱過幾分怒意,這個男人憑什麼說她?她做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
幽會?這大白天的,在這樣的場合算是幽會嗎?
心中的惱怒並沒有太過明顯的表現出來,她臉上的笑,也再次慢慢的展開,雙眸直直地望向君無痕,紅唇微動,一字一字慢慢地說道,「糾正一下,不是幽會,應該是約會。而且這似乎跟王爺沒什麼關係呀。」
淡淡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刻意的輕笑,一雙眸子中,更是逸著滿滿的笑……
「軒,我們走吧。」話音微落,轉向風逸軒,輕聲說道,只是雙眸微垂時,眸子中的笑意,卻似乎略略的隱去了些許。
一瞬間,君無痕的臉色變了幾變,自然是越來越陰沉,越來越恐怖,一雙眸子更是危險的瞇起,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的無視他,而且她剛剛的意思是承認與風逸軒的關係嗎?
想到此處,心中,似乎突然被什麼堵住了,悶悶的透不過氣來,特別是在聽到她那聲軒時,似乎有著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中致悶的快要窒息。
軒?她竟然如此親切的稱呼風逸軒?
他原本就僵滯的身子,似乎微微的輕顫了一下,隱在衣袖下的手,也無意識般的收緊著。
風逸軒一直沒有說話,一雙眸子,微微的在唐若影與君無痕的身上轉動著。
他是瞭解君無痕的,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君無痕如此失控過,只怕就算此刻外敵入侵,已經攻到城外,他都能夠冷靜應對,反敗為勝。
就如同三年以前,他本身就有著那樣的能力。
但是,此刻的君無痕卻失控到這種地步,連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驚愕之中,卻也不能猜出些什麼了,特別是看到君無痕那一直盯著她的似乎狠不得將她穿透的眸子,一切似乎都很清楚了。
而今天的她,似乎也有些異樣,他知道,對於不相關的人,她從來都不會讓自己洩露半點的情緒,但是,剛剛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她在生氣,雖然她很快的掩飾下去了,但是,他卻仍就清楚的感覺到了。
風逸軒的眸子微微的黯然,唇角也隱過一絲略帶苦澀的笑。
「站住。」就在唐若影經過他的身邊時,他突然的冷聲喊道,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兩個字,卻帶著一股讓人驚顫的危險。
連站在他身邊的那位女子的身子都不由的顫了顫,再次望向唐若影時,眸子深處明顯的隱過什麼。
風逸軒也微微的愣了一下,看來,今天君無痕的失控還不止如此呀。
他越是失控,越是表明了一個問題,只是,君無痕自己似乎並沒有意識到。
唐若影的腳步微微的頓住,雙眸也再次慢慢的轉向他,唇角仍就帶著淡淡的輕笑,「王爺是在跟我說話嗎?不過,我雖然只是一個平民百姓,卻也應該有行動自由,王爺似乎沒有資格限制我吧。」
臉上帶著笑,心中卻再次湧起幾分懊惱,他以為他是王爺,就可以隨意的命令任何人嗎?
她怎麼說也是來自現代的新女姓,不管他是王爺,還是皇上,都無法干涉她的自由,更何況她現在也沒礙著他什麼事呀。
此話一出,讓在場的其它的兩個紛紛的驚滯,這樣的話,她都敢就,他們聽著都不敢聽,他可是雲中堂堂王爺,這雲國除了皇上,就是他最大了。
不要說是雲國的一個小百姓,就是那些朝中重臣,都對他恭恭敬敬的,他說的話,也絕對沒有人敢反駁半句,這個女人竟然說,他沒有資格限制她?
天呢,她是瘋了吧?
這話,一個弄不好,可能會是株滅九族的罪呀。
站在她身後的風逸軒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汗珠,想要幫她,但是,他先前就明白了君無痕失控的真正的原因,如今若是他出來幫她,只怕會是火上加油。
所以此刻的他雖然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不敢輕舉妄動。
那婀娜女子一雙眸子也是極力的圓睜,難以置信的望著唐若影,真的不敢相信,這天下會有人敢如此的敢王爺說話,她是不要命了吧。
「是嗎?你踩的可是本王的地方。」只是,君無痕卻沒有兩人想像中的大怒,臉色卻反而的緩和了些許,唇角似乎隱過一絲若若無的輕笑,望向她的眸子中,多了幾分別有深意的意味。
唐若影怔了一怔,他這話的意思是她踩在雲國的土地上?既然踩在雲國的土地上,就是踩在他地方?
呵,他,還真不是一般的狂妄,霸道。
風逸軒的眉頭也微微的一蹙,這話,更不像是君無痕說出的,他的地方?他雖然貴為王爺,但是,上面畢竟還是皇上,這話似乎?
不過,想到剛剛君無痕的失常,這話似乎也不算什麼,都說人在憤怒的時候最容易失控,最容易失去理智,看來這話一點都假,平時精明的讓人害怕的君無痕,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他身後的那位女子卻是快速的將眸子轉向了君無痕,臉上是不可思議的驚滯。
「呵?」唐若影微微的輕笑出聲,「怎麼?原來這雲國的土地就都是王爺您的呀。」
眉角微微一挑,話中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君無痕的眸子仍就直直地望著她,雙眸中的冰冷,似乎在不知不覺間隱去了些許,似乎多了幾分高深莫測的異樣,寶唇微動,一字一字慢慢地說道,「怎麼?沒有人告訴你,這船是本王的嗎?」
說話間,眸子深處似乎快速的隱過了什麼,只是,太快,太快,快的讓人無法捕捉。
唐若影驚住,一雙眸子猛然的圓睜,難以置信的望著他,看到他唇角那絲若有若無的輕笑時,更是驚的目瞪口呆,不是吧,這船是他的?
雙眸慢慢的轉向風逸軒,看到同樣的一臉驚訝的風逸軒,唐若影知道,風逸軒事先也不知道這船是君無痕的。
只怕,在這之前,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這船是君無痕的。
雖然這船極為的華麗,卻也僅僅是一種娛樂的場所,若說特別,也就是此船上,演的都是京劇,從來沒有其它的表演,所以來的人,一直都不多。
他身後的那位女子望著他的眸子中,更是難以置信的震撼。
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這船,其實是當年他為他的母妃所造的。
眾人只知道君無痕的母妃來自民間,卻不知,她當年,其實是一名戲子。
當年,先皇在一次出遊時遇到了她,被她的容貌與聰慧吸引,便將她帶回了宮中,而且還封為貴妃——靈妃。
身為一個民間女子,當年嫁入皇宮,已經引起太多的爭議,若再知道她還是一名戲子,只怕,因為皇上的刻意隱瞞,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當年跟隨皇上出遊的幾個大臣,自然也不敢洩露半分。
只是,皇上畢竟是皇上,或者一時動了情,或者也是真的愛了,但是,回到宮中,面對那後宮三千的麗人,他又怎麼可能會獨寵一個女人。
而時間久了,慢慢的淡了,對她的寵愛便也一天一天的淡了,從剛開始的日日寵愛,到幾天一次,相見的時間一次一次的拉長,直到最後的,甚至幾個月,幾年都不能見上一面。
對皇上而言,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有道是,只聞新人笑,那見舊人哭,就是這皇宮中再生動不過的形容。
卻不想,這靈妃雖然是民間女子,個性卻是極為的剛烈,竟然在絕望之下選擇了服毒自殺。
後宮中,死個妃子,本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只是,悲就悲在人死了,才明白心中真正的感情。
皇上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會選擇自盡,雖然後宮中的女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除了當時的皇后,就連皇后,也是有著強大的背後勢力的,家族的勢力。
也只有她雖然是一個平民女子,沒有身份,沒有任何的勢力,卻在這貴妃的位子上平平穩穩的坐了十幾年。
不得不說,她在皇上心中的特別,只可惜時間久了,習慣了,便忽略了心中最深處的感覺了。
直到聽到她自盡的消息後,當年的皇上,才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只可惜一切都遲了。
靈妃死後,皇上對君無痕十分的疼愛,本想要改立君無痕為太子,只是,君無痕卻是一口回絕。
靈妃生前,在皇宮深處,一個孤寂時,便用她平時獨愛的京劇打發心中的寂寞,只是皇宮深處,卻又怕人聽到,不敢太過隨意。
所以,在靈妃死後,君無痕便讓人建了這搜船,將靈妃生前自己做的那些戲服都搬到了這嫂船上。
他身後的那個女人是當年靈妃最疼愛的丫頭,因為那丫頭有唱戲的天份,靈妃沒事的時候就天天教她,所以,從來沒有把她當丫頭看待,甚至有時候對她的關心,比對君無痕的都多。
靈妃死後,她便離開皇宮,來到這艘船上,一直到現在。
只有她知道這船是君無痕的,這麼多年來,這一直都是一個秘密。
她一直以為,他絕對不會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卻沒有想到,今天他竟然?
「沒有人告訴過你,這船白天是不准人上來的嗎?」君無痕的眸子再次的瞇了瞇,話語中,愈加的多了幾分危險,只是,望向她的眸子中,卻似乎並沒有他話語中所強調的危險。
唐若影再次的愣住,想到先前上來時,聽到的那人跟風逸軒說的話,知道他這話並不是刻意的針對她的。應該是的確早就有這樣的規定,只是有些不明白風逸軒為何明知道這船白天不讓人上來,還要帶她上來。
風逸軒原本是想到上次帶她來這兒時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心中有些遺憾,而想到現在情形,若是晚再約她出來,更是不妥,便想到了白天帶她來看看。
而且也是因為上次在外面時被長孫譽打擾,想到這船白天不會有人上來,才特別帶她來的。
卻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到君無痕,更沒有想到,這船竟然是君無痕的。
白天不准人上來?他不是人嗎?那個女人不是人嗎?唐若影的心中暗暗有些好笑,卻隨即淡淡地說道,「先前不知道,我現在立刻下去。」
不讓人上來,她馬上下去還不行嗎?若早知道這船是他的,她絕對不會上來。
說話間再次的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你就打算這樣下去?」君無痕微愣,剛剛有些緩和的眸子中再次滿過怒火,這個女人就打算這麼離開?
她把他當空氣嗎?
「要不然呢?」唐若影的眉頭微蹙,一雙眸子微微的一沉,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以前,私自上船的,都是被扔進河裡餵魚的。」他身後的那個女人突然開口說道,一雙望著唐若影的美麗的眸子隱約的藏著什麼。
其實,真正喜歡戲劇的人,本來就不多,所以平時這船上極少有人來的,而且君無痕平時極少會來,就算真的有人來,也並沒有人去追究什麼。
所以她的話,也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種懲罰。
君無痕的眸子猛然的一沉,眸子深處快速的漫過一層冰寒。
風逸軒的也驚滯,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聽過這種說法,若是聽說了,他是絕對不會帶她來這兒的。
唐若影對上她那雙別有深意的眸子,卻是微微一笑,突然的一個躍起,翻過了船欄,跳入了水中。
她的速度太快,快的讓船上的幾個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待到聽到撲通一聲時,便已經不見了她的影子。
君無痕本來微瞇的眸子,猛然的圓睜,剛剛的冰冷與寒意,還有那無法控制的憤怒,此刻統統都不見了,全然的換成了他那無法掩飾的害怕,害怕,是的,是害怕,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過的害怕,而且他的一顆心,也猛然的揪起,硬生生的痛著。
那種感覺,就像是當年母親離開他時的感覺,或者,更為的強烈。
身軀下意識的微閃,想都不想的便要跳下去。
只是,卻在此時,唐若影突然的冒出了水面,浮在水中,遠遠的望向他,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樣,王爺滿意了嗎?或者,王爺希望我再沉下去,待到魚兒,看著我被啃的只剩下骨頭了才滿意。」
君無痕愣了一愣,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對上她那明顯的挑釁,一時間又忍不住的氣惱,難道在她看來,他就是那般的殘忍嗎?
而她情願選擇自己跳入水中,來躲開他。
而在這微微的一愣中,風逸軒已經跳入了水中,拉住了她,低聲吼道,「你在做什麼,不要命了。」
「呵呵。」看到風逸軒的緊張,她對著他略帶安慰的一笑,「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我自己跳下來,總比被人扔下來好吧。」說話間,還快速的掃了君無痕一眼,再次補充道,「你也一樣。」
言下之意,格外的明顯。
「虧你還笑的出來。」
風逸軒又是擔心,又是好笑,這個女人,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還笑的出來。
君無痕怎麼可能會讓人把她扔進水裡,這個女人如此的聰明,此刻難道既然感覺不到嗎?
而看到水面上正在**的兩人,君無痕的眸子中,重新的漫地過怒火。
一雙手狠狠的收緊,收緊,根根的青筋狠狠的暴出,洩露了他此刻的憤怒。
看到她只有在風逸軒的面前才會展露的笑臉,才會流露的風情,他的心,似乎被著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
看來,她對風逸軒的感情,真的非同尋常,那時在皇宮中的猶豫,或者是他誤會了吧,她應該是在擔心其它的事吧。
想到此處,冷冷的轉身,快速的離開,那個女人望了一眼水中的唐若影,才緊承著他離開。
那個女人最後的那一眼中,帶著太多的情緒,唐若影的心中暗暗有些好笑,那個女人似乎太過緊張了。
「快點上岸。」風逸軒拉住她,快速的向著岸上游去,現在是初夏,今天的陽光並不太強,所以這水還是有些冰冷的,若是等會著了涼,就不好了。
唐若影沒有再說什麼,也跟著他一起向岸上游去,游到岸邊時,風逸軒將他的衣衫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這才將她扶到岸上,輕風吹過,帶著絲絲的涼意,略過全身濕透的她,讓她微微的打了一個冷顫。
風逸軒的臉色微微的一沉,手臂下意識的伸出,似乎想要攬住她,只是,只是伸出一點,便已縮了回去。
而是快速的走到喊來了一坐轎子,將她扶了上去。「送這位小姐回唐府。」這湖邊的轎子略顯簡陋了些,不過此刻卻也由不得他太過挑剔了。
船上。
君無痕站在船倉中,那張陰沉的臉就如同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恐怖,一雙眸子中,更是層層的冰霜,雙眸微瞇,冷冷的望著前方,「你好大的膽子。」
若不是因為她是母親生前最疼愛的丫頭,母親也曾交待他,要好好的照顧她,這會,她只怕就不能站在這兒了。
女子的身子微微的僵滯,雙眸微垂,低聲說道:「奴婢任憑王爺處置。」
他此刻的冰冷中,仍就帶著剛剛遺留著的些許的的憤怒,此刻,他再怎麼懲罰她,她都不會有半句怨言,他此刻懲罰她,也算是一種發洩吧。
他的那份憤怒,不應該是屬於她的,而是對那個女人無法發洩出來的。
「自己去領杖責五十。」雙眸微瞇,眸子深處的冰冷愈加的多了幾分,薄唇微動,一字一字冰冷的話語在房間內傳開。
杖責五十,對一個女孩子而言,的確是夠殘忍,弄不好,連命都沒了。
但是,此刻她卻暗暗慶幸,她明白,若非是看在靈妃的面子上,她此刻只怕不能再留在這船上了。
「是。」她仍就低著頭,輕聲應著,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只是在離開房間的那一刻,看到他不知道望向何處的眸子冰冷下隱忍著些許的情緒時。心暗暗一沉。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只怕在王爺的心中佔了太重要的位置,只不過王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而那個女似乎……
皇宮裡。
「太后看看這個。」皇上將一封折子遞到太后的面前,臉上有些凝重,眸子中,也隱著幾分思索。
太后接過折子,細細的看著,臉上卻慢慢的露出淡淡的輕笑。「皇上,這是好事呀,雖然現在天下還算太平,兩國聯姻也算是有備無患呀。而且還是太子親自來提親,的確算是我雲國的一樁喜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