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十章 那一抹猩紅 文 / 舊日日
「扶搖。」
淒厲而尖嘯的聲音響徹雲緋,伴隨著尖叫衝過來的是玉含煙。可惜他卻始終晚了一步,佳人早就已經跌入玉函墨強勁有力的溫暖懷抱。
洛水賦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顯得更加的毫無血色,甚至連嘴唇都開始變得慘白。
那一秒誰也沒有注意到,洛水賦是以什麼樣的動作傾身向前。等到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洛水賦快速朝著地面跌去的身影。如果不是玉函墨眼疾手快,洛水賦很可能因為撞擊到地面而受到第二次的損傷。
尖銳的箭尖幾乎貫穿整個肩胛骨,血像是沒有關緊的水龍頭一般瘋狂地往外滲透。洛水賦原本的白色的衣裙此時已經被渲染成了紅色,觸目驚心的猩紅讓玉含煙只覺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全世界似乎只剩下洛水賦蒼白的臉色和衣服上刺目的鮮紅。
「快,封鎖煙雨閣,尋找刺客。」
玉函墨聲嘶力竭的咆哮聲讓原本呆愣著的侍衛這才反應過來,飛身下樓關門的關門,封鎖通道的封鎖通道。整個煙雨閣瞬間便沸騰起來,處處透著人心惶惶和焦慮不安。
「發生什麼事了,水賦她沒事吧?」
嬤嬤的聲音從間外面跌跌撞撞的傳來,屋內的人還來不及回答的時候門已經被用力而急切的推開。嬤嬤以及煙雨閣的一眾姐妹紛紛湧了進來,將受傷的洛水賦圍了個水洩不通。
「紅衣,快,快去看看水賦怎麼樣了。」
嬤嬤一邊顫抖著指尖一邊用力的拉著一個紅衣服的少女上前,緊張而不安的盯著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的洛水賦。
「你是怎麼照顧水賦的,怎麼能讓她受如此嚴重的傷。」
嬤嬤一邊怒聲呵斥著玉函墨,一邊使眼色讓身後跟著的姑娘搭把手扶著洛水賦往包間外面走。
好不容易把洛水賦抬到後院的廂房裡,嬤嬤便黑著臉把玉函墨等人全部關在門外。屋子裡只剩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洛水賦還有剛剛被嬤嬤叫做紅衣的女子,以及嬤嬤。
神色焦灼的守在門外,玉函墨好幾次都想要衝進去看一眼。可是一想到裡面正緊急的替洛水賦處理傷口,他就不敢大意。生怕自己闖進去會耽誤時機,讓洛水賦的危險又增加幾分。
而另外一邊,玉含煙正臉色鐵青的穿梭在煙雨閣的每一個角落。
天殺的該死的混蛋,竟然敢行刺皇上。更讓他惱火的是此刻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人竟是洛水賦,這讓玉含煙更加火冒三丈。此刻的玉含煙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怕是此刻抓到了刺客一定會被他在一瞬間碎屍萬段。
儘管對於洛水賦的傷勢心急如焚,可是玉含煙卻無法抽身離去。現在也似乎只有他還保存著最後的理智來徹查煙雨閣,抓到刺客跟醫治洛水賦同等重要。他不會看著洛水賦生死未卜而刺客卻消失遁形,絕對不會。
「紅衣,水賦究竟怎麼樣了?她的傷勢嚴重嗎?箭有沒有刺中什麼重要的部位?」
「嬤嬤不用太過於擔心,水賦妹妹的性命暫時沒有大礙。箭只偏移了一點,射在了肩胛骨的位置。現在紅衣只是怕……」
紅衣說道這裡忽然停頓了下來,神色有些擔憂的看著嬤嬤。
「你只是怕什麼,說呀。」
「紅衣只是怕,怕這箭上有毒。若真是如此,那紅衣怕是也無能為力了。紅衣只懂一些醫術,可是對於毒卻一知半解。」
一臉憂愁的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洛水賦,紅衣的眉毛緊緊地皺成一團。
「我看水賦受傷的肌膚周圍顏色還是粉紅的,應該是沒有毒的。」
「這個紅衣也不敢肯定,也只有請個醫術高超的大夫來診治診治才行。紅衣現在只替水賦妹妹簡單的處理一下,若是要下定論恐怕還要藝術更高超的人來才行。」
一臉無奈的看著嬤嬤,紅衣也只能暗自祈禱。但願洛水賦身上的箭會如嬤嬤說的那般,是沒有毒的。
「看來,只能讓玉函墨找人來了。水賦,我可憐的孩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一臉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洛水賦,嬤嬤疼惜的搖搖頭恍恍惚惚的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木然的站著。
「嬤嬤,扶搖她沒事吧?」
「最好找個解毒的高手來替水賦看看,紅衣只能治病卻不懂毒。」
嬤嬤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把玉函墨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一瞬間掃空。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空空蕩蕩的。
「快,快來人。去宮裡請御醫,要最快的速度。快。」
玉函墨愣了半秒便近乎癲狂的大吼著,嚇得身後的侍衛趕緊轉身就朝著門口的方向飛奔而去。
「水賦,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跌跌撞撞的衝到房間裡神色焦灼的坐在床邊,玉函墨緊緊地盯著洛水賦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用力的握緊洛水賦冰涼的手不停的揉搓著,玉函墨覺得自己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鼻腔裡彷彿籠罩著什麼東西,堵塞著空氣得流通。一種惶恐不安和害怕充斥在玉函墨的心裡,此時的他除了後悔之外便是擔憂。
「傻瓜,為什麼要替朕擋那一箭?你明明身子就不好,又為何要為了朕不顧性命的去冒險?扶搖,你真的好傻好傻。」
深情款款的盯著閉著眼睛呼吸微弱的洛水賦,玉函墨真想此刻躺在那兒的人是自己。他寧願快要死的人是自己,也不要看著心愛的女人氣息越來越微弱。他不想要失去洛水賦,就算是用全部的江山財富來換,他也不願意鬆口。
可是命運,卻偏偏喜歡跟人開玩笑。可是這個玩笑未免也太過於嚴肅,讓人根本就接受不了。
「皇兄,扶搖娘娘怎麼樣了?」
「刺客呢,刺客找到了沒有?」
玉含煙神色慌張的從外面闖進來,眼睛一瞬也不眨的盯著床上依舊閉著眼睛的洛水賦。他焦急的問話回答的卻是玉函墨的另一個疑問,顧不得在乎玉函墨在說些什麼。玉含煙此刻的心裡只有眼前蒼白著臉色的洛水賦,原本就消瘦無比的臉頰此時看起來愈加的蒼白無力。
「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緩緩的蹲下身子,玉函墨貼著洛水賦的耳朵輕聲的說著。此刻他的眼裡只有氣息微弱的洛水賦,他不在乎什麼禮儀廉恥更不在乎什麼天理難容。他只想要她平安的醒過來,只要洛水賦能平安無事讓他去死他也毫無怨言。
神色複雜的看著眼睛裡只剩下洛水賦一個人的玉含煙,玉函墨的心裡除了對洛水賦的擔憂之外還有一絲對玉含煙的戒備和不滿。這一刻從玉含煙的身上,他已經明顯的體會到了深情。那是一種絲毫都不亞於自己的深情,是自己的八弟對洛水賦濃的化不開的愛意。
這個認知讓玉函墨的身體一瞬間僵硬起來,可是眼裡心裡只有洛水賦的玉含煙卻未曾察覺分毫。
蒼白著臉色從病床上站起來,玉函墨默默地看了一眼同樣一臉焦灼等在一旁的嬤嬤和位影月等人。
「走吧,扶搖現在需要休息,咱們還是先出去吧。」
蒼白無力的語調像是此刻玉函墨的心情一般,他不想要讓自己想太多。因為此刻只有讓洛水賦活著才是關鍵,可是他的大腦卻總是不可抑制的想到一些不該想的東西。玉函墨需要出去靜一靜,讓那些不該有的情緒統統從腦海裡搬出去。
「可是王爺他……」
「朕的命令你也敢不聽?」
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半跪在床邊的玉含煙,位影月猶豫著咬著嘴唇。最後及時心有不甘,位影月也不敢開口再說什麼,跟著玉函墨等人便退了出去。
一瞬間,房間裡只剩下玉含煙和洛水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