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十七章 漫長無止境 文 / 舊日日
清晨的陽光照耀著庭院，一切事物都顯得美好而安靜。遠處的天空，湛藍的無邊無際。幾朵閒雲清幽的空中，像是大顆的棉花糖看起來美味十足。
洛水賦身穿鵝黃色的衣裙站在院子裡，身旁放著替玉軒繡制好的衣裳。連日來的悠閒讓洛水賦深覺無聊，不知不覺間已經把給玉軒的衣裳做好了。等翠綠把西域進貢來的糖果拿出來之後，她就要前往太子殿探望玉軒。一想到他看到自己之後的高興勁兒，洛水賦就覺得格外的開心。
「娘娘，娘娘。東西翠綠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可以出發了。」
像個孩子一樣冒冒失失的翠綠慌張的抱著一堆糖果朝著洛水賦跑過來，因為沒有注意腳下的路還差點撞到洛水賦身上。
「翠綠，你就不能慢一點嗎？總是這麼粗心大意的，哪天傷到自己怎麼辦？」
「嘿嘿，娘娘放心好了。翠綠的運氣可是很好的喲，怎麼會輕易的傷到自己呢。」
翠綠一臉嬉皮笑臉的看著洛水賦說著，為了防止洛水賦再囉嗦她還搶先一步拿起一旁放好的衣裳不住的催促洛水賦快走。
「你呀，真是讓人拿你沒辦法。」
無可奈何的抬起手在翠綠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洛水賦淺笑著緩緩往前走去。
興許是她們來的太早，偌大的皇宮裡除了巡邏的侍衛和偶爾步履匆忙的宮女太監之外，安靜的像是沒有睡醒一般。
主僕二人不敢怠慢的往前走，很快就到了皇宮東側的太子殿。遠遠的，玉軒稚嫩的讀書聲就已經傳了過來。洛水賦揚起唇角露出一個發自肺腑的笑意，悄悄的上前去推開門走了進去。
院子裡玉軒正坐在椅子上煞有介事的背誦著太傅佈置的功課，小小的腦袋還不住的搖晃著，一副頗為用功的摸樣。
「猜猜我是誰。」
洛水賦悄悄的上前去從背後蒙著玉軒的眼睛，故意用怪異的語調調皮的說著。
「是母妃，軒兒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哎呀，不好玩兒。軒兒你這麼聰明，竟然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洛水賦假裝不甘心的鬆開雙手，微微嘟著嘴巴不甘願的看著玉軒。此刻的洛水賦不知道自己嬌憨的摸樣有多麼的吸引人，更不知道門口的男人正因為她的每一個動作而心神蕩漾。
「那是因為母妃的身上有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所以軒兒才會一猜就知道是母妃哦。」
「是嗎，母妃怎麼沒喲發現呢？」
洛水賦抬起衣袖輕輕的嗅了嗅，果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兒。她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這種味道為什麼以前沒有？
「母妃，母妃你怎麼了？母妃，你看這是軒兒的功課，太傅說好極了。」
玉軒得意洋洋的把手裡的宣紙遞到洛水賦面前，驕傲的仰著小臉，可愛的像是一朵花兒。
「軒兒的字還真是好看呢。」
收起心裡的困惑，洛水賦低頭拿起玉軒手裡的宣紙一臉讚揚的說著。
「來，讓父皇也看看軒兒的字。」
聽到玉函墨中氣十足的聲音，洛水賦連忙站起身來迎著玉函墨走了過去。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扶搖不必多禮，朕今日下早朝下地早所以來看看軒兒。真是巧合，竟然在軒兒這裡碰到扶搖你。正好，朕還有一件事要同你說呢。」
玉函墨說著難掩心中的喜悅，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氣洋洋。
「什麼喜事讓皇上您這麼開心？」
「八弟的婚期朕已經選定了，就在後天。後天是黃道吉日，也是百年難遇的好日子。」
玉函墨的話讓洛水賦嘴角的微笑一點點的凝滯起來，她亮晶晶的雙眸忽然被籠罩上一層灰暗的落寞。看著洛水賦明顯判若兩人的反應，玉函墨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那裡面有太多的探究和懷疑。
「扶搖，你怎麼了？」
「回皇上的話，扶搖沒事。八弟要成婚了，那可真是大喜的日子呢。不過，後天會不會有些倉促了點。畢竟八弟是王爺，這迎親也應該準備的充分一點。」
「扶搖不用操心這麼多，朕自然已經派人在著手準備了。八弟是朕最疼愛的弟弟，他的婚姻大事朕自然會格外的上心。」
玉函墨瞇著眼睛說著，掩蓋在濃密的睫毛下帶著探究的眼神，洛水賦卻看不到。她也無心去看，因為此刻她的滿腦子都是玉含煙要成親的消息。
「皇上說的對，是臣妾多心了。」
勉強自己露出一個難看的笑，洛水賦別過頭去不敢看玉函墨。她害怕被玉函墨看到自己眼底的恐懼和難過，她害怕讓一切的籌備都功虧一簣。
「父皇，您看。這是母妃替軒兒繡的衣服，好看嗎？」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略顯尷尬的時候，玉軒忽然拿著洛水賦替自己繡的衣服走了過來，獻寶似的遞給玉函墨。
接過玉軒手裡的衣料，玉函墨細細的看著。那是一件明黃色的衣衫，衣服上繡著一條蟒，是除了龍之外最神聖的象徵皇族的物種之一。瞧著栩栩如生的蟒，像是看到了一條活著的，氣勢昂揚的真蟒一般。
「扶搖的手藝還真是好的沒話說，那天也替朕繡一件衣裳出來。」
「好，改天扶搖空閒了，就替皇上繡一件。到時候肯定比軒兒的還要好看。」
洛水賦應聲說著，眼睛卻不敢停留在玉函墨的身上。
「好了，時辰已經不早了。扶搖，跟朕出宮去八弟的府邸看看。瞧瞧大婚將至，八弟的府上準備的怎麼樣了。」
「是。」
縱然心裡千百個不願意去看著玉含煙為了迎娶別的女人而忙碌，但是洛水賦卻又不得不去。她不想讓玉函墨從自己身上看出什麼倪端來，更不想讓一切都毀在自己的身上。
悄無聲息的跟在玉函墨的身後出了太子殿，乘著馬車一直搖搖晃晃的出宮。大批的侍衛朝著玉含煙的府邸而去，洛水賦因為不知道說些什麼而閉上眼睛假寐。
這一路，似乎格外的漫長。
馬車最終還是停了下來，輕微的顛簸讓洛水賦張開眼睛。回頭，玉函墨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已經到了麼？」
「嗯，剛剛才到。朕看你睡的熟就沒有吵你，走吧。」
玉函墨說著便站起身子下了馬車，繼而又回頭扶著洛水賦從馬車裡下來。腳踩著地面站穩了身子，洛水賦揚起頭朝著玉函墨露出一個明艷動人的笑。
剛一回頭，玉含煙滿是慍怒的樣子便闖入自己的視線。洛水賦安之若素的瞄了他一眼便回頭繼續裝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摸樣看著玉函墨。
「皇上，看來八弟的府邸已經裝扮的差不多了呢。」
假意環顧周圍的擺設，洛水賦目不斜視的越過玉含煙朝著院子裡走去。
「皇兄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再怎麼說，八弟也是要大婚了，當兄長的又怎麼能不來看一眼呢。後天便是大喜的日子了，時間有些倉促，所以朕來看看八弟準備的怎麼樣了。」
「皇兄不可不必擔心，就算是到了後天臣弟沒有準備好，也是會如期迎娶新娘的。」
不知不覺，玉含煙的字裡行間竟然帶著一絲絲不滿的情緒。他的話裡竟然充滿了對玉函墨的抱怨，還有憤怒。
「皇兄對不起，臣弟只是……只是幾日以來太過於忙碌，所以有些急躁。」
「無妨，朕可是你一奶同胞的親生兄弟，又怎麼會跟你計較這些。走吧，咱們兄弟兩個去坐一坐聊一聊。」
玉函墨毫不在意的說著，伸手攔著玉含煙的肩膀像是尋常百姓家的兄弟一般親切又自然。
側過頭看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玉含煙的心底忽然出現無數叫做愧疚的泡泡。
皇兄對自己如此疼愛，他不應該做讓他傷心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