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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章 求小夢托夢給雲鶴 文 / 冷冰

    「金壁王朝,榮二百年,一朝殘月女出,王朝動盪,國易主!小夢,王朝動盪,國易主,這便是你要的結果,對麼?什麼殘月女禍國,什麼聖女的預言,不過是個借口,你要的是這國家大亂,這就是你對那人的報復?」

    蘇承歡緩緩地問道。

    「是又怎樣?即便如此,還不夠,這些人,都是那人的子孫後代,若讓他們就這般心安理得的享受這繁華盛世,我心中這一口怨氣,又如何得出?」

    小夢的聲音又尖又利,眼神中有著瘋狂的色彩在流動。

    她這樣的恨那個人,竟然要連同他的子孫也一併恨在了心裡,那得是多麼深的愛,才能演變成如此切骨的恨。

    金昊天啊金昊天,你可知你一念之差,帶給小夢與後人的是什麼?真他娘的令人煩躁,渣男神馬的,最不值得同情了。

    蘇承歡在心中將金姓祖先中那個姓金名昊天的人狠狠逼視一萬遍啊一萬遍。

    可是,一想到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在旁人眼中乃是自己,蘇承歡當下心情更加沉重。

    小夢果然是個高人,她趕不走自己,便利用自己,反正她的目的一定要達到。可若真如此,她蘇承歡成了什麼人了?某些人固然可惡可恨,但若真的亂了起來,那些無辜累及的人何其不幸,雲鶴又何其無辜,明明那樣高潔如玉的一個人,就這樣因自己而同七王爺起了嫌隙,再甚者,只怕以七王爺的野心,奪嫡似乎也是必然。

    蘇承歡其實心中一直覺得,雲鶴那樣的人,本該是閒雲野鶴一樣的灑脫飄逸,讓他登上帝位,反倒平白折了他的三分謫仙風采。畢竟帝王這個位子,意味著權力,陰謀陽謀,明爭暗鬥,制衡權術以及狠絕冷冽殺伐決斷,心不夠狠手段不夠絕的人,往往會坐的很辛苦。

    雲鶴不是沒有那個能力,認識他這麼久,再觀他在戰場上的表現,承歡最是清楚,只要雲鶴想,他便能做到。只是,私心裡,她總是不願他的雲鶴,最後會成為那樣的一個人,雖高高在上,卻也高處不勝寒。

    原以為,依著皇上對雲鶴的倚重與信任,他接手皇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現如今看來,只怕是難。

    只消自己的血獻出,皇上對七王爺的信任必會呈幾何級數上升。舉凡身居高位的人,哪個不是機關算盡,哪個不是心思難測。縱然雲鶴是皇上親自選定的皇太子,但皇上愛自己定然是勝過愛兒子的,何況這個兒子明知有能讓他起死回生的「奇藥」而刻意隱而不報,只怕這已經是大大的罪過。即便皇上不會真的降罪,雲鶴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會似往日那般重要了。

    而七王爺,虎視眈眈的七王爺,一定不會坐等機會的,他若出手,雲鶴又豈能坐以待斃,兩虎相爭,似已成定局。

    蘇承歡越想越覺得害怕,不知怎地又想起那日她初回將軍府,有人冒充七王爺府裡的人送東西的事情。此事她自以為聰明的識破,讓爹爹告訴了七王爺去查,最後卻不了了之,其中蹊蹺,難以分辨。再後來,聽爹爹派出去的人說,四王爺府那日後悄悄處死過一個人,據說是四王爺的一個心腹,為何處死無人得知,但七王爺那日似乎也在場。

    初時這則消息蘇承歡只以為這便是真相,四王爺栽贓七王爺,被七王爺識破,於是處死了那替罪羔羊,算是私了了。可如今想來,七王爺這人,實在令人太難猜透,若是他與四王爺達成某種協議,共同對付雲鶴……

    蘇承歡只覺得心跳的極快,太陽穴處也突突突的直跳,她從未有如此急切的想要見到雲鶴過。想要告訴他,他如今處境堪憂,想要告訴他,或許不久後的日子,他便會面臨孤立無援的局面,想要告訴他,要麼,做完全的準備,與那些人對抗到底,要麼,放棄這榮華富貴,繼續做個逍遙自在的武林盟主。皇宮太危險,奪嫡需謹慎,我要如何才能讓你知道這林林總總的內幕呢?

    蘇承歡覺得自己頭都要裂開一樣的疼了起來。

    「小夢,你有辦法的對不對,替我給雲鶴托夢,好不好,算是我求你了!」

    蘇承歡覺得自己從未這樣低姿態的求過人,可這一次為了雲鶴,她心甘情願。

    「呵呵,幹嘛?讓我替你愛的那個男人報信,你倒是是個癡情的。只可惜,我平生最恨兩種人,一種是這金壁王朝的皇族們,舉凡那人的後代,我都恨不得看他們過的越痛苦越好。這第二種麼,就是像你這樣死到臨頭還為別人著想的傻女人。那太子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樣為他?你也看見了,你被從將軍府帶走的時候,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卻連吭都沒吭一聲的。所有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兒,沒事的時候,可以將你寵上天,若真的要他們為了你去損害他們自己的利益,那個時候他們便會成了縮頭烏龜,甚至背後捅你一刀。這樣的男人,你心疼他作甚?」小夢冷笑,很是不屑。

    「雲鶴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跟你眼中那些個男人都不一樣。」

    承歡忍不住大聲辯駁,她的雲鶴,怎麼會那樣不堪,她心中清楚,縱然設周圍的人都背叛他,獨獨雲鶴不會。沒有理由,她就是相信這一點。

    「哼,怎麼不一樣了?難不成你以為他會不管不顧的來救你?還是說為了你同他的父皇反目,你別做夢了。他若真這樣做了,只有兩個結果,要麼他背上弒父的罪名,換你平安。要麼,他丟掉太子的頭銜甚至性命。你要清楚,對於皇上而言,他就算再愛兒子,也比不過他自己的性命。而你的血,恰恰是能夠延續他性命的最好的東西。你覺得,皇上會放過你?簡直就是做夢。」小夢的話冷而硬,卻似乎句句在理。

    「我信他,他不會不管我的。」不想在小夢面前示弱,蘇承歡依舊嘴硬著,可心裡,卻隱隱已經承認,小夢的話,是有道理的。

    難道說,自己真要被當做一個藥人,以血來為皇上續命嗎?她自己都不清楚,若這樣再放血,她再昏過去,還能不能再醒來,她的身體,經過了前兩次的放血救人,已經很虛弱了。

    「小夢,我就這麼死了,對你也沒有好處的不是嗎?你和我共用一個身體,我沒了命,你也就沒有可供寄宿的身體了,你和我如今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必須想辦法保住我的命。」蘇承歡急急地說著,為自己突然想到這一點而有些慶幸。

    小夢笑了笑,卻是看也不看她,只淡淡地道:「我自有我的打算,不必說與你聽。」

    聽著意思,她心中早就計劃好了。

    蘇承歡心中剛剛升騰起的那一點點希望的火花又漸漸的熄滅。小夢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想讓她保自己的命,她不置可否,想讓她給雲鶴托夢,她根本不想理會。面對這樣的小夢,蘇承歡覺得自己有些黔驢技窮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小夢,你搞清楚,你已經死了二百年了,現在這些人,都與你無冤無仇,冤有頭債有主,你就算要報復,也算錯了時間,你該去找的那個人,已經長眠於地下,你已經無仇可報,無人可供你報仇了。」

    忍不住都小夢吼了起來,蘇承歡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倒霉,莫名其妙被扯進了這場跨越兩百年的恩怨中,還成了人家手中的棋子。

    或許是她吼的聲音太大,小夢轉身看了她一眼,臉上竟有些悲慼。

    「是啊,他已經死了,死了便一了百了了,死了便不用想著他曾做過的那些事情了,死了便能夠轉世,開始他新的人生了:「小夢喃喃地說著,陡然提高了聲音,「可我呢,我被逐出仙班,差點兒魂飛魄散,若不是行刑的天兵手下留情,這三界中哪裡還有我的存在。這兩百年,我在黑暗中度過,我心中的苦於恨,誰能瞭解?不,我不能放過他,既然他死了,就讓他的子孫來抵債,這是他欠我的,他們姓金的欠我的。」

    蘇承歡心中歎了口氣,這小夢心中執念如此之深,可怎生是好?

    「既然你如此恨姓金的,為何會願意他們取我的血為當今皇上續命?」她反問小夢,雖然這個問題適才已經討論過一次。

    「那是因為我想要這皇宮亂的更快一些,你不覺得這些年,他們過的太安逸了嗎?除去邊疆的那幾場戰事,這皇宮裡也太平靜了。既是如此,不如就由我來推波助瀾吧。皇上想多活幾年,還要看他那幾個兒子願意不願意呢,哼。」

    小夢言盡於此,不欲再多說,轉眼間已經將自己隱去。蘇承歡知道,她這是又躲起來了。她倒是好本事,想出來就出來,想躲起來就躲起來了,如同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著她自己導演的一部好戲。

    接下來,連續幾日,除了有人按時送飯過來外,蘇承歡皆過的很平靜。而這種平靜,卻讓人心中發毛。

    蘇承歡望了望這密閉無比的地方,早就放棄了自己逃出去的想法。她看過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又沒有現代化裝備輔助,根本沒有機會的。

    百無聊賴的打了不知道第多少個哈欠,蘇承歡依舊還是在想著雲鶴。小夢彷彿冬眠了一樣,沒有一點兒動靜,連吵架都找不到對手,蘇承歡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如此的日子,又過了幾日,看看牆上自己用石頭劃出來的兩個「正」字,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了十日。

    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蘇承歡想著正是送飯的時候,便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自顧自的繼續在那裡閉目養神,懶得理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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