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九章 蘇大小姐好彪悍 文 / 冷冰
雲鶴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怒氣,還有說不出的隱忍與怨意,一雙原本黑如曜石的眸子此刻卻灼灼逼人,彷彿要射進人內心深處一般。
承歡被他的樣子有些嚇到了。
也是,溫潤如玉的謫仙君子忽然切換成霸道逼人的野蠻暴君,這差距太大了,一下子誰也適應不過來啊。
再加上,她的身體,真的經不起他這麼大力氣的箍著啊,若是他再稍稍使一一點兒內力,承歡擔心自己這倆小肩膀就得這麼給廢了。
「雲鶴,那啥,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先放開我……」
「除非你現在就答應我,同意做我的太子妃。」
雲鶴咄咄逼人,絲毫不肯放鬆,手上的力氣也沒有減掉半分。
蘇承歡疼的呲牙咧嘴,心裡差點兒就要問候雲鶴家的祖宗幾句了,心想丫的瘋了吧,這也叫求婚,跟強搶民女差不多。
把蘇承歡的沉默當成了猶豫,雲鶴的心中更是憤怒。
雲鶴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眼中跳躍著憤怒的火苗。果然,她跟那個人相處了一段時日後,便要捨棄與自己的這段感情了麼?就算適才,她替自己高興,也不過是安慰自己吧。
按著他的性子,向來不會強人所難。特別是在男女之情上,他從未有過執念,女人與他,沒有太大的意義。可這一次,他卻偏偏心中憤怒的緊,彷彿有一頭猛獸在心中噬咬著他一般,讓他心中翻騰難耐。
「你……」
惡狠狠的盯著他,雲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有這樣失控的表情,還是面對衣蛾女子。
「我怎樣?你有本事把我骨頭捏碎了去……」
蘇承歡其實已經疼的不行了,可就是不想示弱,特別是在雲鶴面前。這個人,曾經那樣寵溺她,將她像珍寶一般對待。可這一次,明明自己失蹤了幾個月,又經歷了一次生死,他非但不好言安慰自己,反而那麼凶……
如此一想,蘇承歡越發的委屈,眼淚已經在眼窩子裡打著轉兒。
「你凶我啊,繼續凶啊,你可以再用力一點兒,直接把我捏死算了……」
原本只是想發洩一下心中的委屈,可蘇承歡卻忽然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就已經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承歡……」
她只來得及聽到雲鶴那聲驚恐又擔憂的呼喚,便昏了過去。
雲鶴抱著懷中的女子,懊惱之極,看著承歡蒼白的臉色,以及終於掉下的那兩滴眼淚,他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
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凶呢?明明是想捧在掌心裡疼的不是麼?
想到承歡昏過去前那幾乎帶著哭腔的控訴,雲鶴覺得心狠狠的疼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抱著的這個身體是那麼的輕,輕的幾乎感覺不到重量一般。承歡她,又瘦了許多。
她的身體,比之先前,孱弱了不少。似乎刻意的用一些大補之物補過,但終究還是大不如從前。承歡她到底受了多重的傷,才能虛弱到如今這般田地?
這樣的身體,表面上看,似乎並無什麼不妥,可若是高人,一看便知其內裡的虛弱。元氣大傷,失血過多……
失血過多?
這幾個字讓雲鶴心中一凜,想到七王爺之前跟他說的話,他臉上漸漸變了顏色。
抱起承歡,幾乎是奔出密室。
對於太子爺忽然抱著自家大小姐出現在府裡的事情,蘇府眾人雖然意外,卻也不敢妄自議論什麼。只是,這大小姐忽然昏倒,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太子,我們承歡她……」
承歡房中,大夥兒都坐在外間,焦急的等待著。直到雲鶴自裡面出來,蘇夫人才先開了口。
雲鶴依舊一臉凝重,目光落在蘇夫人臉上,只微微欠了身,便答道:「承歡身子過於虛弱,想是先前受的內傷很重,如今需要好生休養才是。」
他內心的那個懷疑,並不能說出來。承歡的秘密,他得替她保密,雖然,如今或許他已經不是那個唯一知曉承歡秘密的嗯。
「我可憐的孩子,先前只聽她說受了傷,卻未曾想是這麼重的傷,否則怎麼會好端端的昏倒過去。是我這做娘的疏忽了,翠竹紅梅,你們快去,把家裡庫房存著的千年靈芝和那老山參都取出來,給大小姐補身子。這孩子,可是受了苦了!」
蘇夫人說著,眼圈兒一紅,又見有太子在場,似乎自己這般失態不太好,趕緊拿了帕子,擦掉了眼淚。
「依太子看,承歡何時能醒?可需要再請大夫開些藥?」
說話的蘇達,他的臉色,自看到太子抱著自家女兒一路奔進女兒的閨房,便一直很是凝重。
原本就是要請家裡的大夫過來的,但太子稱他師承清風子,醫術自也是懂些,自請為承歡診病。太子既已經發話,眾人又都知那清風子半仙的身份,自是不好再堅持。
見蘇達問話,雲鶴正欲開口,卻聽見裡面傳來一個聲音。
「臭雲鶴,死雲鶴,本姑娘一暈倒你就跑路了,太過分了……」
赫然是某個剛才驚動了全家人的昏倒的某位。雖然聲音有些虛弱,呃,但氣勢很足,而且,怨氣很重啊……
於是,眾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了某個被罵對象的身上。
直呼太子名諱,還在前面加上臭和死兩個形容詞,咱家這大小姐好彪悍啊!
這是幾個跟前伺候的丫鬟心中默默想著的。
而屋子裡的幾個主子,卻是臉上表情各異,好看的緊。
承歡一向守規矩,又向來是個膽小的,就算後來變了不少,但,這對著太子這般大呼小叫,若是真計較起來,可是極大的罪啊……
蘇夫人反應最快,幾乎是第一時間走到雲鶴跟前,便欲為自家女兒求情,豈料雲鶴卻只微微一笑,亮瞎了一屋子人的眼。
「承歡一向這樣,各位莫要緊張,我進去看看!」
說罷袖袍一甩,就已經進了裡間。留下一屋子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的表情更加豐富了。
什麼叫承歡一向這樣?這算是告訴大家他們兩人很熟麼?
呃,對於這兩人的關係,還真是沒有人能說的清楚,於是大夥兒都竟目光投向了屋子裡如今唯一的一個男人——蘇達。
他將承歡帶去戰場的,想必這兩人在戰場上有了什麼互動,是家裡人不知道的吧。
蘇達只瞥了裡間一眼,卻是沒有吭聲。
於是,頓時,屋子裡一片寂靜,唯有一屋子聽牆角的人。
承歡剛才那句話,實在是暈暈乎乎說出來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閨房外面還坐了一干親人,更不知道雲鶴還在。而雲鶴適才對眾人的解釋,聲音不大,是以承歡迷迷糊糊間並未聽的真切。
只是,在意抬眼看到自己床前多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後,承歡才覺得腦子忽然就有些懵懵的了。
「你……你你你……」
一連說了好幾個你,蘇承歡覺得自己快結巴了,愣是不知道下面的話該說什麼。
「我沒有走,我也不會扔下你!」
雲鶴站著沒動,只說了這兩句話。
「什麼意思?」蘇承歡揚眉。
這孩子,顯然將自己剛才初醒的胡話給忘了。
雲鶴俯身,神情認真,「就是我說的字面的意思,我不會扔下你,你昏倒了,我怎會一走了之。」
「那我要是不昏倒你是不是就走了,你根本就不想你,你這個負心漢,哼!」
使性子的脫口而出,承歡說完便將臉埋進了被子裡。神啊,你收了我吧,我光給你丟臉,如今都到了這種怨婦級別。
雲鶴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承歡居然會這樣質問他。
而外面聽牆角的,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也被自家這個女兒如此大膽奔放的話給驚住了。
承歡將自己埋在被子裡,心想這都算什麼事兒啊,怎麼跟狗血電視劇一樣,無聊的對白,無聊的女人。可是,剛才的她,就想那麼說啊,就是覺得很委屈嘛。
看著承歡鴕鳥一般的模樣,雲鶴上前兩步,才一靠近,卻發現承歡猛地抬頭,差點兒便撞到他的下巴。
「你、你要幹嘛?」
小手扯著被子,竟是有些害怕。也是,這廝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樣子,蘇承歡如今想起來依舊心有餘悸。
看著承歡對自己防備的樣子,雲鶴有些苦澀,卻依舊往前又進了一步,在承歡跟前坐下。
「承歡,我們談談。」
「談什麼啊,你剛才對我那麼凶,以前你從來不捨得凶我的。」蘇承歡將被子又往身上扯了扯,吸了下鼻子,依舊覺得很委屈。
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她飛快的伸出手,抓住了雲鶴的胳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雲鶴,你說,你是不是被哪個狐狸精給勾搭了?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不然你怎麼會對我這麼凶?」
雲鶴被她的怪異思維弄的很是哭笑不得,但在瞥見她胳膊上那淤青甚至已經變成紫色的一片時,眸色還是暗了暗。他,心疼的緊,不知道竟然使了那麼大的力,承歡如今這麼柔弱的身子,想來剛才是真的很疼很難受吧。
看見他眼中的心疼與後悔,蘇承歡心中有點兒小得意,看來故意露出胳膊上的淤青還是很有效果的嘛,這廝還算有良心,知道心疼自己。
不對,那個狐狸精的事情還沒問清楚呢,不能輕敵。
「雲鶴,我告訴過你的,我……」
「沒有旁的女人,我只有承歡,一直都是!」
雲鶴未等承歡說完,便已經打斷了她。他不喜歡她懷疑自己對她的感情,也從未想過要對另外一個女子如斯深情。
承歡承認,她此刻很受用,可是,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吧,這廝今天可是差點兒捏死她啊。
「那為什麼剛才對我張牙舞爪的?」
說罷癟起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