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秘的老頭 文 / 冷冰
她的聲音低低的，一副小女兒模樣，倒讓蘇達莫名心中心疼起來。心想是不是自己先前的語氣太重了，女兒才歷經磨難的回到了家裡，可便又讓她覺得惶恐。
「承歡，爹沒有怪你……」
摸了摸承歡的頭，想要解釋一下，說出來的卻只有這麼一句話。
那邊蘇家大夫人倒是開了口：「承歡，你也莫怕。皇上先前對你下那道禁足令的聖旨，不過也是礙於當時情勢所逼，沒有法子。那件事情，自始至終也不能證明就是你做的，如今北冥國大敗，那福儀公主的事情，誰也有心思去理。等過些日子，你爹去同皇上再討個聖旨，解除了你那道禁足令便是，不用太緊張。若是皇上當真不願給你爹這個面子，大不了大伯母我捨了這老臉，帶著你大伯當年的信物，去跟那皇帝替你討道聖旨去。」
「大嫂！」
大夫人此話一出，蘇達和眾人都有些意外。大夫人出面替承歡說話，這可當真令大家驚訝。承歡以前也不見得同大夫人有多親密，大夫人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都是紫瑤。對於承歡，她似乎一直比較冷淡，雖說不至於吧，但也從未這般熱絡過。
大夫人乃皇封的誥命夫人，又與皇太后交好，她在皇上面前，的確是說得上話的。
承歡趕緊上前兩步，朝大夫人施了以禮：「謝謝大伯母，為了承歡，讓大伯母也操心了。」
「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說的什麼兩家話。快起來，跟大伯母客氣什麼？」
一邊讓承歡起來，大夫人一邊目光掃過一圈眾人，淡淡開口：「我瞧承歡這孩子，倒是越來越對了我的脾氣了，你在前線的那些個事情，我都聽你大哥說了。好孩子，難為你一個女子，竟也能為國家盡一份兒力，不愧是我蘇家的孩子，長女二字，如今你是擔得起的。」
眾人心中一凜，大夫人這話，無疑是在告訴眾人她對蘇承歡的認可與欣賞。
蘇承歡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蘇家終歸還是尚武之家。自己這一次在戰場上，也算是靠著一點點的小聰明盡了少許微薄之力，但這在長輩們看來，已經很好了。對比她以前的懦弱與膽小，如今的她才應該是長輩們期許的樣子。
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了很多。以前的蘇承歡如何，她作為一個外人並不好說什麼，但現在的她，一定會盡量讓自己當得起蘇家長女這四個字的。
顯然，對於她目光中的堅定，長輩們都很滿意。一干人又坐在一起聊了好一會子，聽著承歡說起戰場上那些事情，大夥兒覺得很是有趣。畢竟蘇家的男人們提起戰場上的事情時，都是寥寥數語帶過。如今有個人像說書一樣將戰場上的事情跟她們講的活靈活現，自然大夥兒也都聽得津津有味。特別是承恩，到了後來，幾乎是窩在承歡懷中。長輩們訓斥了幾句，他根本不理會，只是摟著姐姐不肯撒手，大夥兒見姐弟感情如此好，又感念兩人許久未見，也便隨她們去了。
蘇承歡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已經是晚上。青兒每日裡都將院子收拾的乾乾淨淨，等著她回來，如今見她真的回來了，抱著她只是流眼淚，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了好啦，瞧你這樣子，看見你家小姐回來也不說笑一個，哭的跟小花貓兒似的醜死了！」
蘇承歡邊說邊刮了青兒的鼻頭一下，那丫頭疼的皺起來眉頭，轉而又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小姐，你真的回來了，真好，真好！」
一邊說一邊拉著蘇承歡上上下下的大量兩個遍，這舉動倒跟蘇夫人一樣，蘇承歡暗想青兒快趕上自個兒老娘了，瞧著喜極而泣的模樣兒。
不過，說心裡話，真開心。
「有哭有笑，小狗撒尿！」
又刮了一下青兒的鼻頭，打趣地說道。
青兒被這麼一說，有些不好意思的撅起了嘴巴：「小姐一回來就打趣青兒，可知青兒這些日子都快要急死了！」
說罷想起了之前幾個月沒有小姐音訊的事情，青兒又眼圈兒開始泛紅。
「好了好啦，我這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嘛。對了，我走了這麼些日子，你在府裡可好？」
蘇承歡轉移開了話題。
「嗯，夫人們待我極好的，就連紫瑤小姐也未再為難過我。倒是小姐不在的時候，這院子裡出過兩件古怪的事情。」
青兒似乎猶豫著要怎麼說，卻在蘇承歡催促的目光下趕緊繼續道：「小姐走後不久，歡歡樂樂便失蹤了，好端端的沒了蹤影，我們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
「啊？怎麼會這樣？」
蘇承歡一愣，沒想到這兩個小東西竟然會丟了，心裡頓時有些難過。歡歡樂樂在她剛到府裡的時候，給了她許多樂趣，她拿它們當孩子一樣養。這兩個小傢伙，根本不認其他人，只有自己才能接近它們，放它們出來耍。走之前，她交代過青兒，將歡歡樂樂關好，不能讓它們跑出來，省的誤傷了人。之前大嫂同小弟承恩可都被它們咬過，蘇承歡不敢掉以輕心。只是，沒想到，自己走了一段日子，它們居然失蹤了。
「青兒，你老實告訴我，它們是不是又闖禍了？」
想到這種可能，蘇承歡心中有些緊張。若是這兩個傢伙真的又咬了府裡的人，難保不會被……
見小姐這樣說，青兒趕緊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沒有沒有，小姐您誤會了！真的沒有。我一直將它們關在籠子裡，它們也很乖，再也沒有傷過人。就連小少爺後來也極喜歡它們，經常過來幫著我餵它們呢。它們不見了以後，小少爺還傷心了好一段日子，夫人們也曾派人去找，但一直沒有消息。」
「哦，那怎會無緣無故的不見了？難道有人特意將它們自府裡……帶走的麼？」
遲疑了一下，蘇承歡沒有用偷那個字眼。
只是，這歡歡樂樂也不是什麼太招人喜歡的東西，整日裡呲牙咧嘴的見人就咬，怎麼會有人對它們起了心思呢？
青兒見蘇承歡似乎在沉思，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小少爺說他看見曾有人進入這後院。可當時我也在場，分明什麼也沒看見啊。」
「哦？那承恩有沒有看清那人的模樣？」
蘇承歡追問，心想是誰這麼無聊又膽大，竟然能在將軍府探囊取物。
「小少爺說是個長得極醜的老頭兒，還說那老頭兒衝他笑了一下，就那天我跟他一起在院子裡玩的時候。但我真的沒有看見，那天院子裡一直就只有我同小少爺兩個人，根本不曾有外人進來的。」
青兒一邊說，一邊看自家小姐神色凝重，不由額頭有些汗津津的。
「小姐，都是青兒太粗心，沒有照顧好歡歡樂樂，您就責罰我吧。」
說吧這丫頭還真的跪了下來，一副準備領罰的樣子。
蘇承歡心想你真當我是惡主了，會為了這事兒而責罰自己個兒的貼身丫鬟。
「趕緊起來吧，你這是幹什麼，想領罰還不簡單，這兩天沒事好好陪著我在院子裡堆雪人玩兒吧。這雪下的，不準備停了一樣。」
蘇承歡輕描淡寫的讓青兒起來，沉吟了一下，又問道：「此事如此蹊蹺，夫人們那邊也沒查出個究竟。那後來呢？你不是說發生了兩件古怪的事情麼，還有一件是什麼？」
青兒見她問這個，拉著蘇承歡的手就往屋子裡走。
「小姐，你跟我來，這件事情比之前那件還古怪，我連夫人們都沒敢稟報，就等著你回來斟酌。」
蘇承歡正疑惑什麼事情青兒搞的這般神秘，卻見青兒將她領到到後院原先的那間密室裡。想到自己與雲鶴曾經在這裡學習認穴位，練內力，兩人似師徒又似情侶般相處的那段日子，蘇承歡微微走了一下神。
牆上還掛著那副用來認穴位的圖，上面雲鶴還細心的一個個做了標記。愣神間，青兒卻拿出來一疊東西。
「小姐，你看，我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屋子裡幾乎每隔幾日便會有這麼一張紙。」
承歡抬眼望去，是一疊被青兒收拾的整整齊齊的紙張。心中好奇，取過來一看，卻登時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她幾乎有些顫抖的將那一張張紙細心的展開，心中有個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誰能對自己這樣瞭解，誰能細心的描繪出自己一顰一笑，連微笑時喜歡微微翹起一邊嘴角的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而自己耳後那顆小巧的痣更是一般人根本就不會發現的。
可是，怎麼會這樣？
「小姐，這每一張都畫的好傳神，幾乎小姐本人就在眼前一般。這畫像之人，真的很厲害呢。」
青兒湊在蘇承歡跟前，也低低地讚歎道。
這也是她為何沒有將此事告知主母們的緣故。這樣的畫像，顯然是出自某個男子之手，若是被主母們得知，對小姐的閨譽定然會有損害，難保會被人詬病與男子私相授受。
「青兒，你自何時起發現這密室裡有了這個東西？」
蘇承歡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其中一幅畫像，那上面的自己表情慵懶，眼神迷茫，似乎剛剛睡醒的樣子，紅唇微張，似在邀吻，又似在抱怨，看起來無比風情，確又帶著幾分嬌憨。這畫像之人，是投入了多少的感情，才能畫出這般傳神的畫啊。
青兒見了自家主子的樣子，便知道這畫像之人，也許主子心中已經清楚，也便老實地答道：「回小姐，就在一個多月前吧，我一大早去打掃的時候，便看著這張畫像放在地上，用一塊兒鎮尺壓著。起初我嚇了一大跳，以為屋子裡進了歹人，正想呼喊，發覺裡面靜悄悄的根本不似有人在的樣子。便又仔細查探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又見那畫像上畫的小姐你，我心中又驚又喜，還以為是小姐回來了，與我在開玩笑，便將畫像收好，等著小姐露面。可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