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92章 農夫和蛇(1) 文 / 古心兒
「老爺，我們是現在離開嗎？」那名小丫鬟戰戰兢兢地說道；她都已經在原地站了小半個時辰了，也不知道這位老爺到底是什麼想的，從她進來到現在竟然動都沒有動一下，她真的很恐懼好不？
胡老抬起眼皮，眼中劃過一抹狠戾，「行了，通知他們，除了留下來照看院子的，其他的都去清風閣報道。」
「是！」終於得到命令，小丫鬟立刻飛也似得朝著院門外跑去；不過很快她就又跑回來了，看著胡老，心裡頭大聲哀歎難道自己今天犯太歲？可儘管心裡非常的害怕，也不得不對胡老恭敬地匯報，「老爺，又有人上門來了。」
「嗯？」胡老拉長了聲音，卻聽不出絲毫的語氣。
「老，老爺！」小丫鬟承受不住這花廳陡然加重的氣壓，連語氣都帶著哭腔。
「行了，請進來吧！」胡老斜睨了那小丫鬟逃也似得背影，嘴角抽搐，貌似他老人家還是非常和藹的吧，怎麼在這小丫鬟眼中他就像是要吃人的老虎呢？
不一會兒，那小丫鬟低著頭帶人進來。
「胡老！」雲重對這胡老恭敬地行禮。
「嗯？」胡老挑眉，看著雲重還有他身後那名穿著明顯太監服飾的男子，還有幾位看起來應該是護送著那位太監的人，「今個兒是什麼風啊，居然把城主大人給吹來了？」
雲重小心肝一顫，知道胡老這是在暗地裡表達對他的不滿，可俗話說得好，官大一級壓死人啊，更何況他……哎，在心裡輕歎口氣，這件事情是他不對，但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雲城主，那沐九兒呢，雜家還等著帶人回宮覆命呢！」其中一名太監捏著蘭花指，夾著嗓子，聲音尖利。
胡老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不滿地瞪了那太監一眼，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雲重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胡老，這明公公他們是奉旨前來請九兒進宮的。」
「哦？」胡老抬起眼皮，實現冷冷地掃過雲重，心裡百味雜陳，當初雲傲之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或許他就不應該讓那丫頭出手的，也省得救回來一隻白眼狼，「這可真是不巧了。」
明公公抬眼看著胡老，雖然有些震懾於這人的氣勢，可他是什麼身份，一向以軒轅帝心腹中的心腹自居的明公公從來都自命不凡，仗著在軒轅帝身邊呆的時間久，對沐九兒的事情瞭解了個皮毛，對其他人可是不看在眼裡的，尤其這次的差事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討來的。反正在他心目中，那沐九兒進宮，對他也是有天大的好處；想到這裡他捏著蘭花指的手不由得扶上自己的臉頰，最近趕路總是風餐露宿的，人家的皮膚都變差了，真是討厭，「那沐九兒到底在哪兒？」
「胡老，這……」雲岫當然知道胡老對沐九兒的愛護，再加上胡夢兒的關係，他甚至可以預見自己和胡老只見的關係會直線下降，直到冰點，他硬著頭皮，「可否請九兒出來一見？」
胡老斜睨了雲重一眼，看著那位所以的明公公，「都說了，可是不巧，昨個兒九兒就已經離開了。」
「什麼？」雲重失聲叫道，「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胡老的語氣陡然冷冽，整個花廳的溫度驟然下降。
雲重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這，昨天九兒不是還在家裡的嗎？」
「呵呵，這就奇了，難道這百姓離開還得去城主府備案不成？」胡老渾身氣勢外放，死死地盯著雲重。
「我說著沐九兒可是皇上點名要的人，你還是讓她出來吧！」明公公翹著蘭花指，「再說，這一進宮，指不定皇上一高興，封個娘娘貴妃的，您老人家可是要平步青雲了啊！」他說著，還捂著嘴輕笑著。
胡老臉色一黑，「只怕我們九兒沒這個福氣了！」他冷冷地看著雲重，「我說了，九兒已經離開，這院子也打算暫時封起來了，你們若是不信，隨便搜！」說著，還做了個請的姿勢。
明公公面色難看，「你，你……來人吶，把這人給我抓起來。」
「倒是不知老夫犯了什麼錯，你不過一位傳旨太監，有什麼資格抓我？」胡老聲音冷冽，早知道這雲州中不可能沒有那個人安cha的眼線，只是沒有想到他和風墨防來防去，居然忘了這個最明顯的人。
「你，你抗旨不尊！」明公公眼珠一轉，在軒轅帝身邊他早就聽說過，那位沐九兒在雲州認了干親，只是他卻不知道沐九兒之前認的高家，後來卻因為種種原因斷絕了關係，而真正跟她一直保持關係的胡老，卻是大名鼎鼎的紫衣侯。
這倒不是因為軒轅帝防著他，只是因為他覺得沐九兒不過一個荒野村婦，這皇上召見那可是天大的榮幸。
「呵呵！」胡老壓低了嗓音，看著那圍上來的幾人，「大膽！」
「拿下！」其中那位領頭模樣的侍衛剛大手一揮，就看到胡老甩出來的一枚金燦燦的令牌，然後雙目大瞪，險些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下官見過紫衣侯。」
其他的侍衛也都驚呆了，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一下子全都單膝跪地，「拜見紫衣侯。」
「哼！」胡老負手而立，冷哼一聲，看著那依舊站在雲重身旁的明公公，「不知明公公時不時還想治老夫個抗旨不尊之罪啊？」
霎時間明公公面色蒼白，雲重心裡早就後悔無比，他還以為這皇宮來人肯定知道胡老的底細，卻不想這位公公居然這麼的，額，一時間他還真是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
「紫，紫衣侯！」明公公突然驚呼一聲，立刻跪在地上，「奴婢見過紫衣侯，不知紫衣侯大駕在此，還望侯爺恕罪！」要知道這位可是有御賜欽命，就算是見了皇帝都不用下跪的，如果皇帝知道他居然得罪了這位祖宗，明公公戰戰兢兢。
「哼！」胡老收回令牌，「本侯已經說過，九兒昨日不告而別，連老夫都不知道她去了何處，本侯也正在尋找九兒，你們若是找到了，可記得通知本侯一聲！」
雲重身形一冽，不敢看胡老的臉色，明公公亦然，兩人都只能唯唯諾諾的應著。
「既然如此，丫頭，送客！」胡老對著立在一旁的小丫鬟道。
「額，是！」那小丫鬟還未反應過來，還是在她旁邊小廝的提醒下這才回過神來，「這，城，城主大人，公公，請！」
雲重看著背對著眾人負手而立的胡老，只能在心中長長地歎口氣，對於那個通靈剔透得宛如冰晶般的女子，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與她為難，可為了傲之，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下官告退！」「奴婢告退！」
等雲重、明公公一行人離開之後，那小丫鬟終於承受不住，把一名小廝推了出去，「老爺，可以走了嗎？」
「走吧！」胡老點點頭，看著留下來照看院子的兩人，「每日早中晚各巡視一圈，如有任何異常，立刻前往清風閣報告，聽清楚了？」
「是老爺！」兩人都是早年跟隨他從戰場上退下來的，他還是比較放心。
「行了，我們走吧！」胡老看著大門外，五輛滿載的馬車，點點頭，抬腳上了最前面的一輛馬車，其他人跟著上了後面一輛，其中幾名小廝非常自覺地去後面押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清風閣的方向而去。
從沐府離開，雲重則帶著明公公回到城主府。
「雲城主，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明公公依舊標誌性的蘭花指，尖嗓音。
「明公公，這……！」雲重也眉頭緊皺，「九兒昨日明明還在的，怎麼可能離開得這麼快，我想她可能是收到什麼風聲，躲起來了。」
「哦？」明公公的語氣明顯帶著不滿。
「明公公稍安勿躁，下官這就派人前去各處搜索！」雲重想了想，心中浮起一抹愧疚，可只要想到雲傲之，原本有些動搖的心又瞬間堅定起來。
明公公唇角微微上揚，看著雲重，「哎呦，瞧雲城主這說得，那這事就辛苦雲城主了。」
「辛苦不敢當，能為明公公辦事是下官的榮幸！」雲重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對明公公恭維道。
「嗯！」明公公點點頭，很明顯對雲重的恭維奉承的態度非常的滿意，「既然如此，那雜家就在驛站等雲城主的好消息了。」
雲重起身，「是，明公公慢走。」
「不送了！」看著雲重的動作，明公公抬起手，「雲城主還是早日找出那沐九兒才是，雜家也好回宮覆命，到時候，我們大家都好嘛。」
「是，是！」雲重只能連連點頭。
看著明公公終於帶人離開，雲重狠狠地呼出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爺！」雲風從暗處出來，雖然對自家主子為何選擇與那個女子交惡有些不解，不過作為下屬，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我們所有的人都已經派出去了。」
雲重點點頭，眼前又浮現出沐九兒的音容笑貌，還有雲傲之發病時她的所作所為，心中那抹原本被硬壓下的愧疚又浮了上來，他只覺得突然心頭好似有千斤重般，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如果傲之知道他得以進入那個地方的機會，是這麼的來的……
雲重努力的想要將心中的那些想法甩出去，不，他不可能知道的；他在心裡不斷的安慰著自己，只一次，那邊說了，只要協助明公公將沐九兒帶到雲都，到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
「行了，下去吧！」雲重擺擺手，「務必在明天之前把九兒找出來。」
「是，爺！」雲風恭敬的應聲，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
原本雲重以為尋找沐九兒應該非常的輕鬆，畢竟她能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可他沒想到，直到當天夜裡，所有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但卻依舊沒有沐九兒的消息。
「爺，這……或許九兒是真的已經離開了！」**皺著眉頭。
「不可能！」雲重一聲懊惱的低吼，「找，給我繼續找！」
「可是！」雲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是，屬下立刻派人去辦。」
雲重沉著臉，「慢著，去，把迎客居的主事帶來。」
雲家四衛的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看著雲重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為什麼他們的主子居然會變得，變得讓他們都覺得如此陌生。
「沒聽見我的話嗎？」看著宛若四根立柱的雲家四衛，雲重本來心情就怎麼好，此刻更是惱火。
「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雲霜對著雲風搖了搖頭。
雲風也只覺得有些無可奈何。
「讓大家都小心些，別驚動了胡老！」雲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面色凝重。
「屬下明白！」雲霜在心中輕歎口氣，見雲重沒有其他吩咐了這才飛身離開。
只是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沐九兒在臨走之前將隱營雲州分部的調度權交給了胡老，而此刻雲州城主府中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被胡老看在眼中。
子時剛過，雲州城主府內卻仍舊燈火通明。
「爺，雲霜回來了！」書房內，一個黑色人影陡然出現。
「嗯，可有消息了？」雲重雙手死死地抓著扶手，身體前傾，盯著來人。
「雲霜無能！」那黑色人影半跪在地上，低著頭沒有看雲重，「現在迎客居的掌事是一位叫做明蘭的姑娘，據說是以前秋管事的徒弟，還有一名莫管事，從他們口中，以往迎客居的三大管事皆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