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63章 終於出手了(2) 文 / 古心兒
今日的評委秋十三和薛遙兩人端坐在上方的亭子中,隔得不遠,卻可以清清楚楚看清苑中人的動作。
沐九兒驚訝地看著薛遙,妖孽。
薛遙自然看懂了沐九兒的嘴型,妖嬈一笑。
鼓聲起,玉鉤隔座相傳,秦和之前的粉衫、女衫女子相視一笑。很快玉鉤便被送到沐九兒手中,沐九兒早已將靈力運於手掌之上,一個移形換位,玉鉤飛快地送到方恆手中。
鼓聲驟然停下。
「既然這玉鉤到了在下手中,那在下便拋磚引玉了!」方恆轉頭凝視著沐九兒,又看著那擊鼓之人,心中明白了些,一首小詞脫口而出,「秋叢繞捨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方恆微微一笑,大方落座。
男子與女子中間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沐九兒瞥到秦眼底的那一抹不甘,心中明白,只怕是想讓自己出醜罷了,卻偏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樣手快。
不得不說,沐九兒對秦的心理把握得相當到位,第二次鼓聲停,玉鉤剛到沐九兒左邊農事同知家的千金林怡手中。她選擇了表演,撫琴高歌,看著對面的慕寒情深款款,一曲鳳求凰當真是纏綿哀怨至極。
「林小姐好琴藝!」對面的田公子似笑非笑。
林怡紅著臉,「田公子見笑了!」
鼓聲再次響起,每次那玉鉤都落在沐九兒兩側距離她不願的位置,一些人所做的詩,實在是讓她覺得有些,呃,不堪入耳。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事也會吟,更何況她曾經接受過非常正統的古教育,雖不自大能媲美李白杜甫,但做兩三首小詩替自己解圍還是能做到的。
其間,這玉鉤落到過那粉衫女子手中,對著慕寒亦是情深款款,「思深含別怨,芳謝惜年催。千里難同賞,看看菊又菲。」
沐九兒搖搖頭,這古代的姑娘們都是這般的大膽的嗎?
最後又輪了幾次,蘭州四同知家的公子小姐都作詩的作詩,舞琴的舞琴,唯有沐九兒一直優哉游哉,所有的人都非常好奇,此刻以沐九兒為中心,左右五人竟然都沒能倖免,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反倒像一個異類般。
秦毅看了看天,正準備宣佈結束時,突然對面一名男子起身,「素聞秦家大小姐才貌雙全,不知今日在下可否有榮幸與小姐合詩一首?」
「也好!」沐九兒一身月牙色長裙點綴著蝶翅和金菊,宛若畫中仙子般微微頷首。
「那由在下起頭,小姐可聽好了!」徐盛君嘴角微勾。
「請便!」沐九兒挑眉。
徐盛君看了看遠處的天,悠然道,「天蒼蒼,野茫茫」
「一枝紅杏要出牆!」沐九兒直勾勾地看著那粉衫女子徐婷婷,意味深長。
「你,小姐怎麼如此粗俗無禮!」徐盛君見沐九兒居然直勾勾地盯著自家小妹,那句話的意味可想而知。
「粗俗?無禮?」沐九兒嘴角微勾,「這詞千百之變化,小女自認對的押韻而且工整,又何來粗俗之說,至於無禮,小女相信在座眾人皆有眼能觀!更何況,小女並未指名道姓,那角落處的紅杏,不正是搖搖欲墜,意欲出牆?」
順著那纖纖玉手,眾人果然看到牆角處的一棵杏樹,謝謝地靠著牆面,竟然有半枝已經伸出牆外。
徐盛君咬牙切齒,「小姐若非忘了,今日可是菊花節,姑娘這詞可並未代入菊花!」
「公子所題也並未有菊,以天地蒼茫之態做題,小女以為用世間百態作答卻是正妙,若以菊牽強附之,反倒失了公子真意!」沐九兒不卑不亢,一席話聲音清脆,條理清晰。
徐盛君黑著臉,「伶牙俐齒!」
「多謝公子誇獎,小女當之無愧了!」沐九兒冷冷一笑,抬頭望著那涼亭上的薛遙,咬牙切齒,那妖孽居然會是這一屆賞花節的評委,該死!
沐九兒借口出恭,尋了個空隙,沿著九曲迴廊一路醒來,滿眼儘是菊花,還有三三兩兩如沐九兒般半路退席的人,當然其中大半都是相會的情侶。
來到一處僻靜之地,沐九兒從懷中掏出剩下的唯一一包梅子,坐在欄杆上,斜倚著身後的柱子,望著天愜意地吃著梅子。
「怎麼獨自呆在這裡?」一個帶著點點慵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沐九兒也懶得回頭,「我說妖孽,薛爺爺不是追著你去青州了嗎,怎麼你突然跑到蘭州來了?」
「呵呵!」薛遙笑得低沉,看著面前隨性的女子,心中柔軟一片,「九兒以為呢?」
沐九兒打了一個寒顫,抬眼望著他,收起梅子,「我還是回去吧!」
「那正好,同路!」薛遙怎能不知沐九兒這是故意躲避。
本來也是,恢復了之前的記憶,沐九兒心中對薛遙的眷戀不知不覺便多了一層。
當年她千夫所指,唯有那被喚作遙哥哥的人,陪在她身邊,告訴她,不管別人怎麼看,他都信她!
自此,那遙哥哥三個字,便深入骨髓,再也抹之不去。
「遙哥哥,憶兒長大給你做新娘子,好不好?」
「好!」
桃花園中,童言無忌。
當年若是他沒有先行離開,若是她沒有遭遇那場變故,若她不是失憶後先遇上了雲岫,或許他們,會是世上最令人欣羨的神仙眷侶。只可惜,現在,他非她,我非我,沐九兒左手輕輕隴上小腹,現在的她早已非冰清玉潔,配不上如此風華絕代的他!
「九兒!」薛遙看著那疾走而去的背影,輕歎一聲。
沐九兒腳下突然一頓,可隨即立刻快步朝著菊花詩社的方向走去。
若是以前沒有那段記憶也就罷了,現在,她已經無法再與他平靜地相處,不管是秦憶還是沐九兒,不管她承不承認,那終究都是她,兩份感情交錯,更何況是在雲岫棄她而去的情況下,她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守住那顆悸動的心。
無論如何,她也只是一名女子,也需要被人小心照顧,細細呵護。
回到座位上,其他人並無什麼變化,仍舊作詩的作詩,飲酒的飲酒,隔座送鉤,左右那鉤也落不到自己手中,沐九兒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著薛遙,沉浸在往日種種回憶當中,卻沒有注意到身旁林怡與對面徐婷婷、秦的會意一笑。
「哎呀!」林怡突然大手一揮,斟滿酒的玉杯隨之落在沐九兒的身上,「大小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開始輕顫,可眼底卻帶著深深的嘲諷和算計。
「無妨!」沐九兒嘴角微勾,本也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不過既是髒了衣衫,那小女就先行告退了!」說著,順勢站起對著眾人優福身。
「這,這怎麼行!」林怡拉著沐九兒的衣袖,「翠兒快帶秦大小姐去偏廳將衣服換了!」
「就是,秦大小姐還是去換了吧,不然若是著涼了,那怡的罪過可就大了!」林怡仍舊可憐兮兮地看著沐九兒,好似只要沐九兒說不,她馬上就能梨花帶雨般。
「真的不用了,只是濕了裙擺,還不至於著涼的!」沐九兒強忍著把人甩開的衝動。
「既是林小姐一片美意,憶兒就過去換上吧!」坐在上座的秦毅開口道;沐九兒抬頭望去,兩人四目相對,為了錦園,罷了就讓她們折騰一回;畢竟這所謂父親的面子她不能拂逆。
「那就勞煩這位姑娘了!」
林怡對著身後那位丫鬟點點頭,翠兒立刻帶著沐九兒朝著偏廳的方向走去。原本春風是要跟上的,卻被人叫了出去,沐九兒心中一驚,直覺地感到不對。
這一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偏。
突然,沐九兒只覺得肩膀一痛,整個人頭暈暈的。
「姐姐也真是的,怎麼去換個衣服也要這麼久!」秦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往偏廳的那條路。
「罷了,你們自己先玩著吧!」秦毅大手一揮,玉鉤送上,「擊鼓!」
鼓聲隨之響起,玉鉤被相互傳遞。
「啊!」
突然一聲尖叫打破氣氛,身著菊花暗紋婢女模樣的人慌張地跑進來,「城,城主大人,不好了!」
「怎麼回事?」秦毅臉色難看。
「菊汀著火了!」那婢女面色蒼白,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什麼?那還不快去救火!」秦毅心下一緊,「寒兒,你帶著人趕緊過去看看!」
「是!」慕寒也立刻起身。
所有的人都立刻緊跟而上,秦和徐婷婷、林怡三人會意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秦憶,是你自己要回來的,別怪妹妹心狠手辣!
等所有人都到菊汀的時候,火已經被撲滅。
那名婢女神色慌張,之前不過是園丁將院子裡掃的落葉焚燬,不小心將菊汀的花壇燃上,那婢女遠遠望去竟以為是菊汀著火了,虛驚一場,不過大家都覺得鬆了口氣,原本囂鬧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嗯——啊,嗯,唔——」
「呼,啊——呼呼——」
女子的婉轉傲嬌,男子的粗重喘息,在場眾人大部分都是未出閣的千金小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倒是那些所謂的公子少爺們,都面紅耳赤。
慕寒臉色有些難看,指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到底是誰在屋裡?」
「這!」婢女有些為難,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奴婢不知!」
突然徐婷婷驚叫,「那,那裡不是偏廳嗎?」
偏廳?剛才沐九兒去換衣衫的地方!
眾人心裡都有了計較,甚至一些千金小姐癟癟嘴。
「當真是**蕩婦,竟敢公然做這種事情,不要臉!」徐盛君冷哼一聲。
方恆一臉的不相信,「我覺得秦大小姐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也不要妄下判斷!」
「呸,方少不會是被那張狐狸精的臉給迷住了吧?」徐盛君斜睨著方恆,語氣輕佻,「這種丟盡臉面的女子,城主府若是容不下,方少倒是可以抬回去,做個侍妾!」
「可不是,咱蘭州的臉可都快給她丟盡了!」田昭也不屑地道。
「你,你們別這樣說姐姐!」秦面色蒼白,咬著唇,結結巴巴,「別,別這樣說我姐姐!」
「兒,就你心好!」林怡撫著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秦,「她以前那麼欺負你,你居然還這麼幫她說話,這種不要臉的女子,你幹什麼還要叫她姐姐,她也配!」
「就是!」徐婷婷也添油加醋。
慕寒臉色一沉,抬腳直直地朝著偏廳的方向走去。
這菊汀距離偏廳也不過十幾步路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偏廳的大門口處。
「慕青,進去看看!」慕寒沉聲。
「是!」對於沐九兒,慕青本來就沒什麼好印象,今日之事對她的印象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慕青砰的一聲踹開大門,裡面一張軟榻上,兩具赤條條的身體正在上下起伏著,他臉色難看。
「啊,那是我家小姐的錦帕!」突然人群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在場包括慕寒和後來剛到的秦毅臉色都異常的難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眾人皆知的秦憶的貼身婢女,星兒。
「嘖嘖,方少以後看人可看準點兒!」身為與秦較好的徐婷婷的哥哥,對於以前秦憶的貼身婢女他還是能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