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56章 又一道聖旨(2) 文 / 古心兒
「秦城主,雜家可是奉旨前來,還請秦城主不要讓雜家為難!」陳公公一臉倨傲,「臨行,聖上千叮嚀萬囑咐,定要親自監督,來人,上刑!」
「小姐!」春風拉著沐九兒,跪在陳公公面前,「公公仁慈,奴婢願代小姐受罰,求公公高抬貴手,讓奴婢代小姐受罰吧!」
「春風,不可!」沐九兒欲將春風扶起,可她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也不理會沐九兒,一個勁地磕頭。
「姑娘,這聖上的旨意雜家可不能擅改!」陳公公看著春風冷哼一聲,「都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把這丫頭拉下去,雜家可還等著回京覆命呢!」
「是!」兩名小太監立刻抬來長凳。
另外兩名侍衛將沐九兒死死地摁在長凳上,知道逃不過去,沐九兒只能以全身靈力護住胎兒,好在杖責打的都是小腹以下,有了靈力的孕養,胎兒頂多受些波動。
以她現在的身子強韌程度,一百杖責,也不過修養兩日的問題,是以她並不擔憂。
杖板,狠狠抬起,再狠狠落下。
秦在旁邊看著泣不成聲的春風,冷笑道,「大姐倒是找了個衷心的丫頭!」
沐九兒一聲不吭,只在心中默默地數著,「二十八,二十九……七十二,七十三……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好了,這刑既然完了,那雜家也就告辭了!」陳公公的蘭花指對著風情萬種一指,「忘了告訴秦城主,三皇子特地吩咐,迎親隊伍在一個月後準時迎親,這兩個教養嬤嬤是宮中的老人兒了,還望二小姐早日做好準備!」
「這是自然,公公一路辛苦!」秦毅遞了一個錦囊。
陳公公捏了捏份量充足,這才展顏一笑,「雜家就先恭喜秦城主了,日後二小姐成了三皇子側妃,可要好生關照關照雜家!」
「小女年幼不懂事,以後還需要陳公公關照呢!」秦毅恭維著,「既然公公忙著回京覆命,那秦毅也不多留了,這些土特產公公帶回去嘗嘗鮮!」
同樣也是兩個大紅木箱子。
「那雜家就不客氣了,告辭!」「不送!」
春風看著遠處寒暄的幾人,小心翼翼地撫著沐九兒,「小姐,你沒事吧?」
嘴上說著,可眼淚卻吧唧吧唧地往下掉,「我們就不該來這勞什子的鬼蘭州,若是在雲州,有胡老在,誰敢動小姐一根毫毛!這下倒好,剛到不過一日就這般,往後再這樣,這日子可怎麼過得下去啊!」
「傻丫頭!」沐九兒臉色本就蒼白,那杖責雖然對她傷害不大,但皮開肉綻,總是不太好看的;再加上現在城主府的小人都踩低捧高,恨不得離她遠遠的才好,哪裡肯撫著她。
春風撫著沐九兒,小步小步地朝著錦園的方向挪去,一路上儘是污血。
「小姐,孩子!」春風有些不忍,可沐九兒的下身不斷滲出的血水。
「無妨的!」沐九兒強撐著口氣,這一百杖責可是絲毫沒有摻水的,若是常人只怕也沒命了,每走一步路,都牽扯著身上的傷口。
春風替沐九兒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小姐,要不你先在這裡歇著,我去找莫離他們過來!」四下打量,這花園到還算清靜。
沐九兒搖搖頭,「不用了,他們現在應該也忙著,再說也沒多遠的距離了。」
其實錦園的位置偏僻,從花園過去,少說也有一刻鐘的路程,她現在又是這個樣子,恐怕一個時辰都以不一定能走回去。
「哈哈,我果然沒看錯,這丫頭倒是有骨氣!」不遠處兩人看著沐九兒和春風,輕聲道。定睛望去,赫然不就是昨日福臨門的紅衣男子和臨安。
「爺,您這是打算?」臨安不解地看著自家爺,做樑上君子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公然翻人家院牆。
「再多說一句,你就去換臨風吧!」紅衣男子媚眼上挑,順手從假山取了兩顆石子,手腕輕抖,沐九兒和春風兩人都尚未反應過來,便直直地暈了過去。
「爺,你!」臨安想說什麼,突然想起紅衣男子之前的話,趕緊捂著嘴。
紅衣男子嘴角微勾,看著臨安,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從假山處現身,一把將沐九兒打橫抱起,看了看地上的春風,死死地盯著臨安。
臨安認命地將春風抗在肩膀上。
紅衣男子也不強求,足下運氣,飛快地朝著錦園方向奔去。
小心翼翼地將沐九兒趴放在床上,又掏出一顆藥丸給她服下之後,外面突然有了動靜,紅衣男子和臨安趕緊從窗戶飛身出去。
直到兩人飛出好遠,臨安才敢開口。
「爺,您為什麼對她那麼好?」臨安癟癟嘴,那可是丹藥,他都沒吃過呢。
「你不覺得這丫頭很有趣麼?」紅衣男子尋了跟樹枝,雙手抱頭仰躺在樹枝上,腿還吊在空中一甩一甩的,如果有人路過保不齊會被嚇一跳,可臨安早已經習慣,對於自家爺的性子,他還真是永遠捉摸不透。
直到看不見陳公公一行的背影之後,秦毅這才帶著人回到廳堂,原本想將沐九兒先送回房,可眼前哪裡還有半個人大的影子,只有一條上面沾著鮮紅血跡的木凳,還有那染紅沿路的鮮血。
「這大姐可真是命大,一百杖呢,居然還能走回去,真不知道是不是摻水了!」秦癟癟嘴。
「啪——」
秦回過神來,只來得及看見秦毅揮手的動作,「以後要是別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憑什麼,我說錯了嗎?」秦對著秦毅怒吼,「她有什麼好,不就是仗著嫡出,她做出那樣的事情,還害得我跟娘關了大半年的祠堂,她不也沒死成嗎?」
「你!」秦毅再次揮手。
秦也惱了,「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到時候看你拿什麼去跟三皇子交代!」
「哼!」秦毅硬生生地收回手,「給我滾,以後你就呆在閣繡嫁衣吧!」算是將她軟禁了。
秦卻冷哼一聲,帶著貼身丫鬟杏兒氣匆匆地朝著外面走去。
「看什麼看,本小姐的笑話也是你能看的!」
一個路過的小丫頭非常倒霉地成為秦的出氣筒,最後不得不頂著一張豬頭樣的臉回到自己的房間。
「秦偉,去請位醫女回來!」慕寒咬著下唇,那個女人真的是不要命了嗎,「義父,我們還是先去錦園看看吧!」
「嗯!」秦毅心中難受,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受杖責卻無能為力,一個忠字扣在頭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秦家立家之魂,便是一個忠字。
秦偉立刻應聲而去,慕寒囑咐慕青去將他房中的金瘡藥取來。然後這才快步跟上秦毅和宰父的腳步。
「宰父,這件事情您怎麼看?」名義上宰父是秦毅的貼身侍從,但實際上他卻是秦毅的軍師。
不過而立之年的宰父,濃眉大眼,鼻樑高挺,一張臉帶著濃濃的異域風情。
「邊城四州安定太久了!」宰父看著路邊的血跡,想到那個一路都安安靜靜,偶爾活潑的女孩子,有些心疼,一百杖刑,那個丫頭居然還能撐著走這麼遠。
秦毅輕歎口氣,「聖上的心思太重,這蘭州的天,怕是要變了!」
宰父看著到一個角落處便消失不見的血跡,心中劃過一絲狐疑,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地跟在秦毅身後。
「奴婢見過老爺!」星兒一見秦毅趕緊行禮。
「嗯,起來吧!」秦毅看著星兒手上的刺繡微微皺眉,「小姐怎麼樣了?」
「啊!」星兒有些驚訝,「小姐,小姐不是去接旨去了麼?」
秦毅看著星兒的樣子不想說謊,難道憶兒沒有回來?
「去房裡看看吧!」宰父眼尖地看到不遠處的樹葉兒上一滴新鮮的血跡。
「也好!」秦毅剛走進房間,春風趴在沐九兒的床榻邊上,沐九兒也趴臥在床上,鬆了口氣。
宰父心中卻明顯地不安起來,到底是誰居然能這樣在城主府來去自如,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人不要與城主府為敵。
「唔!」春風突然悶哼一聲,「啊,小姐!」
定睛一看自己居然是在小姐的房間內,而沐九兒正趴臥在床上,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腦子有些痛,她們不是在花園裡嗎,這,她們到底是怎麼回來的啊?
突然感受到背後幾道灼熱的視線,轉頭一看,趕緊跪在地上,「春風見過老爺!」
「嗯!」秦毅有些不悅,「憶兒她怎麼樣了?」
春風咬著下唇,「沒,沒怎麼樣!」
看著床頭的鈴鐺,春風輕輕拉了三下,很快冬雪和阿棋便抬了一大桶熱水進來。
「春風要為小姐清洗,還請老爺和宰父大人移駕!」春風站直身子,本來她對這蘭州城主府就沒什麼好感,沐九兒被杖責後就更甚。
「春風姐,小姐,小姐這是怎麼了?」阿棋和冬雪都不知道在前廳發生的事情。
春風搖搖頭,「別這個樣子,去把小姐上次賜給我們的玉肌膏取來!」
「嗯!」冬雪對醫術很感興趣,這些東西都是她在保管。
阿棋幫著春風將沐九兒身上帶著血的褲子小心翼翼地扯下來。
因為之前那紅衣男子給沐九兒服用丹藥的緣故,她一直沒有醒來,可饒是在昏迷中,沐九兒也眉頭緊皺,時不時倒抽一口涼氣。
「你去拿把見到過來!」春風看著阿棋有些笨手笨腳的,便讓她去一旁打雜,自己盡量輕地將那褲子褪下。
可那皮開肉綻的地方,碎步黏著血肉,只要輕輕一扯,沐九兒就會發出嘶的一聲。害得春風也不好下手,可現在這種時候,她越是不忍,沐九兒受罪就越多,索性一邊輕輕呵氣,另一邊用剪刀將褲子剪開,利索地一扯。
「啊!」沐九兒驚叫一聲,春風抬眼望去,沐九兒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雙手死死地抓著床單,咬著牙硬生生地忍著。
「已經褪下了,小姐你再忍忍,我給你擦擦然後上藥!」春風盡量輕。
沐九兒點點頭,裝作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把這個藥水勾兌在熱水裡,然後再清洗吧!」。
春風接過來點點頭,這所謂的藥水,自然是清玉泉水。
可是她卻不能直接用清玉泉水清洗,功效太強只怕會引起懷疑,勾兌之後的清玉泉水雖然功效弱些,但好歹不至於讓她這麼難受。
等慕青和秦偉帶著醫女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秦毅、宰父以及後來猜到的慕寒三座門神。
「老爺,少爺,宰父大人!」慕青恭敬地行禮。
「老爺,這是同仁堂王大夫的女兒從小跟著王大夫習醫,是蘭州城最好的醫女了!」秦偉指著後面那位清秀的女子介紹到。
「嗯,那小女的傷勢就麻煩王姑娘了!」
王秀心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城主大人太客氣了,能為大小姐治傷是民女的福氣!」
雖然之前也聽說過這城主府大小姐的光輝事跡,但行醫者本就心性單薄,那些身外之名看得極淡,對待病人卻非常地周到細心。同仁堂的王大夫在蘭州城可是仁心遠播,從小耳濡目染的王秀心,人如其名,稱得上是蕙質蘭心。
「星兒,還快帶王姑娘進去!」秦毅有些不悅地看著星兒。
星兒打了一個寒顫,「王姑娘,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