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49章 原來如此(3) 文 / 古心兒
少女一邊駕馬狂奔,一邊脆生生喊道:「寒哥哥,你等等九兒。」
畫面突然急轉直下,城主府,俏郎君,少女一身火紅色錦衣華服閒適地坐在一處,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男子,高昂著下巴,清脆的嗓音宛若出谷黃鶯,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帶著不屑和鄙夷,「你就是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雲岫?」
畫面再轉,淡墨書香,嚴謹卻帶著壓抑的書房中,少女一臉狼狽跪在地上。
青衣老者大手一揮,「此女未婚先孕,喪德敗行,沉入怒江,以正家風!」
少女拚命地掙扎吶喊,「我沒有懷孕,我沒有失貞,我沒有,我沒有,我怎的沒有!寒哥哥,你告訴他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黑衣男子轉身離開。
最後畫面定格在那一幕,八名整齊著裝的男子抬著所謂的豬籠,少女四肢被縛裝在裡面,不斷地掙扎著,牙齒咬著白布發出「嗚嗚」的聲音,周圍萬人圍觀卻無一人上前替她說話,皆指指點點,「秦城主一生正直怎麼會生出這樣不要臉的女兒!」
「時辰到,沉江!」青衣老者臉色暗沉,看著八人給竹籠綁上石塊,在眾人見證下丟入怒江。
沐九兒死死地捂著胸口,整理著腦海中突然多出來的紛繁畫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心中悲痛,秦,蘇繡衣……
恨意難填,原以為只是因為長相相似所以空難之後她穿越到這所謂的秦憶身上,卻不想原來沐九兒是她,秦憶也是她。
只是沉入怒江,不知受了什麼衝擊,竟讓她憶起了前世卻獨獨忘了今生。哈哈,時光種種,所有的人欠我的,我都會一一的找回來。
沐九兒不知道,此刻在鳳山周圍突然狂風大作,金光閃爍。七彩祥雲自四面八方朝著鳳山聚集,而後又瞬間朝著外面迸射開去。
經過靈力的沖刷,她現在體內的筋脈強度可不是之前能比的。第三重是驚天訣入門的分水嶺,也就是其實現在她才算是驚天訣的修煉入門了。之後一直到第六重之前都只需要不斷地吸收、淬煉、凝實靈力填滿靈海而已,雖然說起來簡單,但也是相當大的工程。
「姐姐,恭喜突破了!」當沐九兒出現在鳳山腳下時,靈兒一下子撲入沐九兒的懷中。
「嗯!」或許是因為那些突然找回來的記憶,突破也並沒有讓沐九兒覺得很開心。
其實突破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可能在這個時候突破,她還是很開心的。若是那個墨衣老者知道自己竟然成為了沐九兒的墊腳石……
經歷過靈力沖刷又開闢了靈海的沐九兒,遠非之前的她可比,現在她的臉分明還是那般的絕美,可是卻好像多了一層什麼,乍眼看去卻沒有什麼特別。
這就是所謂的返璞歸真,歸於自然了。
「靈兒,姐姐突破用了多少時間?」沐九兒想著若是雲岫回來肯定會著急的,有些事情要慢慢來。
「不多,也就十天而已!」靈兒掰著手指盤算著,比起上一次可是快上不少呢。
「嗯,那姐姐先出去了,有空再來陪你!」沐九兒說著,直接閃身出了空間。
不多時,雲岫端著一個托盤推門而入。
沐九兒撫著砰砰直跳的胸口,還好自己出來的及時。
「九兒,你醒了?」雲岫有些驚喜。
隨後進來的胡老,驚喜之情也溢於言表。
「爺爺,你!」沐九兒歎了口氣,看著胡老,知道他應該是擔心自己,所以才沒有回去吧。
「哈哈,沒事!」胡老偏過頭,有些心虛。
雲岫也沒有告訴沐九兒,卿玉閣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了,因為這兩個高手過招的緣故。
「九兒,你覺得怎麼樣了?」雲岫有些擔心,畢竟現在她是兩個人,身子有這般單薄。她的修為多深他看不清楚,但對於自家師父他還是非常瞭解的,他自認在全盛狀態下都沒有辦法與那人對掌一招。
「我沒事了!」沐九兒搖搖頭,胡老替她把了脈,雖然有些好奇,但也知道沐九兒身上的奇藥一向很多,人家不說他也不問;「倒是爺爺好像受了內傷,怎麼回事?」
「那個,哈哈!」胡老打著哈哈,可看著沐九兒越來越沉的臉色,才小聲道,「不就是跟那個老不死的打了一場嘛,真的沒事!」敢欺負他的寶貝孫女,不把他打得屁滾尿流,他就不叫胡青雲。
「啊?」沐九兒驚叫出聲,「你跟他打了一架?」
胡老點點頭,雲岫嘴角勾起一抹苦澀。沐九兒從懷中其實是讓靈兒從丹室取了一瓶清元丹,很好的療傷聖藥遞給胡老,「爺爺,你還是回去好好調息才是,這傷得狠了!」
五臟六腑都有損傷,雖然不重但沒有三五個月想要恢復到從前非常困難。若非一直以來胡老都喝著沐九兒的靈酒,身體各方面的強度韌度都上升了一個檔次,他這次只怕真的會就這樣交代了。
胡老不客氣地接過白玉瓶,點點頭,「嗯,爺爺的身體爺爺自己知道,倒是雲岫,你師父那邊,你準備如何處理?」
一句話,雲岫身子僵直,雖然今日在卿玉閣他做出那樣的動作,但終究是養育了他十幾年的師父,又怎麼能說捨就能捨得下的。
自然沐九兒也非常懂得這個道理。修煉一道,對於人情最是看重的。
「雲哥哥,你還是跟他們回去吧!」沐九兒遲疑著,還是開口道,「畢竟是你的師父,不管他如何,總不能讓我背負一個不孝的罵名不是!」
這事情要傳出去,人家或許會說雲岫有了媳婦忘了師父,但更多的只怕是罵她這個紅顏禍水的罷。
「九兒!」雲岫蹙眉,聲音有些不自然。她現在這個樣子,他如何能離開。
「雲哥哥,你聽說我!」沐九兒看著胡老,再轉頭看著雲岫,「之前你不也是這般打算的嗎,始終他是你的師父,你就有這樣的責任,而我!」她低頭看著那已經微微凸出的小腹,「我和孩子會一直等你!等你把那些責任都了了,就只有我們了!」
胡老看著沐九兒,點點頭,「雲小子,雖然我對你那師父也非常的不滿,但九兒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師父,你有責任!」
「九兒!」雲岫看著沐九兒,咬著牙。
沐九兒點點頭,「去吧,趁著他們還沒有走遠!」
雲岫看了看胡老,又看了看沐九兒,低首垂眸,眼中露出與他那清蕭冷傲的氣質不相符合的脆弱,可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成平常的樣子,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其實他原本打算私底下找自家師父把話說清楚的,既然沐九兒和胡老都已經發話了,那他也就從善如流了,「爺爺,九兒就麻煩你了,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嗯,去吧,有老頭子在,保證你回來的時候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媳婦!」胡老擺擺手,看著雲岫三兩下就不見的背影,歎口氣,「你這丫頭啊,明明捨不得卻偏偏要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吶!」
說著,替沐九兒擦了擦眼角的淚滴。
「九兒,你當真不願意跟他們回去?」胡老看著失神的沐九兒,不知道那日勸雲岫離開到底是對是錯。
十日,整整十日了,雲岫還是沒有回來。
沐九兒抬起頭,望著胡老,一臉迷茫。
胡老輕歎口氣,「你父親和義兄要離開了,你當真不跟他們回去?」
沐九兒搖搖頭,裝作難過的樣子。
自恢復了記憶,她也非常地明白。
之前的自己或許調皮,偶爾搗蛋,但琴棋書畫卻無一不精,又怎麼會被傳承蘭州城一無是處的草包。她雖然喜歡美男,卻從小對薛遙情有獨鍾,又為何會被傳成花癡草包?
那兩人,現在對著自己疼愛有加,可之前呢。
一人冷眼旁觀,可憐直到沉江都在期望那個人能站出來,替她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句話也好。
沒有,都沒有!
耳邊胡老的嘮叨他沒有聽清楚,只是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回去,她當然要回去!
既然她是蘭州城唯一的嫡女,她為何要放棄這大好的位置,更何況世襲罔替,卻沒有規定女子不得承襲城主之位不是嗎,不然那秦為何費進心機毀她名聲,奪她性命!
可憐那時的她怎麼會那般的癡傻。
秦拿著她的繡品,在整個蘭州的上層圈子博得頭彩;秦玥手持她的化作,一舉博得蘭州第一才女之稱;秦羽一邊對她百般討好,一邊卻拿著她寄情薛遙的詩詞對其他女子百般慇勤。
哈哈,最可憐的便是她秦憶,心甘情願被所有的庶弟庶妹利用,還覺得他們是為她好;什麼狗屁她秦憶看不起上層圈子從不參加他們的聚會,什麼狗屁的秦憶是城主府的那顆老鼠屎,什麼狗屁的秦憶是個一無是處的花癡草包,哈哈,沐九兒在心中冷笑,這一切的一切,那所謂的父親會不知道?
還是她根本不想知道?
她那可憐的娘親,日日含淚盼夫歸,盼來的是什麼?
一房又一房的姨娘,一個接一個的庶子庶女……
「九兒,不管怎樣他始終是你的父親!」胡老感受著沐九兒身上情緒的變化,歎了口氣。
沐九兒低著頭,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哽咽,「可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是嗎?」
胡老愣在當場,將要出口的話噎在喉頭,看著沐九兒,「罷了,不管你想做什麼,爺爺都支持你!」
沐九兒抬起頭,感激地看著胡老,比起記憶中的俊俏,他老了很多,可整個輪廓卻沒怎麼變,最疼愛娘親的族叔,他是否也是認出了自己,所以才對自己百般的疼愛?
只可惜,如果自己那短命的娘能再見到他應該會很開的罷!
「謝謝爺爺!」
「傻丫頭!」胡老揉了揉沐九兒的頭,手上一個巴掌大小的墨色令牌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好久,沐九兒才看到那枚令牌,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
天下傳言,紫衣侯手上有一股神秘勢力,殺伐果斷,進退有素,卻是只認令牌不認人;傳言那股力量便是整個流雲國最後的守護,代代相傳。
當年國君軒轅帝費勁心機,甚至逼得紫衣侯退出朝堂也沒能成功得到墨令。
可現在,沐九兒看著那木牌背後那個小小的墨字,大哭出聲,這可是爺爺最後保命的東西啊,若是雲都皇城中那人知曉這令牌不在胡老那裡,只怕他也再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可他居然,居然就這樣給了她!
他是猜到她最後一定會跟秦毅他們一起離開了罷。
沐九兒在心裡盤算著,蘭州使隊要離開,只怕就外交的程序就需要好幾天,更何況,想著上午白青傳來的消息,她也是時候該行動了。
「春風,去準備些飯菜點心,我們去府衙看看故人!」沐九兒吩咐門外的春風,將墨令收入空間中,這種東西,還是放在空間裡比較安全。
春風本來還有些疑惑,故人,什麼故人,好不容易才在莫離的提醒下回過神來,對於沐九兒的吩咐她從來都是服從,但這次卻有些疑惑,自家少夫人去看那個可惡的老太婆作甚!
可心裡想著是一回事,沐九兒的吩咐是另一回事。
當天下午,沐九兒便帶著食盒,在春風和阿棋的陪伴下,來到府衙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