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79章 鋃鐺入獄(2) 文 / 古心兒
終於,雲岫喘了口粗氣,兩人落在地上,距離那個群蛇交配會的地點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可畢竟還是在這山谷之中,很不安全,應該說最近整個雲山都不會平靜。看剛才的樣子,恐怕所有的蛇類都會朝著那個地方奔去。
沐九兒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替雲岫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哎,還是按捺不住啊,雲岫只覺得沐九兒手所過之地,一片灼熱,眼神灼灼。
收回手,沐九兒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卻突然眼前一亮。
他們此刻落腳的地方時在一棵古樹的底下,那裡橫七豎八,交叉錯落著許多盤踞的樹根,在兩條歷經風雨洗禮,上面長滿了蕨類和苔蘚的樹根中間的小縫兒中,沐九兒發現了一朵泛著七彩的菌狀物。
「七彩靈芝!」沐九兒小心翼翼地將那棵菌狀物刨出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剛才那般逃命似的奔跑的恐懼早已被拋諸腦後。
雲岫看著沐九兒手中那朵根部還帶著新鮮泥土的七彩蘑菇,心中也是震撼,七彩靈芝,江湖上傳言能起死回生,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靈藥,居然就這麼讓她給遇到了,真不知道該說這丫頭什麼好。
歎口氣,雲岫在心中默默想著,若是讓人知道雲山居然能孕育七彩靈芝,恐怕那樣的傳說再也阻止不了利益熏心的人們了吧。
江湖上多的是刀口tian血,不要命的人。
「這七彩靈芝尚未成型,回去好好孕育說不定還能成活!」雲岫仔細查看了,沐九兒在刨土的過程中並未傷到它的根基,只是不知道若是離了這片土地,還能不能成活。
沐九兒卻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有清玉泉在,這七彩靈芝就算死透了,她也能給救活了,只是沒能找到七彩靈芝的孢子真是可惜。
雲岫看著挖出靈芝還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刨著什麼的沐九兒,「你在找什麼呢?」
「孢子啊!」沐九兒本能地答道。
「包子?」雲岫突然覺得有些無語,將沐九兒拉起來,「乖,要吃包子回去讓秋霜給你做,我們不能在這裡多留!」
抬起頭掃視四周,視線不禁意間落在那棵古樹的冠頂處,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死死地等著不斷刨土的沐九兒,雙眸迸發出濃濃的殺意。
「松針!」沐九兒突然驚喜一聲,尚未來得及將新發現的松針收集起來,就被雲岫往後一扯,那條約莫水桶粗細的蛇直直地朝著剛才沐九兒所待的地方射過去,沐九兒回頭一看,竟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雲岫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逃避不是辦法,以他的速度很難跟面前這條起碼有三百年的翡翠樹蚺相比。它們是蛇類中最擅長攀爬的,若是沒有沐九兒他還能捨命一拼,說不定還能逃得出去,可現在,卻只能智取,不能硬拚,若是給它纏上,他們兩個一定會喪生於此。
他本就是爛命一條,死不足惜,可是九兒,他看著懷中的嬌顏,他怎麼忍心讓她成為眼前那醜陋之物的腹中餐。
樹蚺,是對待獵物最殘酷的蛇類,用你龐大有力的身軀死死的將獵物裹住,直到它們窒息而亡,這才慢慢悠悠的開始享受。
「嘶!」翡翠樹蚺突然張開那約莫臉盆大小的嘴,不斷往外吐舌頭,雙眸卻是死死地盯著雲岫懷中的沐九兒,突然雲岫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就說這峽谷就算有生成七彩靈芝也萬沒有等他們來發現的道理。
若非現在是群蛇交配的季節,恐怕這朵還未成形的七彩靈芝早已不知道成為哪條蛇的盤中餐了。
天地靈藥,不管是對人類還是對動物,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更遑論是七彩靈芝這樣可遇而不可求的,看起來,這翡翠樹蚺是一直守著這七彩靈芝,所以在沐九兒將它挖取之後,才會迸發出那樣濃烈殺意的眼神。
「吼……」
翡翠樹蚺突然仰天長嘯一聲,整個身體有約莫四分之一突然立起來,居高臨下俯視著雲岫和沐九兒,蛇眸大睜突然蛇頭向下俯衝而來,雲岫攔著沐九兒足下運氣飛快地朝著後面退去。
突然他覺得有些失算了,若是讓那兩隻白虎跟進來,他就能拖住這條翡翠樹蚺,讓沐九兒安然無虞地離開了。
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雲岫也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既然發生了,就全力以赴便是,以往他也不是沒有被扔進叢林中獨自對殺虎狼,現在只不過是對手強了點罷了。
將沐九兒放在一個安全的角落,雲岫從腰間拔出隨身的軟劍,飛身之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軟劍在雲岫手中宛若一條靈活的銀蛇,與那翡翠樹蚺交戰起來。
許是沒想到在它眼中的小小人類居然還敢反抗它的捕獵和攻擊,翡翠樹蚺有些怒了,嘴大張著朝著雲岫而去,另外原本盤在地上的身體部分也開始舒展,堪比沐九兒柳腰的尾巴帶著一擊必殺的力道狠狠地朝著雲岫攔腰劈過去。
雲岫不慌不忙,不驕不躁,軟劍在翡翠樹蚺的眼前虛晃一道,趁著它的尾巴向上捲起,以肚子著力,七寸大張的時候,軟劍直直朝著七寸的地方挑去。
翡翠樹蚺的七寸並不難認,正所謂龍有逆鱗,翡翠樹蚺的七寸之下也有著三片蝴蝶形狀的逆鱗,軟劍微挑其中一片逆鱗立刻脫落,翡翠樹蚺惱了,一個小小的人類居然也敢挑它的逆鱗,當即尾巴捲起,眼看著那不斷將自己的身子捲起來的蛇身,雲岫沒有半絲慌張,他沒打算活著回去,與這翡翠樹蚺同歸於盡才是他的本意。
「雲哥哥!」突然醒過來的沐九兒看到這一幕,險些沒給嚇死。
雲岫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住,翡翠樹蚺趁機用力收緊身體。看著雲岫明明痛苦卻拚命忍著的樣子,沐九兒只覺得胸腔一震。
「畜生,爾敢!」沐九兒厲喝一聲,整個人飛身直上,顧不得還有些眩暈的腦袋,靈力化劍,直直地朝著翡翠樹蚺的七寸而去。
雲岫瞪著眼睛,費力地大吼,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濃濃的擔憂,「九兒,你走!」
趁著這翡翠樹蚺纏著他沒有辦法分身去追她的時候快走,走得遠遠的,只要出了這峽谷就安全了,畢竟兩隻白虎是這雲山的獸皇,蛇類再自負也不敢與走獸較勁的。
早就知道她不是那尋常的弱女子,光看這身形就知她的修為絕不在他之下,這樣她應該有驚無險地逃出生天了吧。
沐九兒突然覺得心中一酸,好像有什麼就此碎了,可她卻沒有如雲岫所言,走,她怎麼肯捨下他獨自逃生。
翡翠樹蚺盯著沐九兒的胸前,眼神中迸射出的殺意,讓它不由自主地將身體又收緊了些,雲岫臉上已然沒有了血色,胸腔被過度的擠壓讓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好似要破碎一般,唔,他忍住悶哼,想要將喉頭湧上的鮮血嚥回去,他不想讓她擔憂,可是那不斷擠壓的身軀卻由不得他。
「雲哥哥!」沐九兒雙目通紅,再也顧不得其他,飛身直上,隨手從空間中取出一把長劍,全身氣勢暴漲,周圍地上的枯葉隨著她的劍鋒開始發出瑟瑟的聲響,再過片刻,那些枯枝竟然全都飛到半空中,逐漸形成一把長劍的趨勢,她厲喝一聲,「天意劍絕!」
那以眾多枯枝所化的巨劍帶著雄渾的氣勢直接朝著那捲著雲岫的翡翠樹蚺的身上劈去。
沐九兒只覺得渾身一軟,她已經越級施展了天心劍法第四劍,體內的靈氣已然不支,看著對面那頸下三寸綠色鮮血崩裂而出的翡翠樹蚺,當真是厚皮的蟒類,她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看來她最後還得喪生於此,只是,看著雲岫,她多想再依偎在他的懷中。聽著他寵溺的聲音喚她,九兒。
雲岫此刻只覺得眼前發昏,五臟六腑都火辣辣的疼痛,好似什麼都看不見一般,終究他還是不能陪著她了麼。
「吼!」
突如其來一聲巨響,原本在沐九兒手腕兒上纏繞的墨墨突然醒轉,看著對面的那翡翠樹蚺,突然它身體一晃,化作長約百丈,粗約三十多丈,兩隻眼睛宛若銅鈴的巨物。強大的氣勢,令那條原本還氣焰囂張的翡翠樹蚺瑟瑟發抖,連緊緊纏著雲岫的身軀也不由得軟了下來。
一條綠色小蟲也敢欺負他媽媽,找死!
「吼!」
墨墨再次朝天怒吼一聲,那翡翠樹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兩眼一翻白,竟然直直地昏死過去。
雖然早知道墨墨是蛇類,可看到這麼大的蛇,週遭的樹幹都因為墨墨的出現被壓塌,還有地上那明顯的痕跡,無一不昭示著,墨墨是比那翡翠樹蚺更厲害的蛇,沐九兒無語了,相當的無語,再也沒有辦法把墨墨當做寵物了。
「媽媽!」心底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剛剛湧上的一點想要拋棄它的想法瞬間抹滅,哎,都是心軟惹的禍。
許是知道沐九兒害怕它諾大的身軀,墨墨很是自覺地搖身一變,再次成為一支墨色手鐲,首尾相連繞在沐九兒的手腕上。
先前因為雲岫受困,沐九兒還不覺得可現在看到那樹底下壓著雲岫的翡翠樹蚺,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下一刻,在看到雲岫嘴角的猩紅時,她突然發怒,大手一揮將那翡翠樹蚺收入空間,交代靈兒好好招待招待,居然敢傷了雲岫,連她都捨不得傷害的人,沐九兒被自己心中的想法震驚了一下,捨不得三個字不斷地旋轉著。
終究還是愛上他了。沐九兒不知道這到底是福是禍,他呢。
沒道理自己遺落了兩世來的一顆真心,而他卻還死死守著那個早已消逝女子的記憶,突然她很想知道在他心中到底怎麼看她的。
將雲岫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靠在古樹旁,又將古樹根部的松針小心翼翼的收起。這可是好東西,有了松針,她就有把握能配與出松茸。
那可是在二十一世紀也只有權貴才享受得起的。
松茸自然生長在海拔三千米的高山上,不僅美味而且營養,其藥用價值也非常的高,最名貴的便要數松蕾如鹿茸狀的松茸了,只是不知道這松針能培育出怎樣的松茸。
收好這些,她也不再耽擱,直接將雲岫收進空間中,自己足下運氣,丹田的靈力飛快地運轉著,原本兩個時辰的路程她卻只用了不到三刻鐘。
空間中,靈兒已經按照沐九兒的吩咐,給雲岫清洗了傷口順便提他檢查了下身體,傷得不是很嚴重,這是靈兒的原話,可下一句卻是,只不過是五臟出了點兒血,死不了。
當時剛出峽谷的沐九兒差點兒栽倒在地,五臟出血還不是很嚴重,突然間發覺她跟靈兒其實是有代溝的。
將雲岫從空間中接出來,讓大白夫婦守著,自己在附近採了些草藥,倒是佔了雲山千百年無人得進的緣故,一般的傷藥倒是不難找,很快沐九兒便採到了自己所想的藥材,也不麻煩了,直接嚼碎了餵給雲岫,合著清玉泉水,雲岫的傷也不過幾天的事情。
等雲岫再次睜開眼睛,入目的熟悉的雕花大床,床邊空空如也,她呢?動一下,全身都撕裂般的疼痛,他心中突然一緊,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的叫罵聲。
「你這個小婊子,小奸人,想趕老娘走,沒那麼容易!」雲岫皺了皺眉頭,不用想便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他雙拳緊緊地握住,青筋直冒,強撐著想要出去,可是身體內裡傳來的疼痛讓他重重地倒回床上,嘴角又劃出一絲猩紅。
沐九兒看著眼前撒潑的女子,又想起那日雲岫瀕臨死亡,若非因為她,梅娘又怎麼會受傷;她又怎麼會去探那峽谷,雲岫又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