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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卷 第9章 明昊含笑 文 / 李箏

    岑皇后緊緊盯著兒子,卻看到承恩低著頭,眼睛偷偷看著彥秋,那些閃爍分明就是遲疑和不確定。

    「你們好大的膽子!」岑皇后忽然怒斥一聲,嚇得承恩和彥秋慌慌張張地跪到地上。

    「母后息怒!」承恩跪行兩步,抱住了母親的腿。

    岑皇后到如今才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但她很快冷靜下來,緩緩坐下,問道:「那個姑娘叫什麼?」

    她一直知道兒子是帶著兩個姑娘一起進宮的,但在御花園的時候卻走失了一個。據說那名女子是這位胡小姐的侍女,她之前也沒怎麼在意,只當那丫頭害怕皇家威儀,不敢來見她,所以才躲到御花園的假山裡。想不到太子將所有人都騙過了,他喜歡的一直就是那個侍女,而不是這個胡姑娘。她也是剛才看到兒子閃爍的眼神才肯定的。

    岑皇后忽然感到很傷心,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竟然一直都沒有跟自己說實話!

    承恩遲疑的開口道:「她,她叫含笑……」

    「含笑?不是叫瀟瀟麼?」

    岑皇后一直都知道有這麼個丫頭,只是沒有注意而已。據說那個丫頭的容貌也不如何出眾,性子更是跳脫。真不知道兒子竟然看上了她哪一點……

    「瀟瀟就是含笑,小名叫瀟瀟……」承恩並不意外母后知道含笑的事情,太裡很多都是母后的人,他老早就知道的。他認為這只是一個母親不放心兒子而已,之前從未有過反感,但此刻想到自己完全在母后的監視之下,心裡怎麼都覺得不舒坦。

    「她為何不來?怎麼,本宮面子不夠大,請不動她?」那丫頭竟然敢半路偷跑,只此一條,她就別想踏進皇家的大門!不過一個小丫頭而已,竟然敢違抗她一朝國母的懿旨……

    「請母后贖罪!含笑她……她原本就無心於兒子,是兒子強迫她的……」承恩又怒又急,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件事情讓母后知道了,含笑要想進東宮就不用提了。而他目前最擔心的還是母后會不會繼續追究含笑違抗皇后懿旨大不敬之罪。

    「果真如此?我兒武雙全、相貌堂堂,又貴為太子,她竟然看不上?」岑皇后一怔,她心裡原本也納悶為何那丫頭竟然半路偷跑,原因竟然在此?

    「她,她原本一直當兒子是朋友的,幾次拒絕,一直都是兒子妄想……」承恩原本擔心母親惱怒,卻不料因為他這句大實話,岑皇后對含笑的印象反而好了不少。

    「如此……本宮倒還真要見見她了!」就竟是個怎樣的丫頭呢?連太子她都看不上,她還想找怎樣的人?

    「其實也就是個喜歡闖禍的小丫頭而已,是她沒有這個福氣,母后事務繁忙,兒子的事情,您就不必憂心了……既然她無意,兒子以後也不再糾纏她就是了……」承恩不明白母親的意思,生怕母后惱怒之下傷害含笑。待要求情,然而如今母后什麼都沒有說,他又不好開口,只能盡量勸說母后不要見含笑。

    岑皇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何不明白兒子的這點小心眼。她忽然微微揚起嘴角笑了笑,說:「人家難得進宮一趟,你也不好好好招呼著……不過不要緊,母后已經派人跟著她了,相信等會兒就會過來了……」

    承恩震驚地抬起頭來,又驚又急地望著自己的母親。他早知道母親貴為後宮之主,心計頗不簡單,卻想不到她竟然會暗中派人一直跟著他們。不知道含笑跑哪兒去了?有沒有被捉住……

    彥秋擔憂地望著承恩,恨不得立即飛出去帶著含笑一起逃跑。

    「母后,不如讓兒子去找吧!」想到含笑可能會被大內侍衛捉住,承恩如何還坐得住?含笑那丫頭向來詭計多端,決不會坐以待斃的,萬一惹惱了母后身邊的侍衛,他們下了狠手可怎麼辦?

    含笑平素身上寶貝雖然多,但今天進宮應該什麼都沒有帶,而她的武功不過是個半吊子……

    承恩已經心慌意亂了,可是岑皇后卻始終不答應。

    「急什麼?分開還不到半個時辰呢,就想了?」岑皇后含著幾分冷笑瞅著承恩,而後平靜地對身邊的宮女道:「來啊,上茶點!」

    宮女們很快送上準備好的茶和糕點,然後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承恩哪裡還有心思喝茶,整個心裡都是含笑,只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漫長。

    大概一刻鐘之後,承恩明顯已經是如坐針氈了。岑皇后也有些坐不住了,依照她的猜想,那丫頭應該早就被帶過來了才對啊!難道那丫頭還是個高手不成?

    就在這時,只見皇后宮的總管太監福祿抱著拂塵小碎步跑到皇后身邊說了幾句話。

    承恩功力不錯,依稀聽得是:「……那小丫頭……御膳房,已經帶過來了……」

    承恩再也顧不得其他,起身跑了出去。岑皇后叫也叫不住,也只得隨他去了,但隨後她又淡淡地瞥了彥秋一眼。小姐也不過如此,一個侍女還能出挑到哪裡去?

    當承恩帶著含笑進來的時候,岑皇后第一眼的感覺是——怎麼是個醜丫頭?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判斷有誤。

    這個女子似乎並不害怕,竟然一直直視她,那份氣度絕不是個侍女能擁有的,她甚至懷疑就連自己的幾個女兒也比不上眼前這個少女。

    她的相貌乍一看不如何,膚色較暗,還有很多細小的斑點,左頰上還有一顆黑痣。但細細看來,如果除去那些斑點和黑痣,那五官不論是單獨看還是分開來看都毫無瑕疵,竟然完美到極致……

    再看她的手,手指纖細修長,膚色白皙瑩潤,絕對不是侍女的手。由此,岑皇后很是懷疑她臉上黯然的膚色和斑點黑痣都是假的。

    岑皇后想,原來自己的兒子還是很有眼光的,只是這個女子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易容來見她,就不怕犯了欺君之罪麼?

    「含笑!」承恩低吼了一聲。他都要著急死了,之前他不是跟她們講過進宮的禮儀麼?她竟然不行禮參拜,而且還直視母后……天啊,含笑怎麼是這個性子?早知道他就不求她來了……

    「含笑見過皇后娘娘!」含笑只是微微蹲了下身子,又抬頭笑看著皇后,讚歎地說:「皇后娘娘氣度雍容華貴,讓人敬仰不已。一國之母,果然非同一般!」

    岑皇后面無表情地看著含笑,心裡很是詫異這個女子的大膽。但不可諱言,同樣是阿諛奉承,含笑的話配合著她的表情,確實讓人聽了心裡舒服。這個孩子才真的是非同一般呢!若太子真對她有意,留下她應該對太子頗有助益。只是不知道這丫頭會不會真心誠服於自己的兒子,既然今天讓她碰上了,少不得要幫幫自己的兒子了……

    然而承恩這次沒看懂母親的心意,只擔心母后生氣發怒,所以不等岑皇后開口,他就冷下臉來訓斥道:「大膽!竟敢對皇后娘娘如此無禮,還不快跪下!」

    含笑明白他是一片好意,但她自出生以來,還沒有跪過爹娘以外的人呢!更何況,皇后娘娘心理分明是喜歡她的,才不會生氣呢,承恩這個做兒子竟然連母親的心意都看不明白,還真是笨吶!她做事向來有分寸的,哪裡需要他來幫忙?簡直越幫越忙……

    剛才在御花園她就知道有人跟蹤自己,但她心裡一點都不怕,這個皇宮的地道圖她可是熟悉得很呢!所以她趁承恩不注意的時候遁入假山中,然後從密道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是她從前最愛去的地方,自然熟門熟路,只是今天運氣不好,她才偷了第二盤點心呢,就被人發現了。原本也不是她技術不好,而是那盤點心恰好是給皇后準備的,這會兒正要送去鳳儀宮,卻突然發現不見了,而御膳房因為昨天才出了事情,皇后派了不少高手過來,正好把她這個偷點心吃的小賊給捉住了。

    當然,含笑可不承認自己的技不如人,她只不過人單力薄,而對方人多勢眾,看皇帝哥哥的面子,她又不能下殺手,空有一身「本事」使不出來,最後只能束手就擒了。反正她有太子和皇上兩大靠山呢!當然,如果太子就能搞定的事情,還是不麻煩皇帝哥哥的好……

    所以,在她供出太子以後,她就被帶到鳳儀宮了。只是可惜,她被人點了穴道,身上的「秘密武器」也全都被沒收了。但是她從來沒有害怕過皇宮,所以也不怎麼在意。反正有太子和皇帝哥哥會護著她的……

    看含笑還是站著不動,承恩和彥秋都著急了。兩人給她使眼色她似乎根本看不懂(其實是不想理會)。無奈之下,承恩只好出其不意再次點了她的穴道。

    含笑沒有防備,不明白剛才心疼地為她解了穴道的承恩為什麼會突然襲擊自己。她只感覺雙膝發麻,竟然一下子就跪到地上。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呢!都怪自己將承恩當親人,所以才大意了。她惱怒地抬起頭來,尚未開口,就聽岑皇后冷冷地說:「人家不願意跪本宮,太子你又何必勉強?」

    岑皇后心裡雖然有些喜歡含笑自然大方的氣度和恰如其分的小聰明,但如果作為兒媳,她還是顯然太過倨傲了。岑皇后明白,要讓自己的兒子如意,首先就需得折辱含笑的傲氣才行,給自己的兒子更多的表現機會。

    承恩聽母后這冷冰冰的話,立即就肯定她生氣了,而是不是一般的氣,於是立即強笑道:「沒有的事,她只是第一次進宮,被嚇壞了,一時間忘記了規矩……」

    彥秋也趕緊跪下道:「請皇后娘娘恕罪,含笑她年紀小,不懂事,不是有意對娘娘不敬的……」

    含笑無奈地低下頭,這個承恩,好心幹壞事……算了,認真說起來還是自己騙了他,看在他一片維護之心上,她就跪吧!嫂子也不是外人,皇帝哥哥那麼疼她,就跪一跪他的妻子也沒什麼。

    「請皇后娘娘恕罪!都怪含笑年輕不懂事,又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一時懾於娘娘一國之母的威儀,忘記行大禮了。娘娘母儀天下,乃是天下萬民之母,還請多多教導!」含笑低著頭,態度非常的誠懇而恭敬。瞧瞧她說的這些話,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岑皇后暗自點頭,確實是個伶俐的丫頭。如果身世不算太差的話,就給太子當個側妃也沒什麼,就當成全了太子,省得他今後怨恨自己。以這丫頭的姿色,今後晉為貴妃也不算辱沒了她。想到這裡,岑皇后淡淡地看了含笑一眼,便慢條斯理地問道:「這位含笑姑娘姓什麼?家在哪裡啊?」

    含笑朦朧地感知到岑皇后的心意,大大的一怔,這皇后娘娘竟然有些喜歡她?而且還想成全她和承恩?有沒有搞錯?她這樣去御膳房偷點心的小賊都能當太子妃?哦不,是太子側妃?不行,這樣發展下去不行啊!

    含笑想了想,面上帶著純真的笑容抬起頭來,說:「回稟皇后娘娘,含笑姓易,自幼長在江湖,從小到大都跟著爹娘遊山玩水,不學無術,讓娘娘見怪了……」

    承恩真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她就不能說得好聽點嗎?幹嘛要說自己從小長在江湖,不學無術,直接說家在哪兒就行了嘛……

    岑皇后似乎看穿了含笑的意思,面上依然看不出喜怒,但心裡還真的有些惱怒了。她已經看出來了,這丫頭不是一般的聰明,而且她的心意也完全表達出來了。她竟然真的不想給自己留個好印象,也就是說她真的不願意跟著太子……

    這可怎麼辦好呢?看兒子的樣子,只怕動了真情了,但這不算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女子相當聰明,如果真心誠服於太子,定能成為兒子的賢內助。

    含笑感受到岑皇后的心意,真的是欲哭無淚了。怎麼辦?怎麼辦?看來得下劑猛藥了!含笑在心裡歎了口氣,竭力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抬起頭來,天真地問:「皇后娘娘,含笑腿都酸了,可以起來了嗎?」

    岑皇后冷冷地看著她,不說話。

    這個丫頭可不是一般的大膽呢!竟然敢這樣試探自己!她是不是以為承恩喜歡她就有恃無恐?還是說她完全看穿了自己的心意?難不成這丫頭竟然有看穿人心的本事……

    「含笑!你……」承恩差點被她氣死。

    含笑瞪了他一眼,惱怒地說:「承恩,快幫我把穴道解開!」

    「你……」承恩無奈,只好跪在她身邊,以哀求的目光望著母親道,「請母后寬恕,含笑她長在江湖,不懂得宮廷禮儀……」

    含笑無奈地直想翻白眼。她故意的好不好?她不需要皇后喜歡她了啦。

    「哦,長在江湖就可以對本宮不敬麼?」岑皇后臉上帶著笑,然而眼睛裡卻帶著濃濃的怒火。兒子的純善讓她有些失望,而含笑的不屈服又讓她惱怒不已。不過一個江湖女子而已,太子看上了她,是她的福氣!不屈服?有骨氣?她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一個黃毛丫頭而已,竟然妄想與她一朝國母相抗衡。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進來通報道:「娘娘,韓貴妃和周淑妃求見!」

    岑皇后微微抬頭,蹙眉道:「就說本宮不空,請她們明日再來!」不用想她都知道她們是來看她笑話的。太子被一個其貌不揚的江湖女子迷住了,她們一定也得到了消息。

    想到這些,岑皇后更是惱怒,不由得瞇著眼睛看了含笑一眼,不想再跟她耗下去了。

    小太監出去了,含笑看岑皇后臉色越發不好,心裡隱隱猜到她的意思,不由得也開始擔心了。她側頭小聲對承恩道:「你要是真的想救我,就趕緊把皇上找來!」事到如今,也不怕暴露身份了,若是讓皇后奸計得逞,她的身份還是會暴露無遺。

    承恩一怔,都這個時候,她還在胡鬧!於是不由得惱怒道:「你要是安分守己的,又怎麼會有事?……你認識我父皇?」不可能啊,父皇登基之後就很少出宮,而且含笑又這麼小……

    含笑也怒了:「我說了不進宮的,你非要我來……」安分守己?她自出生起就跟這幾個字無緣!

    「你,你明知道……」承恩又憤怒又心痛。他帶她進宮原本是想給母親一個好印象,求母親成全他們在一起的。想不到她竟然真的一點這個心思都沒有,到了現在還在說這種話。

    「我跟你說過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怎麼就聽不懂呢?你還是英明神武的太子呢!我就沒看出來你英明神武在哪裡……」含笑一生氣,就有些口不擇言了。然而話一出口,她就知道完了,這回她算是自己跳進皇后的陷阱裡去了!若是剛才這樣說或許還沒什麼,但此刻皇后心意已變,已經沒有了耐心,她少不得要吃些苦頭了。但願承恩這個太子能有點真本事……

    果然,只聽皇后大怒道:「好一個大膽的妖女!竟然非議太子!來人,給本宮拉出去杖責四十大板!」

    「母后開恩吶!」

    「請皇后娘娘恕罪!含笑她不懂事……」

    承恩趕緊跪行過去抱住母親的雙腿,滿臉哀求。彥秋也趕緊開口求饒。

    含笑一怔,瞪大了雙眼。四十大板?不是吧,那不是存心打死她?皇后嫂子不會這麼狠心吧?不都說皇后賢德嗎?

    「皇后娘娘……」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想開口求饒,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岑皇后冷冷地看著含笑,等待她的下,然而看含笑一幅仍舊不服輸的樣子,不由得冷哼一聲!看著站在殿門口的太監,怒斥道:「還愣著做什麼?本宮的話沒有聽到?」

    好個小丫頭!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幾個太監被皇后如此冷冽的目光嚇壞了,趕緊跑過去,拖著含笑就要出去。

    含笑這才回過神來,大聲道:「等等,皇后娘娘,我有皇上的免死金牌!可不可以不打?」不然等會兒你會不好收場的。含笑在心中暗歎。

    「哦?你有皇上的免死金牌?在哪裡?不知道是皇上何時賜給你的?拿出來給本宮看看!」岑皇后一聽,不由得也有些遲疑了。難道這丫頭真的認識皇上不成?看她的氣度和年紀,不會是皇上在宮外的骨肉吧?她立即給身邊的總管太監福祿使了一個眼色,福祿立即就出去了。

    「我放在東宮啦!太子都見過的!」含笑確實有塊免死金牌,只是今天進宮忘了帶而已。都怪她對自己太自信了些……

    承恩一愣,他什麼時候見過她有父皇頒發的免死金牌?他惱恨地瞪著含笑,這都什麼時候了,她怎麼還在撒謊?她真的不要命了是不是?可是他卻不能說自己沒見過,不然母后直接就以一個欺君之罪將她打死了!

    含笑看承恩還在發呆,又感覺到皇后的猜測,趕緊順著她的想法說道:「是我剛剛出生的時候皇上給的。其實我經常跟著我娘親進宮的,我小的時候,皇上最疼我了……」

    承恩看她越說越離譜,真恨不得將她帶出去好好教訓一頓!飯可以多吃,話怎麼可以亂說!然而他卻不知道,岑皇后卻已經半信半疑了。

    岑皇后一直都清楚皇上心裡有個女人,那個女人前些年幾乎每年都回進宮住上一兩個月的,時間也確實是從皇上登基就開始的。

    「太子,你可見過什麼免死金牌?」岑皇后看著兒子,這才發現不對勁。若承恩真的見過什麼免死金牌,只怕早就對這丫頭的身份有疑心了,又怎麼會不問清楚?而且,如此關鍵的時候,他竟然沒有立即答覆,就說明裡面確實有問題。

    好個膽大的丫頭!她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她的,如今看來,不教訓教訓她是不行了。

    「還愣著做什麼!拖出去,打!」

    皇后怒吼一聲,幾個太監就將含笑拖了出去。可憐的含笑被承恩點了穴到,虎落平陽被犬欺,心裡真是冤枉死了!她真是後悔啊,她為什麼要答應承恩進宮來呢?僅算進宮來了吧,她直接去找皇帝哥哥多好,幹嘛要去御膳房偷點心吃?皇帝哥哥那麼疼她,她想吃什麼沒有……

    「承恩,承恩,幫我找皇上了……」嗚嗚嗚,她後悔了,可不可以不要打她啊……

    承恩看含笑已經被帶出去了,心裡也急了,他立即撲過去哀求道:「母后,請母后寬恕,孩兒以後會好好教導她的!含笑她身子單薄,只怕四十大板下去,她受不住啊!」

    岑皇后冷冷地瞪著兒子,心裡直歎氣!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怎麼就被一個女人迷成了這個樣子!

    承恩和彥秋焦急地望著岑皇后,眼中全是哀求。

    「母后……」承恩輕輕搖著母親的腿。

    岑皇后瞪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你確定人家要你求情麼?」

    「母后這是什麼意思?」承恩怔了怔,難道母后並沒有要打死含笑的意思?

    岑皇后暗自歎息,這孩子也太過純善了一些,這對於一個太子。並不好。她輕聲指引道:「你救了她,她可會感激你?」

    「這個自然!」

    「哦?怎麼趕緊呢?會以身相許麼?會不記名份心甘情願跟著你嗎?」

    「母后……」承恩到現在才算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她原來一直有這個心意。這一刻,他心裡的激動無以倫比。母后就是這樣愛他的啊!可是,這樣用恩情和算計得來的感情他寧可不要!「母后,您饒了她吧!孩兒不想勉強她,勉強得來的感情,又有什麼意思……」

    彥秋詫異地看著承恩,心理很是感動。太子殿下對含笑多麼好啊!什麼時候,她才能找到一個這樣愛自己的人呢?

    岑皇后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兒子一眼,最後卻道:「那丫頭太聰明又太狂妄,不教訓一下不行!只怕以後還會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這時,含笑傳來第一聲慘叫,承恩心中一痛,立即就要衝出去。岑皇后冷冷地叫了一聲:「站住!」承恩才沒敢動。

    接著,岑皇后又道:「你放心,母后有分寸的,而且,福祿已經去請皇上了……」

    就在這時,只聽含笑哭叫道:「承恩,承恩,救我了啦!……滾開,你們這麼欺負我,我遲早要討回來的……」

    這時,一個宮女進來稟報道:「娘娘,韓貴妃和周淑妃在外面看行刑,還……」

    「她們還說什麼了?」岑皇后淡淡地問。其實她心中有數,她們還能說什麼呢?不過是諷刺她們母子而已。可是,太子被一個江湖女子所迷惑這是事實,她就是有心維護也不可能遮住所有人的嘴,倒不如坦坦蕩蕩的,皇上反而喜歡。

    那宮女低著頭道:「兩位娘娘對那位姑娘評頭論足,那位姑娘一邊哭叫一邊罵人,氣勢倒是不輸人的……」

    承恩忍不住了,起身跑了出去。彥秋看了看皇后,最後也大著膽子起身跑了。

    岑皇后心中不悅,卻也無可奈何。兒子的朋友,即便失禮,她也只能包容了。她緩緩起身,搭著宮女的手慢慢走出去,她倒要看看那丫頭能挺到什麼時候!

    承恩心疼地看著含笑趴在刑凳上挨打,大叫一聲「住手」就要衝過去,鳳儀宮的太監趕緊拉住他。這不是當著韓貴妃和周淑妃的面給皇后娘娘下臉嗎?太子殿下也實在太衝動了些。

    這時,周淑妃忽然道:「沒見過這樣囂張的丫頭!只怕是給太子殿下寵壞了吧?」

    韓貴妃立即接過去道:「看看她這叫叫嚷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鳳儀宮裡在殺豬呢!」說著,她便捂著嘴笑,鳳眼一挑,迅速瞥了岑皇后一眼。

    岑皇后也覺得含笑的叫聲煩人,便大聲道:「把嘴給她堵上!」

    「啊,不要,不要啦!皇后娘娘,你會後悔的……」含笑淚眼朦朧地望著岑皇后和承恩,咬著牙道,「承恩,我恨死你了!」

    但她也不過將這句話說完,一個太監就將一團破布塞進她嘴裡。

    含笑「嗚嗚」地又叫了兩聲,就聽外面司禮太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

    倔強的含笑立即垂下頭來,眼淚不住地湧出來。她的救星終於到了……

    所有人都跪迎皇帝的到來,含笑身上的杖責也停了。

    皇帝大步走進鳳儀宮,也不叫人平身,開口就問:「那個丫頭呢?」他是聽聞有個少女在御膳房偷糕點吃,被皇后抓到鳳儀宮了,然後便急沖沖地趕過來了。半路上遇到福祿,確認了那丫頭真的是含笑,他就恨不得能飛過來。

    承恩趕緊道:「父皇,含笑在那裡……」到此刻,他也不確定皇上究竟認不認識含笑了。

    含笑趕緊「嗚嗚」了兩聲,然後抬起頭來。一張哭花了的小臉對上明昊的眼睛,他大吃一驚!雖然已經想到皇后會懲罰含笑,卻怎麼都想不到她會被人打成這個樣子!

    「含笑?」明昊遲疑地叫了一聲,趕緊過去取出她口中的破布團,然後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小心的將她抱起來。

    「哇……」含笑緊緊抱著明昊,放聲大哭!

    「別哭了,別哭了啊,沒事了,都怪朕來晚了……」明昊心疼地抱著她,掏出手絹幫她擦臉。那張臉實在太花了,基本上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若不是那雙眼睛,他幾乎都不敢認她。

    「嗚……皇帝哥哥,人家好心好意來宮裡看你,皇后嫂嫂都不相信人家的話,還讓人打我……人家從小到大,連爹爹都捨不得打我一下……嗚……皇帝哥哥要為人家作主啊……」含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越想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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