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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卷 第11章 代夫出征劍如虹二 文 / 李箏

    一曲完畢,桑羽衣正要繼續彈奏,就聽裡面傳出珠簾清脆的碰擊聲,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女子披散著長髮打著呵欠從內室走出來。隔著一道素紗簾幕,女子的容貌不甚清晰,但身形卻如少女般纖細婀娜。既然是從內室出來,又這般打扮,桑羽衣猜測著這多半就是那位傳奇女子、宇朝的皇貴妃了。

    只見皇帝漫不經心回頭看了一眼,卻立即跳起來,趕緊過去將她摟在懷中,口中嚴厲地訓斥道:「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你不是向來畏寒麼?等會兒著了涼傷口又要疼了。」說著,趕緊從宮女手中接過厚厚的銀狐皮披風將她緊緊包裹起來。

    其實這屋子挺暖和的,不過輕顏確實穿得少了一點。

    輕顏又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靠在原靖宇懷中,任他將自己抱起來放到鋪著羊毛絨毯子的御座上。她柔順地靠在他胸口,微微仰頭,媚眼如絲般望著他,疑惑地問:「我方才好像聽到一陣琴聲,你聽到了麼?」

    原靖宇望著她不甚清醒時自然流露出的嬌媚,心神俱動,心裡猶豫著要不要就此抱她進去陪她「睡」一會兒。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他決定再忍一忍,等到晚上再向她討回來好了。看著她滿臉疑惑的樣子,他無奈地笑笑,問:「好聽麼?」

    輕顏點點頭:「好聽……」

    「那以後讓她每天彈給你聽好了。你不是總覺得無聊麼?跟著她學學琴棋書畫也不錯……」

    原靖宇尚未說完,輕顏已經坐起身來,面上的睡意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彈琴的是誰?」

    「你怎麼忘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今天越妃進宮麼?她是江越王族中有名的才女,所以我才欽點她進宮的……」原靖宇隱隱含笑,知道她已經開始吃醋了,心情特好。

    有個桑濟海總念著她,讓他心裡不舒坦。而且自從明暉走後,她就難得開心,雖然口中並沒有說什麼,可怎麼看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又怎天念叨著在宮裡住著無聊,想去草原看看明暉,經常忽略他這個夫君的感受和需要。於是他就弄一個越妃進宮,讓她也好好關注重視一下他這個夫君。當然,他最主要的還是想找個人陪伴她。如今明昊課業加重,只能每天早晚來驕陽殿請安,他政務又多,不能每天都抽出時間陪伴她,想著她一個人也確實有些無聊。

    輕顏看著他提起越妃時嘴角溫柔的笑,面色一冷,呆呆地望著他,喃喃道:「你嫌棄我不懂琴棋書畫,沒有采?」說著,就推開他要下來。

    原靖宇看她竟然紅了眼圈兒,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次的玩笑好像開大了一點,於是趕緊抱住她不放,一面著急地解釋道:「你想哪裡去了?我不是怕你無聊麼?所以找了個人陪你,我怎麼會嫌棄你呢?」

    輕顏側過頭去不看他,掙扎了一下掙不開他緊緊抱住自己的手臂,這才安靜下來,卻依舊不看他。過了許久,她才抬起頭來,黯然地開口:「現在不嫌棄,以後就會嫌棄了是不是?你現在也開始喜歡聽琴了?還是你一直都喜歡,只是因為我不會,所以一直壓抑自己?」

    看著她如此傷心的樣子,原靖宇心痛了,他怎麼會想到用這個辦法刺激她重視自己呢?

    「輕顏,你聽我說,我真的只是想找個人陪你而已,你不相信我了麼?我知道自從暉兒走了以後,你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所以才想讓你分一下心,不要每天如此擔心憂慮……」

    輕顏看著他眼中的真誠和憂慮,心裡已經相信他的話了,但是心裡有疑惑還是要問清楚的,他們之間絕不能有猜忌。「那她怎麼會在這裡?你還單獨見她?」

    原靖宇無奈地苦笑:「她是來拜見你的,你在睡覺,所以我想先試試她是不是浪得虛名……」

    輕顏看了他半晌,忽然投入他懷中,卻又低聲幽幽道來:「人家都說男人的誓言不可靠,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更何況你是皇帝,想要哪個女人都是理所當然的……」

    「輕顏……」原靖宇打斷她的話,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我沒有跟你說,那是因為我以為你心裡明白。即便我現在當了皇帝,即便你不是皇后,在你面前,我的身份永遠都不會改變。我只是你的夫君,是你孩子的父親,僅此而已!我跟你承諾過過,我是你的,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輕顏,我也是有心的,它早已經交到你手中,只要你不放手,我永遠都是你的……」

    輕顏咬咬嘴唇,感動和幸福的同時,她也有些難過和驚慌。她是什麼時候失了自信呢?是因為江南凌霄閣的背叛麼?讓她懷疑起自己的魅力,甚至懷疑起原靖宇的感情。若他的愛都是不可靠的,那這個世界上還有可靠的感情麼?

    原靖宇低頭輕輕吻在她臉上,然後緊緊抱著她,還不忘拉好披風將她包好。

    她將頭埋在他懷中,許久才喃了一句:「景瀚……對不起……」她不該不相信他。

    原靖宇忽然笑笑,輕鬆地說:「輕顏,我不介意你再凶一點,醋性再大一些……」

    輕顏握著拳頭輕輕捶著他的胸口,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原靖宇輕輕拍拍她的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抱了一會兒。

    之後,原靖宇將越妃叫進來,又讓貝月影將宮女們都帶出去,然後才在輕顏疑惑的眼神中開口道:「越妃,朕之所以欽點你進宮,就是想找個人陪伴伺候皇貴妃。你以後多來驕陽殿,沒事少跟簡皇后摻合在一起。朕此生有皇貴妃足矣,不會再有別的女人,所以,朕永遠都不會寵信你!但如果你伺候皇貴妃伺候得好,朕可以考慮讓你換一個身份出宮嫁人!」

    越妃震驚地抬起頭來,眼中是激動、是喜悅!天底下真的還有這樣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感情麼?都說帝王無情,後宮黑暗,原來也有例外的時候。不過第一次見面,皇上竟然就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麼,她,她竟然還有機會出宮麼?

    桑羽衣的目光緩緩移到皇帝懷中的那個女子身上。

    皇貴妃出乎意料的年輕,氣質獨特,集清純與嬌媚於一身,溫婉的神情中隱隱藏著勃勃英氣。傳言也不儘是傳言,這個女子的美果然是天下無雙啊!

    不知不覺中,桑羽衣露出一個放鬆的笑意來。不用與自己喜歡崇拜的女子為敵,還可以陪伴伺候她,這是之前她從未想過的事情……

    自此後,越妃便常往驕陽殿走動,後宮嬪妃暗中譏諷她想要借討好皇貴妃獲得聖寵,都等著看她的笑話。甚至連皇后都旁敲側擊,想知道她在驕陽殿有沒有見到皇帝,以及與皇貴妃的相處之道等等。

    江越王族第一才女不是浪得虛名的,桑羽衣不是愚笨之人,又因為皇帝特意招呼過了,所以沒有人能從她嘴裡問出什麼話來。不過短短幾天,她就跟皇貴妃混熟了,也從心底裡喜歡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子。看著她與皇帝恍若普通夫妻一般的相處,她從心裡感動著,對她的崇拜與仰慕之情更深了……——

    轉眼到了年底。皇宮將會在臘月二十八日晚設群臣宴,越侯桑濟海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想,在離開之前還可以見她一面也算是老天對自己的眷寵了吧!

    雖然候府裡有一大家子人,但他與那些所謂的親人向來不親近,如今被迫住在一起也是能不見就不見。侯府中有皇帝派過來的管家和僕人,什麼事情都不勞他操心,因而生活便越加蒼白無聊。

    不想如此平靜無波的生活也有人扔進一顆石子來。

    臘月二十六日早間,他竟然在自己書桌的抽屜裡發現一封信,信封上面只寫了「越侯親啟」四個字。

    信封用蠟封口,蓋著凌霄閣獨有的凌霄花印信。他在疑惑中拆開信封,震驚地發現裡面竟然是熔月的親筆信,邀他今日午後在御花園沁芳亭一聚。信內還附有皇宮的詳細地圖及內宮禁衛的巡查路線、換防時間等。

    桑濟海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腦子亂得一團糟。他不明白熔月這是在做什麼?難道她被自己的深情感動了麼?還是說原靖宇真的對他起了殺心,她想提醒他小心?他仔細研究了皇宮的地圖以及禁衛軍的巡查路線,精確計算著自己進宮的時間和路線。

    大白天的,雖然禁衛軍內心會比較鬆懈,但是在宮內走動的人肯定比較多,要完全掩藏身形可不容易。好在他的武功還不錯,後宮閒置的宮殿又不少,應該能夠悄無聲息地潛進皇宮去。正好昨夜下了大雪,到今日還未化完,他不如穿一襲白袍……

    桑濟海一直處於興奮中,連午飯都吃不下,只想快一點進宮。

    他身穿白色棉袍,披著一襲白色的鍛面淺絨帶風帽的披風,從自己內室的窗口跳出去,避開府中的侍衛和僕人,小心翼翼來到皇宮外面。

    宮牆很高,每個側門都有內宮禁衛軍把守著,宮牆外面也有禁衛軍巡邏。要進皇宮,談何容易?

    桑濟海有些犯難,如果在夜裡他還有幾分把握不驚動侍衛偷偷進去,可是大白天的,侍衛們耳聰目明,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飛進去可不容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熔月為何要叫他白天進宮呢?她既然有本事不驚動任何人將信件放到他書房的抽屜裡,又有什麼話不能寫在信裡面而要自己冒險進宮呢?只為見他一面?

    桑濟海雖然愛她愛得發狂,腦子卻還是清醒的。熔月不愛他,從來就沒有愛過。

    他們本來就沒有見過幾次面,是自己愛得突兀,她又為何會約見自己呢?……

    桑濟海想不明白,腦子裡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她沒有約見自己的理由,那麼那封信印有凌霄花的信或許就不是她寫的……

    自幼在王宮長大,桑濟海也不是不瞭解後宮爭鬥的可怕,只是一時為情所迷才蒙蔽了心智。他總算明白過來,原來有人要害她!

    是啊,她如此得寵,遭人記恨一點都不奇怪。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擔心。

    心裡的那個堅持不斷在腦子裡叫囂著,不能讓她有危險!可是,他要怎麼做才能最好的保護她呢?

    桑濟海轉身悄然回到侯府,換了一身朝服,正大光明地走出侯府,去皇宮求見皇帝。

    原靖宇依舊在驕陽殿批閱奏折,輕顏在寢殿午睡。他趁她睡著了,剛剛才起身出來。

    本來皇帝就不應該將奏折帶到後宮裡來,因為處理政務的時候難免要傳見臣子,而在後宮召見外臣實在不太方便。

    原靖宇摸不準桑濟海的來意,但也知道他不是沒腦子的人,想必真的有事,因此讓蕭元傳他在乾坤殿等候。

    桑濟海在偏殿裡等了約摸兩柱香的時間,就聽到正殿那邊有太監傳報「皇上駕到」,隨後蕭元便進來傳他過去覲見。

    行禮畢。原靖宇問:「越侯何事?」

    桑濟海從懷中掏出密信來,遞給蕭元,而後對原靖宇道:「臣今日在書房中發現這封密信,認為有人要謀害臣與皇貴妃娘娘,所以將此信呈交皇上定奪。」

    原靖宇疑惑地打開信,面無表情地看完,瞇著眼睛盯了桑濟海好一陣才開口問道:「越侯何以認為此信並非出自皇貴妃之手?」

    桑濟海自嘲地笑笑,黯然道:「臣找不到皇貴妃寫這封信的理由……」

    原靖宇似乎對他的回答比較滿意,長長地歎了口氣。

    「……與皇貴妃十年前的字有八分相像。」他將信交給蕭元,「還是你去查一下吧!」

    蕭元領旨,接過信匆匆看了一遍,然後便還給原靖宇。

    桑濟海看了看蕭元,面上有些不信任,於是又加了一句:「當時,信用白蠟封口,印著一朵凌霄花。」

    原靖宇略沉思了一下,歎道:「十年前她就不是凌霄閣的閣主了……」又說,「這件事情別讓她知道……」

    蕭元微微鞠躬道:「臣明白。」

    桑濟海又看了看蕭元,這才發現這個太監不像一般的太監。他似乎比一般的男人更有男人味兒……

    「此事朕自會處理,越侯可以回去了。」原靖宇心情有些沉重。眼看江南那邊的戰事剛有些起色,就有人開始對付輕顏了。此事江南凌霄閣肯定是有份兒的,但除此之外,只怕他的後宮裡還有同謀……

    他要不要繼續查下去呢?可若是讓輕顏知道了,只怕她心裡難過啊……

    桑濟海在回侯府的路上一直都在想,究竟是誰想要害她呢?會不會一計不成又生二計?還好今天他在進宮之前想明白了,如若不然,自己對她一片癡心反而遭人利用,只怕她對他僅有的一點點好感都要變成怨恨了……

    好在原靖宇對她還夠信任……——

    因為昨晚明道幫我發通告的時候新建了一個分卷,結果今天箏第一次傳的時候傳錯了,可是vip章節刪不掉,所以我只好將分卷修改到最前面,然後重新上傳到第四卷裡面。對於訂閱的兩次的朋友們箏實在抱歉,只能等以後寫番外的時候將那一卷改下來,發到裡面,訂閱過的就不用訂閱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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