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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41章 真面目 文 / 墨上青籬

    此地,距離西都城還有一天的路程,如果以現在三人騎馬的速度,大約能在第二天的戌時的時候入得了西都城。

    「我還是堅持的認為,如果非要有人進去的話,還是我和無衣比較適合,你的身份,如果出現一絲的差錯,恐怕會……」

    「不用擔心,單單交給明溪你和無衣,我還是無法放下心來。只是將她帶回去,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容洛眉頭從一開始到現在,從來就沒有鬆散過。

    本來他就懷疑月蓮若的,但終究還是因為曾經月蓮若真的是將鳳墨身邊的智者,他即便是懷疑,多少的還是有那麼一絲僥倖心理在裡面。但是,那抹僥倖,在無衣清醒之後,徹底的就像是夢境一般的被打碎。

    無衣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一般情況之下,他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這一次說來也巧,正當容洛在為如何找到鳳墨的事情發愁的時候,無衣卻忽然的清醒了。

    很意外,真的是非常的意外。

    但意外之後,他們清楚,其實不過只是一場局。

    請君入甕的局!

    很難想像,月蓮若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成的,他從一開始,從最初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就在不斷的佈局。那局,真的是將他自己都籠罩在其中,甚至連著他自己都不可自拔的陷入到了局裡面。容洛覺得駭然,月蓮若,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怎麼能面不改色的對著面前的人說著喜歡的同時,卻又在背地裡面一次次的佈局,一次又一次的布下死亡的陷阱,一次次的傷害她之後,卻又能若無其事的安慰她?

    按照無衣的話來說,月蓮若是侏儒族的聖子。

    很可笑,那個神秘的讓人猜不透的部族,那麼即便是成年了,長相也始終維持在十來歲模樣的侏儒族,月蓮若竟然是那裡面的人。

    聖子?那麼聖子的目的又是什麼?詛咒?

    侏儒族的詛咒?和她又什麼關係?怎麼就牽扯到了她?

    無衣沒有說,他雖然是侏儒族的人,但終究並非是權力中心的人,想要瞭解最為機密的事情,本身就是極為的困難。

    即便是這一次,無衣調查的事情來看,也是月蓮若故意而為之。

    月蓮若,這一次將鳳墨引過來,將他們引過來,到底意欲何為?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他們卻非常的清楚,一直以來,月蓮若戴了十幾年的假面具,終於是要脫落了……

    是夜!

    鳳王府乃至鳳王府外面的一圈又一圈的火光,昭示著今夜的不同尋常。

    「真真是稀客,本王早先時候還在想著,到底要如何的才能請得動大卿的丞相大人呢,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墨相大人大駕光臨,本王這小小的府邸當真是覺得蓬蓽生輝啊!」

    鳳墨就這麼的站在包圍圈的最中間,雪白的衣衫不染纖塵,即使這麼的被包圍著,但是她的神情依舊沒有一點點的變化。

    今晚,她本來是打算好了要將關在地牢之中的師父救出去的,她來的路上極為的順暢,甚至是將師父就出來的過程也是非常的通順。

    但她卻非常的清楚,一切不過才剛剛的開始,玉傾歌那麼狡猾的人,怎麼可能會將看守放的如此的鬆懈?

    果然,在她出來之後,結果和之前是千差萬別。

    玉傾歌披著紅的似血般的火狐皮毛所製的披風,就坐在廊簷下,嘴角噙著淡淡的自信的笑,像是在看一個玩物一般的看著她。

    鳳墨冷冷的掃了四週一眼,然後半跪下身,將身上裝著的一粒藥丸倒了出來,塞進昏迷不醒的神君的最裡面。

    手指快速的喉間一點,在看到他喉嚨動了動,確定他將藥丸吞下去之後,她的眉眼微不可查的稍稍一鬆!

    她算是徹底的無視了玉傾歌以及身邊的險境,壓根就沒有打算回復玉傾歌的話。

    「師父!」清冷的聲音響起,在身邊的人動了之後,鳳墨依舊維持半跪著的姿勢,靜靜的等待著。

    神君微微的皺了皺眉,似乎是聽到不應該出現這裡的人的聲音,他以為是在做夢的。心中不免有些嘲笑自己,都什麼時候,竟然還有這種想法。

    然而,當第二聲響起的時候,他就知道,不是夢,是真的,她真的來了!

    「丫頭……」為什麼來?聰明如你,難道不知道這是陷阱?

    「師父真是狼狽。」她鬆開手,姿勢不變,語氣清淡,「沒想到師父也有今天,這一次看樣子不是易容術做的,而是真的被人打成如此模樣。師父,有些丟臉了呢!」

    神君嘴角一抽,扯動了臉上的傷口,一股鑽心的疼就傳了來,他無奈道:「那還真的是不好意思,讓徒弟來救師父,哎哎哎,果然是老了!」本來他是打算提醒她的,但從她比往常更加冷凝,更加的壓抑,還有掩藏在眼底最深處的哀慟的時候,他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傻子,他的徒弟真的是一個傻子啊!

    鳳墨沉吟了一會兒,終於緩緩的站起身,側頭輕輕的緩緩道:「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是不是該出來了?蓮!」

    鳳墨的話讓一直面帶自信邪佞笑容的玉傾歌微微一滯,而後眸色逐漸加深,習慣性的將手搭在眼角的淚痣上,審視的看著她。

    一時之間,整個院子就安靜的似乎只剩下呼吸聲的起伏!

    玉傾歌他們不動,鳳墨更是一樣的一動不動,除了剛剛對他們說了那麼一句話之後,她又垂下頭不再言語。

    似乎是在對峙一般,明明是處在下風,可鳳墨給人的感覺,似乎一切都盡掌握在她的手中一般,這讓一向自負的玉傾歌非常的不滿。他果然還是比較喜歡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而非是現在這樣的處處受到牽制!

    啪啪啪——

    幾聲清脆的拍掌,清潤熟悉的聲音從牆頭上傳來,那聲音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一如往常:「果然呢,想要瞞住鳳主,以我的能力,還是稍顯稚嫩了一點。鳳主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嗎?」

    月蓮若似乎依舊還是曾經的月蓮若,月牙白的錦袍穿在身上,當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站在牆頭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清的蓮一般,讓人根本無法對他生出一點點的惡意。

    鳳墨的眼底一片清明,那柔和早已經消散的一點不剩,獨獨留下冰冷和疏離。

    他不喜歡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他非常的不喜歡。

    明明,明明是他放棄了她,明明從一開始就是他在算計她,可是為什麼到了最後,她卻反而像是一個沒事人一般,像是從始至終都是站在局外,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果然呢,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對她抱有絲毫的希望。

    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她的心裡面從來都沒有月蓮若這個人,她從來不曾將心給過他!

    明明就知道的,明明他已經放棄了心的,可是為什麼現在卻覺得心疼的厲害?為什麼會感到一種窒息的痛楚?

    不,這中痛苦不是他的,而是他的!

    月蓮若捂著胸口,臉色有些慘白,冷冷的眼底有些脆弱的痛苦,冷冷的看著她!

    這一次,這一次一定要殺了鳳墨這個隱患,果然她還是留不得的。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他能活著,或者應該說,你本身就是他,他本身就是你。你和他是屬於兩個靈魂,卻佔據著同一個身體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或者應該說,是師父早就知道。」鳳墨淡淡的看著他,神色清冷疏離,「師父早就告誡過我,要提防你,只是當時不曾明白其中含義。當真正的死過了一次之後,再返回南衡,那些曾經還顯得極為的古怪的地方,猛然之間就清晰了。月蓮若,雖然你和蓮是同一個人,卻恰恰是兩個極端!」

    蓮,真正的是乾淨剔透的靈魂,只是,月蓮若卻是一個心機深沉,陰險狡詐的充滿了邪佞氣息的暗色靈魂。

    兩個極端,卻偏偏是出聲在一個人的身上,所以說,蓮是真正的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卻是真正的佔據了蓮的身體的另外一個靈魂!

    月蓮若!

    一個和蓮有著千絲萬縷關係,卻又沒有任何關係的人!

    鳳墨的話非常的古怪,除了當事人以外,很難有人能明白她話中所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即便是玉傾歌,也根本就不明白鳳墨到底是想要表達什麼。

    在他看來,鳳墨是有些不正常了。

    「即使是這樣,那又如何?鳳主啊,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月蓮若本人,你可要想清楚,這具身體可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一旦出手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你要想清楚了,再動手啊!」

    月蓮若沒有從牆頭上下來,依舊還是站在那上面,手中拿著一支翠玉長笛,嘴角噙著無害的笑容。明明是一樣的人,明明是一張臉,明明都是含笑著說話,可月蓮若的眼中就是多了一絲邪氣,相比較蓮的乾淨透徹,實在是讓人厭惡的緊。

    鳳墨勾起唇,忽然的就笑了起來,「你到底是誰,我非常的清楚,你覺得對於敵人,我有必要手下留情嗎?」沒帶琴,她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一樣的捏著一支長笛,翠色的玉製成的長笛,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到鳳墨也拿出樂器,月蓮若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他非常的清楚,在玄音上面,鳳墨的能力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想要和她對決玄音的能力,那無疑他絕對會完敗。月蓮若也覺得非常的奇怪,明明玄音是他給她的,為什麼在玄音上,他卻總是停駐在原地,止步不前?

    他現在非常的矛盾,如果一旦和鳳墨對決玄音的話,毫無疑問他的目的就達到了。可是現在,他卻又一些猶豫,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這麼做。

    很矛盾,非常的矛盾!

    「師父,你不幫我,至少不給我拖後腿吧!」鳳墨的手腕被神君忽然的捏住,她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無奈的說道。

    「廢話,為師要是給你拖了後腿,以後就換為師叫你師父。」被看輕了這讓神君非常的不舒坦。雖然身上的傷勢有些重,但也不至於有拖後腿之說,他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給自己的徒弟添麻煩。

    當看到鳳墨拿出樂器的那一刻,神君就下意識的阻止了她的舉動,這種傷己的行為,無論過了多久,他都不希望她去做。

    千面神君這輩子,唯一承認的徒弟,也就只有鳳墨一個人,即使後來因為鳳墨的關係,收了墨謙那個孩子,但說到底,也是因為鳳墨,否則的話,他怎麼也不會去教別人。在他的心裡面,鳳墨對他來說,是徒弟,更是他孩子一般的存在。沒有一個父親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涉險,還無動於衷!

    「看這情況,他們是沒有打算放我們出去的意思了。」收起手中的長笛,攏了攏袖子,她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將她保衛在中央的埋伏圈,黑眸中閃爍著厲色的火焰一般的光芒,「那就只能硬闖了!」

    「硬闖?那也要看你能不能闖的出去。」玉傾歌等了這麼久,沒想到她竟然說出這種話出來。沒有他預期希望的求饒,他不免有些失望。而事實上,他其實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面前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性,他不說多麼的瞭解,卻也稍稍的瞭解一點,求饒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將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玉傾歌從開始到現在動都沒有動彈一下,冷冷一笑,抬起手一揮,人潮瞬間就朝著鳳墨和神君湧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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