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00章 嶧城之戰(1) 文 / 墨上青籬
一直以來,她都是那般的剛強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就像是一個高大的遮擋一切的臂彎一般,將所有的人攬在她的懷抱之中,為所有人遮風擋雨。可是他們卻忽然的想起來,鳳主無論再如何的強大,她終究還不過只是一個女子,一個柔弱的女子罷了!
從那口中吐出來的一聲聲的「蓮」,以及另外的四個人交疊著的名字,讓人聞著辛酸。
他們從來不知道,昔日同伴的名字,竟然就像是尖刀一般,生生的在剜著他們的血肉。
望了眼已經是泣不成聲的燕歌,他們忽然的有些羨慕,果然還是女子好,無論是平常的時候再如何的強勢,但在她們傷心的時候,想哭就哭,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反而會使人覺得憐惜。
可惜,他們是男人,明明很想哭,卻生生的忍著,不敢真的哭出來!
鳳墨的手伸出來,燕歌快速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哽咽的輕聲的喚道:「鳳主……」
睡夢之中的人緩緩的張開眼睛,最開始的迷茫之後,眼底已經是恢復了冷靜淡漠,一拍清明之色。
微微的皺了皺眉,然後掃了眼本該已經離開的人,淡淡道:「有什麼事情?」她剛剛竟然夢到蓮了,還真的是可笑,在這個時候,夢到了他。明明已經死了,卻幻想著,以為他還活著嗎?
「你怎麼哭了?」詫異的看著握著她的手的燕歌滿臉的淚水,她伸出手,輕輕的在她的臉上抹去,不解的看著她。
燕歌張口,眼中劃過一絲深沉,而後笑著一如既往的歡暢,道:「鳳主這般的就躺在這裡睡著了,也不擔心著了涼?人家也是為了給鳳主蓋上毯子,誰知道竟然被東西迷了眼睛,這才弄得這般狼狽。鳳主可得保證不會笑話人家啊!」
鳳墨微微的瞇了瞇眼睛,然後轉過視線,也並不計較這個借口有多拙劣,既然燕歌這般的說了,肯定是不願意告訴她的原因,不願意說,她並沒有強迫對方說的興趣。她相信,燕歌不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既然是這樣,那就更加的沒有必要的繼續的非要的知道的那般清楚了。
「那鳳主既然醒了,我們就先走了,本來是打算讓問問鳳主可想吃些什麼,但鳳主既然累了,便也就先休息好了,我們就按照曾經鳳主的喜好,準備一些鳳主喜歡的好了。」
燕歌像是觸電般的跳起來,快速的走到褚霆的身邊,招招手,幾個人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這麼的魚貫而出,似乎是她這裡有什麼吃人的東西一般!
若是平常的話,或許鳳墨還是會說兩句話,但此時此刻,她根本就一點心情都沒有。
「鳳主,人生在世,永遠都不可能會有那麼多的順遂。人的一生之中,總是會遇到很多的人,無論這個人到底時好時壞,這個人都是你一生之中無法被替代的一部分!」
「鳳主在迷茫,鳳主重生一次,卻還在猶豫不定,即便是很多的人都已經回到了鳳主的身邊,可前世的一切對鳳主的傷害太大,所以鳳主心中充滿了矛盾!」
「鳳主的心在這裡,鳳主要學會拿自己的心去好好的看,好好的聽,你的心會告訴你,到底誰該相信,誰又是不該相信。鳳主啊,世事豈能皆如人意?得失之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若沒有前世的失去,又如何能有今生的得?因果循環,鳳主又何必自責不安?每個人所追求追尋的東西並不相同,鳳主的大仁大義,我們能夠追隨在鳳主的身邊,是我們活在這個世上,最值得慶幸而自豪,做的最為正確的一件事情。」
「按照你的心去做,一切的一切,都按照著你的心來。迷茫的時候,問問你的心,將手放在你的胸口,問問它,它會告訴你應該怎麼做!鳳主,這一世,定然要不悔的活著。無論日後發生什麼,鳳主千千萬萬的要記住,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只有這顆心還在,我們便就一直的與鳳主同在,一直,永遠!」
一直,永遠,同在嗎?
蓮……
已經離開了的燕歌等人,卻並未離開多遠,而是來到一處空曠的亭子假山邊上。
原本已經止住了眼淚的燕歌,在這個時候,忽然的再次的落下眼淚,那一顫一顫的肩膀,顯露出了她此時的心情有多麼的悲傷痛苦!
褚霆輕輕的攬住她,讓她靠在他的懷中,眼底浮現憐惜心疼之色。
其實他們早就知道,知道鳳墨將曾經的那些事情看的有多麼重,即便是從不肯提一句,卻深深的埋在心底最深處。
他們知道,她每天夜裡很少能睡上一個安穩的覺,經常是睡到半夜,就會被噩夢驚醒。一直以來,她以為他們不知道,實際上,這些事情,她如何能瞞得了他們?夜夜都需要喝下安神湯,即便是如此,卻依舊還是噩夢不斷,如此下去的話,真的不知道她的身體會在什麼時候支持不住的就那麼的垮掉了。
不過好在,有百里清揚在,多少的還是對她的身子起到了一點的作用。
「說起來,我們這麼多的人還真的是沒用,這麼多的人,明明在知道她剛剛做了噩夢的情況之下,卻不知道去安慰她,反而落荒而逃,真的是丟盡了臉!」北冥沙啞著喉嚨說道,雖然不願意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的說道:「要是那傢伙在的話,他肯定知道該怎麼樣的哄著她開心,他肯定知道該怎麼做的讓她忘掉噩夢!那個傢伙,永遠都是那副笑容滿面,溫溫和和的模樣,遺世而獨立。他要是在的話……只是沒想到那傢伙最後卻一點也不守信用的,最先離開,真是可惡!」
他們都是知道的,北冥口中的『那傢伙』,除了蓮,就再也找不到別人了吧!
蓮啊,即便是北冥嘴上這般的說著,可實際上,從來都不曾真正的討厭過他。他那樣的人,似乎就是讓人討厭不起來,永遠的讓人記在心裡面,即便是不在了,也永遠都是讓人繼續的走下去的動力!
忽然的,就在這時,城樓大鼓驟起,無論是剛剛還哭得像個淚人一般的燕歌,還是沉默不語的林楓,瞬間身上的氣勢就變了,一種久經戰場而磨練成的那種戾氣,頃刻間將四人包裹住。
西成竟然違背戰書突襲!
果然當真是印證了那句陰險狡詐的用詞。
還不等他們動彈,忽然的面前就一陣風一閃而逝,他們勉強的看到一方雪白,瞬間明白,鳳主已經率先前往了。
他們也不敢多加耽擱,快速的就追了過去!
初初到來只,鳳墨就徹底的從裡到外控制了整個嶧城,現在嶧城無論是從手背還是巡邏,都是鎩羽騎的人。
既然是城樓戰鼓響了,想來也就不是作假了!
「鳳主!」
「鳳主!」
「鳳主——」
少頃,等到他們上了城樓的時候,果然就看到鳳墨站在城樓之上,背著手看著下面。
正在他們打算看向下方的時候,城樓之下,一個邪魅陰冷的聲音傳來:「鳳墨,許久不見,未曾想,本王的第一戰,竟然是與你,與鎩羽騎之爭,當真是大幸之事啊!哈哈哈!」
即便是戰場之上,玉傾歌也依舊還是一如既往的懂得享受。
那鮮紅的攆轎之中,玉傾歌一身紅衣,半躺在其中,身邊美婢環繞,模樣當真是好不愜意。
從鳳墨出現在城牆上的那一刻開始,玉傾歌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就整個改變,那眼睛之中閃耀著的是令人心驚的掠奪寒光。
那一方雪白,即便是不刻意去看她的神情,他都能猜得出來,她此時定然還是當初的那副冷漠淡然的模樣,就像是九天之外的神女一般,讓人想要,卻不可得!
他玉傾歌向來是不擇手段慣了,只要是他想要的,那麼無論是什麼樣的手段,他都會盡全力的將其奪過來。
天下也好,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知道如何取悅男人的女人也罷!
「本王甚是期待,這被譽為天下四軍之一的鎩羽騎,與同樣的被譽為天下四軍之一的踏雪騎,到底是誰更加的強一點呢?」
說話之間,玉傾歌忽然的從轎攆之中飛身而出,一身華貴紅衣的他,在千軍萬馬之中,顯得尤為的顯眼。
「弓箭!」
玉傾歌伸出手,策馬來到他身邊的高程,連忙遞上一柄燙金的金色長弓,以及一支有著金色箭尾的長箭。
搭箭上弓,微微瞇起眼睛,寒光閃閃的箭尖直指城牆之上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鳳墨見狀,伸出手,「弓箭!」同樣的,身邊的林楓從一個巨大的錦盒之中,取出與鳳凰劍身上的紋路相匹配的弓箭。
這支弓箭,只有這一副,弓也就不說了,可這箭也不過只此一隻,再也找不到第二支與此箭質地相同的箭了。
鳳墨拉開弓,冷冷的看著對面。
突然,在同一時刻,兩個人的手都是一送,兩支箭以一條直線的方式,快速的,似乎是要相遇了!
兩箭相撞,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戰前拉弓射箭,這是一種在四宇諸國之間的不成的規定,不知道到底是原起於何地,也不知道該止步於何地,反正現在的每一場戰爭,不管是敵人是誰,只要是雙方主帥到場邊就行了。
因為,這兩支箭,都是要雙方的主帥的共同射出的情況下,任何一方缺席都不行。
兩箭相撞,鳳墨的箭從箭頭,狠狠的將玉傾歌的箭,從中間劈開兩半,然後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極為詭異的調轉了頭,快速的回到了鳳墨的手中。
將弓箭重新的放置到了錦盒之中,鳳墨才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臉色冰冷難看的看著鳳墨。
遠處,玉傾歌已經回到了轎攆之中,聲音高揚,緩緩的說道:「好箭,確實是好箭,竟然還能轉彎,哈哈哈,今日當真是讓那個本王欣慰啊,本王甚為期待明日的到來!鳳墨,本王更加的期待著你……」
天下四軍,除了鎩羽騎只有七萬兩千的人之外,其他的四軍皆是十萬人。
鎩羽騎的七萬兩千人之中,有八大將軍,每個人直屬的軍隊為九千人。然而,在四年前的南帝都之變之後,八大將軍折損四位,剩下的四位都是感情從一開始就培養出來的,自然而然的,短時間之內,也很難選出另外的四個人替代他們的位置。所以,之前的八將軍,現在就縮減到了四將軍!
從最開始的每人手中的九千人,到現在的一萬八千人,四將軍身上的職責重了,卻也並未表現出絲毫的不適應,反而是默契更勝以往!
而其他的三軍,以十萬之人,除了容洛手下是五將軍之外,另外踏雪騎是八將軍,東合雲凌太子的爭天騎則是十將軍。
天下四軍,加起來也不過只是三十七萬多的人罷了,但這三十七萬二千人,卻是精英之中的精英,百萬雄師在這三十七萬兩千人面前,恐怕都無法攻破他們聯合起來的防守!
但,也只是聯合起來罷了,一旦這四軍正式的拉開掙扎,天下四軍之爭,誰勝誰負,誰能說得清?
說到底,天下之爭,不過是四絕所率領的天下英才之間的爭鬥罷了。
勝者王敗者寇!
這就是亂世之中生存的法則。
大卿現下動盪不安,南陽王的困獸之鬥,讓人不厭其煩。但熟知毒蟲多了,也會影響根基的容洛,若不對南陽王進行斬草除根的話,恐日後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