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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96章 大卿初建(2) 文 / 墨上青籬

    水冷載舟亦能覆舟,這道理,本身就是帝王統治者與百姓之間的關係!

    容洛將這一層的關係認識的極為的清楚,但永和帝這位皇帝,在位三十多年,卻一點也不知道其中的重要。

    君輕然站在門前,緩緩的閉上眼睛。

    他忽然明白了容洛在這個時候放他出來的原因,容洛這是要讓他親眼的看看,這個國家到底是敗壞在何人的手中。容洛是在告訴他,不是他想要反了,而是被逼出來的!

    他其實早就應該明白,容洛這麼多年來,容家這麼多年來,為了北流做了多少,若不是實在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又如何的會這般做?

    他只想到自己,只想到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是他的父皇,卻忘了,那個人在是他父皇的同時,更是這北流的百姓所能依賴的天。在父皇的身上,所肩負的不是君家的天下,而是這北流的百姓的生死存亡!

    父皇忘了,就連他也忘了!

    他想到的是如何的保住父皇,保住君家的天下,一直以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為北流百姓做些什麼。他明明看透了很多的事情,卻獨獨在最後一刻,才看清楚,他之前一直迷失的那條路。

    「君輕然,現在的你還不過只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天家子孫,當你有一日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從他們的角度上看著這天下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錯在什麼地方,你一心維護的,到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有家才有國,家都保不住,何來的國?君輕然啊,你終究還是迷失了,不知道自己所處在的地方,不知道該如何的為旁人著想,一心一意的只想著自己,又如何能成就大事?」

    「本相放棄了你,從今而後,本相不再對你抱有絲毫的奢望,本相會讓你看著,本相如何的將北流的這片天變了!」

    暮然響起當初容洛在將他幽禁在王府的時候,最後和他說的話!

    當時不覺得有什麼意思,可是現在想想,才明白當時容洛這番話之中,到底是隱藏了怎麼個意思在其中。

    君輕然就這麼的站在殿門前,久久的無法動彈。望著殿中在侍衛面前大發雷霆的永和帝,他只覺得喉嚨酸澀,無法出聲。

    猛然之間,喉間一陣酸癢之後,他猛地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人也緩緩的倒了下去!

    「九王爺——」

    「皇兒,皇兒你怎麼了?」永和帝連忙上前抱著他,將他放在殿中的軟榻上,大吼的讓他們宣御醫。

    「皇兒,皇兒你怎麼了?可不要嚇父皇啊,父皇好不容易才再次的將這北流的局勢控制在手中,你萬萬不能有事啊!如果你有事的話,讓父皇該如何的活?」

    君輕然覺得他的時日不多,這麼長久的拖下來,他的身子早已經虧空,他一直想要讓父皇和容洛能化解一切的隔閡。他非常的明白,北流離不開容洛,容洛也好,容家也好,只有有他們在,北流才能佇立在四宇諸國之中,只有他們還在,北流才能避免可能會被吞噬的後果。

    但是,他現在已經明白,他的父皇,真的是無法的讓人相信,想來容洛他們也是對父皇真正的失去了信心,才會這般做的吧!

    一個是好友,一個是父皇,曾經他徘徊在這兩者之間,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最終,他選擇了他的父皇,捨棄了這段萬般不捨的兄弟之情。他以為他能改變他的父皇,他能讓父皇消除對容洛的誤解,對容家的誤解,他能讓容家和父皇再次的齊心協力。

    可到頭來,卻發現,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生活在自己的夢境之中,是他自己自以為是的以為,一切都能變好。容洛也好,亦或者是站在局外人的身份,看著這一切鬧劇的鳳墨,他們早已經知道現在的結局。

    夢,終究是會醒,這場夢,他不過是做了短短的幾個月,卻像是做了一生一般!

    或許是已經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一直以來都覺得極為的沉重的心,忽然的就鬆了下來。君輕然緊緊的握住永和帝的手,懇求道:「父皇,放了容洛,放了所有人,你也該為北流想想,你也改為自己之外的人想想了啊!」

    永和帝一怔,震驚的看著臉色灰敗的君輕然,不敢置信的大聲反問道:「皇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可知道你現在說這些話代表著什麼?」

    放了?怎麼能放了?好不容易能將那些和他作對的人一網打盡,他怎麼能就這麼放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是一定要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的,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掉。

    早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答案的君輕然,眼睛緩緩的閉了閉。這一次,他沒有看向永和帝,劇烈的咳嗽之後,他接著說道:「父皇以為,你能殺得了容洛?你能對付的了容家?父皇,你是哪裡來的自信?是真正的謀逆之臣南陽王給你的自信?父皇,為何你寧願聽一個真正謀逆的人的話,卻不願意聽真正的將北流放在心尖上的人說的話?」

    「父皇,是不是南陽王告訴你,他之所以會選擇謀逆,實際上是為了清君側,實際上是為了不讓父皇身陷險境?父皇,何時你變得如此的天真?南陽王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奪下你的位子?若是你現在將容洛殺了,將容家抄了,那麼你等著,下一個死的人,便也就是你。到時候,南陽王會打著為忠臣良將的容家平反的旗號,攻打北流帝都,將你這位激起民憤的昏君拉下台。父皇說說的,到時候,等待父皇的是什麼?父皇,到底誰是真心待你,誰是真心的待北流好,父皇理應最明白才是,為何永遠都是這般的昏庸,瞧不清楚自己個兒的處境?」

    一番話說下來,永和帝的臉色極為的難看,陰森森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來認真的聽進去了君輕然的話。君輕然也因為這不停歇的疾言厲色,而在話音剛落下的瞬間,劇烈的咳了起來,像是要將心肺都咳出來一般。

    這一咳,又是一大口的血吐出來,將身下的軟墊都暈染的一片淒厲的紅。

    永和帝這一次並沒有上前安撫他,而是起身向後倒退了好幾步,目光警惕陰冷,以從來不曾有過的眼神看著君輕然。

    「父皇?父皇已經開始懷疑兒臣了嗎?」君輕然低聲的笑起來,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失望和絕望,「兒臣對父皇說了這麼多的話,父皇是一點也沒有聽進去的啊!父皇覺得,兒臣這番話是在害你?父皇是不是覺得兒臣現在已經不是站在你這一邊了?父皇是不是還認為,兒臣已經投靠到了容洛他們的一邊?父皇,兒臣所猜,可是如此?」

    君輕然的話,永和帝並未說什麼,但他的眼神和神情已經充分的說明了君輕然所猜測的並沒有錯。

    「父皇,忠言逆耳,你不願意聽取真心對你好的話,一次次的對他們痛下殺手!父皇你不會審時度勢,你看不清楚現下局勢,你以為你掌握了一切的先機,你以為你這一次真的能殺了容洛他們。可是父皇你卻忘了,若不是容洛自願的被你捉拿,你如何的能在鳳鳴騎的手中,將容洛帶走?父皇以為,你的那些個御林軍,當真是有著天下四軍之稱的鳳鳴騎的對手?父皇啊,北流,我君家的天下,當真是如皇爺爺所言的那般,徹底的敗在你的手上了。」

    「你閉嘴!」惱羞成怒的永和帝,惡狠狠的看著他說道,「你是朕的兒子,朕一直都寵著你護著你,你現在倒是人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反而來教訓起朕來了,好好好,很好,好的很啊,你不是說朕殺不了容洛他們嗎?朕就讓你看看,朕是如何殺了他的!等到殺了他們只會,朕要將那些膽敢反抗朕的人,一個不留的全部的處死。」

    「九王爺現在可以放心了?本相所言可是句句屬實?」

    殿門外,那清清淡淡的聲音,熟悉而令人心驚膽戰。

    一身玄色衣衫,領口金絲修邊,外翻的領口上,朵朵金色的祥雲綻放。腰間黑玉輕微的晃動著。

    黑玉本身就世間少見,他身上所掛著的那枚玉珮,與鳳墨手中的黑玉,剛好的湊成一對。

    容洛背著光,站在殿門口,也不走近,就這麼背著手站著,可那氣勢,卻愣是比永和帝這位正宗的皇帝還要來的更加的氣勢凌人!

    君輕然瞧見他出現的時候,心卻沒有緊張和絕望,反而是鬆了一口氣一般。

    早就在知道他會來!

    容洛到了最後,還是給他一次機會。

    他知道的,如果剛剛父皇聽取了他的勸告,認真的反思自己的過錯的話,他相信,容洛定然會馬上的為他們平息外面的一切,讓父皇安安穩穩的坐他的皇上,而他自己則是成為盡心盡力的輔佐皇上的丞相大人!

    可是,最後還是失望,父皇所作所為,已經是無藥可救。容洛給了他機會的,所以他不會怪他,這本身就是父皇自己執迷不悟,該有何種下場,他已經不再抱絲毫的幻想。

    微微的點了點頭,君輕然無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他是真的非常的感謝容洛,在最後,他還是願意相信他一次,到了最後,他還是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

    容洛清冷的視線從君輕然慘白的臉上劃過,定在惶恐不安的永和帝的身上,緩緩的說道:「皇上要臣看著,看著臣是怎麼死的,臣現在正在等著看,皇上是否要開始展示一下了?臣也非常的期待,臣到底是怎麼個死法?皇上,可否開始?」

    永和帝的牙槽都開始打架,他不想顫抖的,他一點也不想將自己的恐懼表現出來,可是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他怕死,他一點也不想死。他確實是殺了不少的人,可是從來都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死。

    不,他不要死,他還沒有活夠,他是皇上,他如何能死?

    容洛抬起手微微的招了招,烈風馬上就將手中的劍遞了上去。

    手一掃,寒光閃閃的長劍就落在永和帝的腳下,容洛冷冷的看著他,聲音極輕,淡淡的說道:「皇上,來吧,讓臣也看看皇上的武功現下如何?」

    「你瘋了,容洛你好大的膽子,可莫要忘了,朕的身份,還有你的身份。」永和帝已經不知該怎麼說了,他顫抖的撿起地上的劍,抖著手指著容洛,想要在最後以身份來壓制他。

    永和帝清楚的知道容洛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當初他也親眼的見識過。也正是因為那一身無能可敵的武功,他才會覺得容洛留不得,他才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除掉容洛!

    但是到了最後,他的人折損了不少,可容洛卻還是完好無損,每日早朝,每日都是那般的平靜淡漠,讓他恨的牙癢癢。

    永和帝想到這裡,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借來的膽子,竟然真的就握著劍衝了上去,那狠厲的神情,當真是打算斬殺了容洛一般。

    然而……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容洛到底是怎麼移動的,等他到了他的面前,就在他以為將要刺中他的時候,他卻忽然的就消失了,在他的身後憑空出現,微微的揮了揮衣袖,永和帝便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一下子飛出去跌在了御案之上,強勁的內力衝擊,讓多年荒廢武藝,沉迷酒色肉林的永和帝,一下子就噴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

    容洛甚至連根頭髮都不見動彈,靜靜的佇立著,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不堪的爬不起來的永和帝,輕緩的說道:「爺爺交給你的東西,你倒是全部的都還給了他了!」

    永和帝當年還是皇子的時候,跟隨在老容王的身邊,學習武藝,學習帝王之道。可以說,永和帝是當年被老容王一手帶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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