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68章 遣走清揚 文 / 墨上青籬
五日之後,秋雨初歇,容洛便就一點也不耽擱的獨自一人離開了南衡!
而這一邊,南衡的風雲已經變幻!
一大早的時候,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就快速的奔向皇宮的方向。
而那個時候,鳳墨就坐在南都城中的三層高的茶樓上,靜靜的看著那匹快馬衝向了皇宮!
她知道,來了……
「鎩羽騎,竟然是鎩羽騎,他們這是想要造反嗎?」
八百里加急就算了,沒有任何的消息比這個消息更加的讓他震驚和憤怒。
三年聽不到任何消息便就算了,沒想到這一出現就給了他如此之大的驚喜。
當真是驚喜啊,天大的驚喜!
御書房中,被緊急的宣進宮的幾個武將,都是震驚,除了震驚就還是震驚。
鎩羽騎啊,那個神一般的存在,就像是南衡的守護神一般的軍隊,竟然在邊境意欲進犯南衡啊!
如果是別國的話,他們倒是可以摩拳擦掌的抱著一展拳腳的心思,去不幹一場。可是這一次,敵人竟然是鎩羽騎,那些在南衡軍中,即便是銷聲匿跡好幾年,卻依舊有著令人無法撼動地位的鎩羽騎啊!
想想,他們就覺得渾身打顫!
他們不是出生自鎩羽騎中出來的將領,但卻也跟隨過鎩羽騎一起出征。鎩羽騎的管轄極為的肅穆,基本上,普通的士兵,根本就無法和鎩羽騎的人交流。勉強,也就只能和鎩羽騎的那些將軍們零零碎碎的說上兩句話罷了,大多時候,鎩羽騎的人都聚在一起,該笑就笑該鬧就鬧,極為的放鬆!
但,一旦作戰開始的話,那勇猛以一敵百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普通士兵能夠比較的。
可以說,鎩羽騎在南衡軍隊之中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不能說是鎩羽騎,準確的來說,天下四軍在天下的地位都不是普通的軍隊能相比較的!
現在,鎩羽騎這個被定義為南衡最後的王牌的一支宛若天神一般的軍隊,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的大規模的在邊境之地大舉進犯,可以想像,帶給他們是多麼大的震撼!
真的要和鎩羽騎的人為敵嗎?御書房中,所有的將領下意識的微微的縮了縮腦袋,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非常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楚風然望著縮著腦袋,半個字兒都不敢蹦出來的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一口氣生生的別在心口上,這些人,這一個兩個的人,竟然如此的不爭氣,簡直就是孬種,他當時是怎麼挑上了這麼一些蠢貨?
當年,因為突然的對鳳鸞出手,鳳鸞手下的幹將們,都是忠心耿耿,無論如何都收買不過來,無奈之下,或貶或殺,楚風然一手從那些軍中提拔了一些看的過去,資質也不差的人上來。
可是現在瞧瞧,這像是個什麼樣子?這些人,一聽到鎩羽騎,就像是聽到了什麼鬼神一般,嚇得愣是不敢多說半個字。
冷冷的掃視一圈,楚風然眼底的壓力陡增,陰冷的說道:「怎麼?你們之前還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現在聽到是鎩羽騎的人,就膽子縮到了肚子裡去了?還是說需要朕親自的上來教導你們,何為為將之道?」
沉默,他們實在是不敢說話,他們是真的害怕只要是一說話,最後這份差事就落到了他們的身上。
真的是不怪他們那麼害怕,當年鎩羽騎的所向披靡,已經是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靈魂深處,就算是想要忘記,那種一聽到鎩羽騎就從靈魂深處湧現出來的那股子的敬佩尊崇,也無法讓他們舉起手中的刀劍和他們為敵的啊!
怒極反笑,楚風然現在算是知道,就算是他除掉了鳳鸞,當年鳳鸞在南衡猖獗那麼長的時間,恐怕其名頭也早已深入人心,只是短短的兩三年的功夫,如何的能讓將『帝后鳳鸞』這四個字從那些人的心中徹底的拔出掉?
楚風然倒是一點也不在意鎩羽騎是否會真的做出什麼傷害南衡的事情,在他看來,鎩羽騎不過只是想要給死去的鳳鸞討回一點公道罷了,只要是好處給的滿意的話,那些鎩羽騎還不是乖乖的回來南衡?
他從不覺得鎩羽騎會當真的背叛了南衡,畢竟鎩羽騎當年在鳳鸞的手中的時候,對另外三國造成的影像。他也不認為另外的三國會將這樣的一支龐大的軍隊收納名下,搞不好突然的叛變,誰能壓制的住如此勇猛的軍隊?
有著這樣的自信,楚風然並不是多著急,只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畢竟他是一國之君,卻被鎩羽騎如此的打著臉面,如何也無法嚥得下這口氣。楚風然甚至自以為是的想著,要是拿南衡的軍隊去喝斥一下他們,自然的也就能讓他們乖乖的。他相信,鎩羽騎的人都是極為聰明的人,這些人不會傻傻的以一己之力去得罪四國,一旦失去了南衡的庇佑,那麼鎩羽騎就會成為一隻過街老鼠,失去了往日的榮耀之後,他們將如何的生存下去?
而現在,一瞧見這些他提拔上來的往日看的還過得去的大將軍們,楚風然真的是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生生的憋在心口,差點沒噎死。
這些人,瞧瞧這些像是嚇破膽一般的人,當真是大將軍?不過只是一個被謠傳的極為厲害的軍隊罷了,難道還真的神兵神將不成?失去了鳳鸞,更甚至是失去了四十八名將軍之後,他還就不相信了,這鎩羽騎就能翻天了!
不過,這突如其來的變動,來的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姜木,盧金生,朕要你們前去邊境將鎩羽騎全部的給朕押解回京,朕倒是要瞧瞧,這些人的膽子到底是有多大,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被點到名字的兩個人渾身一顫,顫慄的走了出來,拱手行了一禮也,最後只能領軍。而沒有被點到名字的人,則是心下放鬆,長舒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楚風然是一點也不想和這些粗鄙且沒膽子的莽夫商討這些事情的。奈何今早的時候,宮銘玨這位丞相的舊疾復發,早已告假,連床都起不來,甚至還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之下,此時此刻,斷斷是不可能進宮的。
若不是往日裡宮銘玨也三不五時的犯一次病的話,以楚風然的疑心,如何能相信?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碰巧發病的時候,楚風然倒也無法,只能靜等著宮銘玨這次的病早些的好起來才罷!
而被稱之為舊疾復發的宮丞相宮銘玨,此時此刻,正秘密的來到了南衡的三層名為『茶悅』的茶樓的三樓包廂之中。
瞧著那滿面春風,一臉欽佩笑容的宮銘玨,哪裡是舊疾復發該有的神情?
端起還在冒著熱氣的茶小啄了一口,宮銘玨笑著放下茶盞,道:「鳳主在昨兒個就讓我告假,想來是有什麼計劃?皇上今兒個一道道的詔令,我可都是佯裝不知的矇混過去了啊!」
宮銘玨感歎楚風然的疑心太重,他明明都已經在之前『病發』了多次,可這一次,楚風然還是讓人帶著宮廷御醫前來,說是為了幫他瞧瞧。若不是他早有準備的話,恐怕現在也不能安穩的坐在這裡,如此閒適的和鳳主喝茶閒聊了。
早前的時候,在鳳主交代說今日楚風然定然會讓御醫前來看診的時候,他其實是不相信的,畢竟他之前多次,楚風然都不曾如此的小心,這次又如何能夠相差多少?
然而,當御醫真的來了之後,宮銘玨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形容他的當時的心情了!
宮銘玨說話的時候,眼睛倒是一點也遮掩的打量著面前年紀輕輕的模樣精緻的人,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將楚風然這一國皇帝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徹,甚至比他們這樣的為人臣子的人,還要的深諳帝王之心。他的心裡面有些驚訝,有些敬佩,還有的是深深的臣服!
如此驚才絕艷之人,也確實該是他跟隨之人。
「一道道的詔令,在明知道你舊疾復發的情況下來,不是情況多緊急,而是因為他不相信你,對你還是存在著一絲的懷疑,這是在試探你!」鳳墨伸手在面前的青瓷茶盞上輕輕的摩擦了一遍,眼簾輕垂,濃密纖長的眼睫輕微的顫動著:「若是你去了,那便是一直以來都是裝病,他可不管你當時表現的有多虛弱,多麼的無可奈何。在他的心裡面,他想的就是,你明明還能起得來,卻一連忤逆了那麼多道的詔令,肯定是對他的不盡忠。而若是全部都不去的話,楚風然則是會想,你大概是當真病重,讓宮中御醫去瞧瞧之後,便也就不會追究。」
鳳墨對於楚風然的瞭解,甚至比楚風然自己都要多,作為一個政治家軍事家,對於人性,她分析的極為透徹。當年,若不是一意孤行,若不是小時候的那種感情在那裡,他如何能瞞得了她的眼睛?
果然,就像是那句老話所說,當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呢!
如此瞭解?宮銘玨挑眉,只是抿唇笑著,卻不再言語。這個時候,說什麼話,其實根本就是多餘的,什麼時間要做什麼,要說什麼,事實上,鳳主已經早已經安排好了,他們這些人,真的是十個也頂不上鳳主一人呢。
而這個時候,鳳墨古怪的看著他的雙腿,慢慢的不經意的說道:「我聽清揚說,你的腿復原的不錯,已經是能下地了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宮銘玨下意識的動了動腿,自嘲的說道:「我倒是沒想到有一日我的這雙廢腿還有站起來的一日!」當初那鑽心的痛楚已經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中,到現在,他似乎還能清晰的感覺到腿骨被折斷的那種痛苦。他都要以為他這輩子就這麼的完了,誰曾想到竟會遇到鳳主?若不是遇到鳳主的話,那麼現在的他,恐怕已經死在了那乞丐窩中了。
對於鳳墨,宮銘玨從最開始的好奇,到現在的唯命是從,中間不過一年!
鳳墨明顯的不會考慮宮銘玨此時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看法,她也不耽擱,直接的開始了她今日讓宮銘玨出來的目的:「我交給你的那些東西,你應該是看到了吧?那些朝臣一個個都是個牆頭草,握著他們的把柄的話,作用絕對不小!」
「鳳主的意思,我想我是知道了。」宮銘玨點頭嚴肅的說道。
鳳墨瞥了眼他一眼,便再次的將視線看向外面。
不知什麼時候,陰沉沉的好幾天的天,再次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來!
鳳墨的身上披著一件微厚的淡色披風,披風上點綴著淡淡的梅色,因為身子現在比較的虛,雖然只是剛入秋,可是這身子卻極為的畏寒,沒有內力的抵擋,體寒就愈發的明顯!
宮銘玨看了眼外面的雨幕,轉動輪椅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去安排,期望鳳主到時候能夠滿意!」
往年的南衡並不若今年這般的如此多的降雨,往年的南衡,秋天的時候,堪稱是整個天下最美的地方,秋風似火,金菊盛放,當真是美不勝數。
但是,不只是因為什麼原因,今年,似乎是為了告訴這個天下的人,南衡多變局勢,以及隱隱埋下來的那些個的隱患。
或者不應該說是南衡,應該是整個天下都是如此,天下局勢變幻莫測,稍有不慎,可能就是萬劫不復之地!
鳳墨知道,她相信容洛肯定是非常的清楚的才對!
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也是雙方應該該有的選擇。
北流,若是還是永和帝君李振的話,她可不認為北流能堅持多長的時間。
秋雨瑟瑟,沒有了容洛在身旁監督的情況下,鳳墨站在院中涼亭之中,冷冷的看著外面的清冷秋雨,眼底光芒晦澀難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