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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0章 容王心思 文 / 墨上青籬

    嘩啦啦的鐵鏈拽起來的聲響過後,地牢緊閉的門緩緩的開啟。

    拾階而下,越往下面,光線越暗,兩旁的火把個短距離就會有兩把!

    不過好在,這個地牢雖然光線暗沉,但卻出奇的乾淨!

    一直走到最下面,一個光頭而鬍子花白的和尚,神色安詳的坐在角落中。

    若是鳳墨在此的話,必然就能認出來,這個老和尚,就是當初在鎮國寺中,以及在此番會北流的路程中巧遇到的那個緣滅大師!

    「大師看樣子倒也是清閒自在。」

    容洛嘴角噙著淡的笑容,黑眸清冷,淡淡的看著緣滅。

    「施主從一年前就在尋老衲的蹤跡,不知是為了何事?」緣滅歎息的睜開眼睛,當他看到容洛的時候,渾濁的眼瞳猛地一陣收縮,指尖微微的顫抖,不敢置信的看著坐在不遠處的容洛,神情隱約的有些激動!

    「你……」

    「本相為何要找大師,大師不是會識人命相,為何不說說,本王到底為何要尋你?」詫異緣滅的神情變化,容洛倒是還能保持鎮定,倒也真的是見識深遠。

    「你身有紫氣之象,命中注定那至尊之位,卻命裡無子,可悲卻也可歎。」緣滅忽然的再次的反常的說道,就像是當初對鳳墨說這番話的時候的那般突兀。

    「放肆!」烈風大喝,這個老和尚竟然如此的不知輕重,什麼話都敢說。

    「無妨,讓他說下去!」容洛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隨手拿了個杯盞,倒了一杯溫茶,淡淡的笑道,「那按照大師的意思來說,本相這容家,到了本相這裡,就算是斷了香火了?」

    「不,也不應該這般說,這倒也不是什麼不可解!」緣滅搖頭,「施主心中裝有一人,無子之命,與施主本身無關,卻恰恰和施主心中之人有關聯。若是施主無法放開心中那人的話,那麼,此生必然是無子之命。且,還有孤老終生之象!」

    「卡嚓」

    茶盞在手掌心捏的粉碎,清水混雜著鮮紅的血跡從指縫間淌下,烈風剛剛張口,都沒有來得及張口,卻只覺得一陣勁風而過,容洛鮮血淋漓的手,緊緊的扣在緣滅的脖子上,「你不是很會算命?那你有沒有算到,你今天會死在這裡?」

    指尖緊扣在他的脖頸命脈上,容洛這一次是當真動了怒。

    容洛不在意任何的事情,卻惟獨非常的在意鳳墨!

    之前,緣滅說他命中無子,他可以毫不在意,孩子,對他來說,這並不是問題,關鍵在於緣滅說出來的最後一句話。

    什麼叫做她會孤老終生?那麼他的墨兒呢?他的墨兒在哪?

    這是他所不能也無法接受!

    「不,你不會殺我!」緣滅露出笑容淡淡的說道,就算是脖子被掐著,因為沒有辦法正常的吸氣而漲得青紫,緣滅卻依舊一副高僧的清高模樣。

    「哦?你當真以為本相不敢殺了你?本相倒是忘了告訴你,本相做事,向來隨心所欲慣了,你要不要試試,到底你的這條命有多硬?」說著,容洛的手開始收緊,甚至隱約的可以聽到指尖觸碰到下顎骨而發出來的咯吱聲。

    緣滅沒有說話,就這麼的看著他,好一會兒,容洛卻緩緩的鬆開手,狠狠的將他扔到了牆上,黑眸中醞釀著冰冷嗜血的殺意,「收回去!」只有三個字,這三個字中卻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緣滅嗆著喉嚨,臉色煞白。

    「世子?」烈風上前,想要看看他手上的傷,卻不想被震怒中的容洛反手擋開。

    見他不斷的搖頭,容洛怒極反笑,就這麼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緩緩道:「收回去,將你之前對她說的話,現在對本相說的話,全部的一字一字的的收回去!」

    「查清楚,這個神棍到底是什麼身份,我總覺得他的身份不簡單。」

    地牢出來,容洛冷冷的說道。

    沒見到緣滅的時候,容洛是想要知道他為什麼要對鳳墨說出那番話去擾亂她的心。而見到了之後,容洛就更加的確定,這禿驢還真的是個神棍,且還是個居心不良的神棍。

    因為地牢中的事兒,容洛的臉色不是很好,現在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一見鳳墨。

    「注定孤老一生!」

    容洛的眼瞳猛地一陣緊縮,別的他或許不在意,卻獨獨在意這一個,若是當真如此,他的墨兒……

    而此時,鳳墨正被老容王抓著,無奈的下著棋!

    鳳墨真的是很無奈,她之前剛剛的和溫子軒商量了賑災之事,原本是打算留在溫府用了午膳再回來的,可是中途的時候,卻聽到府中傳來消息,說是老容王找她。

    她當時也覺得奇怪,不明白老容王這個時候為何找她。不過既然找她的話,她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在溫府用膳了!好在她當時並未去見溫老爺子和溫老夫人,不然的話,還真的是會讓他們失望了呢。

    溫子軒雖然失望,卻也知道老容王尋鳳墨,可能是有什麼大事兒,所以也就沒有多加的挽留。加上鳳墨交代的事情,他也需要盡快的去辦,便就將鳳墨送到府門前,就沒有多送了。

    一路上,鳳墨倒也不曾猜測老容王到底所謂何事來找她。她一向都是不去刻意的想著什麼每個譜兒的事情,因為她知道,她近段時日不曾和老容王有任何的交際,尋她,許是為了旱災之事吧?

    因為老容王等著,鳳墨回來的速度倒也不慢,轉而一盞茶的功夫,就穿過了幾條街的回到了鳳府。

    從馬車上下來,易安就等在門口,瞧見她的時候,快速的迎了上來,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話。

    詫異的看了眼易安,在看到易安肯定的眼神的時候,冷漠的唇角勾起,「這倒也是個好消息!」

    「師父說,什麼時候鳳主的事兒成了,提醒他一聲,整日的憋在皇宮中,實在是要將他那一身老骨頭給憋散了,總也得給他一個疏散疏散筋骨的機會吧?」

    笑著跟在她的身後,易安一想到自家師父說話的神情,就實在是忍不住的想要笑起來。師父還有話,反正是每次見到他都要重複一遍,什麼有了主子就忘了師父之類的,他聽的耳朵都要是生繭了。

    「張老也確實是在宮中待了許久,倒也真的是難為了他。」畢竟是自由散漫慣了的江湖中人,現在卻不得不窩在勾心鬥角的皇宮之中,以張老的心性,能憋著這麼長的時間,倒也是難得了。

    鳳墨緩緩的向著府內走去,快了,馬上張炳也就能徹底的解脫出來,到時候,她也就不需要他繼續的留在宮中了。

    鳳墨倒是不知道,馨貴妃竟是那般的耐不住性子,魯莽的對君輕然投毒。君輕然是什麼人?他雖然看似病怏怏的,卻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想要毒害君輕然,這無疑不是自找死路!

    馨貴妃竟然將念頭動到了君輕然的身上,虧得她當時還特意的提點了她,沒想到她竟是那般不中用。

    罷了,至少還是動了手,她也就能接下去了!

    「我都喝了幾杯茶了?怎麼還沒有回來?」老容王將空了的茶盞放在桌子上,再次的站起來,來回的踱著步子嘟囔道。

    「第二杯,王爺!」福伯弓著身子,笑著說道。

    「才第二杯?我都以為我喝了十來杯了呢!」

    重重的坐回到凳子上,因為過於的想見,所以這時辰倒也就過的極為的慢了,也難怪老容王會這般的想著了。

    「容王爺久等,是鳳墨的不是!」剛好的聽到老容王的那句話尾,對於老容王的直率有些失笑,鳳墨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跨步走了進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老容王的眼睛陡然就是一亮,「喲,鳳大人還真的是讓老……本王好等啊!」虧得他滿腔激情,差點就被這一杯杯的茶給磨乾淨了。

    「容王爺說笑了,鳳墨也是在得知了容王爺來的消息,就馬不停蹄地的趕了回來,若是當真讓容王爺久候,那也確實是鳳墨的不是。」

    鳳墨說的懇切,就連原本清冷的眸子,此時此刻也溫和了許多。不過老容王就是覺著她臉上遮面的面具看著極為的礙眼,摩拳擦掌的想要想點子的將其摘下。

    被老容王的一雙閃著亮光的眼睛這般的盯著,饒是鳳墨鎮定如斯,也稍稍的覺得臉色有些僵硬,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這一次的老容王和之前數次見到的都不太一樣,倒是有些像是之前她還是墨流卿時候所見的時候的態度!

    想到這裡,她恍然,大概……

    「你上次下棋勝了本王,咳,這次本王潛心鑽研許久,想著來一雪前恥,墨……鳳小子,來一局如何?」

    「下棋?」老容王還真的是隨性慣了,弄了半天,急匆匆的讓她回來,就是為了一局棋呢!不過……鳳墨抿唇一笑,她不討厭這老頑童般的老者,緊繃了這麼久的心,此時此刻,倒也是能放鬆些許。「也好,容王爺的棋術,鳳墨也甚微敬仰!」當然,敬仰歸敬仰,輸贏卻是另一面。她所追求的,卻也是輸贏,但也注重過程。毫無疑問,在與老容王下棋的過程中,她是極為的享受,也極為的放鬆的。

    所以,也就有了此時此刻,下起棋來,就停不下來的一幕!

    午膳的時候,鳳墨和老容王勉強的吃了一些,然後就被急躁的老容王給拖到了涼亭中繼續午膳之前未下完的棋局。

    看了看天,她發現已經傍晚時分,她竟然就這麼的坐在棋盤前整整一下午。

    「鳳小子,瞧著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子,難不成和我這老頭子下棋,是覺得膩得慌?」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老容王捏著棋子,笑瞇瞇的說道。

    「容王爺說笑了,今兒鳳墨與容王爺下了三個時辰五盤棋,其中,鳳墨不才,僥倖贏了三盤的半子,容王爺勝了鳳墨兩盤一子,說起來,倒也算是鳳墨技不如人,輸也是理所應當。」

    鳳墨知道,老容王接下來真正的來意將要說出來了。

    老容王吹鬍子瞪眼,這小傢伙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般的沉得住氣?索性的,他也就不廢話了,清了清後來,笑瞇瞇的說道:「我應該是叫你鳳小子呢?還是墨丫頭呢?」

    果然如此!鳳墨在心裡面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老容王知道她的身份,當真是有些晚了。

    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要掩飾自己身份意思,只是當時確實是這樣容易些。古有女子為政,乃至南衡還有著傳奇天下鳳鸞之名在那,即便是女子,只要是當真有才有能,那又如何?但即便是女子為政,可終究也是在少數,在北流這般的腐朽之地,想要得到想要得到的權勢,男子,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容王爺既然知道,這稱呼上,又有何差別?」說話間,她已經抬手將遮擋在面上的銀白色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那傾城之貌。

    依舊是記憶中印象深刻的那一張容顏,柳眉細長,眸深如寒潭,微微勾起的唇角。

    鳳墨的唇色很淺,淺的讓人心疼,此時此刻老容王就是這般的想法。

    「墨丫頭,你是不是吃的不好?還是身子有什麼不舒服的地兒?」他可是知道的,當初墨丫頭在墨相府的時候,過的可都是些非人的日子,若是當時落下的病根,倒也有可能。

    鳳墨一愣,她沒想到老容王一張口就是關心她的身子,這讓她心中一暖,眼睛愈發的柔和,嘴角的弧度也深了些許,「我的身子很好,許是這幾日掛心旱情,休息的少了,可能面色看起來就忒差了一些,過些日子就無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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