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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1章 鳳墨的痛(2) 文 / 墨上青籬

    「皇后娘娘?」

    孫御醫猛地抬起頭看向鳳容那陰狠毒辣的雍容精緻的妝容,然後又快速的垂下頭,「皇后娘娘請三思啊!」

    「無論是三思還是四思,本宮要這個孩子安然無恙的出生!」鳳容緩緩的站起來,身邊的心腹宮女采荷連忙上前攙住她,「而在此期間,皇上若是問起本宮腹中皇嗣,你該如何回答,可明白?」

    鳳容冰冷的視線宛若毒蛇一般,驚得孫御醫連連點頭稱是,不敢稍有忤逆。

    「罷了,本宮乏了,采荷,送送孫御醫!」

    「是!」

    「孫御醫,請——」

    采荷將孫御醫送至宮門前,輕輕的柔柔的囑咐道:「孫御醫家中似有一妻一妾,一女雙子吧?皇后娘娘天恩,可是喜歡那三孩子的緊,就暫且的留在宮中些許日子!孫御醫可莫要念得緊呢!」

    采荷的話,讓孫御醫登時一張老臉就刷白下來,腳下一顫,竟站不穩的差點跪倒在地。采荷倒是眼明手快,順手扶住孫御醫,面上雖然帶笑,卻透著狠辣,「孫御醫可要知道,什麼話是該說,什麼話是不該說的啊!」

    「是是是,微臣明白,微臣剛剛診得皇后娘娘鳳體康健,腹中皇嗣脈象平和,必然是皇子隻身。」

    「如此,孫御醫就請回吧!」采荷福了福身,轉身回到了內殿,「娘娘,已經交代了。」

    鳳容半靠在榻上,半張臉掩在陰影中,「殺了!」

    「是!」

    不需要鳳容交代的多清楚,采荷就明白了鳳容話中的意思。那「殺了」兩個字,實際上已經決定了孫御醫一家幾口人的命運,而等到鳳容臨盆之後,孫御醫也是難逃一死。

    只有死人,那張嘴才是最牢的!

    采荷服侍鳳容休息之後,才緩緩的退了出去。

    當整個帝容宮的寢殿中只有鳳容一個人的時候,原本閉著眼睛的鳳容,倏地睜開眼睛,眼底儘是寒霜和冷笑:「鳳鸞,本宮可不是你,我要你在地獄中看著,我是怎麼將你打下來的江山,徹徹底底的奪走。即使本宮的這個孩子不能安然出聲,也必然會有一個繼承者出現!鳳鸞,本宮早就說了,你絕對鬥不過本宮!你樣樣都比本宮強,可是惟獨一個」狠「字,你永遠都無法勝於本宮!這輩子也好,下輩子也好,你鳳鸞終究只能是本宮的手下敗將,永無翻身的可能!呵呵,哈哈哈……」

    帝容宮中,那得意張狂的笑容在空中盤旋了許久不散。而帝容宮外面的宮人侍衛,卻依舊面不改色,這樣的笑容,他們早已經習慣……

    北流——

    夜色撩人,鳳墨卻一點也沒有睏倦之意。

    明日,監斬墨諄,而一個月之後,則是皇家冬狩大會,而以永和帝對她現在的態度上來看,必然,她是那些特例的人選中的一人,自然而然的需要去參加的了!

    而之前南衡的那個出乎意料的消息,讓鳳墨心中愈發的煩躁,隱約的一種難以言喻的焦灼在心中縈繞。

    鳳容懷孕,就像是一個尖刺,不斷的刺著她心中的那塊被腐蝕了的地方,刺痛泣血。

    不是在意那個男人,而是在意曾經她腹中不曾出生的孩兒,在意那個她捧在手心中呵護的妹妹,卻到了最後是傷了她最深的人。

    鳳墨猶記得,那日以她的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血肉鑄成的酒席,三千七百八十三刀,每一刀似乎都是剜在她的身上。

    恨!她確實是恨!

    那個孩子,她絕對不允許鳳容生下來!

    尤其那個孩子的身上流著楚風然和鳳容的血,甚至還將會奪走本該是屬於她的那個孩子的身份地位。

    南衡!

    即使將其拱手相送他人,她也絕對不會便宜了楚風然和鳳容。

    深深的壓下心中的暴虐,鳳墨的眼睛微微的張合之後,那雙令人沉醉的漆黑深幽的寒眸,再次的恢復了冷靜淡漠。

    腳下一轉,鳳墨決定,今晚她要去好好的送一送她的『父親大人』……

    天牢重地,含冤莫白而死在這個地方的人數不勝數,而尤其是到了晚上,顯得尤為的陰森可怖。

    鳳墨面不改色的走了進去,就連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無衣,此時也不見了影子,只有她單獨的一個人,堂而皇之的無視那些伸出來的骯髒的手,雙唇緊抿,向著天牢的最深處走去!

    或許是明日就要處斬了,天牢中的那些獄卒倒是沒有滅絕人性到了在最後一刻還不放過墨諄的。

    墨諄這段時間在天牢中受盡了苦,從前他所沒有想過的刑罰,在他的身上,都一一的嘗試了一遍。

    甚至,那些獄卒還將墨諄的舌頭割了。

    鳳墨知道,獄卒膽敢如此做,其實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得到了永和帝的准許,若不是永和帝的話,獄卒也不會做出此等的事情!

    必然了,永和帝曾經和墨諄之間的事情,永和帝本人是不希望被人知道的,那麼一切的一切,都全部讓身為棄子的墨諄擔下!

    現在的墨諄連句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為自己辯解!

    此時的墨諄,哪裡還是曾經那意氣風發的北流右相。

    鳳墨站在牢門前,冷冷的看著牢中那發如枯槁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墨諄。

    「墨諄,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鳳墨清冷的聲音在靜謐的天牢深處,即使再如何的輕,也顯得尤為的亮堂。

    墨諄雙眼渾濁而不甘的狠狠的瞪著她,眼底有著瘋狂的恨意。

    「你恨我!」鳳墨瞭然,「可是你知道我又為什麼要對付你?你以為我是真的是為了所謂的北流?君本身就是昏君,難道還指望著別人去清君側?」

    鳳墨冷冷的看著墨諄,手指在面具的邊緣輕輕的游動,紅唇挑起冰冷的弧度,「可還記得我曾經說的那番話?終有一日,必然你會後悔!今日,可後悔?」

    說話間,鳳墨的手覆上雪白的面具,緩緩的將面具摘下。

    那絕美精緻的面容,頃刻間就展現在墨諄的面前!

    這張臉……

    墨流卿!

    墨諄張著嘴,想要叫,卻叫不出來,腳下掙扎著,像是瘋了一般。

    「我的這份禮,父親大人可還滿意?」鳳墨冰冷精緻的臉上有著譏諷,頓了頓,漆黑的眼底忽然的掠過一道異樣的光,「父親大人必然現在比較擔心的謙兒,放心,謙兒還好好的。畢竟並非墨家的種,我也沒有必要記恨於他!」

    鳳墨的話,讓墨諄瞬間就瞪大眼睛,眼中慢慢的被血紅所覆蓋。

    鳳墨的這番話,無疑是對墨諄一個巨大的打擊。他如何也無法相信,那個他疼在手心中的兒子,竟然還不是他的種。

    「不錯,當初柳芸也確實是懷了孩子,只是很可惜,生下來的是一個死嬰。」殘忍的將墨諄最後的希望打碎,「而現在的謙兒,不過是一個全家被柳芸殘忍殺害的孤兒,父親大人,現在可明白了?」

    她要將他的全部希望擊碎,讓他帶著全部的不甘和恨意去地獄。

    溫蘭死的痛苦,她數百倍的還給他!

    得到了希望,最後卻又粉碎,鳳墨確實是個中好手!

    「父親大人,明兒卿兒會親自的送您上路,屆時,父親大人可要一路好走。」

    將面具重新的帶回面上,遮擋住了那精緻的面容。此行的目的已然達到,現下,她也不屑留在這個地方。

    鳳墨忽然猛地轉頭,瞇著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天牢外圍某處,眼底掠過凜冽的寒光。

    不過很快,鳳墨便轉過頭,微微的蹙眉,難道是她多心了?除了夜色下的窸窣聲,並沒有其他的聲音。

    等到鳳墨離開之後,那原本靜謐無聲的角落,忽然的傳來淺淺的聲音。

    「嚇死我了!」明溪拍著自己的胸脯,那鳳墨的警惕性未免也太高了些吧,如果不是他反應的及時,他還真的就被鳳墨給當場抓住了。

    「主子,鳳大人已經走了!」何奎無奈的趴在牆角死活不肯動彈的明溪,提醒道。

    「我知道,我得等等,不然被她看到的話,就真的死定了,她的謹慎可不能小看。」雖然心中有了一些的懷疑,不過要是沒有證據的話,明溪覺得還是應該去找容洛商量一下才對。

    「父親大人?」

    到現在明溪的腦子都是轟轟直響,他可不認為墨諄的哪個子女恨他恨得千方百計的設計算計他。唯一的……

    明溪齜牙,要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容洛不是得瘋了?

    「何奎你先回去,本世子要去找容洛去!」

    話一說完,明溪腳下一轉,就掠了出去。

    何奎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一陣殺意撲面而來。

    鳳墨冷冷的看著那稍顯狼狽的閃到一旁的何奎,她似乎從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可一時間卻又想不到。

    「你跟蹤我!」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何奎嘴角一抽,心中暗罵世子的狡猾,面上卻只能稍顯尷尬的摸了摸頭,「我家世子讓我保護鳳大人,瞧見您在這裡,所以……」

    鳳墨一聽這話,心中已經猜出了個大概,想來必然是明溪了。她也確實是在明溪的身邊見到這個憨憨的男人,似乎是叫何奎來著。

    因為明溪跑的快,鳳墨並沒有瞧見明溪,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皺著眉有些懷疑看了眼何奎,抿唇沒有說什麼,察覺到周圍並沒有別的氣息,鳳墨沒有說什麼,只是最後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何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鳳大人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懾人了,如果不是強自的撐著,他就真的得當場的跪下來。

    如此的想著,何奎再次的低咒自家世子的不道德,也不提醒一下鳳大人的謹慎敏銳驚人,差點就行蹤就暴露出來了。

    真的是好險!

    明溪壓根不知道自家護衛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他此時已經是身處容府。

    容洛皺著眉看著不請自來的好友。

    「我告訴你,我今天無意中得到一個意外的震撼人心的消息,你要聽嗎?」明溪到了這個時候還賣關子,想要吊容洛的胃口。

    如果容洛是那種好奇心旺盛的人,倒是可能。

    可惜,容洛本就不會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自然,明溪的惡趣味是不可能引起容洛的興致了。

    所以,容洛從明溪進來之後,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皺眉掃了他一眼,剩下的時候都在用心的臨摹著手中的畫,壓根理都不理明溪。

    「如果我是說,可能我會知道墨流卿的下落,你覺得呢?」

    明溪神經兮兮的湊過來,一臉欠扁的得意樣。

    容洛緩緩的抬頭看向他,眼底劃過異樣的光芒,手中的毛筆倒是放了下來,「說!」短短的一個字中包含著的壓力,讓明溪摸著鼻子,總覺得他似乎是有些自找苦吃的感覺。

    「是鳳墨……」說到這裡的時候,明溪停頓了一下,吊兒郎當的俊臉上劃過一絲沉思。如果自己所猜想的那是真的的話,那倒是為容洛了了一樁心事,可如果猜錯了的話,豈不是又再次的傷容洛一次?想到這裡,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微微的轉了一下意思。「是鳳墨啊,今天我瞧見她去了天牢,似乎是和墨諄有什麼過節。我就是在想,鳳墨如果真的是和墨諄有什麼過節的話,那一定是因為墨流卿,如此的話,是不是代表著鳳墨知曉一些墨流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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