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9章 容洛使計(2) 文 / 墨上青籬
墨流卿沉靜的眸子一閃,望向墨謙的眼神中,有著掩飾的很好的顫動。
雖然寵著這個兒子,可是在這麼多的人面前讓他如此的丟臉,墨諄還是會感到不悅和惱怒的。
曾經墨流卿是最為聽話的一個棋子,現在倒是好,發個燒竟然將那個腦子燒好了。
墨謙原本就是這般的脾氣,卻獨獨對自己的親娘和親姐一點也不親,倒是對墨流卿這個賤種如此的維護。
要不是墨謙一直都是這般的脾氣,墨諄一定會以為他是不是被墨流卿下了什麼藥來著。
「謙兒你回來就是為了惹爹爹生氣的?還有,我不是說了,沒有學成,就不要回來嗎?」
到底還是自己的獨苗,墨諄對他的寬容還是很大的。
「父親放心,墨謙已經學成歸來,從現在開始就不用再出門了。」墨謙冷冷的瞥了眼墨諄後面的柳芸等人,那眼底的冷意讓人心顫。
沒有留意墨謙這話中隱含的意思,墨諄聽到墨謙說已經學成,頓時大喜,「好好好,不愧是我墨諄的兒子,將來必成大器!哈哈哈!」
「芸兒,你快些去讓人準備一些好東西,我的好好的為謙兒慶祝一番。」
柳芸臉上露出一個牽強的笑意,「是,我這就去。」
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希望墨謙就這麼的死在外面不要回來。
她根本就不需要一個整天和她作對的,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
臨走前,柳芸還一副慈母樣,道:「謙兒回來了,這下就不用再出去了,讓娘好生的掛念。」
「有勞母親掛念了!」墨謙不冷不熱的回道,然後看向本來不該出現在這個院子的一大群的人,「這院子本就不大,如此的擠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墨謙你這是什麼意思?爹爹你瞧墨謙他……」
「閉嘴!」
女兒和兒子,墨諄偏袒的自然是兒子了。
所以,一向對墨華染百依百順的墨諄,在這個時候,也很不客氣的怒斥墨華染。
被氣著的墨華染,怎麼也不敢相信一直寵愛她的爹爹會為了墨謙而如此的怒斥她,頓時覺得好生委屈。
氣哼哼的瞪了眼墨謙,對於這個弟弟,她很厭惡,現在就更加的恨不得他死在外面了,為什麼要回來?
恨恨的跺了跺腳,墨華染委屈的轉身就跑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謙兒你先回去吧,爹爹有話和你長姐說。」
墨謙的回來,讓墨諄的心情甚好,在對待墨流卿上面,雖然稱不上多好,倒是也和善了許多。
反正不過只是一個將要送人的女兒而已,罷了,最後叮囑兩句,等主子將她帶走就完事了!
她是溫家的女兒,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墨諄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想法,即使知道這是溫蘭為他生下的種,可是他從來就不願意承認。
每次只要是一面對這對母女兩個,他就想起了自己是怎麼走上今天的位子的,讓墨諄受不了!
養著墨流卿,也只是因為想要利用墨流卿在溫家得到一些的好處。
可是現在墨諄發現這個原本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棋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再是受自己的控制,頓時,就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念頭。
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事情能比討好主子更加長遠有意義的事情了。
「父親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墨謙的面說?還要避著墨謙不成?」
墨謙就這麼的擋在墨流卿的面前,一步都不肯讓。
「你,……。」如此的冥頑不靈,饒是寵著墨謙的墨諄,也有些動怒了,不過最後還是強自的壓下心頭的火氣,一甩袖子,「罷了,你好生的歇著吧,沒事就不要出去了。謙兒你剛剛回來,還是快些去和你娘說些話,她可是想念你的緊。」
說完,墨諄冷睇了眼墨流卿,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個對他來說實在是不能入眼的小院。
墨流卿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淋了一夜雨的緣故,現在著了風寒,腦子昏昏沉沉的。
「不是說腦子好了?怎麼還是這般的蠢?」
墨謙忽然的張開,毫不客氣的斥責她。
原本年紀就不大,那一本正經的老成樣,讓墨流卿稍微的一愣。
她能夠感覺到墨謙對她的善意,雖然說話不是太好聽,可從原本的身體主人的為數不多的記憶中,墨謙確實是次次都護著她。
年紀小小的墨謙,每次都護著她這個異母的姐姐不受親姐姐的欺負。
從小墨謙就似乎很不喜歡他的親娘,甚至連墨諄,他也不是很貼。
但是惟獨的,就是對墨流卿卻極為的呵護!
墨流卿覺得奇怪,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知道他們對你意圖不軌,還傻傻的送上門去,白癡嘛你!」
粗魯的抓住她的手,在摸到她身上不正常的滾燙的時候,又咬牙切齒的咒罵起來,「你還真的是白癡啊,啊?你這一身濕衣服是怎麼回事?衣服濕了不知道換嗎?」
雖然是這麼說著話,墨謙卻還是用內力將墨流卿身上的一副烘乾。
「我很好!」
墨流卿望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然後緩緩的抽出手,這麼長時間,終於張口說話了。
不說話倒是還好,這一說話,墨流卿和墨謙才發現這聲音有多麼的沙啞難聽。
「你個蠢貨,生病了還不知道讓大夫來瞧?快些回去躺著。」
墨謙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就炸毛了,跳起來抖著手指著墨流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有人在等你!」
墨流卿有些喜歡墨謙的性子,雖然依舊還是冷冷淡淡的,可語氣倒是和緩了許多。
墨謙也是個聰慧的人,怎麼能聽不明白墨流卿話中的意思?
「得了,誰願意去看他們那張噁心的嘴臉。快些回去床上躺著,不然我就將你扔到池塘裡餵魚,你信不信!」
聽到這話,墨流卿的眼底染上了點點的笑意。
她記得,以前的時候,墨謙就是喜歡用這樣的話來嚇唬她,而且屢試不爽。
現在他竟然還用這樣的話來嚇唬她,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墨謙將墨流卿安排好,甚至還拽了一個大夫來為墨流卿診斷,在確定墨流卿真的只是著了風寒,沒有什麼大礙之後,這才百般不情願的在佟管家的討好催促下,千交萬代的離開了墨流卿的小院。
墨謙一走,芍葯就一臉心疼的端著已經燉好的藥,「小姐,快些將這藥喝了。」
「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好了」墨流卿接過藥,攪動了幾下之後,黑眸冷寒。
「是的小姐!」
芍葯將一疊厚厚的賬單遞到了墨流卿的手上,「老夫人說,小姐想要怎麼辦,就怎麼辦,一切都有溫家在小姐的背後撐著!」
墨流卿翻了一下手中的賬單,一口飲盡手中的苦澀的藥,隨手將手中的賬單放在一旁。
「你先去休息吧!」
「小姐……」
「今兒是七夕,去玩吧!」
「芍葯不去,芍葯要陪著小姐!」
「我不需要你陪著,我需要靜一靜。」
墨流卿揮揮手,背過身,不願意再答話。
芍葯無奈,只能聽話的從房間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會過頭看了眼墨流卿的位置,見她沒有反應,這才緩緩的合上門。
門合上的瞬間,墨流卿就從床上翻身而起。
動作迅速的換了身衣衫,用白玉冠將頭髮束起。
在看到鏡子中的半張臉腫起的養子,墨流卿的眼中冷光閃爍。
她從來不用胭脂水粉,這一次卻不得不依靠這個來遮掩這半張臉了。
當完事做完之後,墨流卿戴上白色的面具,遮擋住了那張精緻的面容,從後面的窗戶跳出去,腳尖一點,從右相府的上空快速的掠過。「這是今天一早就送來的各個請柬!」
墨流卿冒著風寒,為了防止意外的發生,再次的回到了鳳府。
易安見到她,也不問她去了什麼地方,而是將從今天一早就收到的請柬遞給了墨流卿。
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墨流卿坐在書案前,頭也不抬的揮揮手,「你去回絕了!」
若不是因為現下她身份的特殊,她也不會如此不知疲累的來回。
「你師傅可有話傳來?」即使是身子不適,墨流卿也還是清冷著音色,抿唇淡淡的問道。
「不曾!鳳主是否有話需要易安去傳?」
「不了,你下去吧。」
書房的門開了又合上,房間中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不知為何忽然的在腦海中響起了昨夜陪著她一起在雨中淋了一夜雨的人影。
朋友?
這是他的原話!
墨流卿忽然有些好奇,要是她知道她的目的的話,是否還會如此的告訴她,要和她成為朋友?如果知道她是那個曾經逼迫北流差點亡國的鳳鸞時,還能如此堅定的告訴她,想要和她成為朋友?
墨流卿承認,如果無關乎利益的話,容洛卻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可以結交之人!
罷了!
她要的也不過只是北流的權,去對付南衡罷了,卻也不曾想要真正的奪了北流的權,自然,也就無需和他為敵了。
或許,結交的話,也不是什麼壞事!
至於那些請柬,若是應下的話,恐怕多疑的永和帝,在她還沒有真正得到重用之前,就得處理了她。
大概是因為之前來的時候喝了些藥的緣故,此時的墨流卿隱約的有些疲累感湧上來。
這個時候她怎麼可能能睡下?
從宮銘玨的信中,墨流卿知道,雖然南衡的大部分人都信了楚風然的話,可也還是有小部分的人抱著懷疑,堅決不信的態度。
現在楚風然還是有些忌憚的,因為遍處都找不到鎩羽令,自然也就無法掌控鎩羽騎的七萬兩千人。
南衡之所以成為四宇第一國,那自然是因為那七萬兩千可以以一敵十的鎩羽騎的存在。要是被人知道,堂堂的一國之君,卻連天下四軍中的鎩羽騎都無法掌握在手中,那麼,他的那個皇帝也就做到頭了。
呵,楚風然以為那麼簡單就能找到鎩羽令?
或者說,他真的以為憑借一枚鎩羽令,就能掌握她的鎩羽騎?
鎩羽騎的七萬兩千人,都是有血性的人,他們的兄弟,他們的主子被污蔑殺害,現在想要得到他們的認可?那就等於是將他們全殺了,那也沒有一點的可能。
楚風然以為單單的除去她和她的那些個兄弟,就能掌握了她的鎩羽騎?
癡人說夢!
她會讓他親眼的看到,她是如何的讓鎩羽騎臣服,讓曾經為南衡打天下的鎩羽騎,轉頭對付他們。
三千八百八十一刀,這是當初楚風然和鳳容將她的那些兄弟凌遲處死的所有刀數。
沒有忘記,她也絕對不會忘記,終有一日,這三千八百八十一刀的帳,她會一個不落的全部都算下來!
絕對!
這是她對那些已經死去,卻依舊無怨無悔的兄弟們的承諾!
「扣扣——」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