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8章 心中的計量 文 / 墨上青籬
宮銘玨沒有問她為什麼要讓他去南衡,但他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是真的對她佩服有加,也是真的對她俯首了。他知道,這樣的人,早晚會成為蛟龍。蛟龍絕對不會困於淺灘,他會親眼見證這樣的奇跡。此時對他來說,身上的殘疾似乎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墨流卿聽了他的話就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倏地轉過身,深幽清冷的眸子中帶著狂傲的自信,「能不能讓楚風然重用,靠的不是你這個身體,而是你的手段。你有那個本事的話,就算你全身癱瘓又如何?如果你沒有那個本事,即使你一點毛病也沒有,也一樣的得不到重用。宮銘玨,這一次,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我將你收在身邊,是正確還是錯誤的決定。」
她的身邊,從來不需要沒有用處的人,她留下他,自然是想要用他,而不是放在一旁擺設。
緩緩的來到他的面前站定,看著他,紅唇微挑,「宮銘玨,一旦過去,若是不能做出成績的話,那就不要回來了。我的身邊,絕對留不得無用之人。」
宮銘玨的神情一秉,他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很認真。
如果他做不到的話,她是真的會放棄他!
「鳳主放心,宮銘玨一定不負所望!」這一刻,宮銘玨等於是在向墨流卿立下了他的歸順之心。
天慶歷323年,五月初五端午佳節,距離科舉考試還有一個月不到的二十幾天的天數。
基本上大多數的學子都已經提前進入到了北流帝都。
剛剛用過晚膳,墨流卿本身是不打算出去的,這是溫子柔看起來嬌小柔弱,誰知道力氣竟是那般的大,硬是拽著她出了相府大門。
「卿兒這一年才多少個端午?整日悶在府裡有什麼意思?今晚京城可是很熱鬧,我們玩玩不是很好嘛!」
喧囂熱鬧的大街上,隨著夜幕的落下,反而越來越多的人聚集。
看著這一幕,墨流卿忽然沉下眸子,她已經多少年沒有正正經經的過一次端午了?
「卿兒!」溫潤中帶著寵溺,溫子軒含笑的看著被自家妹妹硬是拖出來的表妹。總覺得這是幾日不見,卿兒身上似乎有多了一些讓人看不清楚的霧氣。然,卿兒就是卿兒,不管她有什麼秘密,她始終是他最為寵愛的表妹。
「表哥!」墨流卿眉宇間的冷意稍稍一暖,如星辰般的眸子中帶著淺淡的笑意。「下月科考,表哥可會參加?」
溫子軒嘴角笑意不變,「溫家一向對仕途之路無趣,若是讓我如那勾心鬥角的權利中心,豈不是要悶死我麼。」
溫子軒半開玩笑的話,墨流卿卻知道這是真心話。他話中的嘲諷,她不會聽錯。
「是嘛!」墨流卿模糊的應著。她早該想到的,溫家這樣的家族,若是涉足朝政的話,就定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試問一下,哪個帝王能夠容忍一個小小的家族,在財政上面已經是凌駕與自己,若是再在朝堂上出現涉權的話,這無疑是等於誰在了君王的枕畔。
長長的舒了口氣,看樣子她還真的不能依靠溫家。
若是以前的話,或許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利用溫家的人,只是,現在她是決計不可能去這麼做的了。
歎了口氣,也不知怎麼的,竟然和溫子軒溫子柔走散了。就連芍葯都不見了影子!好在她一直都站在最角落的位置,所以倒是不用擔心人擠著人的事情發生。
墨流卿是不可能再往人群中擠的,一想到那群人身上可能存在的臭汗,當下,墨流卿的一張絕美的小臉就黑了下來,厭惡的皺了皺眉,果斷的轉身朝著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咳咳咳——咳咳咳——」
原本,墨流卿是打算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待一會兒,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府的。只是,似乎並不是只有她一個喜靜,她剛剛來到一處靜謐的河邊的時候,就聽聞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墨流卿絕對不是一個有善心且多管閒事的主,在聽到咳嗽聲的那一瞬間,她也只是眉頭皺了皺,對自己的思緒被打斷表現出了她些許的不滿,卻根本連頭也沒動一下。
「咳咳……咳咳咳……」
「殿下,我們還是回去吧,若是著了涼,那就不好了。」
「無妨,我……咳咳咳咳,我向要在外面呆一會,整日……整日的悶在府裡,也不是個事。」
男子虛弱無力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看破生死的豁然,這一點讓墨流卿忽然有些興趣。聽聲音來看,這個人的年紀並不大,而且聽聞剛剛的似乎是男子的小廝叫的那聲「殿下」,她心中已然明白,看樣子,必然是北流最受北流皇帝寵愛的病弱九皇子,現在的九王爺君輕然了。
墨流卿也不伸手,也沒有打算去看一看,對於無關緊要的人,她一向沒有那個好的耐心,更別說這個人對她暫時沒有用了。
墨流卿還在想著,或許她應該選擇以為皇子,畢竟親手扶持上去的,才最有把握不是?然,她也知道,北流現在的皇帝君李振年紀雖然不是太老,卻也到了中年,可對立太子之事閉口不談。
君李振膝下有十個兒子十五個女兒,其中最大的長公主今年也三十三歲了,而且兒子都十七歲了,而最小年紀的是個皇子,今年才三歲,甚至比長公主的兒子都要笑十多歲。
成年的公主皇子都或是嫁人了,或是搬出皇宮,成了王爺,現在內宮中也就只剩下五位公主和兩位皇子,年齡都在三歲到十歲不等。
而君輕然是二十五個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九,也就才二十上下。只是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據說是從母體中帶出來的病根,無法醫治,一直以來都是以藥叼著命,所有人都在猜測,這位病弱的九王爺到底什麼時候會歸天。
重生到現在也有半年,該瞭解的不該瞭解的,墨流卿都瞭解的差不多了。北流皇室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她比誰都要清楚。雖然還不能真正地深入瞭解,但至少表面上的那層淺水也知道了個大概。
在那二十個皇子中,最小的十皇子,墨流卿是很乾脆的排除在外。而君輕然因為身體的緣故,早就被爭奪儲位的人排除在外,而正是因為這樣,君輕然才能好命的活下來。
四宇之國最弱的北流。水都這麼深了,那麼其他的國家呢?
墨流卿那沉浸在血液裡面的好戰分子,再次的沸騰起來。
南衡,她既然能親手將它從最弱國,以幾年的時間捧上最強國,那麼,她也一樣的有能力將它再次的讓它墜下無底深淵。
欠她的,她會用這雙手,一一討回來!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
尖銳的聲音乍然響起,不知何時,這兩個原本離得稍遠一些的主僕二人,竟然繞到了她的這一邊來。
墨流卿側過身,唇角一勾,「我竟不知我好生的站在這裡,竟然還有人問我這樣的問題。這番話,實則應當是我來問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