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9章 坦白 文 / 蕭木林
蘇成珣從老太太屋裡出來後，直接來到蘇雲希所住的靜思院。
蘇雲希正在檢查源哥兒今日的功課，聽丫頭稟報說是三老爺來了，蘇雲希趕緊放下手裡的事情，帶著源哥兒出門迎接。只是剛起身，蘇成珣已經進來。蘇成珣掃了眼屋中的擺設，最後目光落到兩個孩子身上，還有放在桌面上的功課。
蘇成珣面無表情的走上前，拿起源哥兒的功課檢查起來，微蹙眉頭，說道：「字體無一點骨架，軟綿綿，連基本的工整都沒做到，需要更努力練字。」
源哥兒很緊張，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抬頭望著蘇成珣，眼中都是滿滿的仰慕崇拜，重重的點頭，「兒子知道了，兒子一定會努力的，兒子不會讓父親失望。」
蘇成珣坐下來，說道：「雲希，你將源哥兒教的很好，看來你在你母親身邊的時候，的確長進了許多。」
「母親教了女兒許多，女兒這些日子來時常想起母親。」蘇雲希壓抑著情緒說道。
蘇成珣看著蘇雲希，「人死不能復生，人要往前看，明白嗎？」
「女兒明白，女兒會謹記父親的教誨。」
蘇成珣嗯了聲，叫過蘇木源，「源哥兒，為父現在就考考你，看看你讀書讀的如何。」
蘇木源很緊張，蘇雲希捏捏蘇木源的手，示意他不用緊張，就照著平常的那樣就行。
蘇木源點點頭，「請父親檢查兒子所學。」
蘇成珣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隨口就問了幾個問題。都是小孩子啟蒙必學的。前面的背誦蘇木源是沒問題的，他的基礎打的很牢靠。關鍵是後面蘇成珣問了幾個書本上沒有的問題，其實就是考蘇木源的反應力同應變能力。
蘇木源很苦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蘇雲希沉住氣，悄聲的對蘇木源說道：「你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父親不會責怪你的。」
有了蘇雲希這話，蘇木源的膽子稍微大了點，小聲的說出自己的答案。蘇成珣不喜不怒，只是嗯了聲，既沒說蘇木源如何好，也沒說他如何差。這就讓蘇木源的心提了起來。蘇雲希則是低著頭，不動聲色。
蘇成珣打量了兩個孩子，都長得極好，也都是聰明的孩子。過後蘇成珣才說道：「木源的基礎不錯，不過卻有些墨守成規。你要記住，讀書不可讀死書，那樣只會成為書獃子。」頓了頓，又說道：「不僅要讀書，還要學會活學活用，學會人情世故，遇到事情懂得靈活變通，明白嗎？」
這番話蘇木源並不猛全部理解，不過還是認真的點頭，「兒子記住了。」猶猶豫豫的問道：「那父親可滿意兒子的表現。」
蘇成珣難得的沖蘇木源笑了笑，「還行，希望下次考察你的功課，你能有所進步。」
「父親放心，兒子不會讓父親失望的。」蘇木源小大人一般的說道。蘇成珣很是欣慰，瞧著蘇木源這樣子，只要好好培養，將來定是個有出息的。蘇成珣又勉勵了蘇木源幾句，這才將蘇木源打發出去。
蘇木源一走，屋裡就只剩下蘇雲希同蘇成珣兩父子。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蘇雲希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雖然白日的時候，她信誓旦旦的同溫媽媽說一定沒有問題，因為蘇成珣不希望她背負上不名譽的名聲。可是真到了面對面的時刻，蘇雲希的小心臟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起來。
「坐著說話。」蘇成珣不怒自威，蘇雲希不敢反抗，就在蘇成珣的對面坐下。
蘇成珣冷冷的看著蘇雲希，「你來京城，不過兩三日的時間，已經鬧出這麼多事情，竟然還頂撞老太太，派人打砸司姨娘的屋子。說說吧，為父想聽聽你的理由。若是說的的確有理，為父自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若是說的無理，那就別怪為父不講父女情誼。」
一番言辭，讓蘇雲希提著的心落下一半，同時也越發的緊張起來。她不確定那些理由是否能說服蘇成珣。
蘇雲希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的說道：「女兒遵命。女兒針對連姨娘，並不是全然因為連姨娘穿戴不合規矩，更重要的是她對母親無絲毫尊敬之心。女兒也知道，連姨娘並沒有件過母親，但是這並不是連姨娘可以無視規矩理由、至於頭一次針對司姨娘，的的確確是因為她竟然在得知母親過世的消息後，還……竟然還有了身孕。女兒，無法接受此事。」
蘇雲希閉上眼睛，緩慢的平復自己略顯激動的情緒。她對蘇成珣沒有撒謊，這個時候撒謊沒有任何好處。實話實說，在蘇雲希看來才是最好的策略。
蘇成珣點點頭，也不知是認可還是別的意思，只是說道：「繼續說下去。」蘇成珣面無表情，一點心思也不露，讓蘇雲希無法猜測蘇成珣的真實想法。
蘇雲希的心猛地又高高的提了上去。「女兒遵命。」蘇雲希果然繼續說了下去，「今日的事情，事後想來，女兒的確是衝動了。但是女兒並不後悔這麼做。」
「哦？」蘇成珣似乎很感興趣，「說說看，為何不後悔。」
「當女兒聽到司姨娘竟然以肚子中的孩子作為籌碼，以此躲過對她的懲罰，女兒當時真的是恨得咬牙切齒。所以女兒一時衝動，就頂撞了老太太，並且堅定的反對老太太免除司姨娘出發的決定。女兒有錯，讓老太太下不了台，請父親責罰。」蘇雲希低眉順眼的，異常誠懇異常恭敬。
蘇成珣擺擺手，不甚在意的說道：「無妨，繼續說下去。」
蘇雲希提起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後來從老太太那裡出來，女兒想了許多。如今還在孕期，司姨娘就能以肚中的孩子為籌碼，為她自己爭取各種各樣的好處。今日是免除處罰，下一次是不是要說我同七弟衝撞了她的孩子。等將來生下孩子後，若是妹妹也就罷了，若是個哥兒，只怕是要翻天，鬧出許多事情來。到時候只怕我同七弟都要退避三舍。等那孩子再大一點，司姨娘就該謀劃著孩子的前程和家產、這些都是人之常情，可是以司姨娘的品性，一定是變本加厲，鬧騰不休。若是現在不趁著她底氣還不足的時候壓制住她的氣焰，讓她認清楚現實，等她坐大，再要再要針對她做些什麼，就越發的難了。而且，女兒無法確保這期間內，司姨娘會不會生出別的不該有的心思，會不會對七弟不利？女兒不敢冒這個險，情願擔上惡名，也要打壓她。女兒行事太過魯莽，還請父親責罰。」
蘇雲希低著頭，等待著蘇成珣對她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