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02章 (2) 文 / 黃河之子521
就這樣,我陪著付聖依徘徊在望京的大街上,都市的霓虹燈,交錯的光華彌補了黑夜的一切不足,雖然已經接近十一點,但往來的車輛、行人並不少,尤其是談情說愛的少男少女們,手挽著手偎依著,共同體會著夜的浪漫。
然而我們一起走在大街上,無疑是一道極不和諧的風景。一個被北京人稱作是『看門狗』的小保安,和一個穿著時尚、美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蘿莉小美女……這種明顯的對比,讓所有路上的行人都多瞟了幾眼,甚至有的還回頭自吟道:媽的,沒搞錯吧,這麼漂亮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我瞅了瞅身邊的付聖依,確切地說,那套韓服穿在付聖依身上,的確很合身,也很美。韓式紅色v領短袖上衣,黑色緊身三分褲……渾身上下充滿了青春魅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幾分不悅。
「趙班長,你是不是很不喜歡韓裝啊?」付聖依突然歪著小腦袋,睜大眼睛問道。
我淡然地道:「有那麼一點點吧!」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付聖依像是一個求知慾極強的學生,盯著我要答案。
我瞟了瞟付聖依身上那身韓服,說實話,這衣服穿在她身上是很漂亮。但是我卻覺得本國的女孩子不應該盲目地追求韓國文化。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似乎興起了一陣韓國之風。韓國的產品在國內琳琅滿目,韓國的言情電視劇也在國內具有超高的收視率……韓國的人造美女、人造明星,似乎成了本國女孩們模仿的對象,包括穿著打扮,行為舉止,都受到了韓流的強烈影響……
看不慣這種崇洋熱風氣的我,自然萌生了更多的愛國情致。雖然愛國和支持國貨並不能劃等號,但是話說回來,中國五千年,自上而下的文明史,難道不比任何國家值得驕傲?
「想聽實話嗎?」我此時真有一種要『解救』付聖依的衝動,在我看來,付聖依身上似乎缺點並不多,在自己見過的富家千金裡面,她算是很難得的那種『出污泥而不染』類型,她不會嫌貧愛富瞧不起窮人;也不會耍什麼壞心眼兒搞些惡作劇;更難得的是,這小丫頭對誰都很講禮貌,在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們當中,她實在算得上是個人間尤物了。
「當然要聽實話啦!」付聖依眨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很好看,淡淡的眼影,輕妝淡抹之下,整個臉龐顯得格外感性。
我暗中積蓄了一下勇氣,道:「其實,我覺得韓服跟中國的孕婦裝沒什麼區別,衣服肥大又沒型,穿這種衣服,還不如在國內的集市上買那種十元一件的衣服好看……」
很直接,很精闢!
付聖依早已聽得驚詫無比,嘴巴半天沒有合攏,直到我發表完意見,她才嘟噥著小嘴,臉上寫出了幾分鬱悶和失望的元素,她委屈地望著我,善意地報怨道:「趙班長,用不著這麼直接吧……這樣會很傷女孩子的心的!」說完後噘著小嘴兒,像是一個受傷的小天使。
我既然有本事讓她鬱悶,同樣也有本事讓她高興,看著這個喜形於色、活潑可愛的小天使,我站在她的面前,道:「聖依,其實說實話,你的身材真的很不錯,但是卻被這肥大沒型的韓服給埋沒了。」
付聖依的鬱悶情緒果然得到了緩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很真誠地點了點頭。
「但是我覺得很多女孩子穿韓服都很漂亮呢!」付聖依道。
「那只是你們感覺新鮮而已!韓國人還覺得中國的服飾好看呢!」我道。
付聖依想了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說的也對呢。」
之後,我再沒提韓服的事情,但是眼見著付聖依已經拽著韓服的下角,開始在心裡琢磨自己的話了……
由於我和付聖依對望京都不怎麼熟悉,因此,兩人逛蕩了足足二十幾分鐘,才終於找到了一家名曰『春城賓館』的中檔賓館。
進門後,前台女孩笑容滿面地沖付聖依問道:「小姐,是要住宿嗎?」
前台女孩沒有多瞟我一眼,因為在她的潛意識當中,並不覺得他和付聖依是一夥的,只是碰巧了一塊進來而已。
似乎,在人們的潛意識中,保安這種身份的人,是沒有資格跟美女有什麼瓜葛的。
付聖依正要說話,我卻搶先道:「要一個單間兒!」
前台女孩皺著眉頭衝我埋怨道:「喂,保安,是人家這個美女先進來的,你搶什麼搶,沒素質!」
然後又扮出笑容問付聖依道:「小姐,對不起,保安都沒素質,你先來,我先幫你安排!」
像這種以貌取人、逢上貶下的角色,我見得多了,因此也不跟她計較。
本來,保安在北京人心中,就不是一個什麼光彩的職業,這年頭,只要有一技之長的,誰會去當保安?
對此我只是苦笑。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我倒真想在保安界好好幹一番事業,讓北京人,甚至讓全體中國人,都不再對保安這個職業另眼相看。
倒是付聖依對前台女孩姐的行為有些看不慣了,剛才還是滿臉春風的她,馬上繃緊了臉道:「保安怎麼沒素質了?他是我朋友,我們是一起的!」
前台女孩當即一愣,臉刷地紅了,趕忙陪笑道:「「呵呵,不好意思,你們是一起的啊?對不起,真對不起……」
抬頭再看我時,眼神明顯友好了很多。但是能看的出來,她的神情有些異樣,也許是她誤會了什麼……
我靠前走了一步,簡捷地道:「一個標準間!」
前台女孩點了點頭,問道:「標準間有三百的,二百的,還有二百五的,你要什麼價位的?」
「二百的就行。」付聖依插了一句。
這時候,從門外又進來六七個醉漢,一進門就都把目光定格在了付聖依身上,其中有一個情不自禁地說了句醉話:「嘿,還有美女要住店呢,巧啊,真巧……」
付聖依捂了捂被酒氣熏的不舒服的鼻子,皺緊了眉頭。
前台女孩沖那幾個醉漢問了句:「幾位大哥,要住店嗎?」
「住,住啊,還有房間嗎……」一個醉漢打著酒咯道。
前台女孩忙道:「有,有有,大哥們稍等一會兒,我先幫這個美女登記完!」
「好!」幾個醉漢倒還算知理,紛紛坐在了門旁的竹椅上。
前台女孩趕快給我核對身份證後,做好了登記,然後又問了一句:「202號房間……你們幾個人住?」
我伸出兩個手指頭,道:「兩個人!」
付聖依瞪大了眼睛,皺著眉頭問我道:「趙班長,怎麼會兩個人呢?」
但她馬上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趕快衝前台小姐糾正道:「搞錯了搞錯了呢,一個人,就住一個人!」
付聖依一邊糾正著,一邊在心裡暗想:趙班長這是怎麼了……難道,難道他對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
不會吧?
如此情景,倒真把前台女孩弄迷糊了。她眼神很無辜地問道:「到底幾個人?」
我湊近道:「兩個人!她有點兒害臊,不好意思!」
前台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付聖依還想解釋,但卻被我拎著胳膊上了樓。
「趙,趙班長,你,你想幹什麼?」付聖依驚恐地掙脫著我的束縛。
我嚴肅地道:「進房間吧!」
付聖依委屈的都要哭了,心裡暗想:明明是趙班長陪著自己出來找賓館,現在,難道趙班長他……他也想在這裡住下?而且是跟自己住一個屋?她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呀!焦急與無助,頓時燃燒著這個純真少女的心。這一瞬間的驟變,來的那麼不可思議,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看起來挺老實的趙班長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然而,自己該怎麼辦呢?
她楚楚可憐地跟在我旁邊,進了202房間。
她此時的心裡很矛盾,很矛盾……跨進這個房間的時候,她花了好大的勇氣!
當然,處於一種警惕心理,她一隻手已經顫抖地握住了坤包裡的一把水果刀,只要趙班長對她行為不軌,她就豁出去了,對於色狼,她沒有手軟的餘地……然而她心裡卻有另外一種聲音在作亂:趙班長不是那種人,他不是,他不是壞人……
她驚慌如一隻待宰的羔羊,手裡緊緊握住了坤包裡的水果刀。
當然,這一切,明察秋毫的我都看在眼裡,但我卻沒有點破,只是微微一笑而過。
她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她緊張的不敢說出一句話來,直盯著我的身影。
我直接去了洗手間……然後去洗漱室……
我在整大間房子裡轉了一圈兒後,到了付聖依面前。
付聖依驚恐的嘴唇在顫抖,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她握著水果刀的手,已經在坤包裡顫抖的厲害。
我開口笑道:「行了,房間也安排好了,我也該回去了。我走後你一定要鎖好門,晚上不管誰敲門都不要開……」
付聖依愣了一下,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她頓時覺得迷茫極了……
囑咐完之後,我已經緩步走到了門口。
付聖依這才反應過來,握著水果刀的手猛地鬆開,她感覺到手心裡全是汗!
「趙班長,你,你要走?」付聖依從床上站起來,睜大眼睛問道。
我笑道:「當然要走啦。」
付聖依試探地問道:「趙班長,你,你要到哪兒去?」
我道:「當然是回保安隊啊!」然後掏手手機一看,自嘲地道:「四點鐘上班,還能睡四個小時!」
「那,那你剛才為什麼說這房間是兩個人住啊?」付聖依還是直接吐露了心裡的疑惑。
我輕輕一笑,釋疑道:「難道你不覺得,我這樣說,你會更安全嗎?」
付聖依漂亮的臉上,盡顯茫然——
我接著道:「如果剛才那些醉汗知道一個單身女孩兒單獨住202房間,這是不是多了幾分安全隱患?喝醉了酒的人膽子大,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我們不得不妨!」
付聖依略微一想,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那兩顆迷人的小酒窩也重新恢復了風采,她這才騰出一隻手,擦了擦臉上因為過度緊張而出的冷汗,衝我會心地笑道:「趙班長,你剛才故意說是兩個人住,目的是為了讓我住的更安全,讓別人不敢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但這丫頭馬上話鋒一轉,故意扮了個鬼臉,用纖纖細手指著我,善意地諷刺道:「趙班長你好陰險哦,這種鬼點子你也能想得出來呢!」
笑如春風,撲面而來。
「記住我說的話,晚上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我最後又囑咐了一句,然後堅定地走出了屋門!
………
兩天後,付聖依被付總派來的司機接走,這個可愛的小丫頭,在我心裡留下了異常清晰的印記。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預感著在她身上,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
然而,確切地說,一個剛剛調過來的小班長,想在望京中隊立足,實在是有些不易。
中隊長楊明是個十足的暴力男,動不動就在隊裡大開拳腳,手下的保安們都是敢怒不敢言,就連兩個四十多歲的副隊長,還要整天受這個只有二十五歲的中隊長的數落和教育,還有新上任的副隊長李群濤,也是受盡虐待,更別說是望京的二十多個保安班長了,那更是受盡了楊明的呵斥甚至是武力威懾。楊明的管理能用兩個字高度概括,那就是『壓制』,什麼事情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根本聽不進其它骨幹的意見和建議。
從內心裡講,楊明對我的到來並不滿意,在保安界混了數年的他,當然意識到了我對他的威脅,因此在平時的工作和生活中,這位心計頗深的中隊長,便想辦法對我進行壓制甚至是穿小鞋兒,有時還打電話在喬總耳邊說我壞話……
對於這些,我自然看在眼裡,但是這些挫折,相比於我的整個任務來說,實在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現在,我和整個伊士東班的工作是伊士東大酒店外圍的保安任務。
伊士東酒店配備外保二十三名,其中十八位男隊員,還有五位女隊員。男隊員主要負責外圍站崗和巡邏,齊夢燕和其她女隊員負責把守酒店的員工通道。
然而,保安隊裡魚龍混雜,那些男保安們對我這個新來的班長有些不服,因此,在安排崗哨、組織訓練等工作時,有些資格比較老的保安總喜歡故意挑頭挑釁。我初來乍到並沒有對他們太過嚴厲,但是私下裡我卻找手下的隊員們分別進行談心,瞭解了一下大致情況,然後在工作和生活方面增加一些具有人情味兒的關心,幾天下來,本班內部指向我的矛盾點漸漸減少,大部分隊員甚至有些喜歡和依賴他們的這個新任班長了。
待自己在本班樹立了一定的威信之後,我馬上一改常態,利用嚴厲的手段和方式,處理了班裡的幾個刺頭隊員,一個星期之後,我所帶的保安班出現了和諧向上的新局面。
在這一點兒上,我的做法倒是有些類似於蔣委員長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內』的口號,待將本班的管理徹底理順之後,我便有更多的精力用在其它方面了。
比如說查崗,還有跟甲方保安部經理溝通匯報,等等。
伊士東大酒店的外圍安保警衛工作,在我的關注下,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面,尤其是東西門兩個崗位的保安,站姿颯爽,動作標準,被甲方保安部經理讚揚說是具備了軍人般執勤的素質。
但是對於這些成績,我並沒有絲毫的興奮感,我當然記著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只不過,對於自己的任務究竟是什麼,我到現在還摸不到頭腦。
這天,我正巡邏在伊士東酒店各個保安執勤崗位之間,出入車輛較多,我則協助東門保安指揮車輛入位,我動作標準,禮貌周到,讓不少前來消費的大款們讚揚不已。
一輛紅色保時捷駛入院內。
我一看車牌,就知道是伊士東大酒店的董事長金鈴的,在指揮其入位停車後,我為金鈴打開了車門。
金鈴從保時捷車裡出來,便盡顯出一番雍容華貴。
她今天沒帶保鏢,算得上是個不小的意外……
因為在那次酒店遭劫事件之後,金鈴就開始僱傭了兩名保鏢,一個叫劉強,一個叫盛東勝。
而且,最值得幸運的,應該是我這次重回伊士東酒店,金鈴沒能認出我。否則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確切地說,金鈴是一個成熟、充滿女性誘惑的美女,一套淡青色的高檔裙裝,將她的身材刻畫的玲瓏且不失尊貴,修長的**,裹著一雙肉色絲襪,即使鼻樑上頂著一副女士墨鏡,也不會被人看作是裝酷玩兒時尚的嫌疑,因為這種極品女人,就是穿著一身滿是補丁的衣服,也掩飾不住她身上那股強悍的貴族氣質。
她身上帶有淡淡的名貴香水味兒,量不多,不刺鼻,也不會對男人產生什麼催情的效果。
一個身份卑微的保安員,很難讓擁有尊貴身份的金鈴正瞧一眼,但這位美麗的董事長卻衝我笑了一下。
雖然只是微微的笑,卻讓東門崗的值班保安驚詫的如同冬日裡看到玫瑰花開了一樣。
在所有保安們的印象中,這位高傲冷艷的金總,很少正眼瞧過哪個保安,更別說是沖誰笑了。
但我卻覺得金總對自己笑的有些牽強,而且還帶有『笑裡藏刀』的嫌疑。
果然不出我所料,短暫卻迷人的笑過之後,這位金總指了指保時捷的後備箱,對我道:「喂,保安,幫我把後備箱裡的財神像搬到五樓,送到我辦公室!」說完後她手中的電子車控器瀟灑一揮,後備箱的電鎖被打開。她根本沒再看我,因為在她的潛意識當中,她已經盲目地認為,我會很樂意為她效勞。
但是她想錯了。
我很乾脆地拒絕了金總安排的勤務,道:「對不起金總,我不能幫你。」
已經轉身想從電梯口進去的金鈴猛然一驚,這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回頭看了我第二眼,淡紅的嘴唇間崩出不可思議的四個字:「你說什麼?」
我又重複道:「對不起金總,我不能幫你。」
這一刻,空氣瞬間凝固了。
事情在尷尬的氣氛中得到了緩和,東門崗保安員趕快跑過來幫我解圍,衝我道:「班長,要不,你替我站崗,我去幫金總送上去!」
我白了他一眼,斥責道:「你也不能脫崗!老老實實給我站崗去!」
這位門衛保安吃了閉門羹,灰溜溜地返回了崗台,嘴裡輕聲嘀咕道:跟董事長對著幹,算你牛,準備收拾東西走人吧……
金鈴畢竟不是一般人,尷尬的臉色很快得到了緩解。「你這個保安服務意識怎麼這麼差?」她很有領導風範地斥責了一句。
我一本正經地道:「金總,服務意識不是靠幫別人搬東西來體現的,我們是酒店外圍的保安員,首要任務是確保酒店的絕對安全,而不是幫哪個哪個老總或者領導搬東西打下手,關於這個,我相信在我們公司跟貴公司的合作合同裡,已經有明確的條款。」
金鈴皺了皺眉,一撫飄逸的長髮,衝我諷刺道:「你理論性和原則性這麼強,不當律師真是難為你了!」
我接著道:「金總,您應該明白,我們講原則,其實是為了更好地履行職責,為伊士東大酒店搞好安保服務!」
「哦?」金鈴淡然地冷笑道:「照你這麼說,你不服從酒店負責人的安排,還是對的,是嗎?」
我道:「金總可以想一想,如果執勤的各崗保安在上班的時候,都去幫酒店領導拿東西了,那酒店的治安誰來管?如果出了什麼安全問題,算不算是因小失大?還有,保安幫領導拿東西形成了習慣,就會越來越淡化堅守崗位的意識,長此以往,金總覺得酒店的安全還會有保障嗎?」
我畢竟專業警衛幹部,這些安保理論對我來說簡直是脫口即出。
我說的一套一套的,倒是讓金鈴為之一震,也許她確實佩服我的口才,但又無法忍受這種冷落,一個小小的保安,理由說的再充分,理論講的再富麗堂皇,也是缺乏權威的,更何況,金鈴是這家五星級酒店的董事長,被一個小小的保安如此質問,威信何在?
「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金鈴第n次正眼瞧著我,裝出平靜地問道。
我禮貌地道:「我叫趙龍,是伊士東酒店外圍的保安班班長。」
金鈴略帶諷刺意味兒地道:「呵,怪不得說話這麼牛氣,原來是個小班長!」
我考慮到對方是伊士東大酒店的一把手,還是做出了讓步,又對金總道:「金總,這樣吧,等我們這班崗下班後,我會派人幫你把東西拿上去……」
但金鈴早已氣得內分泌失調,打斷我的話,道:「算了算了,我們用不起你們這些保安!」
然後轉身離去。
不可否認,她離去的背影很美,讓人心生遐想……
當然,我也在心裡詼諧地想:如果她認出我是那天救她的那個人,又會是怎樣一番嘴臉?
也許,這個女董事長的本性並不壞,她只是太喜歡較真了,尤其是具有很強的領導**,希望手底下的保安都從命於她……
幾分鐘後,金鈴派了一個酒店的員工,下來打開了後備箱,把東西拿了上去。
對於今天的遭遇,我既無奈又覺得氣憤,並不是我故意跟金鈴過不去,而是我在執行警衛任務的時候養成的良好習慣,雖然說保安工作不像我們那種高層警衛一樣關係重大、規格超高,但是卻也關係到了安保目標的安全。我不管其他隊長、班長怎麼做,至少我不會在上崗的時候幫這些所謂的領導老總們搬什麼東西……不是我架子大,而是負責任。
儘管我的身份只是暫時的。
……
第二天,金鈴又乘坐著那輛紅色保時捷駛進了東門。
當時我正在協助東門崗保安引領車輛,見到保時捷駛入後,依然標準、熟練地將金總的保時捷指揮入位,然後打開後車門,對著嬌艷如明星的金鈴敬了一個標準的舉手禮,還禮貌地問了一聲:「金總好!」
當金鈴掂著腳尖從車上緩緩下來時,的確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
盤發但留有餘發及肩,兩個金燦燦的大耳環子忽閃忽閃地閃著金光,黃金色的高檔緊身女襯,長未及膝的黑色短裙,雖然不超短,卻也將她修長柔美的**映襯的如詩如畫,長筒肉色絲襪,棕色摩登小皮鞋裡,裹著一雙極為罕見的金蓮小腳……一個堂堂五星級酒店的董事長,其身份本來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這風華絕代的容顏,首先在氣勢上就壓倒了對方,女人見了會自歎弗如,男人見了會遐想萬千,莫說是跟她作對,就是巴結討好都還來不及呢!
這次,金鈴的身後站了一個身高體壯的保鏢,正是劉強。
難道是要威懾於我?
出乎意料的是,金鈴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衝我說道:「趙班長,你工作很盡職,我正跟保安部何經理商量著向你們付總反映,讓他這個月給你發點兒獎金,好好犒勞犒勞你這個功臣!」
從她的臉上,我很深刻地體會到了『笑裡藏刀』四個字的含義。
「謝謝金總賞識,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淡然地道。
金鈴讚賞地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兩步,然後指著後備箱笑容可掬地道:「趙班長,我後備箱裡有一些資料,你幫我拿到五樓去好不好?」語氣比昨天緩和了不少,笑容也極具殺傷力。
我在瞬間明白了這個美女老總的伎倆,她是先給自己抱了個熱罐子,然後卻仍然是以為她搬東西為名,跟自己賭氣。通過這一點,我算是領教了這位美女老總的性格,她應該屬於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類型,為了報復昨天的一箭之仇,她不惜用施展媚態、扔糖衣炮彈等手段企圖讓自己服從她的指揮!
什麼狗屁『向付總反映』,什麼狗屁『發獎金』,都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想左右自己而拋出的誘餌!
要是攤上別人,對於堂堂的美女董事長的糖衣炮彈,肯定會見好就收了,但我畢竟是我,我是不會按照社會上的常規出牌的。
我對金鈴道:「金總,昨天的時候我已經說過,我現在正在執勤,不能擅離職守。至於你後備箱裡的東西,我想你這位身體健壯的保鏢完全樂意效勞。」我一邊說著,一邊把目光投向了金總的保鏢劉強。
金鈴不禁吃了一驚:「你憑什麼判斷他是我的保鏢,而不是我的司機?」
我道:「保鏢和司機是兩個概念,職責的不同決定著他們穿著、氣質方面的不同,但是一名合格的保鏢,同時也是一個優秀的司機!」
金鈴的眼神有些愕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然後金鈴在焦急間不禁吐出一句不合身份之言:「我就實在搞不明白了,為什麼在你來之前,所有的保安甚至是保安隊長,都很樂意幫酒店的領導拿拿東西跑跑腿兒……而你來了之後,這些『優良傳統』就都沒了,這,這難道不是你這個保安班長的失職嗎?」
我糾正道:「金總,我不得不提醒您,這些不是什麼優良傳統,而是安全隱患。您不妨可以想一想,如果每個保安上崗的時候都脫崗幫酒店領導跑跑腿兒,那還要設這麼多保安崗做什麼?不如乾脆找幾個搬運工得了!用的著花那麼多的服務費雇這麼多保安嗎?」
一連串的大道理,把金鈴氣的面紅耳赤,她雖然覺得我講的也不無道理,但是要她向一個小保安低頭,那是絕計辦不到的。
作為金總保鏢的劉強,見此情景,自然要爭著替主人出氣,他衝我一瞪眼,斥責道:「你這個保安怎麼這麼不識抬舉!金總讓你搬一下東西,那是瞧得起你……」
金鈴滿肚子的怨氣沒處發洩,結果這劉強當了出氣筒,金鈴衝他皺眉罵道:「你給我站一邊兒去!」
劉強心裡雖然委屈,但還是退後了兩步。
金鈴強擠出一絲笑意,衝我諷刺地道:「好,好,趙班長,你真是我伊士東大酒店的好員工啊,你這麼讓我省心,我肯定也會好好關照關照你的!」
挑釁意味兒十足,而且極具威懾力!
我卻淡然道:「金總,我想您說錯了,我是華泰保安公司的員工,我們和伊士東餐飲娛樂有限公司,只是合作關係!」
金鈴一聽,更為氣憤,衝我『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警告:
「趙班長,你要記住,伊士東大酒店是你們的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