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見呂洞賓 文 / 草頭將軍
葛斌眉頭緊皺,臉上更是大變,子路一驚,已然做好防備,此時他輕道「劍塵子師弟,怎麼了。」
赫然,葛斌喉間一聲長嘯,猛然沖天而去,腳下御起鎮妖劍,這次卻是意外的御劍飛行。
子路大驚失色,攔住欲追擊的黑袍人,冷道「莫要追了,速去稟報孟子師叔,就說,劍塵子叛教了!」
玲兒「啊」的一聲,一柄金色長劍轟然落地,金光閃閃的劍身上倒映著花容失色。
狂風暴雪中,一道紅光在天際劃過,在暴雪中時隱時現,如電似光般朝無情道谷奔去。
一身白衣突地攔住劍塵子面前,卻是儒門弟子顏回。
葛斌心驚,若他阻攔,今晚怕是到不了無情道谷了,兩儀印感覺到主人的心性,黑白光芒大盛,準備隨時出擊。
顏回卻突然閃到一邊,淡淡笑道「我無意攔你,請。」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葛斌一怔,卻是無心細想,警惕的繞過顏回,衝向無情道谷。
無情道谷寂靜處,王陽明已然在等待,葛斌輕輕落在他身邊,兩人互看一眼,沒有言語,全都盯緊那個殘缺的酒肆下。
遠遠的,警鐘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沉重,在風中搖曳,葛斌知道,那是抓他的鐘聲。
他心中不禁擔憂起來,這般聲響,若是溪風不來了怎麼辦,他還有機會在等下一個狂風,暴雪,月明之夜嗎。
兩道人影在酒肆處現出,卻是朱熹和董仲舒,暴雪肆虐,迷失了雙目,但兩人卻絲毫一眨不眨,生怕哪是一瞬間的分神。那兩個人便消失了。
和預料的很像,沒等多久,溪風鬼魅的身影便出現了,三人沒有說話,只是朱熹在暴雪下將暗門打開,兩具肉身被朱熹和董仲舒兩人抱出,隨著溪風在暴雪中潛行而去。
葛斌和王陽明互看一眼,雙雙御起飛劍,緊隨而去。
今夜,狂風。暴雪,月明,兜率天周圍混沌之中有數之不盡的星辰碎片,如迷宮般散落在兜率天週遭百里的範圍內,若沒有指引,要想在這些星辰碎片中找到呂洞賓,難於登天。
在星辰碎片中間,幾經轉折,三人終於在一塊較大的星辰碎片上停住。
說是星辰。卻只是幾塊凸起的石頭,中央一塊石頭更是高高的突起,頂部光滑平整,散落白雪。泛著青青月光,似祭天之台。
葛斌和王陽明遠遠的停住,若不是混沌之氣繚繞,又怎麼能藏下兩個人。
隱隱的。一個熟悉的身影終在高高的平台現身,葛斌的身軀在微微側顫抖,那火般燃燒的眼眸裡。閃爍的是誰的身影。
呂洞賓!這個將齊漱冥、寒殤、李英瓊害死的男子,或許還是蔣家滅門的兇手。
他就在自己面前,心,為何卻突然變得膽怯,自己在害怕什麼,
王陽明看出葛斌的異樣,輕道「劍塵子,你剛吃了奪命紅線的解藥,法力不穩,另外,呂洞賓畢竟是你的師父,若你心有不忍,那就回去」
葛斌將王陽明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擋開,輕輕的搖了搖頭,雙目再次變得冰冷。
怒吼的混沌氣息瘋狂的搖曳著腳下的飛劍,冰冷的氣息如一條條蛇般纏住身子,撕咬心扉。
亂髮飄飛,滿臉的淚水悄然滴下,痛苦被積壓,無所依靠的一個人,在眼中埋下恨的種子。
星辰碎片之上,朱熹和董仲舒將兩具肉身放在高台之上,便飛身下來,警惕著四周,呂洞賓飛上高台,招魂幡在狂風中揚起,驅散混沌氣息。
一點血紅之色在祭台上亮起,緊接著一股淡紫色融入其中,紫色漸漸佔據血紅之色將祭台整個的籠罩其中,琉璃一般清明,通透,沒有一絲瑕疵。
就連那凶悍的混沌氣息,狂躁的混沌寒風,也止步其外,只有懸浮在不遠處的太陰星,奪目的光暈卻是傾瀉在祭台之上。
呂洞賓開始舞動,如瘋癲一般狂舞,踏著古樸拙笨的腳步,舞起千年前的愛恨情仇。
王陽明輕歎一聲道「呂洞賓兩次欲復活那兩個人,每次都是自損修為千年,以換來天道的片刻開啟,這般瘋狂,你我能理解嗎?」
葛斌愕然,心中亦如翻江倒海一般,須知修行不易,仍誰不到關鍵時刻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喪失千年修為,只是這樣,真的值得嗎?
葛斌一息,突然說道「或許沒有她的存在,仙也是空虛淡無之事,若能將她換回,千年又何惜。」
王陽明輕輕一顫,轉頭驚訝的看著葛斌,那葛斌的眼光中,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滄桑與哀愁。
此時,呂洞賓猛然跪下,仰頭望天,張開嘴,一股陽氣散發著淡淡金光,快速的襲向紫色光璧上。
周圍的風突然變得陰寒,血紅之色在紫色光璧上散開,腥臭氣息大漲,在風中遠遠的散開,血紅光璧突地如沸騰之水,無數掙扎的幽魂鬼臉畢現,鬼哭之聲充斥四周,攝人心神。
這一場景,在君子峰也曾見過,葛斌愣神之時,只聽王陽明在耳邊輕道「此時呂洞賓修為最弱,我們該行動了。」
話音落,人以如閃電般飛出,將驚愕之色的葛斌拋在了後面。
他想知道,這個一直被太上老君稱道,最滿意的兩大弟子之一,怎麼會變成這般瘋狂。
最先發現有人來襲的是朱熹,儲物
袋中立刻拋出一物,沖天而去,尖嘯聲大作。
幾乎同時,溪風化作一道犀利紅光,在星辰碎片中沖天而去,迎上王陽明。
一人一妖稍一碰撞,立刻分開,接著是轟鳴一聲,一圈無形氣波如漣漪般盪開。
溪風依然英俊如斯,慢條不穩的說道「我這般隱秘行動,想不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妖魔禍亂三界,人人得而誅之!」王陽明手中出現一支筆,這只筆造型宛如普通的毛筆。但是筆身上卻又四象聖獸的圖形隱於其上,這就是王陽明的上品仙器——四相輪迴。四相輪迴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之靈,喚宇宙之力,所經之處,無不稱臣。
溪風不怒反笑道「你說的妖魔,是指我還是他。」他輕指癡狂的呂洞賓,冷笑的看著王陽明。
王陽明猛然暴怒,一聲長嘯,人筆合一,漫天的青光朝溪風攪去。
溪風詭異法印迅速啟動。瞬間幻化出十個一模一樣的幻影,躍向四周,將王陽明包圍其中,淡淡聲音在十個溪風的口中說出「傳言王陽明收集了十件異寶法器,不知我能有幸目睹幾件,」話到最後,已被轟然劈下的劍鋒攪碎。
葛斌貼著地面,朝星辰碎片中央處疾馳,朱熹和董仲舒一直在觀望著半空中廝殺。對地面之人卻是毫無察覺,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去注意地面。
一道混沌氣息掀起,洶湧的撲向星辰碎片,董仲舒悄悄往後退了幾步。轉頭繼續關注半空的惡鬥,只是眼角掃過時,心卻止不住的顫了一下。
一個人影在混沌氣息中穿出,全身猛然紅光暴漲。他一直隱藏法力潛襲,等待的就是一擊必殺的機會。
董仲舒「啊」的一聲,還未有反應。身前的人突然不見了,身後,紅光一閃再閃,一道血紅光柱打在董仲舒的背上。
董仲舒整個人飛了出去,若不是葛斌最後下手時,莫名想起被自己殺死的那十幾名無情道谷弟子,心突生愧疚,手下留情,董仲舒早就沒命了。
饒是這般,董仲舒亦是受傷極重,面如薄紙,急促喘息,幾經昏厥過去。
身將落入混沌虛空中,卻被一道青光抱起,重新回到星辰碎片之上。
葛斌卻是長舒一口氣,冷道「想不到你的探魂術這般厲害,一瞬間竟也能對我施用,救下他的性命。」
朱熹並不語,在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出幾粒藥丸,放在董仲舒口中,稍微遲疑,將小瓶放在董仲舒手中,然後轉身,面對葛斌。
「真氣三修又能怎樣,三界正道,邪不勝正!」朱熹杏目圓睜,一柄全黑的長劍直指葛斌,劍柄處如鷹嘴一般彎曲,頂端有一顆黑寶石。
「想不到你竟然還是個『劍』人。」葛斌面色現出嘲弄之色。
朱熹渾身顫抖,低聲道「當你將我的弟子殺死後,我便將自己的身體獻給魔祖做祭品,換取他的力量。」
說話間,朱熹雙目猛然變得漆黑,英俊的面容像是佈滿了黑螞蟻一般,煞是恐怖難看。
葛斌身子微震,怒道「妖孽!祖師將你們收入人教門牆,你們竟然敢勾結魔界叛我人教,今天你們死有餘辜!」
話音未落,葛斌一聲長嘯,身子躍起半空,鎮妖劍登時冰藍之色絲絲閃動,「嘶」一聲,銳嘯破空般直刺朱熹。
朱熹斜眼瞄去,冷笑一聲,長劍一指,身邊青色光鏡登時光華大盛,迎下鎮妖劍,鎮妖劍一觸即潰,連葛斌整個人都倒退出去。
朱熹一息,萬萬想不到葛斌這般好對付,只是一瞬間,他便發現葛斌的陰謀。
葛斌借勢移動,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到了頂點後,猛然轉身,玉玄清氣轉換開來,鎮妖劍緊握手中,一抹金光刺穿混沌,裹著葛斌全身,帶著不可一世的氣勢,化成金色巨劍,欲刺穿祭台上那個癡舞的男子。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黑色身影猛然出現在呂洞賓身前,溪風怒目著逼近的金光,衝了上去。
金光鋪天蓋地,將一切染成了金色「天道使然,豈容你等妖孽橫行!」
溪風在葛斌身前伸開雙臂,宛如一隻螻蟻欲攔下天神的腳步,金光將他的全身染成金色,逼人的法力鼓動著他的衣服獵獵作響,猶如太陽光輝嫣紅的臉頰卻看不出一絲表情,帶著看透一切的安靜。
鎮妖劍轟然劈下,在溪風面前絲毫不停留,樸素的劍身深深砍進溪風的身體,並帶著她猛烈的撞在祭台上紅色光柱上。
溪風一口鮮血噴出,身體突然消失了,原來只是個幻影。
紅色光柱一陣顫抖,兩人同時抬頭,四目相對,一雙蒼老卻渴望重生的眼睛,一對被仇恨佔據陷入瘋狂的雙眸。
葛斌心驚,他怎麼變得這般蒼老?
呂洞賓心痛,他終究還是來了。
沒有語言,只剩仇恨,下一秒鎮妖劍橫斬而去,劃破光柱,欲連同那個男子一起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