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1章 期限 文 / 落語
展揚沉默。
有些事，他無法告訴別人，只能自己去承受。
「走吧。」
「去哪？」
「先為你購買衣物。」展揚起身，與古松一起離去。
購買簡單衣物，開房間，睡覺。因為只有展揚有證件，只好開一間。
安排好了古松，展揚走出，站在空蕩蕩的街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凌晨兩點了。
他仰望蒼穹。
目光深邃而冰冷，一轉身，消失在原地，此乃萬念歸元，是古松所創，如今憑著他的能力，便可念到而人到，比起瞬間移動，亦不遑多讓。
他出現在街頭，站在了公交車站牌旁，閉目靠在一旁等待著。
不到五分鐘，一輛公交車緩緩駛來，停在路邊，打開了車門。
這時，展揚睜開了雙眼，微微一呆，因為，有一個女孩兒比他快一步走了上去。
展揚皺眉，這女孩兒白癡嗎？這麼晚了，難道不知道早已沒有公交車了嗎？他可以肯定，這女孩兒的的確確是人，不是鬼。
思索間，展揚走了上去。
公交車關門行駛。
抬眼望去，車上還有三四個人，都是年輕男女，有一對情侶擁抱著，絲毫沒有注意周邊的情景，另一個是身穿低胸短裙，打扮妖艷的女子，淡淡瞥了展揚一眼，便不再看。
其實還有一位，是位老者，坐在最後面。
而上車的那個女孩兒，就坐在老者前面位置。這女孩兒看上去就是大學生，很是清純。
展揚輕輕搖頭，回頭看司機，這司機面無表情，一臉蒼白，眼神空洞。
展揚一步步向裡面走去，坐在了老者身邊，目光掃過車上，許許多多鬼浮現在眼中，展揚苦笑。
「喂。」
老者率先開口了。
「嗯。」展揚回應了一聲，目光卻注視著車上四人。
「不必擔心他們。」
「哦？」
「他們死定了。」
展揚大吃一驚，回頭看他：「為了見我，不必傷及人命吧。」
這位老者就是未來那個老頭子，展揚支開古松，便是感覺到了這傢伙的存在，所以才等待著，然後上了這班通向鬼蜮的，最後末班公交車。
當然，古松應該也感覺到了，不然，不可能那麼容易聽展揚的。
老頭子搖頭：「上了鬼車，他們就不能再下去。」
展揚沉默了一下，伸手拍向前面妹紙的肩膀，露出了還算真誠的笑意：「妹紙，這麼晚了才回去，不怕遇到壞叔叔嗎？」
妹紙回頭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展揚一眼，撇撇嘴道：「要你管。」
老頭子微微抬頭，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
「說是沒用的。」
「……」展揚翻起了白眼，不理他，對妹紙說道：「你就不怕遇到鬼？」
妹紙呵呵一笑，露出了輕蔑神色，無奈道：「拜託，這可是現代社會，哪有什麼鬼，這你也信，白癡。」
展揚無語。
妹紙道：「想追女孩子，就大膽一點哈，你可以坐在我身邊啊，跟我要電話號碼啊，都可以啊，居然說鬼，切！」
「……」展揚抓狂，鬼才想追你呢，老子在救你命，不理會老頭子賤賤的笑意，展揚擠出一絲笑意，「那麼美女，能給我個機會，把號碼給我嗎？」
妹紙嘿嘿一笑：「不行。」
展揚險些吐血。
你妹！
老子還懶得理你了。
展揚氣氛的坐直了身子。
老頭子道：「談正事吧。」
「什麼事？」
「事情你已經了結，該跟我走了吧。」
「跟你走？」
「對。」
「去哪？」
「去了就知道。」
「不。」展揚懷疑，這傢伙一向神秘，雖然他現在可以說是不怕任何人，但是對於老頭子，心理上還是有一絲怯意，展揚想了想，說道：「我還有一些事沒有處理完。」
老頭子臉色有一絲不滿，更多的是不耐煩，「未來已經改變，剩下的，靠他們自己。」
「我不放心。」
「不要逼我動手。」老頭子怒了，冷冷看著他。
展揚默然：「力量，我已經能純熟使用，想要帶走我，想來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老頭子更怒。
展揚道：「幽靈客棧、惡靈谷、魔窟以及妖界，還有地心之事，我怎可一走了之。」
「這是定數。」
「我要做的，同樣是命數。」
老頭子沉默，微微歎了
口氣：「需要多長時間？」
「一年。」
「好，我給你一年時間，希望一年後，你不要再找借口。」
「當然。」展揚呼了口氣，不管如何，還有一年時間，一年啊，又會發生多少事。
老頭子看著他，忽然道：「你其實可以拒絕的。」
「嗯？」
「就算你拒絕，憑現在的你，我也不能將你怎樣。」
展揚默然：「我想知道自己是誰，同樣，我更想知道你是誰，還有帶我去什麼地方。」
「除非到了那一天，不然，我不會告訴你。」
「所以，我才不會拒絕。」
老頭子哈哈一笑。
展揚道：「我曾經聽過一句話，一本書，只有一個中心思想。」
「哦？」
「我是誰？」展揚雙眼迷惘，「無論是恩怨情仇，無論生活多麼豐富多彩，最終結局，都是找到自我。我承認，我很強，強大到無人能及，我有兒子，有女人，我什麼都不缺，可是……」
「你找不到自我。」老頭子替他說了出來。
「沒錯。」展揚歎了口氣，「人短短一生，他們追尋過，他們放縱過，最後結婚生子，落葉歸根，直到死亡，他們已經明白了結局，無需想那麼多。但是，我已經跳出輪迴，超脫命數，卻不知道自己是誰。」
展揚苦澀：「是不是很可悲。」
老頭子看著他，竟然無言以對，最後拍了拍他肩膀，搖頭一歎。
沉默。
短暫的無言後。
展揚目光再次落在前面妹紙身上，問道：「她聽不到？」
「我隔絕了周圍的氣流，她不會聽到。」老頭子道，「你不會真想救他們吧？」
「順手的事。」
「既然如此，你最好帶著他們在下一站下車，若不然，這車再也不會停留。」
「為什麼？」
「前方有一個站牌，那裡附近有一個遊樂園，鬼會有很多，亦是最後一站。」
「與公交站重合？」
「沒錯。」
展揚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