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3章 恢復 文 / 落語
他提前出手了。
讓所有人感覺愕然，措手不及。
黑暗中。
展揚被暗黑之力包裹，與黑夜相融，與天地銜接，除了他們，再也沒人注意。
他站在半空，雙目緊閉。
沒有任何動作，他就靜靜站在那裡，然，週身暗黑之力，一點點，一絲絲，不斷被抽離，向四面八方蔓延。
射入南城每一寸地方。
「該死！」
藍瑞低罵，一拳砸向牆壁，轟然崩塌了。
不過，下一刻，崩塌的建築，緩緩抬起，重新凝聚，銜接在一起。
倖存的人，終於感覺到了不同尋常，他們訝異地看著周圍，恍如夢中。
他們不再停留，飛快趕到了誠凌高中。
卻見丁波等人靜靜凝視著半空。
「喂！」
趙陽一拉一人問：「什麼情況？」
沒人回答。
趙陽等人看向半空。
他們呆住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
展揚散出去的氣息越來越快，越來越濃密。
轟隆隆！
地面裂開了巨大縫隙，一個個被吞沒的人飄了出來，平穩落在地上。
破爛的車輛不斷重組。
崩塌的大廈，恢復著往常模樣。
一個小時後，逐漸有人甦醒復活，站起來，他們不敢相信看著自身。
恢復的速度增快了。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蘇新武瞪著眼，喃喃自語，這種離奇的事，他們一輩子都不敢去想，卻想不到，在眼皮底下發生了。
蔡河夫婦沒有言語。
方家父子既驚又喜，臉色又是鐵青，今日解決了，可是下次呢。
高森寬等人默然。
忽然。
半空中的展揚身體驀然一抖。
藍瑞等人臉色微變：「他的身軀在透明化。」
不僅如此。
展揚的黑髮再次向銀白轉變著，面色如蒼白無血色，身體虛弱如脫水般，皮膚乾裂。
他周圍，一團團光凝聚，逐漸形成人形，向地面飄了過來。
是蘇建東，是秦桑，是蔡玥，是雷玨與李詩琪。
眾人目露驚容。
待光暈散盡，五人平穩落在地面，卻是一絲不掛，他們連忙脫下衣服，幫他們遮掩身軀。
周圍死掉的學生，一個個站起身來，全身沒有任何傷痕。
「夠了，夠了。」錢國強老淚縱橫，竟有些癡了。
這種大義。
這種捨生救人，又有幾人能做到。
羅可已經哭了。
張眸歎息。
沒人能阻止，沒有人。
吼吼！
驟然間。
展揚突然仰天長嘯，聲聲不絕，久久迴盪，週身光芒更盛，溢出更加強烈。
他的頭髮完全成了銀白色。
他的身軀，急劇消耗著。
但是。
這聲長嘯，震盪著每個人的心，似悲鳴，似孤寂，似發洩。
離去的赤帝等人，紛紛側目。
凝視著南城上空，卻是一聲長歎。
趙站在街上，與同事望著高空，不知不覺，淚流不止。
「是銀髮，是那個人。」一個聲音驚呼，卻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所有人都被再一次的奇跡而歡呼。
一夜。
天漸漸亮了。
整個南城都恢復了原貌。
人都甦醒。
黑夜盡去。
夜盡天明。
展揚身影透漏在半空，終於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此刻，展揚全身乏力，似站都站不穩。
且虛弱的極其厲害，近乎透明。
蘇建東已經醒了。
還有其他人。
他們默默看著，看著這位以生命換取整個南城的英雄。
英雄？
去他媽的吧。
展揚乾枯的臉龐，似老了十幾歲般，他垂著眼簾，看向下面的人，露出了一絲淺笑。
猛地。
他站直了身軀，面無波瀾，他雙手疊起，印訣變換，速度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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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要幹什麼？」雷玨心中不安。
張眸歎息：「他要抹去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痕跡。」
「這、這種事……」
「難以理解嗎？」高森寬呼了口氣，「在他眼中，沒有任何不可能。」
是啊。
若不然。
自己死而復生又怎麼說。
「快看。」一個學生忽然叫了起來，「我記得他，兩年前我看過一個帖子，是一個銀髮惡魔。」
「我也見過，就是他，惡魔。」
「呸，什麼東西。」
一連串的罵聲響起。
語言是最有攻擊力的武器，他比任何利器都要可怕，尤其是人多的時刻。
眾人大怒，猛地回頭看去。
藍瑞恍然：「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赤帝他們為什麼不留下，是啊，面對一群無知的人，何必去救，愚蠢啊，我們真的很愚蠢。」
他們一愣。
霎時激起的怒意消散了，他們看向半空，以後再也不見有這個人的存在。
何必再去動氣。
街上。
注意到展揚的越來越多。
罵聲越來越多。
「看，是他，那個銀髮惡魔。」一個女人臉色難看，指著高空中的展揚。
「對，我也記得，這次一定也是他幹的。」
「殺了他。」
趕回來的聶飛夫婦、韓泰夫婦、陶政等人聞言，無不感慨。
做了那麼多事，卻留有罵名。
轟隆隆。
忽然。
天空乍起一道雷鳴。
雷電劈空。
細雨而落。
一道白光在半空出現，光芒萬丈，刺得每個人都以手遮掩，他們無法去看。
就連高森寬等人亦不能免除。
這一刻足有半小時。
當光芒散去。
半空再也沒有展揚身影。
街上忽然引起了騷亂，很多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街上。
他們謾罵了幾句，一看天色，連忙趕回了家。
「地震嗎？」
「不知道。」
這一日，沒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沒有清楚為什麼會出現在街上。
誠凌高中。
錢國強嘀咕了一句，轟走學生上課去了，裡裡外外，竟然沒有絲毫改變。
「天道之力，他居然祈求上天……」高森寬看著上天，喃喃低語，然後，他低頭張開了雙手，界珠躺在手裡，散發著淡淡光暈，不過，卻裂開了幾道痕跡，不由苦笑，「強制抹除？有必要嗎？」
「喂。」張眸看向他。
「嗯？」
張眸伸出了手，張開了手掌，靈珠沒有了光澤，他吹了口氣，靈珠化作沙塵消散在半空，說道：「天道之力太強了，好在有這個東西，不過……算了，能記著就好。」
高森寬攤開了手：「我也沒事。」
然後看向其他人。
卻見除了俞晴外，都是一臉茫然。
方司令忽然大喝：「你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在這裡？」
高森寬與張眸對視了一眼，高森寬一拉方司令，說道：「我是高森寬。」
張眸看向其他人：「你們，記得什麼？」
幾人對視了一眼。
茫然搖頭。
俞晴呼了口氣道：「關於展揚的一切，都被抹去，或許關於這兩天的事，也被剔除了。」
「你……」張眸一驚。
俞晴道：「我沒事。」說完看向李詩琪，溫柔一笑：「表妹，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嗯。」
「你記不記得這兩天發生了什麼？」
「嗯，對付神君，我記得。」
「然後呢？」
李詩琪疑惑：「什麼然後？我們不是聯手將他打敗了嗎？」
「呃？」
俞晴一怔，搖頭看向張眸。
張眸沉吟了一下：「那你們記不記得展揚這個名字？」
忽然。
所有人沉默了。
藍瑞怔怔望著自己雙手：「我感覺心裡很痛，彷如重錘敲打一般，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李詩琪已經是淚流滿面：「我彷彿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蘇建東沉默：「他是誰？」
bsp;這時，高森寬走了過來，說道：「他們對洛神很清楚，卻忘記了那個人。」
張眸一歎，搖了搖頭。
如此看來。
只有三人記憶沒有被抹去。
半晌。
高森寬說道：「沒事了，大家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
眾人點頭。
三人卻很有默契般留了下來，張眸很是好奇，問俞晴：「你是怎麼辦到的？」
「是術。」俞晴解釋，「我利用術召喚出了不屬於這個世間的生物，才逃不過一劫。」
兩人細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問。
「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張眸道。
兩人點頭。
卻不知街上，除了三人，另有一人，趙站在街上，望著天際，依舊發愣。
而這時。
蒼魂站在遠離南城一個山巔上，遠遠望著南城，陣陣出神。
他心中無不感慨。
如此人物，為了一座城，竟然甘願捨棄生命，不知該說是蠢，還是聰明。
「看來，回去是遙遙無期了。」蒼魂一歎，轉身就要離去，忽然心念一動，猛地轉身看去。
小狐狸與小黑貓飛快接近。
此刻。
小黑貓巨大無比，九尾狂舞，而那身上，不是展揚又是誰。
蒼魂震驚。
隨後是狂喜。
沒死，沒死，這傢伙竟然還活著。
不過，這怎麼可能？
厲害，太厲害了，不愧是蒼雷看中的人。
小黑貓落在山巔上，展揚一躍跳下，看向蒼魂笑了：「怎麼？不認識了？」
蒼魂大哭著狠狠將他抱住了。
「咳咳！」
展揚一陣輕咳。
蒼魂嚇的連忙放開，問道：「你怎麼樣？」
展揚虛弱的坐下，靠在小黑貓身上，一指自己頭髮，那是銀髮，苦笑道：「自己看。」
蒼魂疑惑不解。
展揚道：「我祈求上天求助，我用本身的力量恢復了南城，救活了所有人，為什麼這麼做？因為他們不該死，另一面，我借助上天之力，抹去了我在南城的痕跡。」
「原來如此，那你現在？」
「生命力透支，力量使用過度，要恢復可能會很久，所以，這段時間拜託你了。」
「沒問題。」蒼魂大喜，只要不死就是希望，等多少年都無所謂。蒼魂問：「那接下來你要去哪？要不要跟我回日本，那裡不會有人認識你。」
展揚搖頭：「我要去一趟沙漠，不然無名與葉天明都會死，告訴你，你的事，需要借助他們。」
「沒騙我？」
「沒有。」
「好，我跟你去。」蒼魂毫不猶豫答應，「我們怎麼去？」
「坐飛機吧。」展揚沉默了片刻，沒辦法，距離太遠，若讓這兩個小傢伙帶著，非得累死。
「我馬上安排。」蒼魂將他扶起，放在小黑貓背上，埋怨道：「何必呢？值得嗎？」
展揚搖頭：「這是交易，等我完全恢復後，我會抹去我在這個世界存在的痕跡。」
「為什麼？」
「因為忌憚，我若存在，就是威脅，你不會明白的。」
蒼魂躍上了小狐狸的背，搖了搖頭，他的確不明白。
忌憚？
誰忌憚？
老天嗎？
那又如何，就讓它害怕吧。
兩人不再言語。
小狐狸與小黑貓騰空而起，向遠方飛去。
很快消失在天際。
南城。
這個他逗留多年的地方，這個充滿酸甜苦辣的城市，終因種種緣由，徹底成為回憶。
能否再回？
是否還有機會？
誰又知道。
不過。
沒人知道，半年後，有一個拾荒者，在一個垃圾堆裡，翻出了那兩幅畫，所有人都認為毀掉了的畫。
一切都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