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1初為執事 文 / 沐斂之
沐楚緊閉著唇不發話,反而是聶新月一個箭步追上去,拉住了翠翠的胳膊,回過頭去,剛想再勸沐楚,卻看見沐楚慢慢的拔出了飛翠劍。她一驚,趕緊叫住沐楚:「沐楚,你要做什麼?」
沐楚緩緩起身,「她如此任性,留著何用?還不如要一柄死劍,至少還可以駕馭。」他涼在臉上的笑容像是一股寒冬裡的風,吹得人打從心裡發冷
聽了這話聶新月當即就急了,立刻矮身抱起翠翠,才發現翠翠正在發抖,嚇得連眼淚都忘了掉了。她輕輕拍拍翠翠的背,怒視沐楚:「就算翠翠是劍靈,不同於凡人,現在也只不過是個孩子的心智。你與她這樣認真做什麼?再者說,難道只要有人不聽你話,你便要殺人嗎?」
「殺人?」沐楚挑了挑眉,不禁失笑:「我於你心中竟是這樣的人麼?我不過是想將她封印回劍中罷了。」
他話音剛落,翠翠立馬抱緊了聶新月的脖子,把頭埋在新月的肩上,一邊搖頭一邊哭喊:「劍裡又黑又冷,翠翠不要回到劍裡面去。」
「我如此疼愛翠翠,自然不會勉強於你。翠翠既然不想回到劍內,那此事便罷了。」沐楚又將劍還回鞘中。
翠翠當即止了哭,從聶新月的肩窩裡抬起頭,回望沐楚,有幾分懷疑的問道:「真的麼?」
沐楚輕輕笑笑,溫潤的目光中劃過一絲狡黠。「主人我騙過你麼?」
翠翠聽了這話高興得就差跳起來了,還好聶新月抱得緊,才沒讓她從懷裡摔下來。到了這回,聶新月也有些明白起來沐楚的用意了。
果然,沐楚又接著道:「你既然不想回到劍中,那便好好跟著這個姐姐。」
翠翠一下子又蔫了,可卻不敢再說反駁的話。
此時聶新月雙手抱著翠翠,沒有手來接飛翠劍,沐楚便拿著劍走到聶新月面前,低下頭,認真而仔細的將劍系到聶新月的腰畔。他垂下的睫毛濃密而修長,光潔的皮膚細膩白皙。如此近距離的看過去,才發覺原來他也是完美無瑕的。他像是一陣輕柔而靜謐的風,即便是這樣親暱的動作,他也是從容的。
聶新月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沐楚的眉睫一顫,好似風掠動了蝶翼。他抬起眼,突然笑開:「你護著翠翠的樣子,好像是她娘。」
聶新月臉上忽地一燙,從臉頰直燒到耳根子。為了掩飾她的不好意思,她忙低斥一聲:「你又亂說話。」說罷趕緊抱著翠翠跑掉了。
白龍湊到沐楚身邊,低低的吼了一聲,似乎在笑聶新月。沐楚抬手摸摸白龍,然後同白龍一起走向鎖龍潭。
讓翠翠跟著聶新月他是存了別的心思的。
一旦聶新月遇到她無法對抗的危險,她體內的那道仙氣便會顯現。隨著顯現的次數的增多,聶新月的身體會越來越適應那道仙氣。若是聶新月的身體完全適應了那仙氣流動,那……
雖然對她來說,這並非壞事,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在她未進入靈墟之前,鋒芒太露,只會引來更多的麻煩。有飛翠劍傍身,她保護自己的能力總會強些,多少也能減少那仙氣發動的幾率。
沐楚站定在鎖龍潭邊,看著深不見底的墨綠潭水,愣愣發呆。
何況,他不能再允許有任何變故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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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眾人都興致勃勃的等著春節回家團聚,不少課程也跟著停了下來。更何況,五監府內的錦色越高,課程便越少,許多東西都是博士們給稍稍講了,便著眾人自己回去練習。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就是這個道理。
聶新月每日裡幾乎全部的時間都呆在禁地裡修習法術,練習控制靈氣。直到有人正式通知她成為執事,她才換了那身藍錦弟子的道服,到執事閣裡與其他執事見面。
執事閣挨著教捨,是紫雲監的執事辦公值班之地。閣中正房是長執事辦公之地,自林至斌走後,便一直空著。東側一廂是執事值班辦公之地,西廂則是用來開會。
今日新執事上任,則是先在西廂與眾人見禮,再分配職務。
聶新月徑直進了西廂,便見左右兩邊各放了三個座,座旁放著茶几。裡面已坐了五個人,面孔極生,錦色各不相同,主座卻還空著。她對著那五個人微微頷首,便坐到唯一空著的那個座位上。心裡正想著怎麼不見魏晉,抬眼就看見魏晉著一身藍錦,步入殿來。
其他五人立刻起身,紛紛行禮。聶新月也趕忙起身行禮。
魏晉的腳步在聶新月身邊一頓,卻並未多說什麼,逕直坐上主位。「諸位請坐。除去聶執事外,與各位同為執事也有一段時間了。聶執事與我也算同屆,平日裡雖不曾深交,也是相識的。既然都是熟人,何必拘謹?」接著他又說了些初登長執事之位請諸人多加指點之類的體面話,目光便落在了聶新月身上。「聶執事初入執事之列,可有什麼話說。」
聶新月抬眸看向魏晉,微微頷首笑了一笑,「新月初來乍到,定會有許多不足,還請長執事與諸位多加提點。」
魏晉也跟著笑笑,深深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感情。「聶執事謙虛了。你藍錦考核一戰成名,司業、眾掌理、諸博士都對你讚不絕口,日後必是前途無量。」
聶新月一怔,藏不透魏晉這話的含義,只謙道一聲「謬讚」,便不再多說。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有一句話說的最好:沉默是金。
直撐到諸人都散了,聶新月走出執事閣來,才緩下一口氣,有空思考起魏晉成為長執事的事情。
按道理來說,縱然魏晉家世顯赫,魏晉入紫雲監才半年的功夫,資歷還不夠成為長執事。除非……這五監府內有人替他撐腰。而其他五位執事,又像是對魏晉當這個長執事沒什麼怨言的樣子。可見魏晉此人,也有幾分手段。
她這一路正走神,忽然聽見有人在後面喚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