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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天涯情思 文 / 九玄

    寶月公園,這是離著鳳凰學院最近的一座公園。

    公園裡面,花草清香四溢,大自然的純潔氣息撲面而來,一條狹窄的小道上,簫劍與雪晴並肩閒逛著,與蕭辰等人喝酒一直喝到很晚,直到此刻兩人才有機會單獨相處。

    映著夕陽美景,兩人的背影卻是那麼的和諧,尤其是喝過酒,兩人就像一對浪漫小情侶,尋找那麼一點愜意的浪漫時光。

    微風吹過,酒味飄散,點點花香瀰漫口鼻,兩人不由陶醉了。

    「雪晴,這些年你過得可還好?」簫劍試著找個話題來聊,他突然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與雪晴原本熟悉的兩人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交談的話題。

    雪晴低著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羞澀,紅暈滿面,卻不知是酒意之故,還是情意之作,總之此刻的雪晴格外動人。今天雪晴喝的格外多,讓蕭劍都忍不住要擔心起來,雪晴眼神中帶著淡淡地憂傷,聽到蕭劍的話,她幾欲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該怎麼說,更不知該說些什麼。

    難道要她說「我很好,好吃好喝,什麼都不缺。」還是讓她說「我不好,整天想著你,念著你,整個人只要一閒下來,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

    這些話,是多麼的讓人難以啟齒。

    或許,幾年前她會還會大膽的說出來,可是現在她不能,因為她錯過了,錯過了就等於沒有了,徹底與她沒有了任何關係。她沒有說,是因為她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當一個專情的男人,心中有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時,他就再也不會喜歡別的女人,當他喜歡的這個女人是天下絕色美女時,他就再也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雪晴雖然平時刁蠻任性,但是這些道理她都懂,甚至要比任何人都懂,因為她深深的經歷過。

    蕭劍在等,等她的回答。

    雪晴猶豫了。

    「我………我還好,每天除了修煉,就是找朋友聊天,打發時間而已,很容易的。只是………對於過去的事,我已不太在意,不過說實話,時間過得可真快,不覺間已是轉眼數年,想想那時的我們,挺幼稚的。」雪晴意識到蕭劍再等她的答案,不由忍著心中的悲痛說了起來。

    雪晴畢竟是個刁蠻的丫頭,性格是人骨子裡的,永遠都改變不了。

    她試圖讓自己開心起來,說些開心的話,讓蕭劍以為她真的過的很好。

    可是,她這是自作聰明而已。

    蕭劍臉上露出了苦笑。

    打發時間?

    一個人只有當無法承受來自時間帶給她的寂寞時,才會想著辦法打發時間,讓自己忘記心中的寂寞。

    不太在意?那就是還在意,既然已不在意,為何還要提起它,是為了讓我好過,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幼稚嗎?

    一個人若覺得自己做的事很幼稚,通常會認為自己做的事不夠完美,但卻無法逆轉時間去彌補,所以才會覺得幼稚。

    「她後悔了嗎?」蕭劍心中喃喃自語,她知道雪晴的性格,她的心是不會變的,可是她卻是遇上了同樣不會變心的蕭劍,注定她會是受傷害的一方。

    雖然蕭劍並沒有傷害她,但是女人在傷心的時候,男人總會心軟的把一切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

    蕭劍微微頓了頓腳步,看著雪晴的背影,那孤寂,落寞,憂傷的背影分明多了一份滄桑,那是如同受了傷的狼,孤獨而寂寥,它只會在夜裡暗暗舐添自己的傷口。

    不管多痛,多恨,多念,她都會自己一個人承受。

    蕭劍多麼希望自己能夠說句好話讓她高興,哪怕是一句謊話也好,只要能夠給她一點美好的回憶,讓她感到心暖暖的。可是他不能,他怕,他怕再次給了她希望,他怕再次點燃她心中的靈魂之火。當一個人有了希望,卻又發現這個希望原本只是渺茫的等待,那麼她受的傷只會更深,甚至於讓她崩潰。

    「其實,我知道你過的並不好,我聽他們說了。雪晴,你沒必要這樣折磨自己,這個世上比我蕭劍好的男人多得是,你又何必讓自己承受這種磨難呢,我們都想你過得好一點。」蕭劍還是覺得應該勸勸她,畢竟她還年輕。

    一個女人大好年華便是這個時間,錯過了,也就不再擁有。

    錯過了,人生難免會有些缺憾。

    「你們想,難道我就不想嗎?」雪晴還是沒有忍住,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低聲哭了起來,原本她就不是一個太能隱忍的女人,此刻卻是被自己所愛的人觸痛了自己那顆受了傷的脆弱的心,「為什麼,你為什麼非要讓我傷心,我都決定不再喜歡你了,可是你還是要讓我傷心。每當我傷心的時候,腦海中除了你的影子,就是你的影子,可是你可曾關心過我,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你為什麼總是纏著我,嗚嗚~~」

    雪晴真的哭了,也傷心了。

    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而男人卻是「泥捏」的,女人愛哭所以更加擁有水的柔和,男人堅強,所以,他們具有大地的厚重。

    可是,並不是所有女人都愛哭。

    但卻是,所有人女人都無法承受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愛的那個男人所給予的關心。這份關心是最強大的鎮定劑,也是最能觸動女人心靈深處的話語。

    蕭劍知道那個刁蠻任性的雪晴或許真的已經不見了。

    愛,是彼此心靈的牽絆

    ,它是兩個人不管相隔多遠都能夠感受彼此內心的一種神奇的力量。

    有人說,前世的三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那他算什麼?

    雪晴,筱靜,兩個真心為她付出的女孩?

    誰又是誰的誰,誰又該為誰負責。

    此刻,蕭劍心中對那句千古名言不由理解的更加透徹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叫人,生死相許。

    愛一個人,其實並沒有錯。

    錯的是,在一個對的時間裡遇上了錯的人。

    錯的是,以一個錯的時間裡遇上了錯的人。

    蕭劍伸手輕輕摟住了雪晴的腰肢,那可盈盈一握的細腰,緊緊貼著蕭劍,連鼓脹的酥胸都是被擠壓的變了形。

    可是雪晴不在乎,哪怕她此刻已經喘不過起來,她都不在乎。

    她希望,時間就這麼定格在這一刻,永遠,永遠…………

    夕陽西落,晚霞映照,整個天地變得浪漫多了。

    …………

    夕陽逐漸收回散發的光芒。

    雖是已近黃昏,公園裡還是有著絡繹不絕的遊客。

    小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都不由給兩個緊緊擁在一起的「小情侶」讓開了道路。

    蕭劍和雪晴兩人的身影慢慢拉長,就好像兩個相戀的情侶緊緊的依偎在一起,欲要將對方納入自己的身體當中。

    蕭劍心神沉寂。

    「呼~」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蕭劍突然睜開了雙眼,長呼一口氣,臉上重又掛滿了笑容。

    這一刻,他悟了。

    愛,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太多華麗的言辭和動人的甜言蜜語。

    愛情是兩個人的世界,這個世界裡,只有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

    這時,雪晴也是幽幽直起了身子,臉上儘是苦澀的笑容。

    「你感受到了嗎?」蕭劍輕輕說道。

    雪晴兩隻烏黑大眼抬頭看著蕭劍那雙不大卻充滿魅力的雙眼,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我感受到了,也沒感受到。」雪晴說的話很是矛盾,很快她又接著說道,「我感受到了你的心,那裡有個地方叫愛情,那裡面只有你和筱靜,我試圖闖入那個世界裡去,可是我卻撞的頭破血流,最後傷痕纍纍的我,還是沒有進入那個世界。」

    「愛情是自私的,當初我甚至決定讓我爸爸派人將筱靜殺了,然後讓你愛上我,可是我又怕你知道後不僅不會愛我,還會恨我,所以我沒有做。看著你和筱靜一起嬉笑的樣子,我心裡就會多恨你們一分,也就多愛你一分。」

    「你知道當我第一次意識到我愛上你的時候,我做的最離譜的事是什麼嗎?」

    「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被爸爸打了一巴掌,那時我才十五歲,那是我第一次頂撞我媽媽,還將我媽媽推倒在了地上,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哪裡好,值得我如此為你付出,去針對我的父母。」

    「我其實,好羨慕筱靜,她可以天天得到你的思念,而我只能無聲的思念著。」

    …………

    雪晴平靜地說著,一件件,一句句,這些話她不知道已經珍藏了多久,可是現在卻是全說了出來,他不怕,因為沒有了原來的那種感覺。

    雪晴雖是在笑,可是她的表情卻是那麼的讓人憐惜。

    「哎,我知道你的痛,也知道你所受的委屈,縱然我無法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你總要自己明白些什麼吧。畢竟人總要長大,成熟,總要面對,不是嗎?」蕭劍歎息說著。

    這一刻,蕭劍感受很多,這個世界的人其實是一樣的,只要你生活在這個世界,總要經歷些什麼。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不同的人經歷的事不同,擁有的煩惱卻是相同的。

    雪晴用力眨巴著眼睛,試圖想將眼淚擠乾似地。

    「謝謝你,蕭劍。」雪晴勉強讓自己臉上掛滿笑容,對著蕭劍客氣說道,「謝謝你給我的擁抱,你的懷抱很暖和,很安全,至少我感受到過你的心,這已經夠了。」

    一個人生命的主角永遠是自己,沒有人能夠改變你,也沒有人能讓你改變,當這條生命之路上只剩下你自己的時候,或許停下來想想,其實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如同人的正面和背影,只要你能確定自己喜歡的是哪一面,那麼你就會確定你追求的是什麼。

    人的一生就是個不斷追求的過程。

    滿足是為下一個追求而做的準備。

    夕陽漸漸沉沒,兩道人影越拉越長,原本該是一副溫馨的畫面,但卻有點蒼涼的感覺。本該是親暱在一起的小情侶,為何卻是感覺離著那麼的遙遠。

    溫馨的畫面,卻是被一層憂傷的花簾隔了開來。

    …………

    崑崙山,群霞霧繞,風景迤邐,靈氣衝霄。

    此刻,崑崙山一處風景秀麗的高山之上,一處非常普通的竹屋前面,一位少女靜靜的跪著。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看裝束、身材像個少女,可是少女卻是有著一頭雪白銀髮,披頭散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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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顯得那麼的神秘。

    神秘少女、雪色銀髮、神秘竹屋、神秘靈山。

    「師傅,請您允許我下山?」銀髮少女突然開口喊道,少女的聲音是那麼的沙啞,那麼的滄桑,那麼悲涼。

    靜,靜的可怕。

    一道如此傷感淒涼的哀求聲卻是發自一位少女之口,讓人不由的想想都心生憐意。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請求了。

    沒有人回答,整座靈山之中別無它物。

    良久,一道冷漠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只是聲音的源頭不知是何處。

    「人已死,物事非。塵緣滅,情何在?問天道,無情劍。蒼天現,欲還休。靜兒,你還是死了這個念想吧,就是我讓你下山又能如何,你能讓他起死回生嗎?而且你也會有生命危險,你根本不是那些修魔者的對手。」冷漠聲音滾滾而來,猶如來自九天之上震動的周圍樹木都是枝葉搖擺。

    「請師傅允許我下山?」銀髮少女依舊是沙啞略帶絕望的聲音,只是此刻聽起來卻又那麼的堅定。

    僅一句話,就表明了少女下山的決心。

    最終,那冷漠聲音的主人還是妥協了。

    「哎,好吧。我可以允許你下山,但你必須答應做宋玉的道侶。」那道冷漠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令人厭惡,修真者選道侶自古以來便是雙方自願,還從沒有逼著別人做道侶的。

    道侶!道侶!

    修真者也是人,只是實力強大的人而已。也有妻子,朋友,親人,父母,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對這些事物的稱呼不同而已。而道侶便是修真者對妻子的稱呼。

    少女豁然抬頭,目光冷淡的看向前面的木屋。

    「我這一生只有一個道侶,那就是簫劍。」少女聲音冰冷,沙啞,隨著少女抬頭,露出的一副憔悴的嬌美容顏,豁然正是筱靜。

    冷漠聲音的主人沒有說話。

    筱靜重又低下頭,雙目中原本堅定怨恨的目光,此刻卻是陡然轉變,變成了委屈、不甘、絕望、悲痛、和後悔。一年前得到簫劍身死的消息,筱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來還想努力修煉,好早日與簫劍團聚,雖然平時有許多人追求自己,可是筱靜對此都不屑一顧。

    一年來,筱靜怎麼都無法安心修煉,還時不時的走火入魔,曾多次請求下山,但卻被師傅嚴辭拒絕,無奈沒有師傅的命令,筱靜根本就走不出護山大陣。終於,筱靜實在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她才決定一定要下山,哪怕是看到蕭劍的墳墓也能讓自己好受一點。可誰成想,一向對自己疼愛有佳的師傅不僅嚴辭決絕的『禁止』自己下山,甚至還逼著自己做宋玉的道侶。

    一個月了,自己整整跪了一個月。

    「簫劍,你還在嗎?」筱靜心中痛苦的嘶吼、呼喚。

    可是遠方的情人能否聽得見。

    「簫劍,我好想你,你真的死了嗎?真的丟下我一個人了嗎?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不會死的,你已經重生過一次,你肯定不會死的,肯定是他們騙我的,他們想讓我做宋玉的道侶,所以就故意編個謊言說你死了,肯定是這樣。」筱靜神色錯亂似的心中掠過千萬個念頭。

    一個個雜亂的念頭不斷產生,又一個個不斷泯滅,如此重複,心神焦慮,身心煎熬,天下最痛苦的莫過於思念。

    一個月來,筱靜就是這樣過來的,每天都在思念,胡思亂想,就在這種漫長的思念中,筱靜原本烏黑秀麗的頭髮竟是悄悄地變成了銀髮。

    「道侶?」筱靜呢喃著,心神卻是清醒了許多,「簫劍,靜兒已經負了你一次,靜兒不會再傷害你第二次,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輩子不能為你生兒育女,下輩子靜兒還要做你的女人。」

    雙目暴睜,猛的抬頭,看向眼前的木屋,眼中滿是悔恨。

    「好,我答應做宋玉的道侶,不過,我也有個條件,我不會隨隨便便就做一個人的道侶,所以,我要全修真界的人都要知道,五百年一次的修真大會,大會第一名便是我筱靜的道侶。宋玉若真想得到我,就讓他堂堂正正的將我贏回去,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踐踏我的身體。」筱靜眼淚似是流乾了,站起來,冷冰冰的說著。

    像個誓言一樣,聲音幽幽飄蕩四方。

    筱靜轉身輕輕的飛向了遠方,空幽的山林上,雪白的背影是那麼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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