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夜半夢魂 文 / 妖怪的眼鏡

    夜，靜如湖水，偶爾激起漣漪。

    一天的喧囂沉寂，易府也徹底安靜了下來，每個房間的燈火燃亮，倒影在窗戶上的人影不時晃動著。

    府中守衛牽著護院靈獸不時巡視而過，不發出一點聲響。

    易風的房間內

    佈置簡單，因為他有時會突發靈感，起身武動，為了不影響自己施展，他把原來的繁雜擺設都撤掉了。

    屋子窗戶已打開，月光縷縷，星光點點，銀輝灑落在屋內。

    他平躺在床上，頭枕著兩個胳膊，漆黑的眸子閃動著，倒映著兩輪明月和無數星光。

    「寂風棍法分為兩卷，第一卷是內力修煉之法，第二卷是棍法招式。其後則是一些對敵的經驗技巧，講解註釋。」

    內力方面，我從小修習的是『千心訣』，那是屬於武人修習的上等法訣了，所以也沒有必要再修煉其他法決了。

    而棍法招式我已經銘記於心，使的也是行雲流水，一招一式頗有架勢。不過今日聽父親一言，我才知道自己急功近利，只注重招式和力量。忽略了武人要求的武學精髓，招式之間要張弛有度，每一分力量都要把握好，要心神合一，天人合一，徒有招式也只是外強中乾罷了。」易風不停的反省自身。

    「可是寂風棍法在武人手裡根本無法它真正的威力，只有踏道者才能把這套棍法施展的游刃有餘。聽父親說，這套棍法施展到極致，可以棍定天下，一棍掃出，連狂風暴雨都會寂靜下來。」

    每每想到踏道者，易風都會心情激盪。此時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手握神棍的英姿，一棍落下天地寂滅，可掃除一切魔障，神擋弒神，魔狂戮魔，天上地下一棍皆可破。

    「唉，什麼時候才能成為踏道者呢？我今年已經十七歲，按理說兩年前我就可以進行『煉陣儀式』了。可不知為何，父親一直阻攔！幾個月後我就十八歲了，再不進行『煉陣儀式』的話就錯失良機了！」易風翻來覆去，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酣然入夢。

    這是一個奇怪的夜晚，易風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的環境迷迷濛濛，忽明忽暗，幾個行人身著白衣，手執昏黃的燈籠向前行走。

    「路在何方？…………」

    他們好似神志不清，斷斷續續的說著幾個字，關於路，關於生死。他們有些人衣衫襤褸，白衣上斑斑血跡。有些人披頭散髮，黑褐色的血珠順著髮絲掉在地上，滴答滴答。

    他們佝僂著背，不斷前行，手中昏黃的燈籠只照亮了腳下一尺之地。

    仔細看去，他們又不是在行走，而是雙腳離地向前漂動。這副景象太詭異，太可怕，陣陣陰風吹過，他們的身影越來越朦朧了。

    「路，生路，死路……」他們口齒不清，面色慘白，雙目無神。

    「嘿嘿嘿……輪迴路……」突然，一個面色無光的白衣人扭過頭，陰測測的笑了笑。他使勁的裂開嘴，『吧噠』一塊腐肉從他的臉上掉落下來，和地上的血液黏在一起。

    只見舉起手中昏黃的燈籠飄了過來，易風感覺他已經趴在了自己的臉上，還露出了兩排黑黃相間的牙齒。

    『咯咯咯……』牙齒不停的碰撞，像是要訴說什麼。

    『呼呼~』屋外起風了，烏雲遮住了天空，明月和繁星都悄悄的躲了起來。

    『砰~』窗戶被大風吹的關了起來。

    風有些寒冷，從窗戶縫隙鑽了進來，發出奇怪的響聲，如鬼嚎又如嬰兒啼哭。

    易風突然驚醒，他滿頭大汗，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聽著刺耳古怪的風聲，他的心臟激烈的跳著。

    「我這是怎麼了？已經好久沒做過夢了！」他意識混亂，呆坐了一會。

    隨後擦了一把汗，脫了衣服繼續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東方的天空魚肚泛白。

    這是一個美麗的早晨，空氣清晰，一片蓬勃之象。

    易風起床洗漱後，一路奔跑來到城北的山上。

    站在山頂，他面朝紅霞吐故納新，紅霞之中驕陽慢慢升起，陽氣充滿大地，這是一天中最好的修武時機。

    業精於勤而荒於嬉，每天早晨來山頂打坐，鍛煉筋骨，修習內勁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易風從來不肯荒廢時間，尤其是他的姐姐易璇已經是踏道者，每次想到踏道者的非凡能力，他就心神搖曳不能自已。

    其實想成為踏道者並不容易，千人之中甚至不能出現一個。因為想成為踏道者首先要有非凡的資質，然後是過人的意志力，最後一點更重要，那就是需要大量的天才地寶輔助，這些條件一一篩選下來，最後能夠成功踏道的人少之又少。

    不過易風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因為這幾個條件他都已經具備，就差最後的煉陣儀式了。每個踏道者都要經歷煉陣儀式，把神秘的陣紋刻畫在肌膚上，然後用特殊的方法煉入骨骼中。

    只有這樣，身體才能更好的溝通冥冥之中的天道法則，修煉功法口訣吸收靈氣，把武者的內力轉化為踏道者的真元之力。

    「我相信，在最後的幾個月裡，父親就要為我的『煉陣儀式』做準備了！雖說，煉陣儀式九死一生，可是姐姐都能扛過去，我一定也可以的！」易風從小就不服自己的姐姐。

    「姐姐，我一定會超越你的！」

    陽光慢慢變的開始刺眼，他從

    地上撿起來一根鐵棍，慢慢舞動著。

    剃出，滾下，橫掃，一招一式力度適中，剃出的時候如抽絲剝繭，滾下的時候又如巨石落山。他的手腕、腰腹、腿彎、腳腕相連一體，每一個動作韻律十足。

    自從昨天聽到父親的教導，易風深深思索，不再急躁。而是穩紮穩打，去領悟寂風棍法每一個動作招式的含義，這樣才能掌握好力度，更加合理的調動身體的每一份力量。以在對敵之時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首先他覺得自己要做的就是記憶，記憶每一招打出之時的力量，還有自己的步伐，呼吸節奏……只有記住了每一瞬的感覺，再結合打鬥時候的對敵經驗，去除不合理的，留下的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節奏。

    只見他棍尖朝前，輕輕擊出，身體每塊肌肉都協同而動，他不停重複著剃，滾，刺的動作，他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每一個動作上，感覺著每塊肌肉的細微變化，呼氣吸氣保持著節奏。

    短短一會兒時間，他就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沒想到這簡簡單單幾個動作，竟然如此耗費體力和心力，不過每個動作都讓我感受良多。這才是正確的道路，熟記於心，然後把每一招都完美的結合起來不停練習。我相信，只要這樣下去，我的棍法就離登堂入室不遠了。棍乃百兵之祖，學會了棍法，踏道成功後也能使使其他兵器了。」

    轉眼間日上三竿，大日似火，熊熊灼燒著大地。

    易風收招，他手臂用力，棍尖猛擊地面，『彭~』的一聲，山石裂開，碎石四濺。

    「我從小鍛煉，基礎還算夯實。全力一擊，單臂力量怕有五千斤了，這在武人當中已算中等。不過相較於踏道者就不值得一提了，記得姐姐剛剛踏道成功的時候，隨意一擊，單臂就有萬斤之力。」

    站在高高的山頂上，他做了幾個深呼吸，稍作調節然後內力運轉，雙眸似星閃爍光芒。他啟用了天目神通可以看見很遠的距離，只見段空城盡收眼底，他幾乎能看見城中之人的面部表情。

    「咦，那不是琦妹麼，她匆匆忙忙的，發生了什麼事情？」易風看到羽琦神色匆匆，朝著他的住所跑去。

    他覺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隨即穿上了衣服朝易府跑去。

    段空城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熱鬧非凡。不過易風沒有心情欣賞這些，而是匆匆忙忙的跑進了易府。

    「琦妹，發生什麼事情了？」剛進自己小院，他就看見羽琦在自己門前不停地轉著。

    只見她輕咬朱唇，玉指折衣角，淚眼朦朦朧，一副天見猶憐的樣子。

    「風哥哥！」看見易風，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晶瑩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滴滴落下。

    隨後她意識到旁邊有其他僕人，趕緊改口道：「公子，清雪妹妹生病了。她一直昏迷不醒，府中郎中有其他事情無法脫身，這該怎麼辦啊？」

    羽琦從小和易風相伴，兩人形影不離，每次遇到困難，總是易風幫她解決。

    「病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琦妹莫慌，我帶你去府外請郎中！」易風不是拖沓之人，他沒有再多詢問，拉著羽琦朝著府外跑去。

    『回春堂』是段空城有名的醫藥堂，裡面的郎中各個醫術精湛，頗受好評。

    易風雖然生長在段空城，可是他不經常出來，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去回春堂，所以才拉著羽琦一起出來。

    來到回春堂，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放下了足夠的錢財就帶走了一個郎中。

    就在他剛剛走出回春堂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三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