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猛犸象之謎 文 / 三閒月影
體力恢復得很慢,眾人平緩了有些亢奮的情緒,開始考慮眼前的處境,放在聖山正面的裝備肯定也早被山體塌方掩埋掉,衛星電話什麼的都沒帶在身上,根本聯繫不到救援,幸好老林還帶了gps,知道眼前眾人的位置,還不至於迷路。從這裡走到索羅湖邊需要一天多的時間,食物剩了大概只夠一頓,大家索性一起吃了個乾乾淨淨,反正忍著一天的餓到了索羅湖畔就熬到了頭。我琢磨著那把短刀應該是個物,挺值錢不說,短刀也是那個老者留給我的一個念想,朝小呂要回來鄭重地收在懷裡。
現在和來時不同,索羅湖的方向明確,所以也沒必要按原路返回,老林找著地圖盡量選了一條能走的近路。眾人紛紛起身,沿著那條地裂的邊緣往前走,又害怕地下的冰川隨時塌掉造成地陷,遠遠繞過了隱藏在地下冰川溶洞那個龐大的區域。
漸漸下到離冰川溶洞不遠的一條低陷峽谷中,左右兩側都是高聳的崖壁,順著峽谷中的河流走了沒多遠,老邱忽然指著正向外流水巨大洞口說道:「現在我明白了,這個崖壁深處就是最底層的藍冰冰川,每天夏天一小部分藍冰會融化,就可能會有遠古時期被冰封住的猛犸象從這裡走出來的,其實和哈坦加博物館裡凍土發掘出的猛瑪像一樣,不過是被冰封在了特殊的藍冰冰川裡,」隨後極度失望的搖頭,「看來不存在猛犸象種群之說,現在的環境比照遠古已經改變,猛犸象復甦以後也不會活多久。」
眾人看著書獃子都有些無耐,不知該說點什麼安慰,每個人心裡都明白,藍冰的秘密牽涉太多,083是不可能讓世人知道真相的,所以與藍冰秘密相關的猛犸象研究絕對不會允許繼續下去。老林岔開話題,看了一眼那個巨大的洞口,說道:「藍冰內部被水流侵蝕,上層地表又裂開……這麼下去,沒多少時間就會融化乾淨了。」
一路餓著肚子步行到索羅湖畔的辛苦不屑多說,到了小姜和船老大留守的營地,終於吃上一頓飽飯。眾人沒有心思再盤桓在湖邊,互相催促上了漁船直奔哈坦加鎮,經歷了這許多,都只剩下了回家的念想。湖光水色依舊,看起來心裡卻更多了些額外的惆悵,我的心情說不上好壞,腦子一片空白地望著那片金黃色的湖畔在視線裡漸行漸遠。
大頭找小姜要了煙,遞了一支給甲板上依依不捨遙望遠處的老邱,話語裡有些安慰,又稍稍帶了打趣,說道:「老邱,這教科書改不成了,看來世界上會少一位姓邱的著名古生物學家。」
一直悶頭不語的老邱忽然抬頭沖眾人一笑,燦爛到有些天真,「我早想明白了,就算發現了猛犸象種群,也只是研究,公佈向全世界未必是好事,無非是生物學家攀附名與利的階梯,生死都過來了,真的沒必要看重吧。」
老林扭頭看著老邱,聲音多少有點動情,「這一趟朝聖之旅,你的貢獻可比發現猛犸像要大得多啊,先知如果復活成功了,不知道會給人類社會帶來什麼。可這事兒與名利也都不沾邊了,老邱……你真不在意嗎?」
老邱卻傻楞著還在琢磨猛犸象,所答非所問,「哦,猛犸象研究不成了雖然遺憾,不過這事不用放在心上,我有的是課題要研究哩……」
我的心一動,隱約覺得這次復原朝聖之旅,如果還有另外一層意義的話,那就是我們不用犧牲肉身去發現信仰的真諦,卻在無意中找到了神。
老邱就是那個神。
……
九月的北京告別了炎熱,緩緩走進了初秋。
這幾天我和大頭一直住在083總部一棟不起眼的三層樓內,兩個人住了一間套房,嶄新的裝修,條件還真不錯。一回到北京,在老林的安排下,又等於過上了暫時被禁錮的生活,四處走走是可以的,但早晚必須在083報到。第一天見到的老熟人還是徐媛,顧光明賤兮兮地跟在她身後,話說看到顧光明那副賊眉鼠眼的模樣,我還是有點兒小小的激動。晚上一起吃了頓飯,聽著他灌幾口酒「媛媛,媛媛」的叫,噁心得我和大頭一身雞皮疙瘩。
讓我頗為鬱悶的是,那柄帶鞘的短刀一到了北京就被收走,我估計大概再也拿不回來了。時間無聊得難以打發,除了顧光明偶爾來聊幾句天,我只能整天和大頭喝酒胡侃。不過大頭說,從哈坦加鎮回來以後,我好像忽然變老了,沉靜了許多,我卻沒有這個感覺,反正一堆謎團一直壓在身上,讓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不怎麼愛說話倒是真的。
沒事兒的時候,我就用個小本子記下自己的種種疑問,能想到的都記下來,從周元王墓開始,直到薩滿聖地裡的一切,除了有關083的秘密以外,其餘的似乎可以歸結為一個問題,我為什麼會是能打破宿命的關鍵人物?然後就陷進那個最古老的哲學命題:我是誰?
一切都發生在從牛耳嶺得到那種與水晶信息溝通的神秘能力開始,我的命運突發了轉折,這一次先知聖地再經歷過被我破解掉的死亡宿命,問題已經暴露了出來,現在我幾乎可以肯定周元王墓壁畫裡那個算計不到的人物是我,而和我同樣的顧光明,在周元王墓裡卻險些成為周元王的替身,我和顧光明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陰謀和破解都圍繞發生在我們兩個這種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身上?
沒有頭緒,我只能做各種各樣無味的猜測,卻拿不出說服自己的證據,跟大頭討論一下,大頭也琢磨不出原委,壓抑不住地想當面問問老林,一天到晚也見不到人影,只能硬生生憋著。
這些天我和大頭閒著,可我知道老林一定又在偷偷摸摸鼓搗什麼,萬萬意料不到的是,這次西伯利亞的復原朝聖之旅,我本來認為算是劃上了不夠圓滿的句號,接下來卻突然發生了重大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