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失落世界的代碼

正文 55、心虐 文 / 三閒月影

    腦子忽然變得靈光,我大聲說道:「不對,」眾人嚇了一跳,一起看向我。「周元王本來的目的是重生,可不是要害死我們幾個,如果周元王成功了,他不會把自己困在這裡,一定給自己留了一條通向外界的路。周元王錯了一步後面的結果就全變了,但通道在兩千多年前已經修好了,發生過的歷史他可沒法改變。」

    我的心情有些激動起來,命運又重新被我們自己把握,而且周元王留下的通道一定是存在的,這也預示著我們只要找對方向,逃出去就不是問題。

    顧光明先是跟著興奮了一陣,緊接著卻搖搖頭,神情沮喪著說道:「真有什麼通道,偌大的一個古墓要去哪裡找?」

    這的確讓人洩氣。我先看了一眼陳瞎子,然後暗自否定掉,憑著他的聽力如果範圍小一點大概可以聽出哪裡有可能存在的空洞之類,但這古墓實在太大,按照陳瞎子的速度,沒等全聽一遍下來恐怕食物和水早就沒有了。

    白露忽然看向我們幾個,說道:「大概只有一個人能知道這條通道在哪兒……」還沒等她說完,我們三個人同時截住了她的話,異口同聲地問道:「誰?」

    白露看著顧光明,猶猶豫豫地道:「周元王。」這聽起來讓人懵懂,但我還是立刻明白了白露的意思,如果周元王用記憶奪取顧光明身體的計謀得逞了,那麼顧光明就成了周元王,他的記憶裡一定包含了通向外界通道的位置。白露想說的其實不是某一個人,而是「周元王的記憶」。

    對,周元王計劃的最後一環一定是如何離開這座自己設計的古墓,那麼顧光明和我被灌輸的記憶裡一定會有這一段,可我知道自己的記憶是不成形的,這大概還得靠顧光明……去想辦法發掘水晶球輸送出來的那些記憶了。

    顧光明慢慢地也弄懂了白露的意思,想了半天,「嘖」了一聲,愁眉不展地說道:「我實在想不起什麼了,要不……再把那個水晶球拿在我身邊試試?」

    幾個人一起搖撥楞鼓一樣快速地搖著頭,徐媛更是驚慌失措地連說不行,這樣冒的風險其實和生死考驗一樣,上一次那些記憶可能已經傳遞了大半,一旦周元王的記憶完全侵入了顧光明的大腦,顧光明就等於是死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露的目光一瞬間掃了我一眼,然後迅速地把頭低了下去,我的心「格登」一下,就隱約知道了她在想什麼,心裡忽然生出了絕望感,不是為了眼前的處境絕望,而是為了這最終還是苦逼到了極點的愛情回報:她一定是想讓我去接近那個水晶球試試。

    沒有人注意到白露和我交換過什麼思路,徐媛和大頭正在不斷地催促顧光明再多琢磨琢磨,徐媛接著就數落顧光明笨到家了,時間還有的是,讓他冷靜下來慢慢想。這個過程中,我一直耷拉著腦袋,忽然發覺自己好可憐,想家,想爸媽,想哭。

    可我也知道這大概是唯一的出路,周元王給自己設計的重生應該是針對顧光明的,也許我就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我仰起頭慢慢地讓自己靜下來,開始左右衡量著成本和收益,最大的成本可能是犧牲掉我自己——我的記憶沒有了,我成了周元王,也許會被人民政府槍斃?但那意義不大,反正我已經不是我了,或許……也沒那麼壞。至於收益,卻是能挽救所有人,尤其是白露……,想到我還能用自己孱弱的力量救白露一次,我就不管不顧地又激動起來。如果僅從生意角度來說,嗯,非常非常划算。

    那就讓老子偉大一次吧。這樣再過了幾十年後某個睡不著的夜晚,白露也許還會想起我?

    心如止水。我的人生裡從來沒做出過什麼重大的決定,沒想到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決定背後我還能做到心如止水,我就開始佩服起自己來,嘴角不知不覺地掛上了自嘲的笑意。

    顧光明還在閉了眼睛冥想,也不知道這樣能回復多少魔法值,大頭卻注意到了正在傻笑的我,問道:「你該不會有什麼主意了吧?」

    我「嗯」了一聲,輕輕說道:「都別忘了,我可以去接近那個水晶球試試,如果能在有關外界通道這段記憶傳遞給我以後,遠離到一定的範圍大概就沒事了。再者說,周元王的計謀可能只是算計顧光明的,他一定不能去,我應該問題不大。」然後我就覺得自己突然衝動起來,誇張地站起身走出幾步,把身子半轉著側向了幾個人,一指前面,問道:「大頭你把水晶球扔到原來的地方了吧?」

    大頭幾乎是跳著站了起來,聲音變了調,「別介,兄弟,你要玩真的……」仔細分辨著他聲調裡的顫音,忽然想到大頭最恐懼的時候也沒這樣,我把身子完全背轉過去,眼淚就止不住地開始流了。趕緊又向遠處跨了幾步,我可不想當著白露的面認慫,心情無法平靜,盡量讓聲音想辦法平靜下來,說道:「怕個鳥啊……」接著發現五味雜陳的心情實在難以抑制,差一點就嗚咽著抽泣起來。

    「打住,打住……」顧光明在我身後尖著嗓子亂喊,「你別他媽的瞎搗亂,我都想了一半了。」

    嗯?顧光明那裡有門?我裝作擦汗的樣子用破爛不堪的衣袖迅速地抹了一把臉,慢慢轉回頭去,顧光明正斜倚著坐在地上,看我把身子扭了回來就接著閉上眼睛冥思苦想,徐媛和大頭緊盯著他,陳瞎子也是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出。只有……白露例外,她一直臉色煞白地看著我。

    嚇壞了還是愧疚了?沒想到我真會為你捨了命?我低下頭,不去對碰她的目光,心裡淒苦,反倒盼著顧光明最好什麼也想不起來,然後我就有理由自己作死去了。哀莫大於心死的心境之外,又多了些自虐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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