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影墓 文 / 三閒月影
我重重地歎了口氣:「唉,要是你老人家的聽力只是那麼一點兒天份,我們幾個的耳朵就都是擺設了。這下面既然有玄機,我們應該怎麼辦?」
陳瞎子說道:「眼前這裡墓室的味道也不對。既然前後左右都被堵的死死的,下面聽著又有空洞,我琢磨著這蹊蹺一定在這具棺材上。怕是得找個人進到棺內,看看棺材底。」
大頭脾氣急,聽陳瞎子說了這麼半天算是明白問題在棺材的底部,早都不耐煩了,反正這空棺裡也沒屍體,二話沒說攀住棺材一邊抬腿就跨了進去。木棺很大,邊沿處又高,大頭低著頭在裡面摸索著,外面只能看到他的半個腦袋,顧光明也有些不放心,囑咐著大頭一定小心些。
沒過多久,輕微的「喀喇」一聲,大頭的話音帶著興奮:「最下面的棺材板能翻開,要不是故意著找還真發現不了。裡面有一道向下的石階。」眾人不由自主地都鬆了口氣,總算找到了一條出路,這次是幸虧了陳瞎子,否則只能被憋死在這裡了。
陳瞎子這時讓大頭先出來,說道:「如果是影墓的話,這下層應該就是真正的地宮,當年的墓主人多半不會在真墓當中再佈置什麼機關。」
隨後陳瞎子讓大家暫時出了槨室,這盜墓行裡有個規矩,剛打開口子的墓是不能立刻下去的,其實用意上大半是實現空氣的流通,眼前向下的石階陳瞎子說一定可以通向外面,按理說我們就可以省略這個細節,不過既然陳瞎子堅持,大家也就按著盜墓賊的規矩來了。
眾人坐在地下喝了幾口水,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鐘,於是把背包翻出來各自吃了點東西,石階下面還不知道有什麼名堂,補充點體力總是好的。
陳瞎子仰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麼,進到古墓的整支隊伍當中只有他沒有隨身的背包,我把吃的東西拿出來一些分給他,陳瞎子搖搖頭,滿懷心事的樣子。歎了口氣,問道:「你們可知道我是如何遇到的那座影墓嗎?」嘿嘿苦笑兩聲,接著跟我們說起了他的往事。
原來陳瞎子做的這個行當,說起來很是可憐,地聽術是盜墓這個行當裡一個分支,大約起源於明代,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這個辦法,通過聽力的天份和後天練習可以聽出地下古墓空洞的方位,這所謂聽力上的天份,只有耳朵比正常人靈敏很多的盲人才可能做得到,可哪個盜墓賊捨得弄瞎了自己的眼情去做這個?
陳瞎子小時候並不瞎,是從小被拐賣到了盜墓賊手裡,盜墓賊用石灰生生燒瞎了他的雙眼,名義上被收養,實際上就是慘無人道地將他培養成地聽術的傳人。
人的眼睛一瞎,耳朵就變得格外靈敏,盜墓賊從小就開始訓練陳瞎子的聽力,分辨各種聲音,練不好就挨一頓毒打,這樣一直練到了十幾歲,聽力變得遠超常人,風吹草動的細微聲音也逃不過他的耳朵,人說話的聲音更是練的過耳不忘。然後開始聽缸,就是把一個空缸倒扣著埋進地裡,陳瞎子趴在地上將耳朵緊貼到地面,另外有人敲擊地面傳出回聲,讓陳瞎子聽出埋在地裡的空缸的位置。
不管冬夏寒暑,陳瞎子被迫天天從早練到晚,又過了幾年,才算是大概能聽出空缸在院子裡埋的位置。
盜墓這個行當,盜的都是早年間有錢人家的墓地,多數年代久遠,墳墓深埋地下,尋不見在地表的痕跡。上面用打夯的辦法砸地面,古墓是空的,傳上來的回聲自然不同,道理說著簡單,可要把人的耳朵練到聽得出大概位置和深度,絕非易事,一是靠了天份和沒日沒夜的苦練,二是靠四處聽地尋墓積攢經驗,陳瞎子到了二十幾歲,才敢說能把地下的古墓位置聽的差不多,地聽之術比起分辨人的聲音又難上了何止數倍。
陳瞎子名氣漸大,替那弄瞎他的盜墓賊賺了大錢,最後哄騙著想方設法地自立了門戶。
盜墓賊多成團伙,先靠著盜墓團伙的成員四處打聽,中國很多地方的村名往往透著簡單純樸,比如「將軍墳」「趙家營」之類,這就等於告訴了盜墓賊村子附近有蹊蹺,再加上村子裡一輩輩留下來的傳說,古墓的具體方位如果能確定下來,厲害的盜墓賊甚至能把古代留下來的整個家族墓葬群盜個精光,大發橫財。
可是古墓的位置多數不是特別明顯,盜墓賊至多能知道大概的方位,這時候陳瞎子的地聽術就大顯身手了,開始時雖說陳瞎子耳朵練的差不多了,但經驗又不足,五六年的摸索,陳瞎子仗著自己的天賦和勤奮,在行當裡的名氣越來越大,每請他去一次,不用下地也能得到兩三成的盜墓分利。
年歲日久,陳瞎子開始琢磨著怎樣報復當年燒瞎他雙眼的盜墓賊,這種恨一輩子也解脫不了。
恰巧陳瞎子被人請去聽地音,那是一片漢代的墓葬群,他在一處地方同時聽出了兩處古墓,當場指出了一處,等到盜墓賊盜空了那一處,他把另一處古墓的位置告訴給了禍害他的盜墓賊,此時的陳瞎子,地聽之術已臻化境,他聽得出那處古墓大有不尋常之處,佔地極大卻是上下兩層疊在一起的兩個空處,當時不知道這就是傳聞中的影墓,陳瞎子判斷這麼奇怪的古墓一定另有要命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