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白虎雙抬 文 / 三閒月影
嗯?聽到這裡我心裡不禁更加迷惑,這是什麼意思?顧光明比我好奇心重的多,要不是083的人不斷叮囑過什麼事都不能打聽,恐怕早就瞪著眼睛問為什麼了。
老林環視著山下,沒做更多的解釋,反倒請魯先生指點起風水之術來,我側了耳朵聽了聽,大概是用天人合一的樸素哲學思想做指導,然後根據地形、風向和星相等再行細緻觀察,強調氣的概念。形式各異的風水佈局魯先生如數家珍,最後一指腳下的荒原,說道:「如果此處有兩條河溪,整條山脊未呈斷裂之勢,兩河之間必出大吉之穴,這山勢狀如昂首之龍,大的佈局上整個這一帶均為藏風之地,叫做『青龍背』,兩河屬陰,中間若是能夾成高地,所成之勢為『白虎雙抬』,風水之勢大成,此處可以稱得上天子帝王之穴。」
老林默然看向身後延伸的山脊,盯著山脈斷開之處看了許久。恰在這時,剛才離開的那人手裡提著一個箱子,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到了老林和魯先生身前,打開了箱子,拿出厚厚一疊資料,對老林說:「基本上都在這裡了。」
除了我和顧光明,魯先生也是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老林一張張慢慢翻看手中的紙張。過了好一會兒,老林抽出其中一張說道:「在這裡了。」然後把那張紙交到魯先生手中,說:「這張是提前準備好的當地縣志有關這一帶記載的一份複印件,山脈之中的那個斷口卻是在清末才有的。當年德國人修膠濟鐵路,本來要橫穿過這條山脈,已經炸開了一半的豁口,當地百姓害怕徹底炸斷了龍脈,一起告到了州府,後來膠濟線只得改路。」
這時我開始隱約明白老林的意思了,老林想看的不是現在的墓地風水,而是這一帶過去的風水走勢,想要尋一處以古時候地形地貌為準的極佳墓穴之地。
魯先生正在凝神看著清末縣志的記載,老林一邊繼續翻找著那一沓資料,一邊說道:「本來想先粗略看一下這裡的風水,回去以後再逐一對照請教,不過魯先生真是高人,一眼就看出這地方現在的地形地勢已經出不來真正的寶穴了。」說著,又抽出一張遞向了魯先生。
我和顧光明不由好奇心大起,按耐不住一起探過頭看去,卻看到那是一張模糊的古代地圖,畫著粗粗細細的線條。老林也沒有阻止,沿著地圖上的線條比劃著跟魯先生說道:「這裡正好有兩條河,這是從一幅宋代大地圖中截取拷貝下來的,繪圖人的視角應該和我們差不多,也是站在龍脊嶺的某個高處鳥瞰。旁邊標有小注,寫著河流當時的名稱。」
雖然不知道老林的最終意圖是什麼,魯先生顯然還是弄懂了老林的「風水」思路,拿起那張地圖看了半天,說道:「這麼說宋代以前這裡有的兩條河流,倒夾成了一塊寶地。大的地勢上又坐擁了『青龍背』,不過……」
魯先生抬眼望向遠方,手拿羅盤調整著方位,又低頭在羅盤上比劃起來,嘴裡也是唸唸有詞。
這一次時間過了足足有十幾分鐘,魯先生歎了口氣,收起了羅盤。我心裡暗自嘀咕著:「這又是怎麼說,不是已經找到了『寶穴』了嗎?」
魯先生這時並沒有著急說什麼,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黃綢小布包,一層層打開外面的黃綢,裡面卻露出一本稍嫌破爛的書。小心翼翼地翻開發黃的紙頁,只翻過了兩頁,魯先生就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有了,就是這裡。」
隨後他用左手捧了書,右手一指中間的一幅插圖,對老林說:「這本書不知有多少年頭,一代代傳接到了我手中。裡面記載了一些極品的寶穴,雖說平時請我看風水測地氣的人很多,可這本書根本用不上,哪裡有那麼多的龍形虎勢相佐相輔,陰陽滋養互生的極品之地?不過我卻一直帶在身上,就盼著有生之年能讓我親眼見到這書裡記述的,天下一等一的至寶十穴。」
「我們腳下踩的這裡,正是這條龍脊嶺的最高處,此山雖說不高,當年沒有豁口正好呈現了龍形,難得的是最高峰正巧處於龍頭頂部,下方望去又是一馬平川,如果按明代地圖所繪之處加上兩條水脈,可不是和這『龍蟠虎眼』的至寶之穴差相彷彿嗎?」
我伸了腦袋看去,那幅插圖很小,幾筆模糊的勾描,隔的遠又看不特別清楚,只得作罷。
魯先生此時輕拍了一下額頭,又開口說道:「山形水勢都對,還只差著一點點兒,」隨後指向東邊一處,「那裡應該是地圖當中的河流所在之地,兩條河挨的不遠。最可惜的是兩條河中間之地太過平坦,只要稍隆起高地,至寶之穴的所有地勢將得大成,怕是皇家的陵墓也選不到這麼個風水寶地。」
老林繼續翻看著那一沓資料,沒再發現什麼,轉頭對旁邊的徐松說道:「按照宋代的地圖,河流應該在那個位置,下了山,你找幾個人沿著大致的河流走向,把那裡做上標記。」
徐松聞言一點頭,老林長舒了一口氣,說:「走吧,我們先回去。」
我心裡惴惴不安地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弄不清是什麼。幾個人沿著上來的小路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山下。老林的情緒似乎不錯,一路上和魯先生輕鬆地聊著風水的話題,一直緊崩的面部表情鬆緩了許多。
回到營地裡的房間,大頭早就回來了。我和顧光明還沒喝下一口水,從外面推門進來一個人,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林隊長通知,開會。」說完轉身就走。
「我靠,」我嘴裡小聲嘟囔了一句,磨磨蹭蹭地跟在大頭和顧光明的身後怏怏不樂地向臨時的會議室走去。
事實上,我對開會有一種天生的逆反心理。開會開會,老子換了個地方還是開會,怎麼和顧總一樣?這話當著顧光明,我自然不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