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驚嚇 文 / 三閒月影
不用看得多清楚,光是這聲音就足夠讓我們腿腳發軟了,「快!貼著洞壁向前走,別驚動它就沒事兒。」張選說道。眾人紛紛拔出軍刀,一邊觀察著巨蜥的動靜,一邊貼著洞壁向前走去。幾頭巨蜥有點冷漠的用眼光掃向我們幾個,有一頭似乎猶豫了一下,向著我們邁出了幾步,又轉回頭去搶吃那隻大老鼠。
就這麼小心翼翼的走了幾十分鐘,不知不覺間,地下河已經不知去向,這麼判斷下來,應該是在這個巨大涵洞的右側某個地方流過來的。
眼前這個洞比起那個暗河的涵洞窄了不少,但也足夠兩輛卡車並行。我發現地勢也有所抬升,四周不再那麼潮濕,變得乾燥起來。一頭巨蜥的骨架倒斃在路旁,白涔涔的看起來挺嚇人。又向前面多走了一會兒,張選四處打量了一番,說道:「現在不早了,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睡覺的時候咱們換班盯著,宿營燈不要全熄保持一點亮光,有什麼異常就大喊。」
「我第一個吧,」我說道,「我睡覺最怕別人給叫醒,醒了就再也睡不著。」
張選排好了其它順序,眾人都沒有什麼疑義,鑽進睡袋裡不一會就鼾聲四起。
我喝了幾口水,把宿營燈調到最暗,這樣能多保持一些電力,想了想又站起來撿了許多細碎的石塊,來回運了幾趟都堆在我們來時的路中,這樣如果有巨蜥經過,踩著碎石的聲音我一定能夠聽到。
剛剛躺下,水喝的多了又忽然想去方便,我打開手電盡量遠離我們睡覺的地方向前走,找了一個角落放起水來。
提上了褲子,轉身間手電光一晃,忽然感覺洞壁上有些奇怪的東西,不由得一隻手緊緊攥住軍刀,將手電光直照過去。
手電光下,洞壁上一張突如其來的慘白人臉驀然出現,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嚇得禁不住一哆嗦,手電筒差點兒掉到地上,「快來人!」我顫抖著聲音驚厲地大喊了一聲。
這次倒是顧光明第一個跑過來,從睡夢中驚醒,話音還有些含糊不清:「怎麼了?」
他身後張選和大頭也都跟著衝向我這裡,手裡提著明晃晃的軍刀。
洞壁上的人臉仍然面無表情地盯著我,我大著膽子仔細看去,沒有凹凸感,倒像是掛著的一幅畫,「嚇死我了,」我仍然驚魂未定,「這人臉好像是畫在牆上的。」
張選和大頭的手電光也同時照過去,只見那人臉是用白色的顏料畫成的,並不算精緻,可在這麼個漆黑的洞壁上出現,冷眼看過去,著實讓人毛骨悚然。
大頭用手裡的刀敲了敲那張人臉,當當地聲音響起,瞅著我一眼,然後說道:「這要是膽子再小點,非得嚇暈過去不可,剛才喊的聲音,都不是人的動靜了。」
張選向前幾步,四周照了照,說道:「看,那裡面還有一個人臉的圖紋,看來和半坡遺址出土的人面圖紋的陶盆意思差不多,是過去的人當成了什麼符號畫上去的。」這一番驚嚇過後,眾人繼續回頭睡覺,到了半夜裡我叫醒了下一班的大頭,還是有些睡意不足,迷糊了半天才睡過去。
洞裡的天地沒有白天黑夜,我們的生物鐘卻還沒有紊亂,第二天眾人醒過來仍然是七點多鐘,各人清點了一下食物,大概只剩下兩天的壓縮食品了,昨天在暗河裡打滿了水,暫時還不用擔心飲用水的問題。嘴裡啃著一塊壓縮餅乾,懷念起昨天的烤魚來。現在即便是壓縮餅乾也不敢往多了吃,等給養沒了出不出得去看來真是難說。
張選隨後讓眾人收拾行裝出發,看的出來他也是強打著精神,我們已經在洞裡待了兩夜,精氣神明顯不足,低頭晃腦地跟在張選後面。走出幾十米,只見兩側的人面圖紋逐漸多了起來,有的哭有的笑,有的猙獰,有的表情木然,雖然明知這是畫上去的,卻還是讓人汗毛直豎。
這時張選「咦」了一聲,轉身向洞壁的左側走去,我們幾個看過去,張選的手電光照向了旁邊一個不深的凹洞。這凹洞說是洞都勉強,深不過半米多,根本不可能藏著什麼岔路,一路上也很常見,張選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到了跟前蹲了下來,順手拿起洞裡的東西,頗為欣喜的道:「有火把。」我們幾個到了跟前定睛看去,那凹洞裡果然藏著一大捆不知什麼木頭做的簡易火把,又沉又硬,抽出一支掂在手裡挺有份量。
「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還沒爛掉。」顧光明說了一句。
「這是硬木,還用油浸過,放多少年也不容易爛。」大頭看著拿在手裡的那根說道。
張選隨後說道:「全都拿走。」
我用刀割斷了捆火把快爛光的樹皮,一人分上十幾支都背在身上,張選拿出背包裡的燃爐打著了,恐怕打火機火柴之類點不著,火把一放上去,滋滋拉拉地慢慢燒起來。火光一出現,就是與手電筒的冷光不同,瞬間就讓人感覺到溫暖,木質堅硬又浸滿了油,看上去也耐燒的很。大頭也拿出一根點著了,顧光明和我也耐不住,藉著大頭的火各點了一支火把,洞內立刻亮堂了許多。
張選想說什麼終究沒說,歎了口氣,大概琢磨著沒等光源用完,我們可能也餓死了,悻悻地說道:「走吧。」
發現了火把,眾人的心情稍好了一些,腳步輕快了許多,兩旁到處都是的白色人臉,看上去也不覺得那麼可惡了。
忽然「啊」的一聲慘叫,嚇了我一跳,回過頭只見顧光明用手指著旁邊的洞壁,嘴巴張得大大的,「那張臉……那張臉……在笑……」
「不會吧……」張選的聲音也有些哆嗦,瞪著眼睛看向顧光明手指的方向,看了一會兒,說道:「那本來畫的就是一張笑臉吧?」
「不是,原來不是……」顧光明已經語無倫次,話都說不出整句了
,「原來……不笑,現在笑。」
我的手哆嗦的厲害,臉呆呆盯向洞壁,嘴裡嘟囔著:「可別自己嚇唬自己,你一定是眼花了,眼花……」
「我去看看……」還是大頭的膽子大些,一步步挪到那一側洞壁下面,右手握了刀,左手伸長了手裡的火把,將火把慢慢捅向那張白色的笑臉。倏忽間,那張臉……真的動了起來,眉毛擰成一團,眼睛圓睜嘴角外撇,表情顯得無比的憤怒和猙獰,「我的媽呀……」大頭一下子扔了火把,倒蹦出去老遠,直接坐到地上,右手的刀卻下意識地緊緊橫握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