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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8章 窺見高層 文 / 望霓裳

    馬衛華父子的事情解決的出奇順利,於江海卻沒有覺得絲毫輕鬆,方宏進、項光沛、馬衛華甚至穆為民之間的鬥法於無聲處卻如同驚雷,令他眼花繚亂的同時震驚不已,遠非在歸安和寧武時候那樣簡單而粗暴,講究的是殺人於無形。

    有人曾經對華夏國的官場進行過等級劃分,認為市廳級以上的才算是高層,而縣處級之下的被看作基層,基層工作簡單粗暴、直截了當,雖然也有各種爭鬥甚至雙方一言不合打的頭破血流的情況都很常見,比如於江海就曾經被趙仕民設計撞車陷害,但是基層畢竟是基層,幾乎所有的爭鬥都有跡可循,就比如兩個騎士拉到一個地方真刀真槍的決鬥,輸也輸的光明磊落、徹徹底底。

    但是高層的爭鬥往往沒有這樣簡單,更加講究權謀和權術,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講究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所以高層之間的鬥爭往往更加隱蔽、更加隱晦,但是也往往更加慘烈,畢竟能夠看到的敵人並不可怕,隱藏在暗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捅出致命一刀的敵人才最可怕。

    就拿馬衛華和項光沛兩人之間的矛盾來說,馬平湖求到於江海這裡之後,於江海的第一反應就是聯繫項光沛,雙方開始談條件、談鬥爭妥協,走的還是原來那種將雙方都擺在明處的套路。但是方宏進的解決手段就要高明許多,他並沒有輕易出手,而是先料敵先機、坐等最佳時機的出現,然後在沒有和項光沛有任何照面交手的情況下,已經悄然通過秘書、通過於江海、通過穆為民甚至通過一頓簡單的宴請就把主動權牢牢掌控在了手中,這種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中的手段於江海在戰場上屢試不爽,但是在官場上的運用則差了一大截。

    坐在返回京城的飛機上,於江海仔細思考著這兩天波譎雲詭的交鋒,雖然他的手段有些直截了當,通俗來說就是太低級,但是他並沒有氣餒,能夠親身經歷並參與這樣充滿玄妙和權謀的交鋒爭鬥,是多少官員夢寐以求的事情,可以說在這次交鋒中不論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甚至他這個後期的旁觀者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更何況並不能說項光沛失敗,他已經用這種強硬將濟州官場生生鑿出一個缺口。

    方宏進雖然沒有明確表示他培訓結束後的去處,不過於江海卻知道未來岳父已經默許了他自己做出的決定,縣區的級別畢竟太低,而紀委的圈子又實在太小,想要經歷更多的事情,就必須往更高的地方去,所謂高處不勝寒,但是高出另有風景,高出才能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有些東西不是你所能夠左右,但是我很欣賞你這種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想法。」方宏進的話言猶在耳,於江海卻覺得重若千鈞。如果僅僅從字面意思來考量的話,方宏進十分認可他自己決定自己的想法,但是如果把這句話放到兩人對話的環境中、放到如今齊魯省甚至華夏國大局中去的話,則可以認為是一種富含忠告的勉勵。

    他於江海從與方家產生關係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自己,而是方家的一份子,所有的行為都必須以方家的利益為根本,所有的決定都必須符合方家的大政方針,所以極有可能去煙城趟渾水的決定,將是他獨立在自主做出的最後一個決定,這令他加倍珍惜。

    軍人出身的於江海並不會對不能夠獨立自主決定自己的未來有任何反感,在藍箭部隊的時候他就深知整體中的一份子遠比獨立的個體重要的多,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在攻城拔寨、斬首殺敵的行動中,總要有人探察、有人掩護、有人衝鋒、有人斷後,官場中亦然,在方家這艘巨艦之上,所有的人包括老爺子方波讓都可以算是船員之一,只不過分工不同、各司其職而已,如果想要讓自己的人生更富有價值,那麼在努力往舵手的位子上走的過程中,就更加要考慮巨艦航行的方向、以及自身在這次不知盡頭的遠航中所起的作用。

    寶貴的軍旅生涯讓於江海養成了在每一次任務前、任務後都認真總結的習慣,在官場中也不例外,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覺得觸及到了官場高層的一些東西,雖然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已經足夠吸引到他,指引著他,這時候他也終於理解不論是方宏進還是老爺子方波讓對他與方玉兒戀愛的態度:副廳級是一道坎,不僅僅指仕途中的坎,更是他能否昇華的坎,這個時候的他顯然已經跳過了這條對無數人來說無法逾越的天塹。

    這次京城機場的出口處沒有任何人前來迎接,不過於江海已經調整好了心態,他沒有呼叫方炅、也沒有麻煩司馬烈,更沒有將電話打到香山別院,而是很隨意的招來一輛出租車,往中央黨校而去。

    就在於江海乘坐的出租車剛剛駛上機場高速的時候,遠在數十里開外的香山別院,老爺子看著正堂中央掛著的老式鐘錶,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身邊的侍從:「這時候,小傢伙應該已經離開機場了吧?」

    他側後方年輕的是從點點頭附和著笑道:「是啊老首長,姑爺已經坐上去黨校的車了,是他自己叫的計程車。」雖然有些不明白老首長此舉的用意,但是他深信不管老首長做出的什麼決定,都一定是無比正確的。

    這時候方波讓也被侍從對於江海的稱呼逗笑了,他慈祥的撫摸著於江海贈送他的這架搖搖椅,自言自語道:「是啊,小傢伙長大了,馬上就要把我老頭子的寶貝孫女娶走了,到時候我是不是該去看一眼呢?」

    於江海回到中央黨校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分,張沖、薛東明和馬博三個人剛好吃過飯聯袂二回,看到於江海就笑著問道:「江海回來了?事情辦完了吧?」如今他們三個在培訓班裡如魚得水,漸漸成為培訓班實際上的領導核心,所以心情十分不錯。

    於江海苦笑一聲道:「事情是辦完了,可是我到現在還沒有吃飯,估計現在去餐廳又要被打飯的大媽給狠罵一通了,你們說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呢?」說著把手一攤故意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張沖哈哈一笑說道:「於老弟你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京城之中這麼多地方還不是任你挑選,

    ,就算是建國飯店也不在話下,難道還真要在黨校餐廳裡面吃嗎?要不咱們哥幾個隨便整點小菜再吃點?」於江海既然有閒情和他們開玩笑說明事情處理的很圓滿,雖然他們並不知道於江海回齊魯省幹什麼,但是卻清楚在培訓班有今天大部分要歸功于于江海,唇亡齒寒、一榮俱榮的道理他們再清楚不過。

    於江海急忙笑著擺手道:「算了算了,張哥你都這樣了要是再吃點明天就該買新衣服了,我剛坐飛機回來也有點累,先回去休息一會兒,等會兒隨便吃點就行了!」說著還故意在張沖肥肉橫流的胸前錘了一拳。

    張衝倒也不以為意,哈哈一笑就告辭和薛東明、馬博兩人開始夜生活去了。

    於江海回到宿舍,看到各種設施齊全、擺設整齊,但是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等他洗完澡換衣服的時候才猛然想起,原來是缺了一股家的味道,不管是在濟州還是在寧武,每次洗完澡之後心愛的人兒總會捧著嶄新的衣服幫他換上,然後端上來可口的飯菜,而這裡並沒有這些。

    他歎了一口氣心說還好只剩下不到兩周的時間,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當初老子可是在雪窩裡趴了七天七夜都挺過來了,現在的條件比那時候不知道好多少倍,想到這裡他拿起手機看時間,卻發現上面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毛星彤打過來的,心中頓時一動回了過去:「星彤,是我。」

    「你現在在哪裡?回來了沒有?」毛星彤幽幽問道,面前的飯菜色香味俱全、她卻沒有任何食慾,這才兩天不見對方,就覺得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被突然拿去了一樣,此時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才終於明白男人在心目中的份量。

    「星彤,我剛回到黨校,剛才在洗澡沒有聽到你的電話。」於江海把電話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邊扣扣子邊笑著說道。

    毛星彤心中一喜,脫口而出道:「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在海天大酒店,你過來陪我吃飯好不好?」海天大酒店就在頤和園東側的靜頤路上,是《宮鎖傾城》劇組的所在地。

    於江海直覺今天晚上絕對不會是吃飯那麼簡單,但是女孩的邀請讓他無法拒絕,就鬼使神差的說道:「好的,你等我一下我十分鐘就到。」掛斷電話之後不禁苦笑著想到,今天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盡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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