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2章 演戲替身 文 / 望霓裳
於江海坐在教室裡的最後一排,參加培訓班以來破天荒頭一次沒有聽進去老師在台上講的什麼,而是在思考如今濟州市甚至齊魯省的局勢。
也許是坐了近一個月冷板凳的原因,又也許是暫時跳出了齊魯省這個圈子避免了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情況,這個時候仔細思考省內的局勢,於江海突然發現他對官場中的很多事情又有了更加深刻的瞭解,原本很多錯綜複雜的問題,在這個時候看起來竟然能夠抽絲剝繭的找到問題的根源。
穆為民運用權勢和手段將前一陣子省內蠢蠢欲動的局勢徹底控制住,再加上反腐活動深得民心,他在齊魯省的聲望可謂達到了入主以來的最頂峰,然而在官場中並不僅僅是民心就足夠,很多時候越是民心所向的人,在之後的發展之路反而沒有想像中那麼好,這又牽扯到華夏國由來已久的官場化,功高震主、杯酒釋兵權這樣的話題永遠糾纏不休。
更何況穆為民也許忽略了一個十分重要的道理,物極必反、盛極必衰,他在齊魯省的聲望達到頂峰,也就意味著從此以後要走下坡路,更何況距離下一次全國範圍內的省部級幹部調整僅僅只剩下兩年的時間,成必行已經在總理位子上干了八年,按照華夏國的憲法制度兩年之後肯定要退居幕後,那個時候穆為民也肯定要被調離,齊魯省還會不會按照他定下的調子往前走不得而知,甚至齊魯省很多「高瞻遠矚」的官員已經在尋找新的靠山也未可知。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穆為民採取強硬手段瓦解了陳家、李家和楊家在齊魯省政壇上的勢力,方家的力量也受到排擠和打擊,但是韓峰所代表的京城實力卻悄然崛起,省委組織部長楊群書、省委宣傳部長路成道和常委副省長蒙卓言等幾個新晉的省委常委要麼會抱成一團、要麼會尋找靠山,此起彼伏的力量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也許現在對穆為民構不成任何威脅,但是一年之後、兩年之後呢?更何況齊魯省另一股誰都不可忽略的勢力——省長萬明堅——的靠山、常務副總理褚廉明據說在兩年之後將會成為華夏國新一任的總理。
穆為民能夠控制省委常委會、將自己的意志貫徹下去,但是他卻無法控制省軍區這一塊,省委常委、軍區政委常勝和他一條心沒什麼問題,但是省軍區司令員甚至是濟州大軍區的很多高層將領可都是京城李家的人,穆為民在政府方面打了李家的臉,將原省委宣傳部長何欣趕得抱頭鼠竄,難不保李家人會在某個時候反戈一擊,更何況那些在名面上被消滅的勢力,又怎麼保證不在暗地裡滋長?濟州市常務副市長楊成威還是能夠在某些程度上代表京城楊家,其他人也有可能已經和其他紅色家族暗中接觸,別忘了華夏國人可是最擅長地下鬥爭。
當然於江海相信,不管是現在還是兩年後,只要老爺子對齊魯省的態度沒有太大改變,方家絕對是省內排名前二的勢力,就算萬明堅都難以望其項背,畢竟褚廉明如果想要在兩年之後順利上任總理之位,沒有方家的支持絕對辦不到。
只要方家能夠在齊魯省堅挺,他於江海在齊魯省絕對能夠如魚得水,但是問題是他於江海難道一輩子就要在方家的庇護下嗎?如果這樣的話怎麼能夠擔得起老爺子方波讓對他的賞識?雛鷹總有翱翔天空的那天,更何況他於江海早已經是在戰爭中淬煉過的雄鷹,要帶領方家成就另一番輝煌的雄鷹!
還有一點他於江海不得不考慮的問題是他頭頂掛著一個大大的「方」字別人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呢?和他走的親近的那些人呢?說不定項光沛拿馬衛華開刀就有他於江海的原因,有可能項光沛是在用這種方法向他發出警告,畢竟在煙城市委大院甩項光沛臉子,就連省委書記穆為民都沒有幹過這樣的事情。
於江海將齊魯省的局勢仔細捋了一遍之後心中就已經有了計較,他可不只是方宏進未來女婿一個身份這麼簡單,省紀委的經歷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項光沛想必也會顧及到這方面吧!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項光沛和馬衛華兩人雖然暫時衝突劇烈但是這種矛盾並不是無法調和,官場中從來都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項光沛並沒有完全掌握濟州市的局面,利益交換是官場中永恆的話題,想必他十分願意看到馬衛華做出讓步吧?
於江海相信目前濟州市的情況馬衛華比他看得明白,在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做出讓步和妥協是最明智的選擇,更何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馬衛華在政法系統做出一些讓步,並不是沒有在其他方面得到補償的可能,項光沛再強勢也不能做一個光桿司令吧?總要有同盟支持,馬衛華手握重權怎麼看都是最好的選擇,也許他所要的只是馬衛華的一個態度。
讓兩個勢同水火的人握手言歡在其他人眼裡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於江海完全有理由也有自信能夠讓項光沛和馬衛華達成一致,畢竟兩人身在局中不自知,需要的只是一個局外人點醒而已。
想到這裡於江海心中頓時釋然,而這個時候在講台上高談闊論一個多小時的教授已經宣佈下課,想到昨天晚上毛星彤的那個電話,他也急忙收拾好資料,驅車往頤和園方向而去。
頤和園距離中央黨校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車程,在它的西北角有一個所謂的「影視城」,其實就是和園區關係不錯的人搞出來的,很多宮廷戲取景拍攝都是在園區內進行,這些都是毛星彤告訴於江海的,所以他沒有走多少彎路就找到了劇組的拍攝現場。
一到現場於江海著實震撼了一番,還以為自己穿越去到了清朝時代,頤和園是一座巨大的皇家園林和清朝的行宮。修建於清朝乾隆年間、重建於光緒年間,雖然歷經洗劫遭到嚴重破壞,不過隨著這些年的重新修繕很多地方都已經恢復原樣,是拍攝清代宮廷戲的絕佳場所。
看著眼前身穿宮廷侍女服侍的女官在面前來回穿梭、遠處身著阿哥服侍的演員手拿折扇玉樹臨風,身後一眾宮女侍衛緊緊跟隨,場面甚是宏大,不過於江海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在花園裡剪花澆水的毛星彤。
只見毛星彤頭戴插花髮髻,原本自然垂在額前的劉海精緻的劉海貼著兩次鬢角梳在耳後,一副明亮的玉石耳墜輕輕搖曳,她身穿一件淡綠色鑲金邊繡花夏衣,傳統蝴蝶結扣子將衣服斜斜的扣在身上恰如其分,身前白色蝴蝶圖案修得栩栩如生,趁著她手提水壺彎腰灑水的樣子,刺繡的蝴蝶好像活了一樣翩翩欲飛,袖口處是高貴的黃色鑲邊,將她一雙精緻的小手完全襯托出來,低開叉的裙擺下是一雙刺繡的花鞋,轉挪移動間帶起輕微的風將緩緩欲落的花瓣帶向一旁,順著漢白玉雕刻而成的護欄緩緩落入清澈的池水中,泛起一絲絲漣漪……
於江海遠遠的望去,毛星彤就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仙子一樣款款動人,令人望而心醉,心動不已。
然而接下來的橋段就有些令他不能忍受:毛星彤假扮的侍女因為澆花太過專注並沒有看到信不遊園的皇子,轉身的時候一不小心絆倒花盆摔倒,恰好趕到的皇子正好將她扶住攬入懷中,一見而鍾情,低頭就要往毛星彤的唇上吻去……
毛星彤羞澀不已正要努力掙脫,突然聽到不遠處一聲怒吼炸雷般傳來:「住手!」就在這個時候於江海已經飛身躍過池塘一把推到扮演皇子的演員,緊緊將毛星彤擁在懷中。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誰都沒有想到,有一個機靈的演員恰好扮演的是宮廷侍衛,他還以為是導演臨時安排的情節,就傻啦吧唧的從腰間抽出刀來,大喊一聲「抓刺客」就朝於江海撲了過去。
於江海沒想到這裡竟然有這麼逗比的演員,看也不看一腳將他踹翻,就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的導演這才大喊一聲「卡」,然後怒氣沖沖的朝於江海吼道:「你是幹什麼的?不知道這裡是宮鎖傾城拍攝現場嗎?請你迅速離開不要在這裡搗亂!」
這個時候導演身邊一個工作人員突然認出了於江海的身份,他想到張子謀那天的遭遇,急忙拉住導演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導演頓時霍地站起身子迅速走到於江海身邊,滿臉堆笑的握著他的手說道:「於少、於少,不好意思沒想到竟然是您親自來了,快快這邊請、這邊請。」在他決定接手這部戲導演的時候,京城方家的少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多多照顧這個叫做毛星彤的女演員,還有一個隨時有可能出現在毛星彤身邊、叫做於江海的男人。
這個導演原本壓根就沒有聽過毛星彤的名字,剛開始就有些疑惑不解,後來還是在和寧財迷喝酒的時候從他口中知道了詳情,沒想到的是這才過了幾天安穩的拍攝,於江海這個煞星就不期而至,一來還把在《宮鎖傾城》這部戲中飾演男一號的著名影視明星吳啟龍給打了。
吳啟龍不明所以的被於江海推到一邊,他出道至今何曾受過如此待遇,正準備對於江海發怒的時候突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原本穩坐釣魚台的導演竟然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年輕人恭敬有加,再笨他也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他能夠惹的,就硬生生把到嘴邊的髒話給嚥了下去,目瞪口呆的看著三人往不遠處的臨時休息時走去。
「於少,您也知道這拍戲時候,吻戲什麼的都是過場而已當不得真,所以您看……」《宮鎖傾城》這部戲中有不少吻戲,甚至還有女一號裸背洗澡的鏡頭,如果於江海這個時候不鬆口的話他還真不好辦。
毛星彤有些羞澀的看著於江海,滿眼的期待和欣喜,雖然她很喜歡當一個影視明星,但是當心愛的男人出現的時候其他一切對她來說都已經沒有那麼重要,男人現在就是她的所有。
「韓導,雖然我對演藝圈不是很瞭解,但是替身演員這些還是知道的,所以我想這些戲份是不是找替身來演,畢竟星彤是第一次拍戲,而且方炅答應我要為她樹立清純的形象。」於江海饒有興趣的看著導演韓四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韓四穩頓時一愣脫口問道:「替身演員?這不好吧?」華夏國也不是沒有替身演員,但是那都是為大牌明星所準備的,像為毛星彤這個初出茅廬的女孩準備替身演員,他壓根就沒有想過。
於江海呵呵一笑道:「怎麼不好?是錢的問題還是其他有什麼不合適的?要不要我現在給方炅打個電話?」說著嘴角向上異樣,作勢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就準備撥過去。
韓四穩看著於江海臉上綻放出詭異的笑容,猛地想到那天寧財迷和他說過的話,心中頓時一震急忙站起來走到於江海面前陪笑著說道:「不是、不是,於少您誤會了,沒有任何問題,我這就去安排吻戲的替代演員。」
於江海哈哈一笑,擁著毛星彤站起來說道:「那就多謝韓導了,拍戲經費方面不用擔心,不夠的話只管找方炅去申請。」活脫脫一個暴發戶形象。
韓四穩卻知道眼前這個於少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敢直呼京城方家公子名字的人恐怕並沒有幾個。